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人活一輩子,活的是個名聲。死了,進棺材了,這名聲也就定了。
尤其是那些個大人物,生前風光,死后哀榮,史書上怎么寫,后人就怎么看。嘉慶十年,京城里最有學問的紀曉嵐紀大學士死了,皇帝下旨,要辦一場誰看了都得豎大拇指的葬禮。
可誰都沒想到,就在這風光無限的時候,他那個平日里不聲不響的兒子,卻像瘋了一樣,當著全京城人的面,干出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傻眼的事。
這人啊,就像一口深井,你看著井口風平浪靜,誰知道井底下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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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嘉慶十年,初春。京城里的天,還是灰蒙蒙的,風吹在人臉上,跟小刀子似的。就在這乍暖還寒的時候,一代文宗、協(xié)辦大學士紀曉嵐,在自己的閱微草堂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八十二歲,算是喜喪。
嘉慶皇帝聽到這個消息,放下手里的朱筆,在龍椅上坐了很久,嘴里不停地嘆氣。他說,紀曉嵐是三朝元老,是朕的老師,更是國之瑰寶。他下旨,要用一品大員的禮制,給紀曉嵐辦一場風光大葬,謚號都想好了,叫“文達”。還特意派了自己的親弟弟,慶郡王永璘,去親自督辦這場喪事。
一時間,紀府門前那條胡同,車水馬龍,堵得水泄不通。前來吊唁的王公大臣、文人學士,踩得紀府的門檻都快平了。整個京城,都沉浸在這位大學士隕落的悲傷氛圍里。茶館里的說書先生,都停了《三國》,改說紀曉嵐的趣聞軼事。
紀曉嵐的次子紀汝傳,作為孝子,穿著厚重的孝服,跪在靈堂里,機械地磕頭,還禮。他快五十歲的人了,在翰林院當個不大不小的編修,才學平平,一輩子都活在父親那巨大的、讓人喘不過氣的名聲底下。
此刻,他臉色憔悴得像一張揉皺了的紙,眼睛里除了悲傷,更有一種深深的、誰也看不懂的憂慮和恐懼。
他父親的老友,告老還鄉(xiāng)的劉墉劉羅鍋也來了。劉墉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到靈前,上了炷香。他看著跪在那里的紀汝傳,渾濁的老眼里,閃著一絲精光。他對紀汝傳說:“汝傳啊,你起來。你父親這一生,在外人看來,是風光無限。其實啊,他心里苦。有些事,他能帶進棺材里,對你們紀家,對大家,都是好事。”
紀汝傳聽到這話,身子明顯地抖了一下,頭垂得更低了,不敢去看劉墉的眼睛。
送走了最后一批吊唁的客人,夜已經(jīng)深了。紀汝傳獨自一人,守在父親的靈前。冰冷的空氣里,飄著一股紙錢燒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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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棺材里父親那張安詳?shù)哪槪X子里卻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父親臨終前的場景。
那天,紀曉嵐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他躺在床上,像一截枯木。他沒有像書里寫的那樣,留下什么驚世駭俗的傳世名言,也沒有交代什么家產(chǎn)后事。他只是緊緊地,用那雙已經(jīng)沒了力氣的手,死死地抓住紀汝傳的手。他的嘴唇翕動著,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
紀汝傳把耳朵湊過去,才聽清,父親反復念叨著的,是一個地名。
“熱河……避暑山莊……煙波致爽殿……”
父親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可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卻瞪得老大,里面充滿了無盡的悔恨和一種讓紀汝傳感到毛骨悚然的恐懼。
紀汝傳不明白,父親為什么在臨死前,會對那個地方如此執(zhí)念。他只當是父親年紀大了,燒糊涂了,在說胡話。
可是,父親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像一根又冷又硬的刺,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心里。
