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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有云:“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
自古以來,“治人”的“官祿命”,便是無數讀書人窮盡一生所追求的終極宿命。
這三個字,對在縣衙里當了二十年小吏的李文海來說,更是刻在心頭的一根刺。
他半生潦倒,郁郁不得志,唯一的指望,便是剛出世的兒子李順。
他日夜焦慮,生怕兒子重復自己的老路。
就在他幾乎被這份焦慮壓垮時,一個詭異的傳聞,從黑山白水間的“出馬仙”口中,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傳聞說,孩子的“官祿”,根本不必等長大看八字。
只看來時路,看他出生時帶的“四樣斤兩”,便能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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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李文海是個讀書人。
讀了二十年的圣賢書,最好的功名,也不過是個秀才。
眼看仕途無望,家里又等米下鍋,他托了關系,在縣衙里謀了個謄抄文書的差事。
這一干,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里,他看著那些目不識丁的衙役,靠著巴結奉承,一個個都混得風生水起。
他也看著那些滿口“之乎者也”的同僚,為了一個空缺的佐吏位子,爭得頭破血流,斯文掃地。
李文海看不起他們,卻又活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樣子。
他每天待在衙門后院那間終年不見陽光的小屋里,聞著發霉的卷宗和劣質墨錠混合的古怪氣味,一遍遍抄寫著那些枯燥的公文。
“官祿”,這兩個字,就像一團燒紅的炭,日夜炙烤著他的心。
他沒有“官祿”,他這輩子就這樣了。
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妻子王氏的肚子里。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當產婆抱著一個紅通通的男嬰出來道喜時,四十五歲的李文海,這個在縣太爺面前都未曾彎過腰的男人,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他有后了。
他李家的香火,續上了。
他給兒子取名“李順”,希望他這輩子,順風順水,再也不要像自己這般坎坷。
喜悅僅僅持續了三天。
三天后,李文海便陷入了更深的焦慮。
這孩子,有“官祿命”嗎?
他會不會,也像自己一樣,空讀一肚子書,最后只能在衙門里當個抄書吏?
他請遍了城里所有的算命先生,給兒子算八字,批命格。
有的先生說,這孩子五行缺金,仕途艱難,要補。
有的先生說,這孩子命宮帶煞,必須拜個干娘才能化解。
還有一個瞎眼的老先生,摸著李順的生辰八字,沉吟了半天,只說了一句:“此子命格如霧,看不清,看不透。”
看不透?
這話,讓李文海的魂都涼了半截。
他瘋了一樣地給孩子改名字,在家里擺上各種“旺文運”的擺件,甚至開始求神拜佛。
可他越是折騰,心里就越是沒底。
他知道,這些,都是虛的。
02
轉機,發生在一個下著小雨的傍晚。
李文海心里煩悶,便去城東的老茶館里,想聽聽評書,散散心。
他剛坐下,就聽見隔壁桌的兩個老客,正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交談著。
“聽說了嗎?北山‘黑風溝’的那個‘黃老太’,又出山了。”
“哪個黃老太?”
“還能是哪個,就是那個供著‘黃大仙’(黃鼠狼)的出馬仙啊!”
“嘶……她不是說金盆洗手,再也不‘看事’了嗎?”
“那也得看是什么事。”
其中一個更瘦的老頭,往四周瞟了一眼,聲音壓得更低了。
“前兒個,張大帥的那個四姨太,聽說就是偷著去找了她。”
“為啥?”
“還能為啥,四姨太剛生了個兒子,想問問前程唄。”
“這種事,張大帥府上還能缺了高人?”
“高人?”瘦老頭嗤笑一聲,“府上的高人,都是看八字的。可那黃老太說了,她看‘官祿’,從來不看八字。”
“不看八字看什么?”
“看‘斤兩’!”
瘦老頭伸出四根干枯的手指。
“黃老太說,她家的‘大仙’有法旨傳下,孩子生下來是龍是蟲,有沒有那個‘官祿命’,全在出生那一刻帶來的‘四樣斤兩’里。那斤兩,是陰司的秤,半點做不得假。”
“四樣斤兩……這是什么說法?聞所未聞。”
“誰說不是呢。可聽說,張大帥聽了四姨太的轉述,當場就把府里那個算命先生給趕走了,還重賞了黃老太。你說,這是不是……看準了?”
李文海坐在隔壁,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一動不動。
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進他的耳朵,又扎進他的心里。
不看八字!
只看“四樣斤兩”!
