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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乾隆四十年的紫禁城,6歲的鈕祜祿氏站在十公主身后當伴讀,誰能料到這個揣著麥芽糖入宮的女童,后來會成嘉慶皇后、道光太后。
憑不搶不爭的心智穩掌后宮54年,成了清宮里少見的沒沾血的掌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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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倫和孝公主降生之際,老來得女的乾隆滿心欣喜,將這位十公主視作心尖上的寶貝,寵愛得無以復加:
他不僅特許公主身著親王規制的朝服,還常帶著她騎馬射獵,連尋常女子不得沾染的武事也任由她體驗。
即便權傾朝野的和珅見了這位公主也得恭恭敬敬地禮讓三分。
到了十公主該讀書的年紀,乾隆下旨從八旗子弟中選伴讀,要求年紀相仿、品行端方、家世清白——
不是選宮女,是選能陪公主讀書的小友,出身八旗的鈕祜祿氏就是這么被選進來的。
她的家道早就中落了,曾祖是開國功臣,到父親恭阿拉這代,只能在京城坊市擺攤賣紙筆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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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歲的她,早早就幫著母親照顧弟妹,學著給客人遞紙筆時躬身行禮,學著核對賬本時不認錯一個字。
入宮那天,母親給她穿了件洗得發白的藍布旗袍,反復叮囑“別亂說話,別走錯路”,她點點頭,小手攥著衣角卻沒抖。
第一次見乾隆是在養心殿的暖閣,十公主正纏著乾隆讀《三字經》,見她進來一把拉到身邊:
皇阿瑪,這是我的伴讀,她會背《千字文》!
乾隆放下書,看向這個比十公主矮半頭的女童:你叫什么,父親是做什么的?
她抬頭看了乾隆一眼,又迅速低頭,聲音不大卻清晰:回皇上,奴才叫鈕祜祿氏,家父在坊市賣紙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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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羞澀躲閃,也沒有刻意討好,連乾隆都愣了愣,隨即笑了:倒是個坦然的孩子。
乾隆五十七年,14歲的鈕祜祿氏結束了伴讀生涯。
這年乾隆要給秘密立儲的十五子颙琰選側福晉,颙琰的嫡福晉喜塔臘氏久病纏身,王府內院沒人打理。
十公主聽說后第一個跟乾隆推薦:皇阿瑪,讓我的伴讀去給十五哥當側福晉吧,她會把王府管得好好的。
乾隆讓人去查她在宮里的表現,內務府回稟這姑娘六年伴讀沒出過一次錯,他這才點頭:讓她去,颙琰需要個穩當人。
剛進嘉親王府時,她確實沒被看好,側福晉的名分雖在妾室之上,可她父親只是個擺攤的,比不得其他妾室的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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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跟其他妾室爭寵,颙琰回府,別的妾室都往前湊,她卻在自己房里給綿寧做棉衣。
棉衣做好了,她親自送到綿寧房里,手把手教他穿,綿寧一開始叫她鈕側福晉,沒過多久就改了口,脆生生喊額娘。
颙琰聽說后去她房里看,見她正陪著綿寧寫字,油燈下,她的影子和綿寧的疊在一起竟像真母子,往后回府,總愛往她房里多待會兒。
乾隆六十年,她生下兒子綿愷,按規矩,側福晉生了兒子能晉位,可她依舊每天打理王府中饋、照顧綿寧,直到颙琰登基才下旨封她為貴妃。
嫡皇后喜塔臘氏不幸病逝,后宮一時無主。
乾隆特意叮囑嘉慶:鈕祜祿氏行事穩妥,可先冊封為皇貴妃暫攝六宮事務,而這一攝,便是整整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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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開,宮里頓時起了不少議論,舊妃私下非議她出身寒微不配執掌六宮,也有大臣暗中上奏懇請選一位家世顯赫的妃嬪。
面對這些質疑與揣測,鈕祜祿氏始終不為所動,既不辯解也不抱怨,只一心打理后宮瑣事,把該做的事都辦得妥妥帖帖。
等到她正式冊封為皇后的那天,身披明黃鳳袍的她跪在坤寧宮前,接受百官朝拜時,再無人提及她的出身。
原來這幾年里,她憑著從不偏私、遇事不急躁的性子,將六宮打理得井然有序,早已讓宮里上下都心服口服。
然而后來嘉慶猝然駕崩,沒留下明確的傳位詔,她的兩個兒子綿愷、綿忻都已成年。
宮里有人勸她立自己的兒子,她卻堅持先皇早有密詔,只是沒找到,我不能壞了祖宗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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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著起居注去見百官:先皇的意思很清楚,綿寧繼位,誰也別再亂議,就這樣,道光帝順利登基,她成了太后。
道光朝的30年里,她依舊管著后宮,卻從不多干涉朝政,道光想給她的兒子加官,她攔著:
皇子該自己掙軍功,不能靠太后的面子。
直到道光二十九年她去世,整整54年,從乾隆朝的伴讀女童到道光朝的太后,她沒讓后宮出過一次大亂子,沒因自己的私心壞過一次大局。
乾隆當年沒看錯,她的穩,不是怯懦,是懂得在深宮之中,不搶不爭、不偏不私才是長久之道。
她死后,道光帝罷朝15天,親自送她的靈柩入皇陵,史書里寫她統六宮五十有四年,動循禮法,未嘗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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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許不是最耀眼的皇后,卻是最能守得住后宮、鎮得住大局的定海神針。
參考資料:
1. 《清實錄·高宗實錄》(卷九百八十七·乾隆四十年選伴讀記載),中華書局1986年版
2. 《清實錄·仁宗實錄》(卷三十三·冊封鈕祜祿氏為皇后記載),中華書局1985年版
3. 《清史稿·后妃傳》(孝和睿皇后列傳),中華書局1977年版
4. 吳振棫:《養吉齋叢錄》(卷二十五·后宮管理制度與孝和睿皇后事跡),中華書局1983年版
5. 《十朝東華錄·嘉慶朝》(嘉慶二十五年儲位爭議與孝和睿皇后定策記載),中華書局1980年版
6. 道光朝《宮中檔簿》(孝和睿皇后管理后宮膳食、炭火記錄),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1992年內部版
7. 昭梿:《嘯亭雜錄》(卷二·十公主伴讀與鈕祜祿氏早年事跡),中華書局1980年版
8. 《清實錄·宣宗實錄》(卷四百六十六·孝和睿皇后喪儀記載),中華書局198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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