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顧淮的白月光一起被推到了懸崖邊。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了作為發(fā)小的我。
結(jié)果不出三天,他放在心尖上的安冉被人從海里撈了起來。
衣衫破碎,面目全非。
顧淮面上不顯,但我知道,他心里恨死了我。
以至于后來,我們商業(yè)聯(lián)姻十年,他夜不歸宿,緋聞不斷。
我在豪門圈子里被人指著脊梁骨嘲笑“棄婦”時,他也從來冷眼旁觀。
本以為,我們就會這樣相互折磨,直至終老。
誰知在南極考察時,我們遭遇了極端風(fēng)暴,恨了我一輩子的顧淮,竟在雪崩來臨的最后一刻,用盡全身力氣將我推向了生的方向。
他自己卻被漫天冰雪吞噬。
彌留之際,他帶著解脫的笑意,氣若游絲:
“小語,我欠你的,還清了。”
“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去陪安冉了。”
“下輩子,求你,離我們遠(yuǎn)一點(diǎn)。”
我點(diǎn)頭,淚如雨下,心如死灰。
再睜眼,恰好回到被逼抉擇的這一刻。
......
我睜眼時,懸崖邊的風(fēng)呼嘯著灌入耳膜。
不出意外,和安冉被捆在一起,腳下是萬丈深淵。
綁匪已經(jīng)在讓顧淮二選一了。
“一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一個是讓你念念不忘的舊愛,顧總,選一個吧。另一個,就只能下去喂魚了。”
我能聽出來,綁匪的語氣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站在安全距離外的顧淮沉默著。
他身邊,是他母親焦急的聲音:“救溫語!顧淮你還在猶豫什么!她父母是為了救你父親才去世的!我們顧家不能忘恩負(fù)義!”
“快救溫語!”
顧淮依舊沉默。
我知道,他內(nèi)心一定在瘋狂掙扎,想要救安冉。
那是他心頭的朱砂痣,窗前的白月光。
上一世,即便她香消玉殞,顧淮也為她守住了心底最純凈的角落,從不允許我踏足。
而之所以選我,不過是迫于他母親施加的名為恩情的枷鎖。
綁匪已經(jīng)沒了耐心,晃了晃手中的遙控器,那里連接著我們腳下那塊搖搖欲墜的木板。
“顧總,海風(fēng)太大,我手滑,再不做決定,兩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可就要一起香消玉殞了。”
我們隔著凜冽的海風(fēng),遙遙相望。
顧淮看的是我,但眼底深處,是幾乎要溢出來的痛苦與掙扎。
“我選溫...”眼看著他要像上一世那樣,吐出我的名字。
我猛地抬頭,用盡全身力氣嘶喊:“救安冉!”
顧淮驟然抬眸。
眼中是全然的不敢置信。
畢竟,從小到大,別說生死關(guān)頭,就是平日里一顆糖、一個微不足道的玩具,只要顧淮不優(yōu)先給我,我都能鬧得人仰馬翻。
更遑論是將他親手推給別的女人。
推給的還是安冉。
整個京市誰不知道,我溫語最忌諱的,就是安冉。
我跟顧淮一起長大。
從我懵懂知事起,就認(rèn)定他是我的。
所以我不遺余力地驅(qū)趕他身邊每一個可能帶來威脅的異性。
唯獨(dú)安冉是例外。她是顧淮第一個真心愛上的女孩。
是他心口的月光。
我束手無策。
說是討厭,不如說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冰冷的海風(fēng)裹挾著咸腥氣息撲面而來,吹得我搖搖欲墜。
我再次肯定,聲音清晰而決絕:“救安冉。”
別猶豫。
顧淮。
去救你的白月光。
這次,我不擋你們的路了。
也不要你再因我而恨意綿長。
最終,顧淮動用了關(guān)系,并支付了天文數(shù)字的贖金。
換回了安冉。
他抱著那個瑟瑟發(fā)抖的身影快步離開時,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而我這個角度,恰好能捕捉到他側(cè)臉上那一抹如釋重負(fù)的慶幸。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嘗到了唇邊冰涼的咸澀。
十多年朝夕相伴的情分。
終究,沒能在他心里留下哪怕一絲值得回眸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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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來得比想象中更快。
在綁匪準(zhǔn)備帶著我轉(zhuǎn)移時,京市的特警如同神兵天降。
我心中閃過一絲疑慮,既然救援力量如此迅速,為何上一世的安冉會遭遇不測?
