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點多,我站在院子里,望著漆黑的夜空,淚水無聲地流下。手機里又收到了一條短信:"您的丈夫劉強借款3萬元將于明日到期,請及時還款,否則將按合同收取高額滯納金。"
我渾身發抖,手指攥緊手機,那冰涼的觸感似乎刺透了我的心。十年了,整整十年,我為這個家付出了一切,為丈夫的一次次借債還了50萬,如今卻又是這樣。
"翠花,你還不睡啊?"身后傳來丈夫劉強略帶醉意的聲音。他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滿身的酒氣讓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劉強,你能不能告訴我,這3萬塊錢是怎么回事?"我舉起手機,聲音顫抖著問道。今天,我決定要一個說法,因為我實在撐不下去了。
劉強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抓過我的手機一看,隨手就扔到地上,大聲吼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不就是3萬塊錢嗎?我自有辦法!"
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這場婚姻,早該結束了。
我叫李翠花,今年42歲,來自河南農村。十年前,經人介紹嫁給了城里的劉強。那時候的劉強在建筑公司上班,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但日子過得踏實。可誰知婚后不久,劉強就迷上了賭博,從此我的噩夢開始了。
剛開始,他只是偶爾和朋友打打麻將,輸贏不過幾百塊。慢慢地,賭注越來越大,輸的錢也越來越多。第一次他向我借錢還債時,是欠了朋友5000元。他跪在地上發誓再也不賭了,我心軟了,把自己做保姆攢下的錢全給了他。
可惜,這只是個開始。接下來的日子,劉強的賭癮越來越大,每次輸了錢都會找各種理由借錢:說是做生意、說是幫朋友、說是投資……但我知道,那些錢最終都進了賭場。
"翠花,你看你嫁給我這么多年,也沒給你買過什么像樣的東西。"一天,劉強拿出一條金項鏈,說是特意給我買的,要我戴上給他看。我當時心里暖暖的,覺得他還是在乎我的。可沒過多久,我就發現項鏈不見了。問他,他支支吾吾說丟了。后來從鄰居口中得知,那條項鏈是他拿去抵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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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越過越艱難,我開始在附近的餐館打工,又在超市當收銀員,一天連著干兩份工作。每個月的工資剛發下來,就被劉強以各種理由拿走大半。我省吃儉用,連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就為了能多還些債。
記得最難熬的一次,是劉強借了高利貸10萬,對方找上門來,把我們家砸得稀巴爛,還威脅要打斷劉強的腿。那時候,我只能向娘家借錢,爸媽拿出了準備給弟弟蓋房子的錢,才算是幫我們解了圍。
但劉強并沒有記取教訓,他總是信誓旦旦地保證這是最后一次,可每次都食言而肥。看著他一次次對我撒謊,我心如刀絞,可又不忍心看他受傷害,只能咬牙繼續還債。
十年來,我們換了三次住處,每次都是因為欠債太多,只能搬到更偏遠、更便宜的地方。我也換了無數份工作,從保姆到服務員,從保潔到夜班工廠工人,無一不是為了多賺些錢補貼家用。
鄰居李大姐曾悄悄勸我:"翠花啊,你這日子沒法過了,趁早離了吧!"我卻總覺得,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不能說放棄就放棄。爸媽那一輩人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咬咬牙就挺過去了。
直到上個月,我在打掃臥室時,發現床底下藏著幾張借條,合計達到15萬元!我當場崩潰,和劉強大吵了一架。他承諾會找朋友借錢還清,讓我再信他一次。出于對這段婚姻的留戀,我又一次選擇了原諒。
然而今晚,看著這條新的借款短信,我徹底絕望了。這哪是生活?這簡直是無底洞!我決定,是時候為自己做決定了。
"劉強,我們離婚吧。"我平靜地說出了這句憋了很久的話,"我撐不下去了。"
劉強愣住了,隨即大怒:"離婚?你敢!這些年都是你在外面賺錢養家,我的面子往哪擱?再說了,你能去哪?誰要一個上了年紀的黃臉婆?"
他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進我心里。是啊,我已經42歲了,皮膚粗糙,頭發花白,誰會要我這樣的女人?但我不能再這樣活下去了,哪怕獨自一人,也比這樣被債務壓得喘不過氣來要好。
"不管我能去哪,我都不會再替你還債了。"我擦干眼淚,聲音堅定,"明天我就去民政局申請離婚。"
劉強見我態度堅決,突然變了臉色,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翠花,你別走,我真的離不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了!"
看著他哭得像個孩子,我心里一陣酸楚。十年的感情啊,說放下哪有那么容易?可是理智告訴我,再不離開,我這輩子就完了。
第二天一早,我趁劉強還沒醒,悄悄收拾了幾件衣服和存折,離開了那個住了三年的小屋。在公交車上,我給多年不聯系的初中同學打了電話,她在城東開了家小超市,答應讓我去幫忙。
一個星期后,劉強找到了超市,又哭又鬧,但這次我沒有心軟。我已經在民政局遞交了離婚申請,等待調解。
"翠花,你真狠心啊!這些年我哪點對不起你了?"劉強抹著眼淚說。
"對不起的太多了,"我苦笑著回答,"但最對不起的,是我自己。"
今年年底,我和劉強正式離婚了。分手時,他還欠外面20多萬,但那已經不是我的責任了。我用自己的工資在城東租了間小屋,雖然簡陋,但卻是全新的開始。
有時候夜深人靜,我也會想起和劉強在一起的日子,會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但更多時候,我為自己的決定感到釋然。這十年,我為他還了50萬的債,卻沒能換回一個真正愛我、尊重我的丈夫。
生活還得繼續,我告訴自己,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如今的我,雖然是一個人,但卻比以前更快樂、更自由。我終于明白,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不是苦苦維持一段沒有愛與尊重的關系,而是要活出自己的樣子,哪怕重新開始,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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