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念念,媽這輩子就指望你了。”我媽王婉琴撫摸著我的臉,眼神里滿是期待。
“我知道。”我點點頭。
她看著鏡子里妝容精致的母女,滿意地笑了:“記住,你就是媽手里最大的王牌。”
可她不知道,當(dāng)這張王牌真正被打出的那一刻,等待我們的,將是一場足以將我們徹底摧毀的風(fēng)暴。
![]()
01
我叫王念。我的童年,是在一股子潮濕的霉味和公共廁所的騷臭味里泡大的。
我們住在城中村,那種最典型的握手樓,白天都得開燈,不然屋里就跟傍晚似的。
樓道里貼滿了各種牛皮癬小廣告,通下水道的、辦假證的,五花八門。
我媽王婉琴在那時候特別年輕,也特別漂亮。
她總喜歡化很濃的妝,噴很香的香水,穿著緊身的短裙和很高的高跟鞋。
她白天總是在睡覺,天一擦黑,她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門“上班”。
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媽的“班”和別人家的媽媽不一樣。
她總是在深夜或者凌晨才回來,身上帶著一股煙酒味和各種男人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有時候,她還會帶不同的“叔叔”回家。
那些叔叔通常都挺著個啤酒肚,油光滿面的,他們會笑著給我?guī)讐K錢或者一顆糖,然后就和我媽一起鉆進(jìn)那間唯一的小臥室里。
很快,里面就會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床板“咯吱咯吱”地響,還有我媽壓抑著的、又像痛苦又像快樂的呻吟。
我那時候太小,不懂那是什么,只知道每次叔叔走了之后,我媽就會從臥室里出來,一邊數(shù)著手里的錢,一邊摸著我的頭說:“念念,媽媽是在做一筆大生意。等媽媽賺夠了錢,就帶你去住大房子。”
鄰居們看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那些大媽們聚在一起,總對著我們家的方向指指點點。
幼兒園的小朋友也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朝我吐口水,罵我是“沒爹的野種”,“你媽是壞女人”。
我哭著回家問我媽,我爸是誰。
她正對著鏡子涂口紅,聽到我的話,手里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透過鏡子看著我,淡淡地說:“你爸啊,是個大老板,很有錢。但他有自己的家,不能來看我們。”
直到一個叫沈振邦的男人出現(xiàn),我們家的“大生意”才算是穩(wěn)定了下來。
他和我媽帶回來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樣。
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衫,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說話斯斯文文的,身上有一股好聞的肥皂味。
他第一次來我們家,沒有給我糖,而是給了我一個包裝精美的芭比娃娃。
他成了我們家唯一的“客人”。
他每周會來兩三次,每次來都會給我媽一個厚厚的信封。我媽每次接過信封,都會當(dāng)著他的面把錢點一遍,然后笑得像朵花一樣。
他成了我媽口中的“金主”,也成了我名義上的“爸爸”。
很快,我們就搬離了那個潮濕發(fā)霉的城中村,住進(jìn)了市區(qū)一個雖然老舊但干凈明亮的兩室一廳。
搬家那天,我媽抱著我,站在陽臺上,看著樓下的小花園,意氣風(fēng)發(fā)地對我說:“念念,看見了嗎?這就是媽媽給你打下的江山。以后,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她指著沈振邦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告誡我:“他是我們家的搖錢樹,你的任務(wù),就是討他喜歡。見到他要嘴甜,要會撒嬌,要讓他覺得為你花錢是值得的。你的人生,從現(xiàn)在開始,就要學(xué)會如何扮演一個值得投資的女兒。”
那時候我才明白,我媽做的“大生意”,就是她自己。
而我,是這筆生意里最重要的附加品。
02
搬進(jìn)新家后,我媽就不再“上班”了。
她的生活變得很簡單,每天就是美容、逛街、打麻將,然后等著沈振邦來。
沈振邦對我們很大方,每個月的生活費給得足足的,逢年過節(jié)還有額外的紅包和禮物。
在他的金錢供養(yǎng)下,我上了最好的私立小學(xué),穿著名牌的公主裙,用著最新款的文具。
在同學(xué)眼里,我是個家境優(yōu)渥的富家女。
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
