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看不厭的9分劇，經受了時間考驗

盛昊陽

當尼爾森在2013年宣布將開始監測美劇的網絡點播收視率時，也就預示著流媒體點播服務對傳統電視網市場的威脅之大，已經讓傳統意義上的收視率不再掌握對劇集的生殺予奪之權。

如果《怪胎與書呆》誕生在流媒體制霸的年代，這部日后在權威媒體評選的最偉大美劇榜單中頻頻上榜的制作必然不至于草草收尾，它很有可能會在第三或第四季終于獲得艾美獎的青睞，但也有50%的可能性會成為一部狗尾續貂之作。

《怪胎與書呆》

無論如何，1999年的美劇中實在不乏耳熟能詳的經典作品，ABC專心經營真人秀《百萬富翁》，FOX的《X檔案》尚未完結，次一級的小品作《甜心俏佳人》也有超過1200萬人的收視，CBS的《人人都愛雷蒙德》才播到第四季。

母臺NBC有自己的王牌《老友記》和《歡樂一家親》，被寄予厚望的《白宮風云》也在這一季首播，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這顆平均收視不到700萬的遺珠。

《怪胎與書呆》只在NBC播出了12集，后6集變成了限定播映，連粉絲也是在DVD發行后才一睹全貌。

以賈德·阿帕圖為首的喜劇流派阿帕圖幫走紅后，新晉粉絲重溫阿帕圖過往的履歷，也許會注意到他付出頗多心血的本作。

在喜劇界暫露頭角的阿帕圖擔任了《怪胎與書呆》的制片，幾位反復出現在他的電影里的老面孔也于劇中貢獻了首秀，包括多年后自己闖出一番事業的塞斯·羅根和詹姆斯·弗蘭科，專事喜劇片的杰森·席格爾，和因為美劇《硅谷》才成名的馬丁·斯塔爾。

當年水嫩嫩的付蘭蘭

喜歡《一夜肚大》和《菠蘿快車》的粉絲多半會對本劇感到失望，被定義為校園輕喜劇的《怪胎與書呆》根本沒有讓人前俯后仰的笑點，三角戀吸毒酗酒之類的teen drama必備元素在劇中被淡化到幾近無形。

阿帕圖幫的幾張熟臉只演出了劇中的配角，戲份最多的要算「腐蘭蘭」飾演的丹尼爾，一個臉孔俊秀的漂亮草包——作弊后為了脫罪，他編出一套自幼被歧視的謊言博取女主角的同情，被數學老師揭發作弊事實后，他把這套謊言向在場的成年人復述了一遍，這一次，坐在他身邊的女主角只是哈哈大笑。

這個故事的主角是一對代表校園邊緣群體的姐弟，看了27遍《星球大戰》的14歲弟弟山姆和小伙伴屬于書呆（geeks），16歲的姐姐琳賽則是努力擠進怪胎（freaks）中間的績優生。

姐弟倆

盡管在1999年的秋季檔播出，《怪胎與書呆》講述的卻是19年前的故事。1980到1981的學年里，書呆中最受歡迎的話題是《帝國反擊戰》和《星際迷航》，文學課上分析的是艾倫·金斯堡，怪胎們膜拜的神祇是齊柏林飛艇，他們也喜愛性手槍和ABBA的歌曲，有些人開始玩起了《龍與地下城》……

讓《怪奇物語》走紅的80年代懷舊元素在這部劇里俯拾皆是，制片阿帕圖和編劇保羅·費格相遇于1980年代，出生于1962年的費格把自己少年時代的愛好和喜惡全寫進了劇中。

《怪胎與書呆》里的中學設置在底特律，數十年后可能會和《蜘蛛俠：返校季》的紐約皇后區一樣，由全是白人面孔的校園轉為不同膚色的雜燴。除此之外，不管時間如何變遷，流行文化的熱點變了又變，校內最受歡迎的仍然是體育生和拉拉隊員，而學生們談論的依然是電影、音樂和游戲，困惑的依然是初戀、學業、霸凌、家庭沖突……等等問題，走過身份認同之路的任務對每一個青春期少年而言都同樣艱難。

在《怪胎與書呆》的最終集里，家人目送琳賽離家前往密歇根大學，參加一場學術峰會，尚不能確定自己心意的她下車遇到怪胎伙伴們，一起開車離去，這是一個開放性的結局。

而原本預定的第二季，將講述一個遠比第一季沮喪壓抑的故事，保羅·費格打算讓山姆和親友們分手，琳賽沉溺毒品，丹尼爾入獄，金意外懷孕。

幸好本劇的命運是無疾而終，否則這種急轉直下的劇情肯定不能讓追求真實性的粉絲滿意。實際上，費格在劇情中段就揭曉了劇集的主題，當偷看女兒日記的韋爾夫妻為是否該改變僵化的生活而爭吵時，父親哈諾德對妻子說：「我們不是機器，生活也不需要改變，我喜歡每天吃一樣的，因為我就喜歡吃那些，我對你的感覺也是如此”。

然而，在下一集中，不想再參加奧數比賽的琳賽卻對曾經的伙伴說「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一切都變了」，轉身走向她的怪胎伙伴們。

雖然中年時代親人間的妥協和諒解顯得如此溫暖，但只有經歷過那個為所欲為的年代，才能甘苦雜糅地懷念年輕時絕不言悔的選擇和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