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寫給律師的一封信
文/劉耐崗
沉香大律師,您好!
欣聞您是一名大律師,天上地下三界不平事統管。我在這里鄭重地請求您,管一管我的事吧。
也許您會驚奇,一個打遍天下無敵手號稱“齊天大圣”的孫悟空有什么煩心事?但是,俗話說,是人就有煩惱,煩惱如影隨形。有人因不能發財而煩惱,有人因不能升官而煩惱,有人為不能出名而煩惱,而我的煩惱就是,不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您只知道我有一個大圣的稱號,卻不知道我還有一個情圣的號稱。也難怪,這個綽號是在小范圍內,只在我的花果山那幫小伙伴們之間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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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們還年輕,我偶遇了一只叫小麗的猴子,她告訴我,她要做山寨夫人。我說憑什么,她說,憑的她是花果山好身影第一名。她是一個有榮譽證書的人。她很聰明,一下就揪住了我的虛榮心。快活了半年后,我大鬧天宮,被招安成為弼馬溫,離開了她。聽以前的小伙伴們說,她經常一個人走到我們牽手流連的一處花園旁,從花開到花落,暗自垂泣。她說她會一直在那里等我。但是后來她違背了諾言,聽說了被關進八卦爐里后,她殉情了。
我以為我再不相信愛情。可是愛情偏偏又鐘情于我。走到嵯峨會館的時候,我的第二段戀情不期而至。小白是會館的前臺經理,我要坦白的是,走過這么多地方,仙女也見了那么多面,王母娘娘也見了那么多回,但算得上漂亮的,入得了我的佛眼的,還就是眼前這位。當時我就有一種解甲歸田的愿望,開始以為就那么一閃念的事,哪成想,越看她,這種感覺越強烈。我念了好多遍阿彌陀佛,但沒頂住。后來我想,愛是什么,小愛也是愛,大愛也是愛,小愛包含在大愛之中。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為什么不能愛,只要心中有愛,就可以愛到地老天荒,就可以愛到天崩地裂,就可以愛到海枯石爛。
但是,沉香大律師,您告訴我,愛一個人就這么難么?我只能說,唐僧,也就是我的師父,他是一個凡人,剛走過三十六難,還沒有參悟到真正的佛理。在他的眼里,只有他的金剛經、婆羅門經,地藏菩薩經,只有空空如也,目空一切,天馬星空,空穴來風,空言虛語,他最恨也最怕的,就是一個愛字。師父的事業心太強了,他秉承著先立業后成家的理念,把提前到來的愛情通通看做佛祖對自己的考驗。他認為,愛會毀了他的一切。
在女兒國,女兒國國王溫柔嫻淑,掉進溫柔鄉的師父幾乎就要放棄原則,偏偏這個時候,另一種愛來攪局了。嫉妒的蝎子精用琵琶的聲色誘惑著他,用情至極。但師父是一個倔強的人,吃軟不吃硬你強他更強的人,他對自己說:“聲色的誘惑是邪惡的,無法長久的,只有佛門的快樂,是永恒的”,雙手合十,堅決不從。師父又遇到了癡情的玉兔精,這個女生拿過了麥給大家唱歌,就是那個“沙礫瓦沙礫瓦沙礫瓦” 曲子是印度風情,歌詞是信天游的風格。出家人不打謊語,那玉兔穿印度服裝是真好看,比真的印度女人好看多了,是所有師父遇到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一個。
但她最后不也是被師父冷酷的眼神PK掉了嗎。又一次,作協開筆會,師父唐僧被拉去參加,遇見美女作家杏仙。當時人家就直言不諱說很欣賞他。師父沒答應,就讓人家抓著不放。他告誡自己,美女作家和才女都不可靠。后來這些樹精很慘,被豬八戒和我放火燒掉了。其實這都是師父的旨意,為了前途,他無情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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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總不給我機會讓我和小白在一起。他口口聲聲說,取得了真經,你們想怎樣就怎樣。我們不想怎樣,就想你挑水來我擔柴,你織布來我種田,饞了就打打獵釣釣魚,悶了就生兩個小猴崽子逗著玩玩。可這點小請求他都不給我們答復。自己不幸福也不讓別人幸福,當頭兒的都這么絕情么,霸道總裁都這么霸道嗎?面對這樣的強勢老CEO,該怎么辦?
前日小白偷偷塞給我一塊她親手繡的帕子,上面繡著兩只猴子在桃樹下蕩秋千。她說等取經結束,就去花果山種滿桃樹。可師父連這點念想都要掐滅,說什么“修行者當無掛礙”。我倒要問,若連愛一個人的滋味都沒嘗過,取來的真經又能渡得了誰?
大慈大悲的沉香大律師,您見過太多三界奇案。像我們這樣,一邊背著取經的擔子,一邊揣著滾燙的真心,該如何在這 “大業” 與 “小愛” 的夾縫里,討一份生路?
劉耐崗,河北省吳橋縣人,河北省民俗協會會員,滄州市作家協會會員,滄州市青年作協會員,作品散見于《滄州晚報》《滄州廣播電視報》《燕趙都市報》及行業報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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