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系辭》有云:“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
古人的智慧,深邃如海,常將無形的“道”寄托于有形的“器”之中。
世間萬物,皆有其靈,一草一木,一桌一椅,莫不如此。
而在閩南一帶的古老村落里,流傳著一句家喻戶曉的俗語:“厝內一粒瓠,家內才會富。”
這“瓠”,便是葫蘆。
家家戶戶的門楣上,梁柱間,都懸著一兩只干癟焦黃的葫蘆,仿佛是鎮宅的守護神。
然而,葫蘆雖是尋常物,其安放的法門卻非人人知曉。
在名為“風水溝”的古村里,藏著一位人稱“林守財”的古怪老頭,他一生與葫蘆為伴,深諳其道。
據他所說,這葫蘆掛對了,是招財納福的寶器;可要是掛錯了,便成了引災招禍的邪物。
而那真正的秘密,就藏在家中三個不為人知的位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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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李偉回到風水溝的時候,正是一個燥熱的午后。
蟬鳴聲嘶力竭,空氣里彌漫著泥土和草木混合的腥氣。
他拖著一個半舊的行李箱,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心中五味雜陳。
大城市的生活像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將他的積蓄和精力消耗殆盡,最終還是把他甩回了這個生養他的地方。
風水溝村不大,幾十戶人家臨溪而建,村里的建筑還保留著幾十年前的模樣,青磚黛瓦,古樸而寧靜。
李偉深吸一口氣,邁步向村里走去,目光卻很快被一樣東西吸引了。
幾乎每一戶人家的屋檐下,都掛著一個葫蘆。
有的已經呈深褐色,包漿渾厚,顯然有些年頭了;有的還是青黃色,似乎是去年新摘的。
葫蘆上大多系著紅繩,在午后的微風中輕輕搖晃,像一個個沉默的謎語。
他記得小時候村里確有這個習俗,但遠沒有現在這般“普及”。
“偉仔,回來啦?”
一聲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鄰居王嬸,她正端著一盆剛洗好的菜,從自家門口走出來。
“是啊王嬸,回來住一陣子。”
李偉笑著回應。
“回來好,回來好,外頭再好也不如家里。”
王嬸熱情地打量著他,然后壓低了聲音,朝他擠了擠眼睛,說:“回來正好,趕緊去‘守財爺’那求個好葫蘆,去去晦氣,轉轉運。”
“守財爺?”
李偉一愣。
“就是村尾的林老頭啊,你忘啦?”
王嬸撇撇嘴,“現在村里誰不叫他一聲‘守財爺’,他那些葫蘆,可神了!”
李偉的記憶里,浮現出一個瘦小、孤僻、總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褂子的老人形象。
老人叫林茂,因為一輩子沒娶妻,又格外吝嗇,村里人以前都偷偷叫他“林守財”。
沒想到,這個帶有幾分戲謔的綽號,如今竟變成了尊稱。
“他……他的葫蘆怎么了?”
李偉好奇地問。
“怎么了?”
王嬸的聲調陡然拔高,臉上帶著一絲神秘和敬畏,“前年村東頭的張大膽,不信邪,把家里祖傳的葫蘆給扔了,說是封建迷信。你猜怎么著?”
她頓了頓,見李偉聽得認真,才繼續說道:“不出三個月,先是兒子摔斷了腿,然后是開了十幾年的雜貨鋪莫名其妙著了火,賠了個底朝天!”
李偉皺了皺眉,覺得有些夸張。
“后來呢?”
“后來他老婆沒辦法,三步一跪,去求林守財,林守財給了她一個新的葫蘆,讓她掛在灶房的米缸上。”
王嬸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月,就三個月!他兒子腿好了,還拿到了保險公司的賠償款,不多不少,正好夠他還清債務!你說神不神?”
李偉笑了笑,沒有接話。
他是個在城市里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對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本能地抱著懷疑的態度。
告別了王嬸,李偉回到了自家的老宅。
院子里已經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塵封多年的霉味撲面而來。
他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打掃,總算讓屋子有了點人樣。
傍晚時分,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著天邊的晚霞,心中卻始終縈繞著王嬸說的話和村里那些無處不在的葫蘆。
難道這小小的葫蘆,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
還是說,這背后另有隱情?