沈振邦從來不會在外面和我以及我媽一起出現(xiàn),他不會參加我的家長會,不會帶我去公園,更不會在我生病的時候陪在我身邊。
他就像一個精準(zhǔn)的提款機,定期給我們送錢,但從不給予任何父親應(yīng)有的溫情。
我對他,也從最初的一點點孺慕之情,變成了純粹的、對“金主”的敬畏。
我學(xué)會了在他面前表現(xiàn)得乖巧懂事,成績優(yōu)異,用一張張滿分的試卷和獎狀,來換取他贊許的點頭和更厚的信封。
日子就這么不好不壞地過著,直到我十五歲那年。
那天,我媽和她的牌友出門旅游了,我自己在家。
大掃除的時候,我搬開我媽臥室里那個沉重的紅木衣柜,想清理后面的灰塵,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衣柜后面的墻壁上,有一塊顏色不太一樣的墻紙。
我好奇地撕開墻紙,后面竟然是一個暗格。
暗格里,放著一個上了鎖的舊鐵盒,上面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我心里像是被貓抓一樣,找來錘子和螺絲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鎖撬開。
鐵盒打開的瞬間,一股陳舊的、混雜著廉價香水和霉味的氣息撲面而來。
里面沒有我想象中的金銀珠寶,只有一沓沓已經(jīng)泛黃的照片,和一個硬殼筆記本。
我拿起照片,一張張地翻看。
照片上的我媽,比現(xiàn)在年輕妖艷得多,她穿著各種暴露的衣服,化著夸張的妝,依偎在不同男人的懷里,笑得職業(yè)而嫵媚。
那些男人的臉,大多油膩而猥瑣。
每一張照片的背后,都用紅色的指甲油,歪歪扭扭地寫著名字和價格。
“王總,2k”、“李哥,過夜3k”、“周老板,1k5”……
我的手開始發(fā)抖,心跳得像擂鼓。
我翻到了最后幾張,照片上的男人,換成了年輕時的沈振邦。照片背后寫著:“沈振邦,5k”。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幾乎要炸開。
我顫抖著手,拿起了那個硬殼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一行娟秀卻冰冷的字跡映入眼簾。
那是我媽的字。
筆記本里,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日期、客人的姓氏、服務(wù)項目和金額。
那是一個妓女的賬本,記錄著她每一筆皮肉生意。
我一頁一頁地翻著,像是在看一部關(guān)于我母親的、最不堪的黑白電影。
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砸在紙頁上,暈開了一片片墨跡。
我翻到了最后幾頁,看到了沈振邦的名字,看到了我們搬家的日期。
然后,在標(biāo)記著我出生的那一年的那一頁上,我看到了一行讓我如墜冰窟的話。
那句話是這樣寫的:“2005年2月,懷了。沈振邦給10萬讓打掉,不劃算。一個孩子能換一輩子。”
“轟——”
我感覺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崩塌了。
原來,我的出生,不是一個驚喜,甚至不是一個意外。
它只是一場精心計算的交易。
我不是愛情的結(jié)品,我只是我母親那盤生意里,用來抬高價格、保證長期合作的、最昂貴的籌碼。
03
我拿著那個鐵盒,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直坐到了天黑。
我媽旅游回來,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和攤開在地上的照片與賬本,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誰讓你翻我東西的?”她的聲音尖利而慌亂。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她,問:“媽,那個本子上寫的,是真的嗎?”
她看著我,眼神躲閃,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她像是放棄了掙扎,頹然地坐在了沙發(fā)上。
“是真的。”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重錘,砸在我的心上。
“所以,你生下我,就是為了拿捏沈振邦,為了讓他一輩子養(yǎng)著我們?”我的聲音在發(fā)抖。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抬起頭,看著我,眼神里沒有愧疚,只有一種冷到骨子里的理所當(dāng)然。
“不然呢?念念,你以為我想過那種日子嗎?”她冷笑著說,“我沒讀過書,從山溝里出來,除了這張臉什么都沒有。我不靠男人,難道去喝西北風(fēng)嗎?”