他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了。
他知道,城里那些算命先生,都是江湖騙子。
可這個“黃老太”,這個連張大帥都信服的出馬仙,她說的,會不會是真的?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不可抑制地升騰起來。
他要去“黑風溝”。
他要去見這個“黃老太”。
他要當面問清楚,那決定“官祿命”的“四樣斤兩”,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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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黑風溝”在縣城北面三十里外,是個地圖上都找不到的荒僻山坳。
當地人,輕易不敢涉足那里。
傳說那山溝里陰氣重,一到晚上,風吹過林子,就像有上百只黃鼠狼在哭嚎,邪性得很。
而“黃老太”的家,就在那山溝的最深處。
李文海的妻子王氏得知丈夫要去那種地方,嚇得臉都白了。
“相公,你瘋了!那種地方是人能去的嗎?那都是騙人的邪術啊!”
王氏抱著孩子,跪在地上哀求。
“我們順兒好好的,你別去招惹那些不干凈的東西!我不要什么‘官祿’,我只要你們父子平安!”
可李文海此刻,已經被那個“官祿命”的執念徹底魘住了。
“婦道人家,你懂什么!”
他一把推開妻子,雙眼布滿血絲。
“我這輩子就是因為信了‘命’,才活成這個鬼樣子!現在有機會‘改命’,我為什么不去?”
“那些算命的都是廢物!只有‘大仙’,只有它才知道真天機!”
他已經近乎魔怔了。
他不顧王氏的哭喊,從箱底翻出了自己最寶貴的一樣東西。
那是一方端硯。
是他祖父傳下來的,據說是前朝的貢品,價值連城。
他曾經指望著,能用這方硯臺,在考場上寫出驚世文章。
可現在,這方硯臺,只代表了他失敗的前半生。
他聽說,那“黃老太”看事,不收金銀,只收“緣分”。
她要的東西,必須是求事者心中最珍視、也最“帶運”的東西。
這方端硯,承載了他兩代人的“官祿”夢,雖然這夢碎了,但“緣分”足夠重。
李文海用布將硯臺包好,揣進懷里。
第二天拂曉,他便借口說要去鄉下收租,獨自一人,揣著干糧和水,踏上了去“黑風溝”的路。
山路,比他想象的還要難走。
所謂的路,不過是采藥人踩出來的細小痕跡,兩邊全是半人高的荊棘。
越往山里走,天色就越是陰沉。
明明是正午,太陽卻被一層厚厚的灰霧遮住,林子里安靜得可怕。
李文海這個常年待在書齋里的讀書人,哪里受過這種苦。
他摔了好幾跤,衣服被掛得破破爛爛,手心也被劃出了血。
就在他精疲力盡,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濃郁的、說不出來的“腥臊”味,混雜在草木的腐爛氣味中,順著風飄了過來。
這味道,像極了……黃鼠狼。
他精神一振,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
04
李文海循著那股越來越濃的腥臊味,又往前走了一里地。
撥開最后一片灌木叢,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由黑石壘成的小院,出現在山坳的最低處。
院子里沒有雞犬,只在角落里,用木樁立著一個簡陋的木牌,上面用朱砂畫著幾道詭異的符咒。
李文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整理了一下早已不成樣子的衣衫,顫顫巍巍地走上前,敲了敲那扇破舊的木門。
“咚、咚、咚。”
聲音在空曠的山谷里,顯得異常刺耳。
過了許久,里面才傳來一個蒼老而沙啞的女人聲音。
“進來吧。”
“門,沒拴。”
李文海推開門。
一股更濃烈的、混雜著草藥和動物皮毛的氣味,撲面而來,嗆得他一陣咳嗽。
屋里很暗,光線被厚厚的窗紙擋住。
正對著門的墻上,掛著一張巨大的黃鼠狼皮,那黃鼠狼的腦袋還保持著原樣,兩顆玻璃眼珠,在昏暗中閃著幽幽的綠光。
皮毛下面,是一個簡陋的神龕。
神龕里沒有神像,只擺著一個黑色的陶碗,里面插著幾根正在燃燒的、氣味古怪的香。
一個穿著藍布襖褲的老婦人,正盤腿坐在北邊的火炕上,背對著他,慢條斯理地分揀著什么草藥。
她滿頭銀發,干枯得像一蓬亂草。
“你就是,黃老太?”李文海緊張地開口。
老婦人沒有回頭。
“李文海,四十五歲,乙卯年生人,在縣衙當差二十年,膝下,剛得一子。”
她的聲音,平淡得像在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但李文海,卻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渾身僵硬,手腳冰涼!
