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接上回。
據檔案記載,X名叫齊佩珠,祖籍浙江鄞縣,1926年出生于上海,其父齊嘯山系十六鋪碼頭海產市場經紀人,已故。齊佩珠初中畢業后,在上海市第二勞工醫院當護士。次年,嫁給該院一個名叫趙瘦君的留日外科醫生。趙的前妻也是該院護士,兩年前因車禍去世,趙瘦君在抗戰時竟跟日本人勾搭上了,謀得一份駐滬日軍憲兵司令部特高課的秘密情報員。因此抗戰結束后,趙瘦君于1947年被判了五年徒刑。
厄運尚未結束。判刑后,由于監獄方面的失誤,趙瘦君竟然與那些已判死刑的犯人一并被槍決了。執行死刑后,看守所方面才發現。可事后,齊佩珠收到了一份由國民黨上海市地方法院送達的判決書:因發現漢奸趙瘦君有新的罪行,故撤銷原判,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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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佩珠成了寡婦,而外界以為她的丈夫真是欠下血債的漢奸骨干分子,連親友中也有人對其側目以對。不得已,齊佩珠辭去了第二勞工醫院的工作,又找了一家醫院。這時,上海已經解放,有記者在報紙上報道了國民黨錯殺趙瘦君的內幕,親朋好友對齊佩珠的認識這才有了些改變。恰在此時,齊佩珠的姑夫是“正大棉紡廠”的主要股東之一,正好廠醫退休,要招一名新廠醫,齊佩珠就在紡織廠當廠醫。
在“正大棉紡廠”同事上上下下的印象中,齊佩珠是一個工作認真、待人和善、少言寡語的人,大家對她的評價都不錯。唯一對她看不慣的是,她喜歡把自己打扮的“過于時髦”,因此把她當成另類。畢竟在當時嗎,對社會意識形態方面宣傳的主旋律是“艱苦樸素”,因此,齊佩珠的做法是跟當時社會風尚格格不入的,屬于追求小資產階級生活方式。還有就是,不少朋友給她介紹對象,她一律婉言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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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有兩個女員工分別反應,說齊佩珠應該有男友,都曾經看見齊佩珠打扮得妖里妖氣的和一個男子挽著胳膊進了南京路大光明電影院,還有人看見她和一個男子在梅龍鎮酒家吃飯,至于這兩個男子是不是同一個人,就不得而知了。
這兩個女員工對于和齊佩珠在一起的男伴兒的外貌描述是一致的: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帥哥,身高一米八,濃眉大眼,儀表堂堂。而兩人對也一致認為,從二人舉止就知道是情侶關系,已經保持了一段時間,兩個目擊者都是四十來歲的婦女,過來之人,對這方面的直覺應該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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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對于專案組來說,這個帥哥跟齊佩珠的關系不是用“情侶”兩個字就能解決問題的。他們要調查的是案子,至于人家和誰談對象并不重要,換句話說,齊佩珠為何打專案組的電話,又為何兩次接通后欲言又止,之后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了下文,再就是此事是否跟那帥哥有關系呢?有的話,是不是齊佩珠要檢舉他而被攔下了呢。
在這種情況下,在大年初二和初三,齊佩珠一直加班。警察依舊對其進行全天候跟蹤,不但跟蹤她上下班,到廠和回家后還悄然監視,看她跟什么人來往。但齊佩珠這兩天哪里也沒去,也沒有客人去她家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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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這天情況出現了,當日齊佩珠補休。警察照常出動兩小時一崗,每崗兩人守在梧州路齊佩珠的家門前。下午三點到五點那一崗輪到蕭孫石、韓芒負責。半小時后,一個穿黑色皮夾克的高個兒男子手里提著蛋糕等禮品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齊佩珠開門,警察看那男的年歲、身高和那副儀容,跟“正大廠”那兩個女工描述的帥哥八九不離十。
蕭孫石、韓芒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韓芒就去附近電話亭給專案組打電話報告情況,考慮到一會兒那帥哥出來時可能還要“打的”,便要求調派機動車輛。曾振環當即下令出動掛社會牌照的吉普車、摩托車各一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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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帥哥進了齊佩珠家門后,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多才等到開門,出門的除了齊佩珠之外,還有她的公公婆婆和女兒。客人臉色緋紅,應該是喝了些酒。回程他倒沒有叫出租車,而是由齊佩珠陪同著送往21路車站,看他上了車,又等到電車起步,這才戀戀不舍揮手道別。
