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被包養了,就別談獨立人格。”2014年優酷直播間里,羅永浩這句淬了冰的話砸向王自如時,超過250萬觀眾目睹了這場科技圈“世紀對決”的高潮。彼時的王自如還站在國內數碼測評的頂端,他創立的ZEALER以“獨立客觀第三方”為招牌,而羅永浩正帶著傾注心血的Smartisan T1手機,試圖在智能手機江湖站穩腳跟。沒人料到,這場三小時的唇槍舌劍,會成為兩根命運線糾纏的起點,更讓羅永浩成了王自如逃不開的一生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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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辯論并非偶然,而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在時代岔路口的必然碰撞。王自如的起點帶著草根逆襲的韌勁,5歲寄人籬下的動蕩童年,讓他靠著自學英語破格入學,最終通過交換項目拿下香港理工大碩士學位。2010年那條開箱iMac的視頻,讓他成為國內數碼測評的拓荒者,順為資本200萬天使投資更讓ZEALER風光無兩。羅永浩則帶著天生的叛逆與理想主義,從新東方講師的“老羅語錄”爆紅,到砸西門子冰箱的較真,再跨界做手機,每一步都踩著爭議前行。一個要做產品的“理想布道者”,一個要做測評的“客觀裁判”,當后者指出前者產品的屏幕貼合、散熱設計等缺陷時,沖突便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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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論桌上的勝負幾乎是一邊倒的碾壓。王自如試圖用用戶體驗數據辯護,卻在羅永浩羅列的ZEALER接受廠商投資、測評標準雙標的證據面前屢屢語塞。羅永浩像個精準的獵手,死死咬住對方商業模式的命門——既然拿了雷軍順為資本的錢,又與OPPO、vivo有合作,憑什么標榜獨立?這場對決后,羅永浩雖沒能挽救錘子手機的產能危機,卻用語言的鋒芒鞏固了自己“較真者”的人設;王自如則遭遇信任崩塌,ZEALER官網被差評淹沒,“獨立”的招牌碎得徹底,最終只能摘下這枚標簽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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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沒能稀釋這場辯論的余波,反而讓兩人的人生軌跡在對比中愈發清晰。羅永浩的創業之路依舊跌宕,錘子科技2018年倒下后,他背上6億債務,從電子煙到直播帶貨,再到2022年創立細紅線科技投身AR,如今又裁撤硬件團隊all in AI 。他像個永遠爬起來再戰的斗士,哪怕被投資人鄭剛指責“不講誠信”,仍能吸引黎萬強、吳泳銘等資本大佬站臺。王自如則走上了另一條路,2021年低調入職格力,那句“從沒看過工資條,只想離董明珠近點”的言論,讓當年“被包養”的嘲諷再度翻涌,獵豹CEO傅盛直接斥其“吃軟飯”。曾經的測評先鋒,成了輿論口中“圓滑的職場中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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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玩笑在于,十年后兩人竟在AI賽道再度相遇。王自如改微博名為“王自如AI”,宣布回歸測評老本行做AI內容創業,直言“這件事確實來錢快”;羅永浩則帶著細紅線科技轉型AI,推出J1 Assistant助手APP,宣稱要“直接參與平臺級革命” 。只是此時的兩人早已換了境遇:王自如背著近億元未履行債務,車輛進入司法拍賣流程,加盟雷鳥創新后仍難逃“爭議流量”的標簽;羅永浩雖屢敗屢戰,卻靠著“真還傳”敘事和個人魅力,依舊是資本愿意押注的對象。王自如在直播中自嘲“過氣網紅,配不上羅老師的播客”,看似翻篇的姿態,實則暴露了對方在自己人生坐標系中的沉重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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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對抗從來不止于個人恩怨,更是兩種價值觀的持續碰撞。羅永浩的底色是“硬剛”,哪怕做直播帶貨也要強調“交個朋友”的真誠,轉型AI仍喊出“把所有一切都搭進去”的豪言,這種堂吉訶德式的悲壯,讓他即便失敗也能收獲掌聲。王自如的選擇則是“妥協”,從接受廠商投資到依附格力,再到AI創業直言“來錢快”,他始終在追逐時代紅利,卻一次次丟失了核心立身之本 。羅永浩像面鏡子,照出了王自如最想藏起的窘迫——當年失去的“獨立人格”標簽,成了此后每次爭議中被反復撕扯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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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科技圈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數碼測評成了流量生意,AI賽道擠滿了玩家。但羅永浩與王自如的名字仍被牢牢綁定,每當王自如出現,總會有人提起2014年的那場辯論;每當羅永浩創業,也有人會想起那個被他擊碎人設的對手。他們是彼此人生中最鋒利的那塊磨刀石,也是最殘酷的參照物。
這場跨越十年的糾纏,終究是理想主義與現實妥協的漫長角力。羅永浩未必想做誰的敵人,卻用他的尖銳戳破了王自如的虛妄;王自如或許早已想逃離過去,卻逃不開那場辯論刻下的宿命。當AI的風再次吹起,這對老冤家或許還會在新賽道相遇,而羅永浩這個“一生之敵”的印記,早已成了王自如人生故事里無法抹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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