但這個問題并未困擾我太久。
因?yàn)殚|蜜蘇蔓已經(jīng)紅著眼圈,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撲了過來,緊緊抱住我,聲音帶著哭腔:“溫語!你嚇?biāo)牢伊耍∧阋怯惺拢以趺崔k!”
手腕上的繩索被剪斷,我輕輕回抱她,安撫地拍著她的背:“沒事了,蔓蔓,我沒事。”
蘇蔓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懸崖那邊方向,“顧淮那個王八蛋!他居然真的選了安冉那個賤人!”
“為了一個心機(jī)婊,連未婚妻都不要了!”
是的。
我和顧淮有婚約。
估計不出半天,
京市的頭條新聞就會變成:顧氏總裁懸崖棄未婚妻,舊愛白月光終得圓滿。
這將徹底把我釘在豪門笑話的恥辱柱上。
因?yàn)檫^去的我,總是熱衷于在各種場合秀恩愛,強(qiáng)行營造出顧淮深愛我的假象。
現(xiàn)在回想,真是可笑又可憐。
真正的愛,何須炫耀?
越是缺乏什么,才越會用力炫耀什么。
在一片混亂的收尾工作中,我眼角余光瞥見一個身著黑色風(fēng)衣的男人一閃而過。
我瞇起眼睛。
很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接近190的身高,氣質(zhì)卓然,在京市,符合這些條件的,只有一個人。
段家的掌權(quán)人,段謹(jǐn)。
2
深夜,蘇蔓執(zhí)意送我回顧家。
聽管家說,因?yàn)轭櫥催x擇了安冉,顧母勃然大怒,動用了家法,鞭子抽得他后背皮開肉綻。
此刻正罰他在地下室跪著反省。
不準(zhǔn)上藥,不準(zhǔn)進(jìn)食。
直到他認(rèn)錯為止。
可我知道,顧淮怎么會認(rèn)為自己有錯。
他救了自己的心上人,內(nèi)心只怕是慶幸多于愧疚。
好歹做過一世夫妻,我太了解他了。
也是真的不再怪他了。
我特意去見了顧母,寬慰她。
結(jié)果,反而引得她更加心疼,抱著我淚如雨下。
連連替顧淮道歉,說她沒管教好兒子,對不起我。
“溫語,你放心,阿姨已經(jīng)狠狠教訓(xùn)那個混賬了,這次決不輕饒!”
一提起這事,顧母就氣得胸口起伏。
“他真是反了天了!我早就說過,那個安冉,心思不正,進(jìn)不了我顧家的門!”
“他居然還敢為了那個狐貍精,置你的生死于不顧!”
她又緊緊握住我的手,“溫語你別難過,我非要逼著他親自給你磕頭認(rèn)錯,并且發(fā)誓,永遠(yuǎn)不再見安冉那個禍水!”
顧母這般毫無保留地偏袒我,讓我鼻尖發(fā)酸。
自從父母意外離世,我便被接到顧家撫養(yǎng)。
這么多年,我卻從未感受過寄人籬下的委屈與小心翼翼。
全是因?yàn)轭櫮复胰缬H生女兒,甚至比對顧淮更甚。
我年少懵懂時,只因說了句“喜歡顧淮哥哥”,她便力排眾議,定下了我們的婚約。
在她看來,只要是我喜歡的,我想要的,她都會捧到我面前。
我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啞:“謝謝阿姨。”
“但當(dāng)時,是我讓顧淮選安冉的。”
我把頭埋得更深了些,說出了重生后一直想說的話。
“阿姨,取消我和顧淮的婚約吧。”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蘇蔓和顧母都愣住了。
誰不知道我愛顧淮愛得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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