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周圍,沈程遇堵在路口,大有我不上車,他就不走的架勢。
我只能坐上了車。
車上,我看著沈程遇淡漠的眉眼,又看看他無名指的戒指:“明明沒結(jié)婚,為什么要說結(jié)婚了?”
沈程遇目不斜視地回我。
“婚期剛定下,還沒來得及跟同事說罷了。”
我喉嚨一堵,好半晌才擠出一句:“那我比你同事還先知道?還挺榮幸,恭喜你啊……”
沈程遇沒有回應我的祝賀,只是忽的又問。
“你呢?當年你嫌我是個賺不了大錢的窮醫(yī)生,現(xiàn)在你找到滿意的金龜婿了嗎?”
我一愣,看向窗外故作淡定點頭。
“當然!我男朋友有錢,對我又好。你送我去富陽小區(qū)吧,他就住那兒,我正要去找他呢。”
富陽小區(qū)是市內(nèi)有名的富人小區(qū)。
但我說謊了,我沒男朋友。
我只是不想讓沈程遇知道我其實過得很差。
我話音剛落,就感覺車內(nèi)溫度驟降,莫名的帶著寒意。
一路再無言。
車停在富陽小區(qū)門口時,外面下起了濛濛細雨。
我正要下車,卻發(fā)現(xiàn)車鎖沒開。
沈程遇看著窗外,問我:“這么大雨,你男朋友不下來接你嗎?”
說實話,這一刻我有些后悔說謊了。
但我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他工作忙,我不想打擾他,我自己回去就成。”
可沈程遇就是不打開車鎖,硬是和我僵持著。
“讓他來接你,你的傷口淋了雨會感染,我看不得我的病人這樣糟蹋身體。”
見我沉默,沈程遇直勾勾盯著我。
“還是說,你壓根就沒男朋友?”
我心口發(fā)緊。
正想找借口想糊弄過去,就聽見車外有人叫我的名字:“舒月?是你嗎?”
我往外一看,眼睛陡然亮:“白越明!”
我連忙對著沈程遇開口:“我男朋友來了,可以放我下車了吧?”
沈程遇臉色一沉,盯著窗外的男人看了許久,還是開了車鎖。
我立馬下車,挽著白越明的手臂跟沈程遇道別離開。
沈程遇的車停在原地,遲遲沒動。
我只能繼續(xù)挽著,對白越明不好意思地開口。
“抱歉啊白醫(yī)生,讓你當了我的擋箭牌。”
白越明是我這兩年的精神主治醫(yī)生。
只是我沒想到,白越明竟然也住在這個小區(qū)。
白越明一瞬了然,他往后看了看:“這就是你那個前男友?”
我點點頭。
他也就沒多問,卻另起話題:“我記得你這個療程的藥應該吃完了,怎么沒來續(xù)?”
我訕笑著開口:“過段時間吧。”
手機爆炸的太過突然,賠償房東、換新手機、加上我療傷的費用,都是支出。
都快要吃不起飯了,哪還有錢續(xù)藥?
直到進了拐角,確認沈程遇看不見我后,我才轉(zhuǎn)頭和白越明道別,從西門離開。
我家離富陽小區(qū)挺遠的,坐了兩個小時的公交,才回到家。
回到家,我看著床邊被炸毀的一團漆黑,只覺得眼前也是一黑。
我勉強收拾了下,坐在沙發(fā)上,開始算著剩余的存款。
算到最后只剩一聲嘆息。
要是我的畫真像和沈程遇說的那樣值錢就好了。
可我的畫沒那么值錢,只能壓榨著每一滴精力,日夜多畫幾幅畫。
下午,我?guī)е鵀閿?shù)不多的存款走向手機店。
路過一家婚紗店時,我停住了腳步。
人總是會被美的事物吸引。
看著里面一件件精美的婚紗,我忍不住喃喃:“真美啊……”
如果我和沈程遇沒有分手,我應該也會穿上這么美的婚紗,美麗而又幸福的嫁給他。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我兀自出神,想象著我和沈程遇穿著婚服的樣子。
一轉(zhuǎn)眼,透過玻璃,我仿佛真的看見了沈程遇出現(xiàn)在了婚紗店。
我嚇得臉色一白,難道我的病已經(jīng)嚴重到出現(xiàn)幻覺了嗎?
