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挪威北緯68度之上,一串被北大西洋冷風(fēng)洗滌千年的島嶼,橫臥在無邊的海天之間。這里沒有浮華的城市霓虹,只有沉默的雪山、幽深的峽灣和一棟棟紅色漁屋點綴的海岸線——這,就是羅弗敦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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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穿越云層降落在挪威北部小城博德,再乘渡船緩緩駛向群島深處。我站在甲板上,看群山從霧靄中浮現(xiàn),仿佛一幅水墨畫漸次顯影。海風(fēng)帶著咸味撲面而來,耳邊除了海鷗的鳴叫,就是浪花拍打船體的節(jié)奏。
船靠岸的那一刻,我看見一排排建在水上的紅色“Rorbu”漁屋,木梁斑駁,貼著海岸線而建,如同童話中靜默守候的角色。它們的紅,并不是艷麗的張揚,而是沉穩(wěn)、深邃,在北極淡光中透出歲月洗練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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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擇住進其中一間靠近港口的小木屋,推窗望去,海面與雪山倒影交織,清晨的霧氣輕柔地飄在水面上,遠處的漁船已經(jīng)開始了一天的勞作。村里不多的行人,多數(shù)穿著厚重的防風(fēng)服,臉上卻洋溢著屬于極地居民的安然和從容。
白日里,我徒步前往Reinebringen峰頂。路途陡峭,積雪未融,一步一滑。可當我站在山巔,俯瞰整個雷訥漁村時,一切疲憊都被風(fēng)帶走。雪山之腳,海灣蜿蜒,紅屋點點,仿佛世界只剩這座北國的凈土。
傍晚,是最期待的時刻。這里,冬季極夜之中最絢爛的奇跡,名為極光。夜幕降臨,村民熄燈以迎星空。我獨自坐在木屋門前,披著厚厚的毛毯,仰望天穹。起初,夜空只是深藍,慢慢地,一縷綠色如煙如絮地飄來,在北天之頂悄然舞動。隨后,它逐漸蜿蜒成河,又裂變成漣漪,在寂靜中傾瀉如瀑。仿佛天神悄悄灑下的精靈,用光點燃寒夜。
我無法用相機記錄極光的全部靈動,也無法用言語描摹它的每一縷跳躍。但那一夜,我知道,自己的靈魂曾被光照亮。而身邊的紅屋、雪山和海灣,也正見證著一個人靜靜的心靈蘇醒。
清晨離開前,我沿著海岸小道緩緩步行,遇到一位老漁夫,他笑著向我揮手。我用不太流利的挪威語問他:“你看極光多久了?”他聳聳肩說:“我看了四十年,可每次它來了,還是像第一次一樣震撼。”那一刻我明白了,真正震撼的風(fēng)景,不在它的壯美,而在它的永遠不讓人習(xí)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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