她怎么會知道?
她竟然,連他的生辰和職業,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你……”李文海的牙齒開始打顫。
“別廢話。”
老婦人終于轉過身來。
李文海看清了她的臉,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
她的年紀,已經大到無法判斷,皮膚像風干的橘子皮一樣,緊緊地貼在骨頭上。
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雙,沒有半點人類情感的眼睛,瞳孔是極淡的淺褐色,近乎于……黃色。
“把東西,拿出來吧。”黃老太的目光,落在他鼓鼓囊囊的懷里。
李文海不敢有半分猶豫,連忙掏出那方用布包著的端硯,恭恭敬敬地捧了上去。
“黃老太……不,黃大仙……”他已經改了稱呼。
“晚生……晚生是來求前程的!求您給晚生的兒子,看一看‘官祿’!”
黃老太接過那方硯臺,只用兩根手指捏著。
她并沒有打開看,只是放在鼻子底下,輕輕嗅了嗅。
“嗯……”她發出一聲莫名的鼻音。
“兩代人的癡念,三錢的墨香,還有……七分的怨氣。”
她隨手將那方硯臺扔在了炕上,就像扔一塊不值錢的石頭。
“東西,我收了。”
“你的事,我也可以替你問問‘大仙’。”
李文海大喜過望,剛想磕頭。
黃老太卻擺了擺手,那雙黃褐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不過,李文海。”
“你可想好了?‘官祿’二字,重如泰山。”
“知道了天機,是要折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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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李文海的心猛地一縮。
折壽。
這是他沒有想過的代價。
他看著那雙不似人類的眼睛,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讓他有了片刻的清醒和猶豫。
可這猶豫,也僅僅是片刻。
一想到自己那間發霉的書房,一想到同僚們鄙夷又同情的眼神,一想到兒子將來可能也要重復這一切……
他的恐懼,立刻就被那股更強大的執念給壓了下去。
“我不怕!”
李文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只要能讓順兒這輩子不再受我受過的苦,別說折我的壽,就是要我這條命,我也認了!”
“求大仙開恩!求大仙指點迷津!”
“呵……”
黃老太的喉嚨里,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
那笑聲,尖銳而刺耳,根本不像一個老婦人能發出的聲音。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屋子里的光線,仿佛在這一瞬間,又暗了幾分。
那股腥臊味,也陡然濃烈了起來。
黃老太的身體,開始輕微地搖晃起來,嘴里也開始念念有詞,發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咕嚕咕嚕的音節。
李文海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
他知道,這是“出馬仙”在“請神”了。
突然!
黃老太猛地睜開了眼睛!
“李文海!”
她厲聲喝道,那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變得高亢、尖利,帶著一股非人的威嚴和傲慢!
李文海被這聲音震得一哆嗦,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大……大仙……”
“你這蠢物!”
“黃老太”的聲音里充滿了鄙夷和不耐。
“凡夫俗子,只知八字命理,那都是糊弄你們的皮毛!”
“一個人的‘祿位’,是天定,更是地承!是他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八字可以改,可這‘斤兩’,改不了!”
李文海激動得渾身發抖。
“是!是!大仙說的是!晚生愚鈍,還請大仙明示!”
“哼。”
“黃老太”冷哼一聲,那雙黃褐色的眼睛,仿佛穿透了屋頂,看到了李文海的家中。
“你那兒子,生在甲辰年,丙寅月,癸亥日……”
她隨口報出的生辰,竟與李順的八字分毫不差!
李文海這下,是徹底信服了,磕頭如搗蒜。
“大仙圣明!大仙圣明啊!”
“別吵!”
“黃老太”似乎被他的叩拜吵得有些煩躁。
“也罷,你這癡人,既然拿了你兩代人的‘怨氣’當供品,本仙,就破例指點你一次。”
“你聽好了!”
“這孩子將來有沒有‘官祿命’,全在他出生時,那‘四樣斤兩’是輕是重!”
李文海的呼吸,在這一刻幾乎停止了。
他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黃老太的嘴。
“大仙……請問,是……是哪‘四樣斤兩’?”
“黃老太”那張干癟的臉,緩緩地湊近了李文海。
她的瞳孔,在昏暗中縮成了一條豎線,帶著一絲詭異的興奮。
“這第一樣‘斤兩’,也是最要緊的一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