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運(yùn)動”爆發(fā)后,開國大將徐海東受到了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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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東
武漢“七二○”事件后,徐海東的一位老部下從武漢來京時曾看望過他,他們雖說只見了10多分鐘,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徐海東卻因此被誣陷為“七二○”事件的黑后臺。徐海東曾為劉少奇、鄧小平被打倒而心中不平,劉少奇曾經(jīng)說過他的一些優(yōu)點,如今都成了“錯誤”,鄧小平在1960年曾說“海東對黨一顆紅心”,如今成了“黑心”。
1968年底, 徐海東這個在病床上躺了近30年的老病號成為了“造反派”攻擊的目標(biāo)。徐海東的一位前任秘書,此時已經(jīng)當(dāng)了軍委辦事組的秘書,這位文質(zhì)彬彬的“白面書生”四處煽動,揚(yáng)言要“火燒老病號”,他說徐海東的“資產(chǎn)階級的反動路線”壓制了他。徐海東的新秘書也一反常態(tài),勸他作“觸及靈魂”的檢查,這讓徐海東不能理解、不能容忍,他氣惱極了,真想大罵一頓。
妻子周東屏勸徐海東說:“你不要動氣,有什么錯誤就檢查嘛!”
徐海東聽后說:“錯誤,我怎么沒有?我天大的錯誤,是病了這許多年,沒有能為黨做更多的工作,這檢查我做。但是什么叫‘觸及靈魂’?我不信佛,不信教,我信共產(chǎn)主義!什么是‘靈魂’?我沒有見過,共產(chǎn)黨員相信的是真理,不講什么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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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東和妻子
雖然徐海東在信念上堅持真理,但在那個是非顛倒的年月里,只有“造反派”說的才是“真理”!不久以后,徐海東家里的電話被切斷了,暖氣也停了,他的警衛(wèi)人員被送進(jìn)了“學(xué)習(xí)班”。
有一天,一群“造反派”沖進(jìn)徐海東的臥室,圍在他的病床前,開起了“床頭批判會”。造反派用拳頭頂著徐海東的頭,逼他承認(rèn)自己是“修正主義分子”,承認(rèn)他在大連時和高崗開過“黑會”,還要他承認(rèn)自己“野心不死”、“想當(dāng)國防部長”、“要奪總參黨委的權(quán)”……
誣陷、迫害一天天在加緊,徐海東家中的院墻上,總參謀部辦公大樓外的圍墻上,大字報、大標(biāo)語不斷出現(xiàn),徐海東的名字都被打上了叉,他的銀行存款被凍結(jié),分文不準(zhǔn)支取。徐海東的病體需要恒溫,但在天寒地凍的嚴(yán)冬,家里的暖氣都不能保證,他的房間里是冷的,被窩里是涼的,周東屏和兒子們只好生起幾個火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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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東和家人
后來徐海東日常用的藥品也被限制供應(yīng),最后竟連氧氣都不給供應(yīng)了,這導(dǎo)致他呼吸困難,嘴唇、手指甲都發(fā)紫,生命垂危。徐海東抓住周東屏的手說:“我們一直講要救死扶傷,實行革命的人道主義。他們哪里還有人道主義呢?我連個戰(zhàn)俘都不如了!”
又過了幾天,徐海東開始發(fā)燒了,盡管他說“沒什么”,但是看得出是強(qiáng)打著精神說笑。王震得知徐海東的困境后,立即向周恩來報告。周恩來馬上派人把徐海東的醫(yī)療關(guān)系從北京醫(yī)院轉(zhuǎn)到解放軍總醫(yī)院,同時叫秘書打電話告訴有關(guān)單位,一定要保證徐海東的氧氣。徐海東在昏迷中聽說周恩來親自過問他的醫(yī)療保健事宜,激動得流下熱淚,他嘴里還喃喃地說:“總理,總理,我們的總理啊!”
罪名越大,徐海東反而越沉得住氣了,他吃不下飯,硬吃;邁不動步,硬要離床蹭幾步。一天晚上,徐海東心平氣和地對家人說:“我不能死,我要等著黨中央、毛主席說話!”徐海東雖然是中央委員,卻被剝奪了參加黨的八屆十二中全會的資格,沒辦法當(dāng)面見到毛澤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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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徐海東的身邊只剩下3個親人:一個是妻子周東屏,一個是小兒子徐文連,還有一個聾啞殘疾的兒子。徐海東的大兒子徐文伯和女兒徐文惠被“隔離審查”,兒媳婦黃浦西被送往河南一個五七干校“改造”,兩個孩子被帶往安徽農(nóng)村,一家人七零八散。經(jīng)過一連串的沖擊,周東屏這個參加過長征的紅軍女戰(zhàn)士也實在受不住了,她說:“這叫什么革命啊,黑的硬是說成紅的,紅的硬是說成黑的,真要把人逼上死路了!”
徐海東坦然安慰周東屏說:“同志,要經(jīng)得起考驗嘛!紅的總是紅的,黑的總是黑的,要相信黨。還有一句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相信總能水落石出,把好人壞人分清楚的。”
1970年3月25日,徐海東在鄭州不幸去世,享年70歲。徐海東逝世之后,又沉冤近10年,他的名字,他的功勛,像被掩埋進(jìn)土下的一塊金子,人們看不見它的光輝。但是烏云總有消散的時刻,1979年1月25日,黨中央副主席鄧小平等人在全國政協(xié)禮堂,為徐海東等8位被迫害致死的老一輩革命家主持了莊嚴(yán)隆重的平反昭雪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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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東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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