可下一刻我就發(fā)現(xiàn),里面正在挑婚紗的那個男人,真的是沈程遇。
此刻,他笑語晏晏的替身旁的女人提包,和她一起挑選婚紗。
我呆愣的看著他的笑容,心里酸澀的發(fā)脹。
原來沈程遇沒騙我,他真的要結(jié)婚了。
我想離開,沈程遇身旁的女人忽的轉(zhuǎn)身,一張艷麗的臉龐完全闖入我眼眸。
我頓時怔在原地。
沈程遇要娶的人,竟是當紅女明星。
也是我高中時期的噩夢——唐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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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
唐月月曾經(jīng)就是這么罵我爸的。
后來沒過多久,全校都罵我小瘋子。
我人生最黑暗的三年,就是唐月月帶給我的。
我怔愣的看著婚紗店里的兩人。
沈程遇側(cè)頭聽著唐月月說話,僅看外貌,般配至極。
我忽的涌出一股沖動,想問沈程遇為什么要和唐月月這種人結(jié)婚。
等我回過神來,已經(jīng)沖進了婚紗店,站在了兩人面前。
沈程遇眼里有些詫異,朝我皺起眉。
而不等他開口,他身旁的唐月月嫣然一笑:“這位小姐,你是我的粉絲嗎?不過私人行程,我不合影哦。”
轟然一下,我怔在原地不可置信。
她竟然不記得我了。
我被這個現(xiàn)實荒謬的說不出話。
時至今日,我都沒能走出唐月月帶給我的陰影。
可她,不記得我了。
而沈程遇下意識擋在了唐月月面前:“你想做什么?”
他眼里的防備,刺痛了我。
我猛地回神,強忍著腦袋里的痛意。
我緊緊盯著唐月月,聲音發(fā)啞:“沈程遇,你要結(jié)婚的人,就是她嗎?”
沈程遇沉默后又開口:“跟你沒關(guān)系吧?”
聽見這話,一旁的唐月月了然,主動挽住沈程遇的臂彎。
對我笑得譏諷:“程遇,原來這就是你那個沒見識的前女友啊。”
“怎么,現(xiàn)在知道程遇是沈氏集團的繼承人,就想吃回頭草了?”
我有些怔,從前和沈程遇在一起時,我能感受到他是不缺錢的。
但我沒想到,竟是有錢到了這種地步。
我喉嚨哽塞:“我沒這個意思。”
這時,店員上前:“唐小姐,您可以試婚紗了。”
唐月月施施然起身,向著試衣間走去。
我目光緊跟著她,心里是說不出的澀然。
再回頭,對上沈程遇打量的視線,我忍不住問:“你怎么認識唐月月的?你了解她,知道她的過往嗎?”
沈程遇沉默片刻,笑了:“當然,唐月月她長得漂亮,心地善良熱衷慈善,這是全網(wǎng)皆知的事。”
“不過宋舒月,你現(xiàn)在又是以什么身份,來質(zhì)問我的?”
聽著他對唐月月毫不猶豫的夸贊。
我心底的氣一下子泄了出來。
是啊,沒有人會相信,口碑極好的慈善女明星唐月月,會霸凌高中同學。
那些埋在我心底的事情,我沒必要告訴沈程遇了。
我后退了幾步,勉強扯笑:“抱歉,打擾了。”
隨后,我快步離開婚紗店。
我買好新手機,剛插上手機卡,就見好幾通未接來電。
全是養(yǎng)老院的電話。
我心下一慌,連忙回撥過去:“是我外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那頭嘆了口氣:“宋小姐,您可算回電話了,您外婆這兩天又鬧著要回家,不肯吃飯。”
“我馬上來!”
我掛斷電話,立即趕去了養(yǎng)老院。
父母雙亡后,我和外婆相依為命。
后來外婆得了老年癡呆,而我怕自己哪天發(fā)病,傷害到外婆,只能把外婆送去養(yǎng)老院。
趕到養(yǎng)老院時,外婆正一個人坐在花園里發(fā)呆。
“外婆!”
外婆看見我時,眼睛瞬間一亮:“囡囡!你來了!”
等我過去,她就拉住我,急匆匆地開口。
“囡囡,你聽我的,別嫁給那個男人,聽說他有精神病的!”
我知道,外婆這是又把我認成了我媽。
無數(shù)個日夜我都在想,如果我媽媽聽外婆的話,沒有和我爸結(jié)婚。
那她是不是就不會死?
我鼻尖忽的一酸,點頭道:“好,好。我不嫁他,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外婆這才松了口氣,低頭吃著飯。
吃著吃著,外婆又認得我了,她突然問:“小月,你男朋友小沈怎么沒來啊?”
外婆的病癥就是這樣,時不時記憶錯亂,分不清人和現(xiàn)實。
我一怔,無奈哄她:“你忘啦?我和他已經(jīng)分手了。”
外婆看了我一眼,笑了出來。
“都要結(jié)婚的人了,怎么還總是鬧脾氣!”
我擰眉反駁:“誰跟他要結(jié)婚了?”
外婆笑了:“我可都看見了,你自己還畫了婚禮設(shè)計冊……”
我心下發(fā)苦,也只能笑:“外婆,都過去了。”
那本婚禮設(shè)計冊,早被我放在箱底吃灰了。
這輩子大概都沒法實現(xiàn)了。
在養(yǎng)老院陪了外婆一天后,我才趕回了家,專心致志地開始畫稿。
可我沒想到,我畫到一半,就接到了接二連三的合作方退稿的消息。
我整個人都懵了。
直到一名合作多年的甲方,好心發(fā)來了一條鏈接。
“你還不知道嗎?大明星唐月月掛了個耍大牌規(guī)矩大的畫師,她粉絲扒出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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