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女》延安首演，群眾紛紛表示不滿，劉少奇下令：槍斃黃世仁

1945年延安《白毛女》首演。

當惡貫滿盈的黃世仁最終只是被判刑時，臺下數千名觀眾爆發出震天的怒吼：“槍斃他！槍斃他！

現場群情激奮，“黃世仁”為何讓觀眾們如此憤怒？

在1942年，毛主席在延安發表了著名的《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

這份講話的核心要求之一，便是文藝創作必須為工農兵服務，反映他們的生活。

這一思想，成為了接下來幾年延安文藝界的指導原則。

正是如此，一個源于晉察冀邊區農村的傳說，引起了延安魯迅藝術學院文藝工作者的關注。

人們發現，在一些深山的巖洞里，有時會在夜間看到一個渾身雪白、披頭散發、身影飄忽的“仙姑”。

當地群眾不知其所以然，感到既恐懼又神秘，稱之為“白毛仙姑”。

很快，八路軍派到地方的工作隊深入調查此事。

真相令人心酸無比，所謂的“仙姑”，其實是一個飽受迫害的年輕女性，她因逃避地主的追害，躲進深山，常年不見天日，以洞穴野果為生，食物匱乏加之環境惡劣，導致頭發全部變白。

她的出現，不過是在夜間悄然下山，到山腳的白毛仙姑廟中偷取供品求生。

邵子南對此觸動極深，立刻將這個素材寫成了一首長詩。

邵子南是四川人，他最早根據方言諧音為故事中的主要人物起了名字，地主叫“黃世仁”（意指“枉是人”），地主管家叫“穆仁智”（意指“沒人智”），他構想中的女主角名字是“喜兒”。

另一位參與早期構思的創作者王彬，則設計出了女主角父親的名字“楊白勞”，寓意著這個辛勞一生的農民最終是“白白勞動一場”。

邵子南的“白毛仙姑”作品，引起了當時魯藝負責人周揚的濃厚興趣。

他隨即決定，將邵子南的長詩構思改編成一出新歌劇，并親自領導創作團隊。

創作伊始，邵子南是主要的執筆人，但其初稿在風格上與后期成型的《白毛女》有較大差距。

賀敬之是后期《白毛女》劇本的主要執筆者，他后來撰文說明其家鄉并無黃家原型，劇中人物純屬文藝創作。

創作團隊經過緊鑼密鼓的工作，歌劇《白毛女》終于在1945年4月下旬，也就是“七大”召開前夕，準備進行首場正式演出。

演出地點選在中央黨校大禮堂，這場演出吸引了眾多中央領導人前來觀看。

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劉少奇等都親臨現場，觀眾席中還坐滿了延安的干部、戰士以及附近的農民群眾。

隨著大幕拉開，貧農楊白勞在年底被地主黃世仁，以年前欠下的“五塊大洋”高利貸相逼。

黃世仁和他的管家穆仁智設下圈套，迫使老實的楊白勞在無法償還債務的情況下，簽下了以女兒喜兒抵債的賣身文書。

悲憤交加的楊白勞在除夕之夜含恨自殺。

接著，喜兒被黃世仁搶走，惡霸地主黃世仁不僅奪人財產逼死其父，隨后在喜兒被擄至黃家后，又對她實施了強奸，毀掉了這個女孩最后的希望。

喜兒歷經苦難，最終在一位善良女傭的幫助下得以逃離黃家。

為了躲避追捕，她不得不在深山野洞中隱匿求生，常年不見日光，導致青絲盡白，成了人們口中所懼怕的“白毛仙姑”。

作惡多端的黃世仁最終被民主政府判以徒刑。

當這一幕呈現時，禮堂里的觀眾，尤其是那些親身經歷過舊社會殘酷壓迫的農民觀眾，情緒變得極為激動。

他們完全沉浸在劇情之中，對地主黃世仁的滔天罪行感到無比的憤怒。

這樣惡貫滿盈的地主惡霸僅被判處徒刑，是遠遠不夠的，不足以伸張正義。

在首演現場，臺下沸騰了，數千名觀眾爆發出此起彼伏、強烈一致的要求：“槍斃黃世仁！” “黃世仁該死！”