那個被稱為“守財爺”的林老頭,又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02
第二天一早,李偉就被一陣喧嘩聲吵醒。
他推開窗戶,看到村里的主路上圍了一群人,正對著張大膽家的方向指指點點。
張大膽,本名張強,因為為人魯莽,膽子又大,村里人都這么叫他。
李偉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擠進人群,才發現張大膽正漲紅著臉,跟他老婆劉翠芬在自家門口吵架。
“你個敗家娘們!”
張大膽的嗓門像打雷一樣,“誰讓你又把這破玩意兒掛回來的?嫌我們家還不夠倒霉是嗎?”
他指著門楣上一個嶄新的葫蘆,那葫蘆上還系著鮮紅的綢帶。
劉翠芬哭喪著臉,哀求道:“當家的,你就信一次吧!這是我好不容易才從守財爺那求來的,他說只要掛對了,我們家就能轉運啊!”
“轉運?我呸!”
張大膽一口濃痰吐在地上,“老子就不信這個邪!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一個破葫蘆!”
說罷,他搬來一張梯子,三兩下爬了上去,一把就將那葫蘆扯了下來,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葫蘆被摔得四分五裂。
劉翠芬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圍觀的村民們發出一陣惋惜的嘆息聲,看向張大膽的眼神里,多了幾分畏懼和疏遠。
“造孽啊,這可是開了光的福祿啊。”
“這下好了,財氣全摔沒了。”
“張大膽這人,太犟了,遲早要吃大虧。”
議論聲傳入張大膽的耳朵,他卻毫不在意,反而梗著脖子,沖著人群吼道:“看什么看?都給我散了!誰再敢在我家門口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
人群悻悻地散去,李偉也搖著頭走開了。
他雖然不信鬼神之說,但張大膽這種蠻橫粗暴的做法,也讓他感到不適。
那畢竟是妻子的一片心意,就算不信,又何必如此決絕?
接下來的幾天,村里風平浪靜。
張大膽似乎想用行動證明自己是對的,他借了一筆錢,重新裝修了被燒毀的店面,風風火火地準備重新開張。
他見人就說,要把生意做到鎮上去,讓所有人都看看,他張大膽不靠什么破葫蘆,一樣能發家致富。
然而,怪事,卻在不經意間發生了。
先是裝修的師傅在給他家鋪電線時,莫名其妙從梯子上摔了下來,雖然不重,但也耽誤了好幾天的工期。
接著,他從外地訂購的一批貨,在運輸途中遭遇山體滑坡,車翻了,貨也全毀了,連個渣都沒剩下。
最邪門的是他家里。
劉翠芬說,家里晚上總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撓墻壁,可打開燈一看,又什么都沒有。
家里的雞養得好好的,一夜之間,死了個精光,死狀凄慘,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干了血。
一時間,關于張大膽惹怒了“葫蘆神”的流言,在村里傳得沸沸揚揚。
張大膽起初還嘴硬,罵那些傳閑話的人是長舌婦。
可隨著倒霉事一件接著一件,他的底氣也越來越不足,人也變得憔悴和暴躁,整天喝酒罵人,像一頭困在籠子里的野獸。
李偉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中的疑云越來越重。
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嗎?
還是說,這世上真有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力量?
他決定,必須親自去會一會那個神秘的“守財爺”——林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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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林茂的家在村子的最西頭,一座孤零零的土坯房,周圍用竹籬笆圍著一個小院。
李偉走到門口時,看到院門虛掩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敲了敲。
“進來吧,門沒鎖。”
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從院內傳來。
李偉推門而入,院子里收拾得異常干凈,地上沒有一片落葉。
院子不大,卻見縫插針地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葫蘆藤,綠油油的藤蔓爬滿了籬笆和墻壁,上面掛著形態各異的葫蘆,大的像水瓢,小的似雞蛋,千奇百怪。
一個瘦小的老人正坐在一棵老榆樹下,手里拿著刻刀,正在一個手掌大小的葫蘆上專注地雕刻著什么。
他正是林茂。
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溝壑,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仿佛能洞穿人心。
“林大爺。”
李偉恭敬地喊了一聲。
林茂頭也沒抬,只是“嗯”了一聲,手里的刻刀未停分毫,木屑簌簌落下。
“您……”
李偉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是李家的孫子,李偉,剛從城里回來。”
“知道。”
林茂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李偉感覺有些尷尬,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么。
院子里的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只能聽到刻刀劃過葫蘆表皮的“沙沙”聲和遠處傳來的幾聲犬吠。
過了許久,林茂才放下了手里的刻刀,拿起那個已經雕刻好花紋的葫蘆,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他吹了吹上面的木屑,這才抬起頭,用那雙銳利的眼睛看向李偉。
“說吧,找我什么事?”
