一、輸液管里的慢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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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住院的第三個星期,我終于學會了調整輸液滴速。她的手瘦得能清晰看見青色血管,卻總在我往她掌心哈氣暖手時,笑著說 “不冷”。那天護士來換藥,她悄悄把我拉到身后,低聲說 “別讓孩子看見針頭,她膽小”—— 可她明明自己怕針怕了一輩子,每次輸液都要緊緊攥著我的衣角,如今卻為了我,把恐懼藏得嚴嚴實實。病房里的燈光很暗,輸液管里的藥液一滴一滴往下落,我盯著她蒼白的臉才發(fā)現,原來母親也會老,也會疼,只是從前的我,從未認真看過。
二、保溫桶里的 “謊言”
父親偷偷告訴我,母親化療后吃不下東西,卻總在我提著保溫桶來時,強撐著坐起來。那天我燉了她最愛喝的排骨湯,看著她一勺一勺慢慢喝,心里松了口氣。可等我走后,護工發(fā)來消息:母親把湯都倒在了垃圾桶里,還說 “別讓孩子知道,她要是擔心,又該睡不著了”。我站在醫(yī)院走廊里,手里還殘留著保溫桶的余溫,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 原來她那些 “好吃”“不疼” 的話,全是騙我的,她寧愿自己扛著病痛,也不愿讓我多添一絲煩惱。
三、病歷本后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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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母親的病歷本時,我在最后一頁發(fā)現了幾行歪歪扭扭的字。那是她化療間隙寫的:“孩子下周生日,記得提醒她吃蛋糕”“她胃不好,別讓她總吃外賣”“要是我走了,別讓她太難過”。字跡被淚水浸得發(fā)皺,有些筆畫都模糊了,可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我想起她住院時,總拉著我的手說 “等我好了,就給你做紅糖饅頭”,可那時的她,連抬手都要歇好幾次。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卻從沒在我面前露過一點脆弱,只是默默把我的未來,一筆一畫記在了紙上。
四、再也沒說出口的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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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走的那天,天氣很冷。她彌留之際,還想伸手摸我的臉,可手抬到一半,就垂了下去。我趴在她床邊,一遍遍地說 “媽,對不起,我還沒好好陪你”,可她再也聽不見了。后來我在她的枕頭下發(fā)現了一張照片,是我小時候和她的合影,照片背面寫著 “我的寶貝,要好好的”。原來母愛從來都不會消逝,哪怕她不在了,那些藏在細節(jié)里的疼與愛,也會永遠陪著我,只是我再也沒機會,對她說一句 “媽,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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