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喬·拜登難以兌現“總統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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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業因其不受歡迎、且擔憂遭到特朗普報復而不愿聘其做付費演講。

喬·拜登卸任后迎來的第一個獨立日，是在一家高端拖車公園度過的。

這位前第一家庭下榻在這片富人聚居的飛地里，住進音樂人莫比（Moby，拜登之子亨特的好友）名下的一處房產。前總統與夫人把躺椅搬到海灘，在附近的“天堂灣海灘咖啡館”沙地角落里用餐。

這與拜登昔日同儕的夏日行程相去甚遠。巴拉克與米歇爾·奧巴馬在馬薩諸塞州的瑪莎葡萄園島推杯換盞；比爾與希拉里·克林頓則身著黑色禮服，出現在漢普頓的一場婚禮上，新人是一位曾為希拉里效力的幕僚胡瑪·阿貝丁與民主黨金主、億萬富豪喬治·索羅斯鐘愛的兒子。

現年82歲的拜登，所規劃的卸任人生，遠沒有他離任時所預期的那般“生金”。受高齡、在民主黨圈內不受歡迎，以及企業擔憂遭到特朗普總統報復等因素的限制，他可選擇的大職位不多，連付費演講的機會也不甚踴躍。連他自己的盟友如今也對其總統任期頗多微詞。最近，前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在一本新書中直言，民主黨允許拜登競選連任是“魯莽之舉”。

對拜登而言，結果就是一個更為緊縮的下半場：既沒有資金充裕的基金會，也沒有氣派非凡的總統圖書館規劃，更沒有像同儕那樣的滿檔付費演講行程。

與其乘坐私人飛機，如今人們更常在美國航空頭等艙里看到他膝上攤著一本書，或在美鐵的“靜音車廂”里與人交談。據知情人士透露，付費演講的價格區間在30萬至50萬美元之間。愿意接單的并不多，且至少有一個機構試圖把價格壓到這個區間以下，上述人士說。

喬·拜登、第一夫人吉爾·拜登和孫子博在 1 月 17 日離開白宮。

遺產與家計的盤算

據熟悉其財務狀況的人士透露，拜登離任后的數周內曾向一些人吐露，他打算償還大約80萬美元的個人債務，其中包括為2017年6月與吉爾·拜登購買的價值270萬美元的里霍博斯海灘房產所辦理的貸款。今年，這套海濱住宅的房產稅上調了20%，公共記錄顯示如此。

據接近拜登一家的人士說，除了為亨特·拜登的法律糾紛買單之外，拜登還希望資助女兒阿什莉（Ashley，上月提出離婚），并確保留下一筆錢給孫輩。

一份約1000萬美元的圖書合約將為這位前總統帶來可觀的財務提振。根據追蹤政府開支的非營利機構“全國納稅人聯盟基金會”的測算，拜登還將領取其聯邦政府服役年限所對應的養老金，總額每年最高可達41.6萬美元，其中包括前總統待遇約25萬美元，以及其國會與副總統任期所對應的最高約16.6萬美元。

拜登的一位發言人不予置評。

吉爾·拜登已從北弗吉尼亞社區學院年薪10萬美元的教職上退休，并出任米爾肯研究院（Milken Institute，由前金融家邁克爾·米爾肯〔Michael Milken〕創建）新設“女性健康網絡”的主席，系無薪職位。

熟悉其財務的人士表示，如果這一家子能繼續維持對權勢人物而言算是“樸素”的生活方式，“日子就還過得去”。也有人指出，拜登一家對更為講究的生活頗有偏好，尤其是在“有人埋單”的情況下。

拜登一家在特拉華州里霍博斯海灘的海濱房產有債務，該房產在 2023 年曾由特勤局人員守護。

過去幾年，這個家庭也累積了一些債務。財務披露記錄顯示，有一筆2013年在道明銀行辦理的房貸，以及拜登在2022年于曼特銀行辦理的一筆房屋凈值貸款。

前總統與其家人同樣面臨個人層面的難關。他正在與前列腺癌抗爭，一位密友稱這“幾乎是一份全職工作”。數位人士表示，拜登私下與公開場合一樣，稱自己的治療反應良好。一些朋友與知己說，拜登并不喜歡談論自己的癌癥診斷。近期，拜登公開露面時額頭貼著繃帶，據發言人凱莉·斯卡利介紹，那是因皮膚癌進行手術所致。

另一個麻煩來自亨特·拜登在播客上連番高調受訪，其中一次還引發了前第一夫人梅拉尼婭·特朗普的法律威脅。

喬·拜登與亨特·拜登去年在芝加哥舉行的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上。

這位前第一公子、五個孩子的父親，手頭也拮據。法院文件顯示，亨特的前妻、其三個孩子的母親在過去六年里多次訴諸法院申請贍養費。其律師在2023年4月提交的一份文件稱，截至當月，亨特拖欠其逾300萬美元，該案目前仍未了結。

