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炸”青藏高原：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嘛？

9月19日，戶外品牌始某鳥聯合藝術家蔡國強在喜馬拉雅山上放了一場“煙花”，結果被全網追殺。

短短三天里，品牌和藝術家雙雙被罵成了篩子，連股價都下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始某鳥蔡國強“炸山”引眾怒

9月19日下午，始某鳥和藝術家蔡國強在西藏日喀則市的喜馬拉雅山脈（海拔約5500米）上，以“向上致美”為主題搞了場煙花藝術秀。

這場“秀”是用彩煙沿山脊依次排開，點燃引信后按順序爆破，總共爆三次，每爆完一次都有彩煙向空中飄起，達成所謂“升龍”主題。

藝術秀完成后，鳥和蔡國強都發布了視頻，但看完這段“藝術”應該沒人心里不咯噔一聲，這不就是“放火炸山”嗎？

炸山的始作俑者，一個是品牌方始某鳥，大家應該不陌生，這幾年越來越火的中高端戶外品牌，幾乎成了中產的“身份證明”，一件衛衣能賣到1200塊。

另一個藝術家蔡國強，看名字很多人不認識，還有人把他跟歌手蔡國慶搞混了，迷路跑到蔡國慶老師的微博底下開麥去了。

其實人家蔡國強是“煙花大師”，以火藥爆破作品成名，他的作品上過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2022年北京冬奧會開幕式上也出現了他設計的“迎客松”。

這件事爭議最大之處也就在于，你們一個是主打“致敬自然”的戶外品牌，一個是國家級“藝術大師”，竟然都不知道青藏高原的生態價值和保護它的意義嗎？

青藏高原被譽為“世界上最后一片凈土”，因為人為開發極其困難，它得以保存了原生狀態，為萬余種野生動植物提供棲息家園。作為亞洲多條大江大河的發源地，這里的氣候環境出現任何變化，都將影響亞洲20多億人的生存發展。

這片土地的生態意義，在全國乃至全球都有巨大影響，生活在本地的藏民一向信奉“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用笨拙而古樸的方式延續著原始的生活。

而一個戶外品牌聯合了一個藝術家，說炸就給它炸了。

輿論剛開始發酵時，始某鳥和蔡國強秒刪視頻，但主辦方還在嘴硬，說“升龍煙花”使用了可降解材料的煙花粉、燃放前曾引導屬兔等小型動物離開燃放區。

但高原地區生態本就極其脆弱，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巨大連鎖反應，這兩種所謂的“預防措施”效果本就有限，所以更像是“敷衍了事”。

事發后，有記者聯系到日喀則市當地生態環境局，對方聲稱活動手續合規，而因為使用環保材料，經過“鄉、村、縣三級政府”同意即可，不需要進行環境評估。

但又有網友扒出，這個項目早在30多年前就已經構思成形，卻一直找不到場地實施。“炸山”的設想被日本、法國相繼拒絕，最終才找到了青藏高原。

所以，為什么被別國相繼拒絕的“環保材料炸山”，到了青藏高原就得以實施了？本質還是大品牌+大藝術家的組合享受慣了開綠燈。

而為什么網友們持續憤怒，原因也很簡單，城市都不能放的煙花爆竹，跑到高原上大放特放，說一句“環保材料”就想平息眾怒嗎？

道歉沒用，反倒激起“民憤”

9月21日早上，鳥和蔡國強相繼發文道歉，但已經沒人買賬。況且兩人的道歉都很敷衍，不如不說。

蔡國強本人的道歉不僅遲滯且不走心，“確實存在很多考慮不周之處”這種馬后炮的措辭都能寫出來，不僅與公眾預期相去甚遠，也透出骨子里的傲慢。

鳥就更是敷衍了事，在內外網發的道歉聲明甚至都不一致，英文版道歉聲明中的“本地藝術家”、“中國團隊”都像是在甩鍋。

事情的負面影響并沒有到此為止，甚至隨著央媒相繼下場，輿論影響還繼續擴大了。

人們對于此次“炸山”產生更多疑問：為什么藝術家就能堂而皇之地進行對生態有損害的大型活動？審批同意以前是否進行過評估？監管部門對此是否知情？這類混合了邊境管理、火藥管理、環境管理要素的大型活動真的能夠如此輕易同意嗎？

而鳥和蔡大師的道歉如此不走心，說到底是因為他們并沒有感知到公眾在憤怒什么，這種遲鈍的本質是傲慢。

首先，他們打心底里不相信民眾是真關心環保。他們不相信中國的普羅大眾經過多年科普教育，是發自內心愛護生態，相信“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他們骨子里是覺得“鬧環保”是矯情的，不知所謂的，覺得百姓是“愚民”，覺得民眾認知低下，根本理解不了生態環境。

這種底層態度，決定了公關不可能成功。

其次，他們不覺得“特權”是什么大問題。

公眾在“炸山”問題上的重要情緒點是不公平。平日里在田間地頭的橫幅寫著“放火燒山，牢底坐穿”，“見煙就罰，見火就抓”，那么為什么大品牌+大藝術家的組合就可以在生態脆弱的高原上大放煙火？

