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信使”的話像一塊巨石壓在我們每個人的心頭。
“代價?什么代價?”我急切地追問,不祥的預感籠罩全身。
“信使”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看向金善美,眼神復雜:“這條路線,是過去戰爭年代遺留的物資通道,已經廢棄多年,但‘黎明’偶爾用它傳遞最關鍵的信息或人員。它不在常規邊防巡邏范圍內,但地形復雜,且有...自發組織的民兵哨卡。我們需要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低沉:“留下的人,需要制造足夠大的混亂,吸引保衛部和邊境守軍的全部注意,為另一側的穿越創造機會。這幾乎是...必死的任務。”
金善美的身體晃了一下,我下意識地想扶住她,她卻自己站穩了。她深吸一口氣,臉上血色盡失,但那雙總是帶著溫順笑意的大眼睛里,卻燃起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決絕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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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沒有了之前的顫抖,“我從選擇愣神那幾秒開始,就已經走上這條路了。安哲秀不會放過我,我的家庭也可能受到牽連。如果我的命能換來真相大白,能換你們安全離開,值得。”她看向我和老李,甚至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至少,我知道你們能把這里發生的一切,告訴外面的人。告訴那個女孩...不,沒什么。”
她的坦然赴死讓我心臟抽搐。“不行!一定有別的辦法!”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沒有時間了!”“信使”厲聲打斷,“每一秒都很寶貴!金善美同志的選擇是勇敢且...符合現實的。我們會為她提供必要的工具。”
他迅速從一堆設備里拿出一個老舊但堅固的軍用背包,塞進金善美手里:“里面有制造聲響的裝置,一些燃料,還有一把信號槍。你的任務不是戰斗,是制造盡可能大的動靜,向相反方向跑,然后,盡可能活下去。”最后一句他說得飛快,幾乎含在嘴里,我們都知道這可能性有多渺茫。
金善美緊緊抱住背包,像抱住唯一的救生圈,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呢?”老李異常冷靜地問,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信使”和那個背包。
“你們跟我走。路線很長,我們需要在天亮前抵達邊界點。”“信使”指向密室另一側一條黝黑的向下通道,“那里通往地下管網系統,是路線的一部分。”
沒有時間告別。金善美最后看了我們一眼,那眼神復雜無比,有恐懼、有決絕、有一絲哀求,仿佛在說“拜托了”。然后她毅然轉身,跟著“信使”的一名沉默的同伴(剛才開車的那位),從我們來的路快速離開,去執行她那悲壯的任務。
“走!”“信使”一揮手,率先鉆入那條黑暗的通道。我和老李緊隨其后。
通道內狹窄潮濕,滿是鐵銹和污水的氣味。我們只能彎著腰艱難前行。“信使”對這里了如指掌,腳步很快。黑暗中,只有我們粗重的呼吸和腳下蹚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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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你到底...”我忍不住再次低聲發問。今晚的老李太反常了,那種冷靜和果斷,絕不是一個普通游客該有的。
“出去再說。”老李再次打斷我,語氣不容置疑,“先活下來。”
大約在令人窒息的地下穿行了半個多小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連我們腳下的地面都微微震動。
是金善美!她開始了!
“信使”腳步一頓,低聲咒罵了一句,但更像是悲傷:“比計劃早了...她可能被發現了。快走!”
我們的速度更快了。又過了十幾分鐘,前方出現了微弱的光亮和一個向上的鐵梯。“信使”示意我們噤聲,小心地爬上去,推開一個沉重的井蓋。
我們鉆了出來,發現身處一片荒涼的丘陵地帶,遠處是連綿的黑色山巒輪廓。冷風立刻灌滿了我們的肺葉。
“順著這條干涸的河床往東走,大約五公里,河邊有一片枯樹林,那里就是邊界點。對岸會有人接應。”“信使”語速極快,遞給我們一個軍用水壺和一小包壓縮餅干,“我只能送到這里,我還有別的任務。記住,無論聽到什么看到什么,不要停,不要回頭!”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我驚訝地問。
“我是‘信使’,我的路在這里。”他搖搖頭,眼神在夜色中難以捉摸,“快走!祝你們好運!”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重新蓋上下水井蓋,身影和聲音瞬間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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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李不敢耽擱,立刻深一腳淺淺一腳地沖下河床,向著東面拼命奔跑。冷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但內心的恐懼和求生的欲望驅動著我們。
跑了不知多久,身后遙遠的城市方向,突然亮起沖天的火光,接著是更加密集的、像是交火的聲音!甚至還隱約有警報聲響起。金善美...她把事情鬧得足夠大!