兩名偵查員跟著上了電車,那帥哥在靜安寺附近的新閘路下了車,進了一條弄堂。跟蹤的蕭孫石、小牛有點兒犯愁,再跟進去,容易被對方發現,正犯難時,正好有一個佩戴著同濟大學校徽的姑娘從他們旁邊經過。蕭孫石靈機一動,馬上悄聲喊住她,出示市局證件,要求她進弄堂尾隨目標,他們稍后跟進,不大一會那女大學生就出來了,告訴警察,那人進了弄堂中段掛著49號門牌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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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警察立刻去了靜安分局新閘路派出所,請值班副所長調出了那戶居民的戶籍檔案。一查,此人名叫薛健,三十歲,已婚,銀行職員,出身小業主家庭,父母已故,無政治問題,家世清白,銀行方面表示,此人忠厚老實,不善言辭,工作表現不錯。
次日,警察去銀行查閱了薛健的檔案,發現此人跟齊佩珠原來是表兄妹關系,兩人的母親是一對嫡親姐妹。因此薛健在職業登記表的“社會關系”欄里填了齊佩珠,可是齊佩珠在登記表里卻不填薛健呢?后來發現齊佩珠的兄弟姐妹有七個,登記表的位置不夠,所以她連嫂子、弟媳、姐夫、妹夫都沒填,更別說表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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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警察接著又前往薛健妻子羅寶蘭供職的外貿公司,問了保衛科,經側面了解:薛健是個模范丈夫,平時很顧家,羅寶蘭有慢性腎病,所以薛健從來不讓她做家務。這樣,他的業余時間就很忙碌,很少有空跟親戚走動,這次年初四他趁羅回娘家的機會去看了表妹。專案組就此認為薛,齊乃是一對正常關系的表兄妹,齊佩珠給專案組打電話之舉應該與薛健無關。
在這種情況下,警方繼續盯著齊佩珠,在2月6日新的情況出現了。監視齊佩珠的警察發現,她下班時傳達室門衛交給她一封信,是一封貼了四分錢郵票的本埠平信,收信人寫的是齊佩珠的姓名,寄信人落款卻是內詳,此時警察才意識到,他們沒留意信函這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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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案組副組長雷紹典得知此事后表示:“說如果這封信對她來說很重要的話,她肯定會很快回信,最遲明天早晨上班時就會把回信投入馬路邊的郵筒,盯緊就是了。果然,當晚七點多,齊佩珠忽出門往附近的郵筒里投了一封信函。
不到一小時,警察通過郵電局取出齊佩珠寄的信,里面只有一頁紙,上面只有一行字:“正月十五以前必須離婚,否則,我正月十六零點就打電話”!收信人上寫著:本市長寧區凱旋路193號佘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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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專案組來說,光這一行字就足夠了。因為這行字透露了以下內容:齊佩珠前兩次撥通專案組電話后之所以沒講話,是因為心里猶豫。為什么猶豫?是因為跟這個收信人有情感糾葛。從離婚兩字判斷,她應該是第三者,她要求對方離婚后與她結婚,因為對方有1.15案件相關的把柄被齊佩珠掌握,她以此作為要挾。
2月7日,曾振環與專案組警察袁亞鵬,郭國成前往長寧分局,找到了分管治安的閔副局長,希望協助調查佘葆真,可閔副局長一看資料,笑道說:不用查了,這人是自己人,他之前是分局治安科民警,前年七月調到延安西路派出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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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顯示:佘葆真,漢族,1926年出生于上海。其父是開染坊的,故成分是資本家。佘葆真初中畢業后就在父親的染坊做幫工,從最基本的學徒活兒學起。三年下來,該滿師接班了,可讓所有人想不到的是,佘葆真就做出來一個令人始料不及的決定,他居然去做警察 了。
當時,擔任國民黨的上海警察總局局長的宣鐵吾正在招收優秀青年組織當特警,佘葆真便去報名了。他的文化程度,身體素質都達到了標準,初試順利通過。這時他老爹對此堅決反對,你如果要去當,我就登報斷絕父子關系。佘葆真無奈,只好不當特警,當普通警察就行,就這樣佘葆真就當了一名交警。1949年元旦上級把他調到警署,上海解放后。佘葆真被留任,之前干的是交警,沒有劣跡,為人又溫和低調,長得帥,上下都對他頗有好感。
佘葆真在派出所干了三年表現一般,1953年,市局將其調到分局治安科。在治安科表現的很低調。1955年他又從分局調到派出所,一直干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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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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