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楊慎《臨江仙》中的慨嘆,恰是白崇禧一生的寫照——這位有“小諸葛”之稱的桂系名將,曾在民國政壇與戰場叱咤風云,最終卻在臺灣留下一中撲朔迷離的死亡謎案。2005年,95歲的國民黨保密局老牌特務古正文口述《白色恐怖秘密檔案》,直言“遵照蔣介石旨意毒殺白崇禧”,這番話如驚雷般掀起輿論波瀾;2012年,白崇禧第八子白先勇出面駁斥,稱其“純屬幻想,古正文不夠資格受蔣介石指派”。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將人們的目光重新拉回那段充滿權力博弈、恩怨糾葛的歷史,也讓白崇禧之死成為民國史上又一個難解的謎團。
要解開這宗謎案,必先理清白崇禧與蔣介石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兩人的關系,從最初的“蜜月合作”到后來的“生死博弈”,始終圍繞著權力與利益的爭奪。1927年,蔣介石在上海召見白崇禧,透露“清黨”計劃,白崇禧當即舉雙手贊成,隨即以“清黨急先鋒”的身份在上海掀起白色恐怖,瘋狂迫害共產黨人與革命群眾。彼時,白崇禧對蔣介石的命令言聽計從,兩人看似親密無間,實則不過是“利益捆綁”——蔣介石需要桂系的兵力鞏固權力,白崇禧則需借助蔣介石的平臺擴張桂系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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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蜜月期”并未持久,桂系另一核心人物李宗仁的存在,成為兩人關系破裂的關鍵。1924年,白崇禧與李宗仁聯手擊敗舊桂系軍閥陸榮廷,自此成為“黃金搭檔”。白崇禧深知李宗仁長于政治,一心輔佐其壯大桂系,而蔣介石無疑是最大的“絆腳石”。1927年,蔣介石在南京另立政府,引發武漢汪精衛政權不滿,汪精衛通電要求蔣介石下野,否則武力討伐。蔣介石戰敗后尋求白崇禧、李宗仁支持,卻不料二人竟聯合逼宮,主張他下野。蔣介石無奈辭職離京,這次“逼宮之辱”,在他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1928年,蔣介石重返南京復職,隨即開始對桂系展開報復。北伐結束后,他以“縮編軍隊”為名,企圖削弱白崇禧第四集團軍的實力,蔣桂戰爭由此爆發。蔣介石早有準備,聯合粵系共同夾擊桂軍,白崇禧大敗,李宗仁被迫下野。此后多年,蔣、桂雙方陷入“誰都不服誰”的僵局,動輒兵戎相見,直至抗日戰爭爆發才暫時停火。即便在抗戰期間,白崇禧雖在國民黨編制下任職,卻始終未放棄輔佐李宗仁上位的念頭,這也導致蔣介石人生中第二次、第三次下野時,背后都有桂系的推動。兩人的矛盾,早已從“權力之爭”升級為“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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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國民黨在大陸敗局已定,李宗仁以“代總統”身份飛往美國,白崇禧的部隊退至海南島。此時,蔣介石向白崇禧拋出“橄欖枝”,口頭承諾任命其為“國防部長”,邀請他赴臺。走投無路的白崇禧選擇相信蔣介石,卻不知這不過是一場“鴻門宴”——抵達臺灣后,他不僅未獲“國防部長”之職,僅得到一個“總統府戰略顧問”的閑職,還陷入了嚴密的監視與跟蹤。白先勇曾回憶,父親出門時身后常有吉普車跟隨,一家人外出看戲,母親馬佩章察覺便衣后,干脆買了票請他們一起看,那些便衣露出的羞愧表情,成了他童年記憶里深刻的一幕。1954年,白崇禧更在“國大會議”上遭彈劾,被指責“侵吞軍費、不尊統帥調兵”,雖最終不了了之,卻讓他在臺灣的境遇愈發凄涼。
正是這種“深仇大恨”與“凄涼境遇”,讓古正文的“毒殺說”具有了一定的“合理性”。在許多人看來,蔣介石對桂系的怨恨由來已久,白崇禧雖無實權,卻始終是“桂系余孽”的象征,留著他始終是隱患;而古正文作為保密局特務,一生執行過無數秘密任務,由他出面執行“毒殺”,似乎符合蔣介石“斬草除根”的行事風格。但白先勇的駁斥同樣有其依據:古正文級別太低,根本沒資格直接受蔣介石指派;白崇禧晚年無實權、無威脅,且有家族心臟病史,蔣介石沒必要冒險用“下毒”這種易暴露的方式;更重要的是,白崇禧病逝后,蔣介石不僅第一個前來祭拜,還以“國葬”規格送行,若真為他所殺,未免太過“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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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距離白崇禧1966年病逝已過去半個多世紀,古正文的“口述”與白先勇的“駁斥”各執一詞,真相或許已隨著當事人的離世永遠塵封。但這宗謎案背后,折射出的卻是民國時期權力斗爭的殘酷與無奈——白崇禧一生精明,有“小諸葛”之稱,卻終究沒能逃脫“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命運;蔣介石一生善弄權術,即便退至臺灣,仍未放下對政敵的猜忌與打壓。兩人的恩怨,不僅是個人的悲劇,更是那個動蕩年代無數政治人物命運的縮影。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白崇禧之死的真相或許難以考證,但這段歷史卻時刻提醒著我們:權力的博弈終會落幕,個人的恩怨也會隨時間淡去,唯有和平與團結,才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真正的福祉。回望那段風雨如晦的歲月,我們更應珍惜當下兩岸和平發展的局面,避免重蹈歷史的覆轍——因為無論是蔣介石與白崇禧的恩怨,還是古正文與白先勇的爭議,終究不過是歷史長河中的一段插曲,而兩岸同胞的血脈相連、國家的和平統一,才是永恒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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