02
頭七過后,紀曉嵐大殯的日子到了。
按照禮制,出殯的儀仗隊從紀府出發(fā),吹吹打打,浩浩蕩蕩,隊伍拉出去,綿延了好幾里地。紙人紙馬,金山銀山,糊得跟真的一樣。沿途的街道兩旁,站滿了自發(fā)前來路祭的百姓。所有人都想再看一眼這位傳說中的大學士,最后一眼。
場面之壯觀,排場之大,讓所有人都覺得,紀曉嵐這一輩子,值了。
紀汝傳作為長子,穿著最厚重的孝衣,頭上纏著白布,手里捧著父親的靈牌,走在巨大的棺槨之前。他的腳步虛浮,神情恍惚,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別人都以為他是悲傷過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被一種巨大的恐懼,給攫住了。
在出殯的前一天晚上,發(fā)生了一件怪事。
紀汝傳在整理父親的遺物時,突然發(fā)現(xiàn),父親生前幾乎從不離身的一個小巧的紫檀木匣子,不見了。那個匣子,他從小就見父親帶在身邊,有時候父親寫字累了,會拿出匣子,對著它發(fā)呆。他從來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父親也從來不讓任何人碰。
他把整個紀府的下人,都叫過來問了一遍。所有人都搖頭,說沒見過。
只有在紀家伺候了幾十年,看著紀汝傳長大的阿桂嬤嬤,眼神閃爍,猶豫了半天,才悄悄地告訴他,說老爺臨終前的那天晚上,曾一個人在書房里待了很久,還燒了一些東西。當時,她去送安神湯,聞到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焦糊味,像是燒著了什么木頭。
紀汝傳聽了,心里的疑云更重了。他總覺得,父親的死,并不像大夫說的,是壽終正寢那么簡單。他似乎在臨死前,急于要掩蓋什么天大的秘密。
出殯的隊伍,緩緩地行至宣武門。這里的氣氛,更加莊嚴肅穆。街道兩旁,跪滿了黑壓壓的人群。
紀汝傳一路上,都心神不寧。他腦子里,反復琢磨著父親臨終前說的那句胡話,還有劉墉老大人那句意味深長的嘆息。
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讓父親如此風光地大葬,魂歸故里,風風光光地寫進史書里,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會給整個紀家,帶來滅頂之災。
他試探著,向旁邊騎在馬上的,負責督辦喪儀的慶郡王永璘提出,說家父生性簡樸,不喜歡鋪張,是不是可以簡化一些儀式,盡快入土為安。
慶郡王永璘看了他一眼,眉頭一皺,說:“紀大人,這可是皇上親口下的旨意,是天大的恩典,豈能說改就改?你這是想抗旨嗎?”
永璘催促著儀仗隊快些行進,不要誤了出城的吉時。他看著紀汝傳那張焦躁不安的臉,眼神里,閃過了一絲不易察可的探究。
隊伍在鼓樂聲中,繼續(xù)前行。
紀汝傳的腦海里,像放電影一樣,不斷閃現(xiàn)著父親生前的一些反常舉動。
比如,父親晚年的時候,常常一個人在深夜里長吁短嘆。
比如,每次朝廷里有人提起和珅的舊案,要清算其余黨的時候,父親總是找各種理由避開,從不發(fā)表意見。
再比如,有一次,他無意中看到父親,正對著墻上掛著的一幅山水畫發(fā)呆。那幅畫畫的,正是熱河避暑山莊的風景。畫上的題詩,也是描寫的煙波致爽殿。
這些以前他從沒在意過的細節(jié),此刻串聯(lián)起來,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把他緊緊地罩住了。
一種無邊的恐懼感,從他的腳底板,一直涼到了天靈蓋。
他意識到,自己腳下走的,不是一條風光的歸鄉(xiāng)路,而是一條通往萬丈深淵的黃泉路。
03
出殯的隊伍,像一條巨大的長蛇,緩緩地蠕動著,即將要穿過京城的最后一座城門。出了這座門,就要踏上返回河北獻縣老家的官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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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汝傳的精神,已經(jīng)像一根拉到了極限的弓弦,馬上就要斷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決定。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對著那綿延數(shù)里、一眼望不到頭的送葬隊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嘶聲大喊了一聲:
“停!都停下!”