群眾的反應，出乎了所有創作者的意料。

領導席上的中央常委們全程認真地看完了演出，黃世仁的下場該如何設定？觀眾的呼聲，經給出了答案。

在舊社會，農民通常沒有自己的土地，只能租種地主的土地。

農民需要向地主繳納地租，地租通常占據農民收成的很大一部分，是非常沉重的負擔。

在許多地方，特別是《白毛女》所反映的華北農村，除了地租本身，地主在租佃契約中往往還要求佃農在秋天另繳一部分糧食。

這些糧食常常是未經加工脫殼的粗糧原谷，繳糧數量通常超過普通農民家庭的半年口糧。

一些地主常常故意壓低糧價，讓農民手中余糧的價值大大縮水，這使得絕大多數佃農辛苦勞作一年，依然難以維持溫飽，長期處于貧困狀態。

《白毛女》中楊白勞欠下的“五塊大洋”，數額本身可能不顯得巨大，但這五塊大洋的利息被設定為“驢打滾”，即復利計算方式，年利率高達50%甚至更高。

年關時節，黃世仁遣管家穆仁智，向楊白勞催收這筆年前借的高利貸。

原文寫到：“一共是二十五塊五毛，一石五斗租子，對不對，老楊？”

此時的楊白勞，糧食已被地租和額外征收消耗殆盡；即使有余糧，因地主控制的糧價暴跌，也無法變現出足夠的錢；嚴寒冬季根本無法找到其他收入來源，償還如此高利的債務。

黃世仁利用對土地的控制權，威脅楊白勞如果還不上債就收回土地，斷絕其全家生計來源。

當楊白勞面對根本無法償還的債務時，黃世仁提出了早已謀劃好的解決方案，讓楊白勞以女兒喜兒抵債。

他強行讓處于極度惶恐中的楊白勞，在寫好的賣身文書上按下了手印，這直接導致了楊白勞在絕望與羞愧中自盡。

至此，黃世仁不僅奪走了楊白勞的土地和辛勤勞作的糧食，最終通過高利貸，徹底摧毀了這個家庭。

黃世仁在強奸喜兒之前還進行了毆打，在黃世仁眼中，作為貧農女兒的喜兒，是可以隨意占有和處置的“財產”和“玩物”。

黃世仁之所以能夠如此肆無忌憚，另一個原因就是在于當時農村，地主往往與官府勢力存在緊密的勾結。

無論是強行逼債、強買人口，還是掩蓋強奸等罪行，黃世仁都倚仗著自己有錢有勢的地位以及與官府的“交情”，使農民完全無路可投。

在當時，地主黃世仁的威勢，遠非一個普通農民家庭可以對抗的。

當惡行橫行無忌，農民的苦難就無法避免。

當歌劇《白毛女》在延安首演，引發觀眾要求“槍斃黃世仁”的呼聲后，這一角色帶來的風波并未止息。

陳強出身河北貧農家庭，早年在八路軍戰斗劇社擔任文藝兵。

最初接到角色分配時，他本想飾演悲情角色楊白勞，卻意外被指定出演反派地主黃世仁。

為塑造黃世仁的形象，陳強注意到地主常以鷹鉤鼻、三角眼的面相示人，在表演上，他參考了地主逼債時手持煙袋踱步的傲慢姿態，以及用鞋底碾滅煙頭的動作。

隨著《白毛女》在解放區廣泛巡演，在河北某地演出時，臺下觀眾因情緒激憤向他投擲土塊，致其額頭受傷；日常出行時，常有路人對他怒目而視甚至當面唾罵。

1951年張家口的一場慰問演出中，一名剛經歷土地改革的解放軍戰士觀劇時情緒失控，突然舉槍瞄準臺上的“黃世仁”，所幸被身旁排長及時按下槍口制止。

子彈雖未射出，但槍械擊針撞擊底火的“咔嗒”聲清晰可聞，驚出陳強一身冷汗。

1952年在匈牙利布達佩斯演出后，當地政府安排獻花環節。

一位經歷過二戰迫害的老人拒絕向“黃世仁”獻花，直到旁人反復解釋這是演員扮演才勉強接受。

而陳強在謝幕時需與喜兒扮演者并肩鞠躬的特殊安排，也成為劇組化解觀眾誤解的常規措施。

陳強此后繼續在《紅色娘子軍》中飾演反派南霸天，該角色在演出時，同樣引發觀眾向舞臺扔鞋。

劉少奇在延安首演現場下達的“槍斃黃世仁”指令，與十年后差點射向陳強的真實子彈，可謂是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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