他的目光讓李偉感覺自己像是被看透了一樣,那些原本準備好的說辭,瞬間卡在了喉嚨里。
“我……我就是想來問問,關于葫蘆的事。”
李偉有些結巴地說道,“村里人都說您是行家。”
“行家談不上,只是跟這些小東西打了一輩子交道罷了。”
林茂將葫蘆放在一旁,端起石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粗茶。
“你也是來求財的?”
“不,不是。”
李偉連忙搖頭,“我就是……好奇。”
“好奇?”
林茂的嘴角咧開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笑容里帶著幾分嘲弄,“年輕人,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
他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說道:“這世上的事,分兩種。一種是你能看懂的,一種是你看不懂的。看不懂的,最好別碰。”
“可張大膽家的事……”
李偉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那些真的都只是巧合嗎?”
“巧合?”
林茂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笑,“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站起身,走到一排掛在墻上的葫蘆前,用干瘦的手指輕輕拂過其中一個。
“萬物皆有氣,房子有房氣,人有人氣,這葫蘆,也有它自己的氣。”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神秘,“葫蘆口小肚大,能納氣,也能聚氣。掛對了地方,它能將家里的財氣、福氣都聚起來。可要是掛錯了,或是損了它,它聚起來的,可能就是煞氣、晦氣了。”
李偉聽得云里霧里,這些玄之又玄的說法,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那……要怎么掛才是對的?”
林茂轉過身,重新審視著李偉,那雙眼睛在夕陽的余暉下,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你想知道?”
李偉重重地點了點頭。
“知道的代價,你付得起嗎?”
林茂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04
李偉還沒來得及回答林茂的問題,院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哭喊聲。
“守財爺!守財爺救命啊!”
是劉翠芬。
她披頭散發,臉上滿是淚痕和驚恐,一進院子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林茂連連磕頭。
“守財爺,求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家大膽吧!”
林茂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我早說過,那個葫蘆一摔,你們家的氣數就散了,再求我也沒用。”
“不是的,不是的!”
劉翠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次不是那些事……是……是……”
她驚恐地指著村子的方向,“是大膽他……他瘋了!”
李偉心中一驚。
瘋了?
據劉翠芬斷斷續續的講述,事情發生在前一天晚上。
張大膽自從生意上接連受挫后,脾氣就愈發暴躁,天天在家喝酒。
昨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嘴里一直念叨著“不信邪”、“都是騙人的”,然后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拿起家里的菜刀,把自己關進了房間里,誰叫也不開門。
今天早上,劉翠芬好不容易找人撞開門,只見張大膽蜷縮在墻角,雙眼通紅,布滿血絲,手里緊緊攥著一把錢,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我的錢……都是我的錢……誰也別想搶走……”
他對所有靠近的人又抓又咬,力氣大得驚人,幾個壯漢都按不住他。
“他現在就像不認識我了一樣,見誰都像是見了仇人。”
劉翠芬的臉上寫滿了絕望,“村里人都說……都說是那個被摔碎的葫蘆里的邪氣,上了他的身……守財爺,我給您磕頭了,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她把頭磕在地上,發出“咚咚”的響聲。
林茂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沉默了許久,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自作孽,不可活。”
他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我早就警告過他,葫蘆有靈,不可輕辱。他偏不聽,心里的傲慢和貪婪,引來了心魔,如今心魔入體,已經是藥石無醫了。”
“心魔?”