今年3月，亨特向一位法官表示，自2023年末以來他“收入大幅下滑”，并“背負數百萬美元的巨額債務”，因此希望撤回他對一家保守派非營利機構的起訴。該機構曾公布其筆記本電腦中大量電子郵件。他在法庭文件中稱，其藝術品與書籍的銷量大幅下滑。

與其父相似，付費演講機會也寥寥。“我原本以為能拿到付費演講和出場費，但并沒有發生。”他對法官說。

一場27.5萬美元的演講邀約

據知情人士透露，人力資源游說與倡議組織“人力資源管理協會”（SHRM）最初曾提出，支付27.5萬美元邀請喬·拜登在其年度大會上做一場面向兩萬多名與會者的7月主題演講。該組織最終支付了30多萬美元，包含所謂“差旅打包費”，以覆蓋他及其團隊的機票與住宿。上述人士稱，這個價位處在其團隊此前所報30萬至50萬美元區間的下沿。

代表拜登的經紀公司“創意藝術家經紀公司”的一位女發言人稱，27.5萬美元的數字“不準確”。她補充說：“初始報價在拜登總統的標準區間內，與往屆總統持平。”

活動前，該組織（約有34萬名會員）的一些成員曾在領英上對拜登出場表示不滿。不過，與會者表示，拜登在圣迭戈的演講前后都收獲了起立鼓掌，他談到的主題包括領導力與勞動力轉型。

SHRM的一位女發言人不予置評。

據《華爾街日報》7月底報道，拜登今年夏天將其總統回憶錄售予阿歇特圖書集團，預付金約在1000萬美元區間。這一數字遠低于奧巴馬夫婦離任時獲得的6000萬美元合約。

據友人透露，這本書如今占據了拜登的大量時間。拜登7月在一場活動上表示，他正“拼命”寫回憶錄。熟悉拜登日程的人士稱，拜登與其傳記作者正會見民主黨高層與盟友，梳理其公共服務歲月中的不同章節。

據一位與會的民主黨高層人士介紹，最近一次會面討論的主題包括拜登任期中的幾個關鍵節點，例如2020年大選、2021年1月6日美國國會大廈遇襲、就職典禮、新冠疫苗接種推廣的影響，以及拜登四年任內通過的重大立法。

該人士稱，關于2024年大選以及拜登作出的退選這一重大決定，并未被提及。另有一人稱，這本書更像是拜登的“生命與時代”，而非一部競選內幕全紀錄。

據知情人士透露，前第一夫人也在籌備一本書，但尚未宣布出版合約。

巴拉克·奧巴馬總統中心的模型，計劃于 2026 年開放。

與此同時，這位前總統也在為一所總統中心籌款，但進展緩慢。熟悉該項目的人士稱，現行計劃是在特拉華大學設立這一中心，該校目前保存著他參議員時期的文件。特拉華大學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若有幸入選“拜登總統圖書館與博物館”的候選校，“學校將深感榮幸”。

熟悉籌款情況的人士說，外界對拜登退出競選的方式仍有不滿，加之他對與年齡相關的能力局限缺乏透明度，使得募資更為吃力。拜登團隊則相信，民主黨大金主最終仍會解囊。

據熟悉規劃的人士稱，相較奧巴馬在芝加哥南區興建的那座總統中心，拜登團隊預期自己的項目會“沒那么吸引眼球”。拜登在聯邦層面從政48年，意味著要梳理的篇章遠多于其他總統。

賓大“心有余悸”

拜登曾公開表示，賓夕法尼亞大學有意承辦其卸任后的總統中心，但據熟悉該校想法的人士透露，這所常春藤名校（其兩個子女與數位孫輩均在此就讀）并不愿擔此角色。

據知情者稱，校方對與拜登在其副總統任期結束后的合作“心有余悸”，部分原因是最早一批其白宮時期的機密文件，正是被發現于位于華盛頓的“賓大拜登外交與全球參與中心”。更重要的是，拜登在2017年底至2019年決定再戰特朗普之間、以該中心為基地的那兩年里，實際提供的項目與活動頗為寥寥，未達校方期待。

2024 年，拜登攜孫子亨特·拜登二世前往費城，參觀賓夕法尼亞大學校園。

賓大發言人表示，學校“從未被詢問，也未曾就為拜登承辦圖書館一事進行過任何對話”；至于校方領導層對這位前總統的觀感，“并不相關”。

“賓大拜登外交與全球參與中心”將保留其名稱，但已更為緊密地納入賓大的學術教學項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