他的聲音,尖銳而又凄厲,像一把刀子,劃破了莊嚴肅穆的哀樂。
所有人都愣住了。抬著棺槨的杠夫們,停下了腳步。吹著嗩吶的樂手們,也停下了吹奏。路邊跪著的百姓們,也都抬起了頭,不解地看著他。
就連騎在馬上的慶郡王永璘,也勒住了韁繩,一臉錯愕。
紀汝傳像是瘋了一樣,他扔掉手里的靈牌,沖到父親那具巨大的、由金絲楠木打造的棺槨前,張開雙臂,攔住了隊伍的去路。
他的頭發(fā)散亂,雙目赤紅,狀若瘋狂。他對著周圍那些目瞪口呆的人群,再一次,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道:
“家父紀曉嵐,有罪!他不配享此哀榮,不配入土為安!”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這簡直是石破天驚!一代文宗紀曉嵐的親生兒子,竟然在父親的葬禮上,當著全京城百姓的面,說自己的父親有罪?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荒唐,更離經(jīng)叛道的事嗎?
慶郡王永璘的臉,一下子就鐵青了。他催馬上前,指著紀汝傳,厲聲喝道:“紀汝傳,你瘋了不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當眾咆哮,阻攔大殯,這可是欺君之罪,要砍頭的!”
紀汝傳仿佛沒有聽見永璘的呵斥。他像是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從自己厚厚的孝衣懷里,掏出了一件東西,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那是一件白色的內(nèi)衫。內(nèi)衫上,沾著一大片已經(jīng)干涸的、暗紅色的血跡。
“王爺請看!諸位請看!”紀汝傳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劇烈地顫抖著,顯得無比凄厲,“這不是我的血!這是家父臨終前,咳在我身上的血!他并非壽終正寢,他是心血耗盡,郁郁而終!他死不瞑目啊!”
人群中,響起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
紀汝傳接著做出了一個更加驚人的舉動。他將那件血衣,展開在了眾人面前。
人們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在那片血跡的旁邊,竟然用黑色的墨汁,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字跡很潦草,像是人在極度痛苦和虛弱的情況下寫成的。
紀汝傳用手指著那幾個字,一字一頓地,大聲念了出來:
“若我死,開匣……否則,大禍……臨頭……”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句沒頭沒尾、又詭異至極的“血書遺言”震驚得不知所措時,紀汝傳“撲通”一聲,猛地跪倒在地。他對著父親的棺槨,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他抬起頭,臉上已經(jīng)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泥土。
他沒有再解釋,那個神秘的“匣子”,到底是什么。
他只是抬起頭,看著一臉震怒的慶郡王,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后背都感到發(fā)涼的話。
“王爺,家父臨死前,除了這件血衣,還交給了我一樣東西。這樣東西,能證明他所犯下的‘罪’。我本來不敢拿出來……因為,我在整理遺物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了另一件更可怕的事!”
他說著,從懷里,又摸索出了一件小小的東西,用他那顫抖的手,遞向了馬上的慶郡王永璘。
當慶郡王看清楚那是什么東西時,這位一向見慣了大場面,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皇親國戚,竟也瞬間臉色大變,那張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臉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震驚和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他震驚了!因為他一眼就認出,這東西竟與二十年前,一樁牽扯極廣的皇家絕密丑聞有關!