“那你也不能利用我!”我終于忍不住,崩潰地喊了出來。
“利用?”她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王念,你應(yīng)該感謝我!要不是我把你留下來,你現(xiàn)在連來到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我把你生下來,讓你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你現(xiàn)在反過來指責(zé)我?你有什么資格?”
“我告訴你,”她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說,“你就是我王婉琴這輩子做得最成功的一筆投資!是我用來拿捏沈振邦的王牌!你最好給我認(rèn)清你自己的身份,乖乖地扮演好你的角色,否則,我們倆都得滾回那個臭水溝里去!”
那天晚上,我們母女之間爆發(fā)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那道看似溫馨的母女關(guān)系的假面,被徹底撕碎了。
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我媽的愛,是有價碼的。
而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她明碼標(biāo)價,擺上了貨架。
從那以后,我和我媽的關(guān)系,就變得很微妙。
我們表面上還是母女,但彼此心里都清楚,我們之間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我上了高中,學(xué)業(yè)越來越重。
我媽也快四十歲了,盡管她每天都用最昂貴的護(hù)膚品,每周都去美容院做保養(yǎng),但眼角的皺紋,還是像細(xì)密的蛛網(wǎng)一樣,悄悄地爬了上來。
伴隨著她容顏老去的,是沈振邦的日漸疏遠(yuǎn)。
他從最初的一周來兩三次,變成了一周一次,后來是兩周一次,甚至一個月才來一次。
他每次來,都行色匆匆,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不耐煩。
他給的生活費,也開始變得不再準(zhǔn)時,有時候會拖上十天半個月。
我媽的危機感越來越重。
她開始變得偏執(zhí)、敏感、易怒。
她會因為我掉了一根頭發(fā)而大發(fā)雷雷,也會因為我考試沒得第一而咒罵我“沒用”。
她每天花大量的時間對著鏡子,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臉上的每一條細(xì)紋,然后唉聲嘆氣,喃喃自語:“他是不是嫌我老了?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年輕姑娘了?”
整個家里的氣氛,都變得壓抑而窒息。
那座由金錢維系起來的華麗公寓,就像一座紙房子,外面看著光鮮亮麗,內(nèi)里卻已經(jīng)搖搖欲墜,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把它吹垮。
04
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我高三那年到來了。
那天,沈振邦又是因為我媽無休止的電話騷擾,而一臉不耐煩地來了我們家。
“王婉琴,你到底想怎么樣?”他把一個信封扔在茶幾上,聲音里滿是疲憊,“我最近公司事多,焦頭爛額的,你能不能讓我清靜幾天?”
“清靜?沈振邦,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媽瞬間就炸了毛,“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狐貍精了?你一個月都不來一次,你心里還有沒有我們這個家?”
“我們這個家?”沈振邦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他冷笑一聲,“王婉琴,你搞搞清楚,我跟你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沒數(shù)嗎?要不是看在念念的份上,我早就跟你斷了!”
“看在念念的份上?說得好聽!你就是嫌我老了,人老珠黃了!”我媽哭喊起來。
他們的爭吵,我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
我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間,戴上耳機,把音樂聲開到最大。
過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爭吵聲停了。
我摘下耳機,聽到我媽在客廳里壓抑的哭聲。
我走出去,看到沈振邦已經(jīng)走了,茶幾上放著那個信封,比平時薄了很多。我媽癱坐在沙發(fā)上,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媽,他……又說什么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我媽緩緩地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他說……他說等妳考上大學(xué),就給我們一筆錢,然后……然后就跟我們一刀兩斷,再也不來往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我媽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眼睛腫得像核桃,但眼神里,卻閃著一種孤注一擲的、近乎瘋狂的光。
她抓住我的手,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念念,不能再等了。”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我們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任由他把我們甩了!”