我的心揪緊了,既希望她成功,又為她可能遭遇的命運感到窒息。
“看前面!”老李突然壓低聲音喊道。
我抬頭望去,只見遠處河床邊,果然出現了一片枯死的樹林,在慘淡的月光下像一群張牙舞爪的鬼影。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我們快要接近枯樹林時,一束強大的探照燈光突然從側面的高地上亮起,死死鎖定了我們!
“站住!再動就開槍了!”生硬的朝鮮語吼聲通過擴音器傳來。
我們瞬間僵在原地,心臟幾乎跳出胸腔。完了!還是被發現了!
幾道黑影從高地后方和枯樹林里冒了出來,呈包圍之勢向我們逼近。他們穿著邊防軍的制服,槍口冰冷地對著我們。
我絕望地看向老李,他卻反常地沒有露出驚慌,反而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在辨認什么。
就在其中一個士兵即將抓住我的胳膊時——
“砰!砰!”
兩聲清脆的槍響劃破夜空!但子彈并非射向我們,而是打在了我們腳前的土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緊接著,從那些邊防軍側后的枯樹林陰影里,爆發出迅猛而精準的火力!幾聲短點射,那盞探照燈應聲而碎,世界瞬間重新陷入黑暗。包圍我們的士兵發出驚呼和慘叫,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陣腳大亂。
“趴下!”老李一把將我按倒在河床的洼地里。
激烈的交火就在我們周圍展開,子彈呼嘯著從頭頂飛過。我完全懵了,這又是哪一方?
混亂中,一個身影敏捷地匍匐到我們身邊,用帶著濃重東北口音的中文低吼:“是中國人嗎?‘信使’讓你們來的?”
“是!我們是!”我趕緊回答。
“跟我走!快!”那人也不多話,趁著黑暗和交火的混亂,帶領我們貓著腰,快速向枯樹林深處沖去。
身后,朝鮮邊防軍的喊叫聲和混亂的槍聲漸漸被甩開。帶領我們的人對這里極其熟悉,在枯樹林和巖石間穿梭,很快,我們聽到了一條河流的水聲。
“到了!就是這!蹚過去,對岸就是中國!接應的人在那等著!”那人指著眼前一條不算太寬的河流,氣喘吁吁地說,他的手臂還在流血,顯然剛才也經歷了搏斗。
“謝謝你!同志!”我激動萬分。
老李卻緊緊盯著那個人的臉:“你是‘黎明’的人?”
那人頓了一下,搖搖頭:“不,我們是收錢辦事的。這邊境線上,總有辦法交易。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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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我的心沉了一下,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我和老李毫不猶豫地沖進冰冷刺骨的河水,奮力向對岸游去。
河水不深,但流速很快。我們拼盡全力,終于狼狽地爬上了對岸的灘涂。精疲力盡地癱倒在地,回頭望去,朝鮮那邊只有一片寂靜的黑暗,仿佛剛才的生死追擊只是一場噩夢。
“起來了,這里還不算絕對安全。”一個冷靜的聲音從我們上方傳來。
我抬頭,看到幾個打著手電筒、穿著普通中國邊防巡邏隊制服的人站在那里。終于得救了!我幾乎要哭出來。
老李掙扎著站起來,和為首的那個隊長模樣的人對視了一眼。那人看了看老李,又看了看我,眼神有些奇怪。
“就你們兩位?根據情報,應該還有一個朝鮮籍女性導游...”隊長問道。
我的心猛地一痛:“她...她為了掩護我們,留下了...”
隊長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先跟我們回哨所吧,需要給你們做個詳細的筆錄。你們這次惹的麻煩不小。”
我們跟著巡邏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暫時安全的松弛感,和金善美犧牲帶來的悲痛感交織在一起,讓我渾渾噩噩。
走了幾步,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想找紙巾擦臉,卻摸到了一個硬硬的小東西。
我掏出來一看,瞬間渾身血液都凍住了——那是一個微小的、金屬制的、形狀奇特的存儲卡(類似TF卡但更小),我從未見過這東西!
它是什么時候、被誰放進我口袋的?!
“信使”?金善美?還是...老李?!
我猛地看向走在我前面的老李的背影,他正和那個巡邏隊長用極低的聲音交談著什么,隊長的臉色變得非常嚴肅,不斷點頭。
那個“特殊礦產”的坐標...難道就在這張卡里?!
我所認為的逃亡終點,難道只是另一個更大謎局的開始?
老李,他到底是誰?!
(未完待續...)
下一章預告: 安全返回只是表象?神秘存儲卡究竟來自何人?老李與邊防隊長的低語隱藏著什么?“特殊礦產”的背后牽扯哪些驚人內幕?金善美是否真的犧牲?看似得救的兩人,實則可能卷入更深、更危險的國際漩渦!敬請期待下一章《邊境之外:存儲卡里的驚天秘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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