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10月26日,位于以色列南部的阿拉瓦邊境口岸成為歷史的見證者。
在約旦國王侯賽因、以色列總理拉賓以及美國總統克林頓的共同見證下,約旦與以色列正式簽署和平協議,宣告兩國長達46年的敵對狀態徹底終結。
這份被稱作“中東第二份阿以和平協定”的文件,不僅改變了區域權力結構,也深刻揭示了國際外交中現實利益與歷史積怨之間的復雜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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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以之間的對立根源可追溯至1948年以色列建國之初。當時,約旦與其他阿拉伯國家聯合出兵,試圖遏制新生政權的崛起,并在此后二十多年里維持著名義上的停戰局面。
1967年的“六日戰爭”成為關鍵轉折點——以色列第66空降旅成功奪取耶路撒冷老城控制權,致使約旦失去對該圣地的實際管轄。
這場軍事失敗讓約旦高層清醒認識到,持續對抗不僅拖累國家發展,更可能動搖王室統治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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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在正式建交前,雙方已展開長期秘密溝通。
早在1987年,時任以色列外長佩雷斯便與侯賽因國王密會,起草了一份旨在將約旦河西岸交由約旦管理的和平草案。
盡管該方案最終因以色列總理沙米爾的否決而未能實施,但它為日后談判奠定了初步框架。
從地緣戰略視角審視,約旦選擇與以色列和解幾乎是必然之舉。
作為一個自然資源極度匱乏的君主國,其經濟長期承壓,而與以色列建立正常關系則意味著有望獲得美國的財政援助及區域貿易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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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為關鍵的是,1993年《奧斯陸協議》的簽署使阿拉伯世界對以色列的態度出現分化,為約旦采取獨立外交行動提供了戰略空間。
彼時地區局勢正經歷微妙變化:敘以談判陷入僵局,沙特等海灣國家態度搖擺不定,侯賽因國王果斷把握住這一歷史性機遇。
事實證明,這一決策展現出非凡的戰略眼光——和平條約使約旦實現了西部邊界的長期穩定,得以集中資源推動經濟社會進步,并在美國主導的中東秩序中確立自身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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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和平的代價:條約簽署三十年后的現實困境
即便已走過近三十載歲月,這份以文字締結的和平仍未完全滲透進民眾的情感深處。
在政府層面,兩國在安全協作、水資源共享等領域合作日益緊密;但在社會層面,約旦境內龐大的巴勒斯坦難民群體及其后代對以色列仍抱有強烈敵意,構成雙邊關系難以逾越的心理障礙。
水資分配機制是條約中最富創新性的內容之一,也是體現合作成果最直觀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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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協議規定,以色列每年須從太巴列湖向約旦輸送5000萬立方米淡水,同時雙方共同推進約旦河下游水利開發項目。
這種“以水促和”的模式在干旱頻發的中東堪稱典范。然而當2013年以色列因嚴重旱情單方面削減供水時,立即在約旦多地激起大規模抗議。
這一事件暴露了和平架構的脆弱性——一旦外部環境變化沖擊共同利益,多年積累的信任極易迅速崩塌。
安全協同則是另一核心支柱。在條約基礎上,兩國情報機構建立起常態化聯絡機制,聯手應對跨境極端主義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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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約旦飛行員卡薩斯貝遭“伊斯蘭國”殘忍殺害后,以色列迅速提供關鍵情報支持,彰顯了雙方在危機時刻的高度配合。
不過此類合作大多隱秘進行,原因在于約旦政府必須顧忌國內高漲的反以民意。
目前全國人口中超六成具有巴勒斯坦血統,許多人視和平條約為對巴勒斯坦民族事業的背離。這種深層的社會張力迫使約旦在對以交往中始終保持克制姿態。
回顧約以關系演進歷程,可以清晰看到,當前維系的是典型的“冷和平”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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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通過制度化安排保障了邊境安寧與經濟收益,卻始終未能實現民間層面的真正和解。
近年來,隨著以色列政壇持續右傾,巴以對話全面停滯,約旦國內關于重新評估和平條約的討論逐漸升溫。
但基于現實地緣考量與實際經濟依賴,安曼仍選擇繼續維系這份“無奈中的穩定”。
這種矛盾心態正是整個中東和平進程的真實縮影:政治領袖或許能用簽字結束戰爭,但要撫平數代人沉淀下來的仇恨記憶,則需要遠比一紙文書更為漫長的努力與智慧積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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