04
紀汝傳手里拿著的,是一枚小小的,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的玉佩。玉佩的樣式很簡單,上面只雕刻著幾條栩栩如生的龍紋。
這枚玉佩,并不是什么價值連城的寶物。但慶郡王永璘看到它的瞬間,卻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他立刻下令,儀仗隊暫停出殯,將紀曉嵐的棺槨,暫時移送到城外的一處皇家寺廟,好生看管。他又派兵,封鎖了消息,不準任何人議論今天發(fā)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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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對紀汝傳說:“你,跟我回府。”
慶郡王府的密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燃燒的牛油蠟燭,把兩個人的影子,投在墻上,不停地晃動。
“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枚玉佩,你怎么會有?”永璘的聲音,低沉而威嚴,不帶一絲感情。
紀汝傳的精神,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他跪在地上,渾身發(fā)抖,斷斷續(xù)續(xù)地,把事情的原委,都說了出來。
原來,就在他發(fā)現(xiàn)父親那個紫檀木匣子不見了之后,他心里一直覺得不對勁。他把父親的書房,翻了個底朝天。最后,在書房一個極為隱蔽的暗格里,他找到了那個失蹤的紫檀木匣子。
而在匣子里,就放著這枚玉佩。
他在看到玉佩的瞬間,魂都快嚇飛了。他立刻就把匣子,藏到了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然后對外聲稱,匣子不見了。
因為他認得這枚玉佩。
大概在二十年前,他還只是個翰林院里不起眼的小編修。有一次,他跟隨父親紀曉嵐進宮參加宴會,遠遠地,他就見過當時寵冠后宮的惇妃,身上佩戴著這樣一枚一模一樣的龍紋玉佩。
后來,宮里就出了大事。惇妃因為杖殺了府里的一個宮女,被乾隆皇帝知道了,龍顏大怒,把她從妃位,一下子降為了嬪,并且打入了冷宮。沒過多久,宮里就傳出消息,說惇妃“病逝”了。
當時宮中就盛傳,惇妃之死,并不僅僅是因為打死了宮女那么簡單,背后還牽扯到當時權勢熏天的和珅。但是,這件事最后卻不了了之,成了一樁懸案。
一個本應在二十年前,就隨著惇妃一起下葬的私人物品,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在了他父親紀曉嵐的遺物里。這讓紀汝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的危險。
他立刻就聯(lián)想到了,父親在臨死前,嘴里反復念叨的那個地名——“熱河,避暑山莊,煙波致爽殿”。
那個地方,正是當年惇妃被囚禁和最后“病逝”的地方!
“我父親……他一定知道當年的真相!”紀汝傳的聲音,因為恐懼而劇烈地顫抖著,“他一輩子,在外面都是一副風趣幽默、與世無爭的樣子。我現(xiàn)在才知道,他那都是裝出來的!他其實,一直活在巨大的恐懼里面!”
“他留下這枚玉佩,又在血衣上留下那句‘開匣’的遺言,他就是想告訴我,他有天大的罪過!他怕這個罪過,在他死后,會連累我們整個紀家!”
慶郡王永璘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他作為當今皇上的親弟弟,當然比紀汝傳這個外臣,更清楚當年的內(nèi)幕。惇妃之死,絕不僅僅是杖殺宮女那么簡單。那背后,牽扯到復雜的后宮爭斗,皇子之間的站隊,甚至還有和珅在其中,扮演的極其骯臟的角色。
這樁案子,當年被父皇乾隆,親自下令,列為了最高機密,所有的卷宗都被銷毀了。
如果紀曉嵐的手里,真的掌握了當年的核心證據(jù),那這份證據(jù),一旦公之于眾,足以在朝堂之上,掀起滔天的巨浪,甚至會動搖到大清皇室的聲譽。
“那個紫檀木匣子里,到底還有什么?”永璘盯著紀汝傳的眼睛,追問道。
紀汝傳驚恐地搖了搖頭,牙齒都在打顫:“我……我不敢看……我怕……我怕里面裝的,是我們紀家,幾代人都承受不起的東西。”
05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紀曉嵐的棺槨,停在了京郊的寺廟里,不得入土。他那個瘋了的兒子,被慶郡王帶回了王府,是死是活,無人知曉。
