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正君“咚”地跪在盛雪竹面前,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時,盛雪竹才像被人潑了盆冷水——原來這些年,她把那個最真心待她的人,當成了十足的壞人,這個人就是俞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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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里,俞樂山的名聲差到了家。大伙提起他,都撇著嘴說“就是個鉆空子的滑頭”,天天挑著擔子倒賣雞蛋、紅糖,見著便宜就占,一點正經心思沒有。可沒人知道,每到夜深人靜,他會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紅糖,偷偷塞進盛雪竹的枕頭底下;更沒人曉得,曲芳菲生孩子沒熬過來后,是他把人家的孩子抱回家,又當爹又當媽地拉扯大。直到喬正君這一跪,把藏了十五年的事兒全說出來,盛雪竹才明白:替人扛罪的是俞樂山,替人養娃的是俞樂山,就連那“壞名聲”的黑鍋,也一直是俞樂山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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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雪竹以前總念叨,當年她被關在學習班,是喬正君救了她。那天喬正君穿著筆挺的干部服,說話溫溫柔柔:“雪竹,別害怕,我都安排好了。”就這一句話,讓她記了好多年,總想著以后要好好報答。可她從來沒懷疑過,真正豁出命救她的,竟是那個她一直瞧不上的“雞蛋販子”俞樂山——是他拿自家的酒、省下來的糧票打通關系,甚至冒著風險設計讓上級領導知道情況,才把她從苦日子里拉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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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收拾曲芳菲的遺物,翻出了本泛黃的日記,紙頁都脆得怕碰碎。上面寫著:“孩子是喬正君的,樂山是為了護著我和孩子,才跟我假結婚……”盛雪竹拿著日記,手抖得厲害,以前的事兒像放電影似的在腦子里過。她想起自己曾指著俞樂山的鼻子罵,說他是“對不起芳菲的混球”,可當時俞樂山啥也沒辯解,就默默擦掉臉上的唾沫,轉身就去給孩子洗尿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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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喬正君這場哭著認錯的戲,也是俞樂山教的。那時候喬正君的兒子得了白血病,只有曲芳菲的女兒暖暖能捐骨髓,俞樂山拿著暖暖的體檢報告,對喬正君說:“你去給雪竹跪下認錯,把該說的都說清楚,暖暖才肯救你兒子。”他幫著仇人的孩子求活路,自己卻躲在沒人看見的地方,連句好都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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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雪竹第一次跟俞樂山打交道,就鬧得特別僵。那年村里辦文藝匯演,她慌慌張張跑著,一下子撞翻了俞樂山的雞蛋筐,雞蛋碎了一地。俞樂山立馬拉住她要賠錢,兩人在土路上吵得不可開交,周圍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從那以后,盛雪竹總跟別人說:“俞樂山這種人,眼里就只有錢,根本沒一點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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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沒看見,俞樂山每次挑著雞蛋去鎮上,都會把磕破的雞蛋偷偷塞給村口的四叔——四叔家里窮,經常餓得啃樹皮;她也不知道,俞樂山冒著被抓去坐牢的風險倒賣雞蛋,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給發燒的知青買退燒藥。那個年代,做黑市生意可是大罪,他看著“摳門”又“精明”,其實心里想的全是怎么讓身邊人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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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盛雪竹被人冤枉行賄,關進學習班后,俞樂山急得嘴上起了好幾個泡。他托了好多關系,買了酒和糧票,好不容易跟看守說上話,給她換了個糊紙盒的輕松活。可盛雪竹不知道內情,還以為這是“走后門搞特權”,直接就舉報了,結果把自己弄進了更苦的處境。俞樂山沒辦法,只能豁出去,領著一群知青搬紙箱的時候,故意“碰到”來視察的大領導,趁機把肖主任的壞事兒全說出來,這才把她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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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那天,喬正君受了曲芳菲的托付,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趕來接盛雪竹出獄。旁人一看這陣仗,都覺得是喬正君出力救了人,功勞自然全歸了他。盛雪竹看著遠處俞樂山灰頭土臉的樣子,心里還嘀咕“這人連邀功都不會”,卻不知道,為了救她,俞樂山剛被肖主任揍了一頓,后背青一塊紫一塊的,疼得直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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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芳菲當年找俞樂山的時候,肚子已經很大了。她哭著跪在俞樂山面前說:“喬正君被抓進去了,這孩子不能生下來就沒名分啊。”俞樂山看著她可憐的樣子,咬了咬牙,第二天就拉著她去領了結婚證。可這段婚姻只維持了七個月,曲芳菲生孩子時大出血,走之前緊緊攥著盛雪竹的手,斷斷續續地說:“孩子叫暖暖,跟……跟樂山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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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正君出獄后,聽說自己有個女兒,卻壓根不認。倒是俞樂山這個“假爸爸”,把暖暖當成了親閨女,喂飯、換尿布、哄睡覺,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直到暖暖會甜甜地喊“爸爸”。村里人背后議論,說他是“撿別人孩子的冤大頭”,傻得很,俞樂山卻一點不示弱,梗著脖子反駁:“我閨女隨我,眼睛亮,心眼好,比你們這些說閑話的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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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雪竹知道日記里的真相后,對俞樂山的態度終于軟了。可命運偏要捉弄人,就在這時候,王瀟為了救她摔成了殘疾。盛雪竹心里過意不去,咬著牙嫁給了王瀟,想一輩子報恩。她結婚那天,俞樂山喝了整整三斤白酒,抱著暖暖,紅著眼眶說:“閨女,以后咱爺倆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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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場為了報恩的婚姻,最后卻成了盛雪竹的牢籠。后來王瀟出軌了俞樂山的妹妹,還理直氣壯地跟盛雪竹吵:“你心里從來就沒有我,你一直想著俞樂山!”那時候盛雪竹在村里幫人接生,每次看著產婦身下沾血的床單,都會忍不住發呆——她幫好多女人迎來了新生命,可自己的愛情,早就死在了十年前遇見俞樂山的那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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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正君的兒子查出白血病后,他像瘋了一樣找到盛雪竹,逼著她讓暖暖捐骨髓:“暖暖是我親閨女,她必須救她弟弟!”盛雪竹氣得抄起掃帚就趕他走,俞樂山卻攔在了她前面。他把喬正君拉到一邊,教他說:“你去給雪竹跪下,把當年救人的真相說清楚,把暖暖的身世也說出來,別提我,就當是你自己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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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正君這一跪,十五年的假面具全碎了——從當年冒領救人的功勞,到俞樂山兩次舍命幫盛雪竹,甚至連這次求暖暖的辦法,都是俞樂山想的。盛雪竹聽著聽著,突然想起返城的前一天晚上,俞樂山塞給她一塊手表,表盤上有道明顯的裂痕。直到這時候她才懂,那道裂痕,是俞樂山當年替人頂罪時,被人用鋤頭砸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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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暖暖還是同意捐骨髓了。手術那天,俞樂山一個人坐在走廊里啃冷饅頭,喬正君卻在病房里給兒子念童話故事。盛雪竹走過去,從包里拿出當年那塊手表,塞回俞樂山手里:“找個地方修修吧,你看,針都不走了。”手表殼上的裂痕里,哪是一道印子啊,那是他們那一代人,藏著愛與遺憾的青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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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些人看著油滑市儈,心里卻裝著旁人看不見的溫柔和擔當。俞樂山用十五年的沉默,告訴我們什么是“愛到深處,只愿成全”;也讓我們明白,真正珍貴的感情,從不是嘴上說得好聽,而是藏在那些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行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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