蔡大師意識不到自己傷害了群眾感情，只覺得各地對自己大開綠燈、特事特辦是理所當然的，長期享受特權培養出的意識，使他和群眾之間出現厚厚的障壁。

鳥從上到下都不知道怎么道歉，這真不太可能，只能是不想道歉。

群眾需要的不是公關流程內的“緊急道歉”，而是真誠的態度。蔡國強和鳥拿“預制道歉”來糊弄人，也是事情越鬧越大的原因之一。

鳥和蔡國強：炸吃飯的山、做藝術家的“夢”

炸山的影響肉眼可見，哪怕官方調查組聲稱“目前生態未被破壞”，但之后會不會被破壞，以及可能會有的隱性破壞都暫未可知。

負面對蔡國強來說可能是很難再登上國家級舞臺或活動，對鳥來說打擊更大，從網友抵制到其母公司安踏股票大跌，市值蒸發了125億港幣。

有這種結果也是兩位自己作出來的。

中高端戶外品牌始某鳥，2019年被安踏收購后就悄悄改換了定位，受眾從原來的“戶外群體”，增加了一群一年去不了幾次戶外但把“鳥”當“工服”穿著上下班的中產。

隨著在冬奧會等大型活動成功“露臉”，體制內也隱隱流行起了戶外的“科級藍”、“廳級灰”，我們甚至可以合理猜測，正是因為楔入了天龍人眾多的“上流社會”，鳥的策劃才有這么大膽子無視社會輿論和法律法規。

鳥更大的問題是，隨著營收快速增長，不再維護自己的舊品牌形象，覺得“高原生態”這種老用戶的雷點踩一踩也無所謂。

可新用戶群對鳥的信任，恰恰是因為它的原始用戶畫像——專業、上流、高認知。我不懂，所以我跟著懂的人買；我想要像資深戶外用戶一樣生活，所以我和他們做一樣的消費選擇。

現在你告訴我，這個品牌是“炸山”的土炮，我這不是花錢花成土包子了嗎？

鳥之所以不覺得自己錯卻著急道歉，正是因為看到“炸山”把新老客戶群體都得罪光了。高溢價消費重在情緒價值，炸山把情緒價值都炸沒了，本質還是品牌定位出現了重大失誤，摒棄了賴以生存的專業性。

而蔡國強就是純純藝術家巨大的ego在作祟了，老覺得自己是“天選之人”，這輩子總想折騰個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能青史留名， 自我感動得一塌糊涂，一會謝謝土地一會又感謝“聰明的動物”，就沒想過給人土地和動物帶來多大影響，又添了多少麻煩？

其實“炸青藏高原”的藝術家不止蔡國強一人。1996年， 導演馮小寧拍《紅河谷》時，為了呈現他所追求的震撼效果，硬生生用炸藥在卡若拉冰川上炸出了一道巨大口子，跟蔡國強炸得是同一個地方，西藏日喀則的江孜。

29年過去了，卡若拉冰川上還留著一道黑乎乎的印記，冰川至今還沒恢復。

所以 事實就是青藏高原的生態、植被和小動物才是真正的“天選”，誰搞破壞誰就遺臭 萬年。而 一切自我感動的“偉大藝術”在自然面前，都不過是一場拙劣的作秀和表演。

結 語：

即使完全撇開環保不談，蔡大師的這次“升龍”也有一個致命的問題，就是它真的不好看。大紅大綠的配色，強行匹配的“龍”主題，還要硬扯“龍的傳人”。從現場視頻上看，震撼可能是有的，你要說藝術和美……反正我欣賞不了。

高原生態保護很重要，世界上還有很多別的東西也很重要，你要說修個雅魯藏布江水電站需要搞些工程，為了國計民生都可以商量。可你跟我說蔡大師個人有個靈感、始祖鳥品牌發夢覺得要搞個“征服自然”的煙花秀就去破壞生態，那就是不行！

這讓我想起一段話：我希望慶國之法，為生民而立；不因高貴容忍，不因貧窮剝奪；無不白之冤，無強加之罪，遵法如仗劍，破魍魎迷祟，不求神明。

我希望慶國之民，有真理可循，知禮義，守仁心；不以錢財論成敗，不因權勢而屈從。同情弱小，痛恨不平；危難時堅心智，無人處常自省。

我希望這世間，再無壓迫束縛，凡生于世，都能有活著的權利，有自由的權利，亦有幸福的權利。愿終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再無貴賤之分。守護生命，追求光明，此為我心所愿。雖萬千曲折，不畏前行，生而平等，人人如龍。

這是《十二國記》里陽子的一段話，《慶余年》的葉輕眉致敬了一把，寫得還是很好的，今天搬出來，只為說一個道理——“炸山”弄出來的永遠是假龍，某些藝術家不要只把自己當做龍之嚴選，也要記得普通人亦是龍族子孫。

也就是說，不要只把自己當人，別人也是人的，糊弄在這個時代是行不通的。

希望天龍人們好好想想這個道理。

今天的深夜話題是：

你怎么看待始某鳥蔡國強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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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頭條の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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