李偉第一次從林茂嘴里聽到這個詞。
“每個人心里都住著一個魔鬼。”
林茂看了一眼李偉,意有所指地說道,“平時它睡著了,可一旦你家的氣場亂了,正氣壓不住邪氣,它就會醒過來,吞噬你的理智。”
他最終還是沒有答應去救張大膽,只是讓劉翠芬回去,用糯米混著黑狗血,灑在張大膽的房門口,說是或許能鎮住一時。
劉翠芬千恩萬謝地走了,院子里又恢復了寧靜。
李偉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復。
張大膽的瘋癲,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已經超出了“倒霉”的范疇,更像是一種……詛咒。
他看著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老人,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觸及一個完全未知的,甚至有些恐怖的世界。
“現在,你還想知道葫蘆的秘密嗎?”
林茂的聲音幽幽響起。
李偉感覺喉嚨有些發干,他看到石桌上那個被精心雕刻的葫蘆,上面的花紋繁復而神秘,仿佛一個旋轉的漩渦,要將人的心神都吸進去。
他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困境,公司裁員,投資失敗,背著一身債務回到這個村子,前途一片灰暗。
如果……如果真有轉運的方法呢?
強烈的求生欲壓倒了內心的恐懼。
李偉抬起頭,迎上林茂的目光,堅定地說道:“我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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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林茂深深地看了李偉一眼,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時光,帶著一絲滄桑和審視。
良久,他點了點頭。
“好吧。”
他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你是我這三十年來,見到的第一個不是單純為了求財,而是真正對‘道’本身產生好奇的人。”
他轉身走進屋內,片刻之后,拿出了一只通體烏黑的葫蘆。
這只葫蘆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但顏色卻黑得深邃,表面光滑如玉,仿佛不是人間之物。
“這村里的風水,其實是一個‘聚寶盆’的格局。”
林茂撫摸著黑色的葫蘆,緩緩說道,“但聚寶盆能聚財,也能聚煞。”
“每一家的宅院,都是這大風水中的一個小氣眼。”
“葫蘆,就是用來調節這個氣眼的‘閥門’。”
“用對了,能引吉氣入宅,化煞氣為無形。”
“用錯了,就會像張大膽家一樣,引煞入室,家宅不寧,直至家破人亡。”
李偉聽得心驚肉跳,他從未想過,一個小小的葫蘆背后,竟然還牽扯著整個村子的風水格局。
“那……張大膽他……”
“他錯就錯在,不僅丟了葫蘆,還摔碎了葫蘆。”
林茂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丟了,只是斷了吉氣。摔碎了,卻是破了氣眼,引得全村的游離煞氣都往他家那個缺口涌去。他的心智本就不堅,貪念又重,如何能抵擋得住?”
李偉倒吸一口涼氣,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就在這時,他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是一條催款短信。
銀行冰冷的文字提醒他,如果三天內再不還上最后一筆貸款,他將面臨被起訴的風險。
一種巨大的壓力和絕望感瞬間籠罩了他。
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仿佛有無形的煞氣也正在朝他涌來。
他的臉色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林茂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眼神里閃過一絲了然。
“看來,你的麻煩也不小。”
李偉苦笑著點了點頭,將手機揣回兜里,那感覺就像揣著一塊燒紅的烙鐵。
“林大爺,求您……教我。”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林茂沉默了。
他走到院子中央,抬頭看了看天色,又掐指算了算,仿佛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最終,他轉過身,對李偉招了招手。
“你跟我來。”
他帶著李偉走進了那間昏暗的土坯房正屋。
屋內的陳設極為簡單,除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就是滿屋子的葫蘆。
這些葫蘆沒有掛起來,而是被整齊地擺放在一個個木格子里,仿佛一件件珍貴的藝術品。
林茂走到屋子正中央,停下腳步,神情肅穆到了極點。
他指著屋內的三個方向,聲音低沉而清晰,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
“世人都以為,葫蘆請回家,隨便找個地方一掛就行了,這是大錯特錯!”
“想要真正地招福納財,鎮宅化煞,這葫蘆在家中安放的位置,有著天大的講究!”
“不能多,也不能少,只有三個位置!”
他緩緩抬起干枯的手指,指向了第一個方向,目光灼灼地盯著李偉,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聽好了,這第一個位置,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