“那……那還能怎么辦?”我問。
“你!”她死死地盯著我,“你就是媽手里唯一的王牌!他沈振邦可以不要我這個老女人,但他不能不要你這個親生女兒!只要你在,他就別想甩掉我們!”
“媽,你的意思是……”
“沒錯!”她眼中閃著瘋狂的光,“我要繞過他,直接去找他那個正妻!我要讓她看看,她的好丈夫,在外面不僅有女人,還有一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兒!我要讓她看看你!你這張臉,就是我們最后的賭注!”
我被我媽的瘋狂嚇到了,我覺得她一定是瘋了。這樣做,不就是徹底撕破臉,把沈振邦往死里得罪嗎?
可是,看著她那雙充滿血絲的、絕望的眼睛,我知道,我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我們母女倆,就像兩個被逼上懸崖的賭徒,現(xiàn)在,只能壓上最后的身家性命,賭一把了。
05
我媽的執(zhí)行力,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強大得可怕。
她花重金請了私家偵探,在短短一周之內(nèi),就摸清了沈振邦那個正妻——顧靜姝的所有信息。
顧靜姝,四十五歲,本地名門望族顧家的大小姐,她父親是上市集團(tuán)的董事長。
沈振邦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當(dāng)年做了顧家的上門女婿。
他們有一個兒子,比我大兩歲,在國外讀大學(xué)。
“看見沒?他就是個吃軟飯的!”我媽看著偵探給的資料,臉上露出鄙夷又嫉妒的神情,“沒有顧家,他沈振邦算個屁!他最怕的,就是他那個老婆!”
掌握了所有信息后,我媽開始了她的計劃。
她將這些年偷拍的、我和沈振邦為數(shù)不多的幾張“合照”,以及我的出生證明復(fù)印件,一起裝在一個牛皮紙袋里,匿名寄給了顧靜姝。
信封里,只有一張小紙條,上面是我媽的電話號碼。
做完這一切,我媽就陷入了一種極度亢奮又極度焦慮的等待中。
她每天抱著手機,坐立不安,連飯都吃不下。
第三天下午,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媽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還打開了免提。
“喂?”
“是王婉琴女士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那聲音很平靜,很沉穩(wěn),聽不出任何情緒,卻帶著一種天生的、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我是。”我媽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我是顧靜姝。”
我媽的眼睛瞬間亮了。
“明天下午三點,城西的靜心茶館,一樓‘聽雨’包廂。我們談?wù)劇!鳖欖o姝說完,不等我媽回答,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上鉤了!”我媽興奮地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在客廳里來回踱步,“她果然怕了!她肯定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想私了!”
第二天,我媽起了個大早。
她把我從床上拖起來,逼著我洗漱、護(hù)膚,然后從衣柜里翻出了她最貴的一條香奈兒連衣裙給我換上。
她自己,則穿上了一件量身定制的真絲旗袍,那旗袍將她保養(yǎng)得宜的身段勾勒得淋漓盡致。
她仔仔細(xì)細(xì)地化了兩個小時的妝,那妝容精致得像要去參加頒獎典禮。
“媽,用不著這樣吧……”我看著鏡子里被精心打扮過的自己,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懂什么?”我媽瞪了我一眼,“今天就是上戰(zhàn)場!我們氣勢上絕對不能輸!我要讓那個女人看看,她老公在外面養(yǎng)的女人,比她年輕,比她漂亮!也要讓她看看,她的好丈夫,在外面生的女兒,有多優(yōu)秀!”
她牽著我的手,站在穿衣鏡前,看著鏡子里那對妝容精致、宛如姐妹花的母女,臉上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念念,待會兒到了那里,你什么都別說,也別做。”她反復(fù)叮囑我,“你只要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就行。記住,你這張臉,就是我們今天最好的證明,是媽手里最硬的王牌!”