京城里,謠言四起,說什么的都有。有的說紀曉嵐是被人害死的,有的說他兒子是想爭家產(chǎn),故意鬧事。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紫禁城里。嘉慶皇帝聽了,龍顏大怒。但他同時,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他密令慶郡王永璘,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查清此事。
永璘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手里只有一枚玉佩和紀汝傳那些顛三倒四的話,根本無從查起。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他想到了一個人——劉墉,劉羅鍋。
作為和紀曉嵐、和珅這兩個人,斗了一輩子的“活見證”,劉墉或許會知道些什么不為人知的內(nèi)幕。
永璘立刻備了車,親自登門,拜訪了已經(jīng)告老還鄉(xiāng),在家里養(yǎng)花的劉墉。
劉墉的府邸里,很安靜。他聽完永璘的敘述,渾濁的老眼,看著窗外那棵掉了葉子的老槐樹,看了很久。
最后,他長長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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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紀啊老紀,你終究還是沒能把這個秘密,嚴嚴實實地帶進棺材里去啊。”
劉墉沒有直接回答永璘的問題。他讓身邊的下人,從他的書房里,取來了一個同樣是紫檀木,但樣式要稍微大一些的匣子。
他對永璘說:“王爺,紀曉嵐那個匣子,您是找不到了。因為它,根本就不在紀府。”
永璘大為不解。
劉墉顫顫巍巍地,打開了自己的那個匣子。他從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信封已經(jīng)泛黃了,邊角都有些磨損。封口的火漆印,卻還很完整。那上面,是一個龍飛鳳舞的“和”字。
“這是和珅倒臺之前,派他的心腹,連夜給我送來的。”劉墉看著那封信,眼神很復雜,“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活不成了。他在信里說,他死之前,給紀曉嵐留下了一份‘大禮’。”
“這份‘大禮’,就藏在紀曉嵐最珍視的那件,御賜的《四庫全書》總纂官的官袍里。他還說,紀曉嵐一定會發(fā)現(xiàn)這份‘禮物’,但他絕對不敢聲張,更不敢毀掉。這件‘禮物’,會成為折磨他后半生的夢魘,讓他夜夜不得安寢。”
劉墉頓了頓,抬起頭,看著永璘,說出了一句讓永璘如墜冰窟的話。
“和珅在信里還說,他也給王爺您,留了一份禮。”
“他說,王爺您當年奉旨查抄他的府邸,一定對他書房里那面看似普通的‘百鳥朝鳳’的烏木插屏,印象很深刻吧?”
慶郡王永璘的心,猛地一跳!
他當然記得。那面插屏,雕工極為精美,百鳥形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他非常喜歡,查抄和府之后,就把它搬回了自己的王府,至今還擺在他的書房里,當作一件珍貴的藏品。
“和珅說,那面插屏……另有玄機。”劉墉的聲音,變得很低,“他讓我轉告您,如果您想知道,紀曉嵐到底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就回去看看那面插屏。謎底,就在里面。”
“他還說……等您看過之后,您就會明白,為什么紀曉嵐有罪,為什么他的兒子說,他不配入土。”
慶郡王永璘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他連句告辭的話都沒說利索,就帶著滿腹的疑云和一種巨大的不安,火速趕回了自己的王府。
他沖進書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獨自一人,面對著那面華麗的、陪伴了他好幾年的烏木插屏。
他按照劉墉轉述的和珅的提示,仔仔細細地,在插屏的底座和背面,尋找著機關。
最后,他在插屏背面,一只鳳凰尾羽的下面,找到了一個極其隱蔽的,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小小凸起。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指,輕輕地一按。
只聽“咔噠”一聲輕響,插屏的夾層,竟然彈開了。
當他看清楚夾層里藏著的東西時,這位一向以沉穩(wěn)著稱、久經(jīng)風浪的郡王,嚇得一連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撞在了身后的書架上。他的臉色瞬間慘白,額頭上,豆大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