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中國的開國將帥中,張愛萍的個性是非常突出的,他有著很典型的軍人脾氣,認為是對的就一定堅持,如果認為是錯的就一定不會隨波逐流。
毛主席曾評價他“太直、好犯上”,鄧公也說他“硬骨頭、惹不起”,能讓兩代核心領導人如此形容,可憐張愛萍無論對誰,態度都保持了一致。
而且他有過兩次“逆流而行”的經歷,一是1958年不愿批粟裕,二是1959年不愿批彭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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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給出這樣的評價,是因為在陜北時發生的一件事。紅軍長征結束后,中央組建了一個騎兵團,由張愛萍來擔任政委兼代團長,當時騎兵對于我軍來說,可以算是特種部隊,被寄予了厚望。然而騎兵團的第一仗沒能打好,這讓很多人懷疑張愛萍的能力。
在戰后的總結大會上,張愛萍等騎兵團干部是最后一批到的,主持會議的干部就忍不住開口:就你們這樣散漫,能打勝仗才是怪事。
張愛萍心里本就憋著火,一聽被人如此嘲諷,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擼起袖子就要沖過去打主持人。
會場人數眾多,這個架是沒打成,但張愛萍的舉動被會場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包括毛主席和朱總司令,主席后來就批評過張愛萍太直,做事不分場合,愛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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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主席只是這樣評價一句, 并沒有打壓張愛萍。后來的戰爭生涯,張愛萍在新四軍、華中軍區、第三野戰軍中都戰斗過,期間他與粟裕交流很多,產生了深厚的感情。
1954年粟裕成為了總參謀長,張愛萍則是副總參謀長,兩人又再度共事。多年后,張愛萍回憶起來還說“粟裕同志擔任總長時期,是總參工作最有成效的時期”。
只是呢,在1958年,粟裕遭到了彭總、聶帥等人主導的批判,由于一些所謂的“問題”太大,很多人都被迫進行了表態。大部分同志是不贊成批粟的,但又不能公然對著干,有些人為了過關,就做了違心的發言。
像林總、賀老總這類功勛卓越的元帥可以保持沉默,別人也不敢對他們做什么,但曾經與粟裕長期共事的人就沒那么好運了,還得到了“重點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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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飛、王必成、陶勇三人最先被當成“突破口”,不過這三人都是硬漢,頂住了壓力沒有污蔑,隨后上面又想將其他人當成了突破口。張愛萍聽到風聲,自己要被要求發言,心里很驚訝也很不情愿。
其實張愛萍這時屬于被夾在中間,非常難受。因為他早年出身紅三軍團,對彭老總特別崇敬,理應要跟老首長保持一致。但要被批的粟裕,他也十分清楚為人,要違心去抨擊,他很難跨過那道坎。
思來想去,張愛萍決定去找黃克誠說說。黃克誠曾是紅三軍團政治部主任,時任中央軍委秘書長,在這次會議上是一大重要人物。張愛萍私下里去找到他說:黃老,我跟粟裕交情不錯,在我看來他不是那種人,我看到時候我就不發言了吧。
黃克誠對張愛萍也很了解,知道按照他的性格是很難做,所以點了點頭說: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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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萍松了口氣,本以為自己真的能就此無事,但沒想到會議越來越激烈,后來軍委領導直接點了他的名。張愛萍沒有辦法,只好挑一些含糊的來講。
他說粟裕在革命年代立下了大功,就是建國后有些驕傲,但這也怪不得他,部門分工不明確,總參工作非常不好做等等。
說了一圈下來,看似有批評之語,但沒任何實質性的抨擊,因此大會隨后把張愛萍也批了一頓,認為他“態度軟弱”。
后面被點到名的同志看張愛萍沒能混過去,也只好加大程度以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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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力主批粟的彭老總境遇倒了過來,自己成被批的對象,并且這次的風波來得更加猛烈,涉及到的人員也更多。
張愛萍在此次會議上的表現如前一年一樣,始終不加以批判之語,并且在結束返京時,其他人都對彭老總避之不及,張愛萍卻主動上前要跟彭老總同乘一機,哪怕彭老總多次相勸他都沒聽,這個情義讓人感動。
他對彭老總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在紅軍時期剛渡過湘江時,部隊的傷亡很大,有天通訊員把電報送到張愛萍處,上面要求天亮時各部必須前去軍團部集合。
但張愛萍實在太累了,半夜睡著后再醒來就已是大天亮,想到集合之事瞬間嚇出一身冷汗。彭老總向來治軍嚴格,張愛萍以為自己肯定會受到嚴厲的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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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張愛萍率部到達預定地點時,軍團一部分人已經開拔,彭老總站在一個半山坡上遠眺,在等待著還未到的部隊。
張愛萍見狀連忙上前認錯,但卻沒迎來想象之中的訓斥,彭老總只是揮了揮手說“跟上”兩字,隨即就走了。
當然,彭老總并不是不重視此事,當晚軍團下達命令,以后通訊員傳達任務時必須叫醒指揮員,等指揮員簽字過后才能離開。
意思就是體諒大家當下的辛苦,但這種錯誤絕不能再犯。張愛萍這件事記了一輩子,往后很多次跟人提起彭老總都說:戰爭必須嚴格要求,彭老總要求別人做的事,他肯定會首先做到,讓我很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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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在特殊年代,倔脾氣的張愛萍也受到了沖擊,面對想要批斗他的小將,他堅決不肯低頭。有個小將激動之下拿起身旁的鐵鍬想要打他,他把頭伸出去吼了一聲:敢動老子一下試試。這等豪氣把對方震懾得不敢再做什么。
張愛萍復出工作后,依然保持了愛憎分明的特點,1980年在建設大亞灣核電站的問題上,張愛萍力主迅速著手,可由于需要的資金過大,該項目負責的領導一直沒有拿定主意。
張愛萍認為再拖延下去就是在損害國家利益,于是在一次會議上公然質問領導為什么還不批。領導推說上報的材料還沒送來,自己沒看過,等看過再討論。
張愛萍早料到會這樣,馬上說:開會前我就打電話給你的秘書,他說首長已經看了,也在上面批了字,你敢說自己沒看過?這搞得對方一時間難以下臺,事后張愛萍還得意地跟旁人說:哈,他的臉一下就紅了。
畢竟對方屬于張愛萍的領導,這樣“犯上”,鄧公認為這樣影響不好,便把他找來談話:都說軍中有兩個人惹不起,你張愛萍是一個,你是個硬骨頭,這點我知道,但以后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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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到一時的硬脾氣很簡單,一陣的硬脾氣也不難,但經過磨難、受過侮辱還能堅持一輩子的硬脾氣,那就需要相當大的勇氣與魄力了。張愛萍將軍能做到如此,實屬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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