下午兩點半,我們打車來到了靜心茶館。
這是一家很高檔的中式茶館,裝修得古色古香,服務(wù)員都穿著統(tǒng)一的素色棉麻制服,說話輕聲細(xì)語。
我們被引到“聽雨”包廂。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高級的檀香味撲面而來。
包廂里,已經(jīng)坐著一個女人。
那就是顧靜姝。
06
她和我想象中的正妻完全不一樣。
我以為我會看到一個歇斯底里、或者滿臉憔悴的中年婦女。
但坐在那里的顧靜姝,穿著一身素雅的米色棉麻長裙,臉上未施粉黛,皮膚卻白皙通透。
她的頭發(fā)簡單地挽在腦后,氣質(zhì)溫潤如玉,平靜得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古潭。
她正在專注地泡茶,一舉一動,都透著一種刻在骨子里的優(yōu)雅和從容。
看到我們進(jìn)來,她緩緩抬起頭,目光先是落在我媽那張寫滿了戰(zhàn)斗欲望的臉上,然后,轉(zhuǎn)向了我。
她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鐘,那眼神很復(fù)雜,有審視,有探究,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憐憫?
“坐吧。”她淡淡地說,聲音和電話里一樣,平靜無波。
我和我媽在她對面坐下。
我媽從愛馬仕包里拿出那個裝著“證據(jù)”的牛皮紙袋,正要開口,顧靜姝卻先說話了。
“喝點什么?紅茶還是綠茶?”她問,仿佛我們只是來參加一場普通的朋友下午茶。
“紅茶。”我媽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
顧靜姝為我們倒了茶,動作行云流水,賞心悅目。
整個包廂里,只有茶水注入杯中的“咕咕”聲,氣氛安靜得詭異。
我媽終于沉不住氣了,她將那個牛皮紙袋,往前推了推,清了清嗓子,說:“顧女士,我想,您應(yīng)該知道我今天為什么來找您。”
顧靜姝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沒有看那個文件袋,而是抬眼看著我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知道。”她說,“無非就是想要錢。”
我媽的臉,瞬間漲紅了。
她沒想到對方會這么直接,這么不留情面。
“您誤會了,”我媽強撐著笑臉,“我只是覺得,您有權(quán)知道真相……”
“真相?”顧靜姝打斷她,輕笑一聲,“你是說,沈振邦在外面包養(yǎng)了你二十年,還生了一個女兒的真相?”
我媽愣住了,“您……您早就知道了?”
“當(dāng)然。”顧靜姝放下茶杯,那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像是在我媽心上敲了一下,“王女士,你以為你做得很隱秘嗎?你太小看我了,也太高看沈振邦了。”
我媽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
顧靜姝沒有理會她,繼續(xù)慢條斯理地說:“沈振邦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就是個沒什么本事,還野心勃勃的軟飯男。他在外面有幾個女人,我一清二楚。之所以一直沒動你們,不過是因為,我覺得沒必要。就像家里養(yǎng)的狗,偶爾跑出去吃了坨屎,雖然惡心,但只要它還聽話,還能看家,我也就懶得計較了。”
她的話,說得云淡風(fēng)輕,卻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把我媽那點可憐的自尊,割得體無完膚。
我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握著包的手,指節(jié)都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你……”
“所以,你們今天來,注定是白跑一趟。”顧靜姝看著我媽,眼神里滿是居高臨下的蔑視,“我不會給你們一分錢。”
“憑什么?”我媽終于被激怒了,她猛地站起來,聲音尖利地喊道,“王念是沈振邦的親生女兒!他就有責(zé)任養(yǎng)我們一輩子!這是他的骨血!”
“女兒?”
![]()
顧靜姝聞言,終于將目光,再次落在了我的臉上。
她看著我,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那眼神,看得我心里直發(fā)毛。
然后,她笑了。
那笑容里,滿是嘲諷和憐憫。
她從那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布包里,慢條斯理地拿出了一份文件,輕輕地放在了桌上,推到我母親面前。
“王女士,”她語氣平淡,卻像扔下了一顆炸雷,“在你把這個女孩當(dāng)王牌之前,有沒有確認(rèn)過,這張牌,它到底是不是你自己的?”
我媽低頭看去,瞳孔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