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靜予被蔣家的親戚捧成了家族之光。
我親爸蔣先生竟對自己侄女蔣靜予與有榮焉:是靜予自己爭氣,不像蔣舒什么事都做不好。
今天的壽星蔣夫人也說:蔣舒就不是讀書的料。
三叔母樂開了花,端起酒杯道:嫂子,這么多年我家靜予一直跟著你們住,跟著你們吃,被你們栽培得這么優秀,我這個當親媽的簡直自愧不如。
親戚們也說:是啊,這靜予身上穿的衣服,用的文具,哪樣不是最好的牌子。
大哥一家發達了,從來都沒忘了我們這些窮親戚。
大嫂是區里的骨干教師,對靜予簡直比對自己的女兒還要好,在學習上出錢又出力,更是不用說。
家里的老人說道:畢竟是咱們蔣家的長房,他確實是沒有忘本。
我親爸媽被這群人捧得老開心了,坐在中央拼命壓著嘴角。
看來我猜得沒錯。
這蔣家兩口子就是胳膊肘往外拐,還要說自己大公無私的那種人。
為了獲得一個好名聲,寧愿讓自己孩子受委屈,都不能苛待了別人家的孩子。
蔣靜予太了解這夫妻,所以她才能在我回家的第一天,霸占我的臥房。
因為她知道,就算這事捅到蔣家人面前,為了面子,他們也會逼我讓讓別人。
很快,我那拎不清的媽果然開口說了:我對靜予好,是她配得上這些。蔣舒穿什么都不好看,不如她堂姐。
蔣靜予得意極了,大概是覺得假千金總是不反抗,挖苦得沒什么意思,開始對我挖坑。
我看楚寧妹妹身材就不錯啊,果然是咱們蔣家的女孩,以后我的衣服楚寧也能穿了。
我聽樂了。
跟控制狂爭管轄權是吧。
我輕描淡寫地問她:我為什么要穿你的舊衣服,你配嗎?
從來都是我管別人。
還沒有別人來管我的。
蔣靜予一愣,連忙補充:楚寧,你才回家不知道,蔣舒之前就穿不下我的衣服,但你比她要瘦。
我放下筷子:我回家與否,跟你讓別人穿你的二手貨有什么聯系嗎?
還是說蔣舒這個被當成親生女兒養了十幾年的人,連自己堂姐的舊衣服都不配穿。
而我,剛認回家的孩子,姑且能配得上使用堂姐的舊衣服?
蔣靜予開始慌張:楚寧,你說的什么話呀。你才是大伯母大伯父的親生女兒。
我一個外人而已,哪有這么大的權力。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欺負自己的親堂妹。
你太敏感了,可能是才回來不適應,我不會怪你的。
人一旦不占理,就會開始裝綠茶。
可惜,我們當控制狂的,最會帶節奏了。
我雙手交握在桌前:是我太敏感了嗎?還是說你其實明里暗里在給我立規矩,告訴我,在這個家里的小孩,都得用你用過的東西。
蔣靜予騰地一下站起身:楚寧,你太過分了,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
我立刻看了眼臉色難看的蔣家主理人。
這兩個人是沽名釣譽之輩。
他們一旦覺察到這個女孩不如想象中乖巧,將立刻收回給予她的東西。
這類人把自己在人前的面子,看得比命還重要。
大概是遺傳了蔣家的控制狂基因。
同為病友,我超會對癥下藥的。
堂姐,你發這么大火做什么,不如吃點絲瓜湯敗敗火。
這里有人過生日呢,你會不會太嬌縱了,在別人的宴席上大聲說話,有點不把主人家當回事吧。
親戚們剛還說你懂事呢,你這不是叫大人們難堪嗎。
過了一會,我的親爸蔣先生有些不愉快地開口。
靜予,楚寧剛回家,有些事情大人們有自己的安排。
聽到這話,堂姐瞬間僵在原地。
而剛剛全體親戚也在聽到我一頓輸出后呆若木雞。
假千金對我更是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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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靜予不敢再說話了。
這蔣家主理人可是她的衣食父母。
三叔一家都在外面打工,只有逢年過節才回家,這才把女兒蔣靜予全權交給蔣大一家照顧。
經濟狀況比起蔣老大而言,確實差了不止一點。
原本蔣靜予是想挑起我和假千金蔣舒之間的矛盾,從而坐收漁翁之利。
沒想到我三兩句話,倒讓她下不來臺。
三叔母眼睛一轉,有了新的主意。
大哥你誤會了,靜予當慣了姐姐,下意識就想照顧妹妹們。
靜予高考考完,九月份就上大學了,她楚寧妹妹剛回家,靜予只是舍不得楚寧才多說了幾句。
這三叔一家真是嘴甜哈,難怪哄得蔣家夫妻不疼親女兒疼侄女。
親戚們幫著打圓場。
靜予要是考上 A 大,那可就不能常常回家了。
有些衣服可能確實也不適合大學穿,所以才想留給幾個妹妹吧。
對了,我還沒問呢。靜予覺得自己這次高考能考多少?
蔣靜予撩了撩頭發,只是說:幾次聯考下來,我都是六百多呢。
有幾個表哥說:我們區的聯考很難的,靜予姐這次肯定能上六百五,七百都有可能!
蔣靜予想到什么,又開始借關心之名向我套話。
我和蔣舒都是今年高考,蔣舒就不說了。楚寧呢?你給自己高考估多少分?
為什么說蔣舒就不提了?
蔣舒尷尬地起身:還有幾道菜沒做呢,我先去廚房看看火。
沒有人回答蔣舒的話,更沒有人關心蔣舒的心情。
那三叔母倒是一門心思打探我的成績。
直接就坐到我面前來問:楚寧不怕,大膽說,估錯了也沒人怪你。
幾個表哥陰陽怪氣:是啊,農村本來就教育資源匱乏,盡力就好了。
在他們幸災樂禍的目光中,我清晰地回答道:七百三十五。
眾人沉默了幾秒,緊接著聽見蔣靜予突兀地笑了一聲。
她連忙道歉,說自己不小心被嗆到了。
我只是太驚訝了,楚寧妹妹讓你估分,你怎么還有零有整的。
你知不知道,你這分數都能上最好的 A 大了。
我親媽蔣夫人以一種教育工作者的口吻對我說:你鄉下的老師從來不給你們分析歷年的本科錄取分數線嗎?
她說我的高中老師不專業。
摸不準高考重點,平時給學生考這么簡單的題。
三叔母好像頓時就如釋重負。
她摸著我的肩膀說:年輕人有夢想是好事。
然后她又開始給我支招:你如果實在想上 A 大,隔壁老沈家的兒子就是 A 大的,到時候你可以問問他,心里就能有個數了。
蔣夫人說:昨天碰到老沈,他還在說銘瑾剛回家。
我緩緩瞇起眼:老沈家,你們是在說沈銘瑾嗎?
聽到我說沈銘瑾,蔣靜予忽然就興奮起來。
他是很有名的電競選手,A 大校隊的,你也看他的直播嗎?你如果想要銘瑾哥簽名的話,我可以幫你找他要。
我挑了下眉毛:怎么,你跟他關系很好嗎?
蔣靜予和蔣家夫妻對視了一眼,然后女孩低頭抿了抿嘴。
還好吧,如果你想明年復讀考 A 大,我可以叫銘瑾哥幫你參考參考。
她這種欲語還休的小表情,也不知道是做給我看的,還是做給蔣家夫妻看的。
三叔母奸滑的眼珠子轉了轉。
湊過來諱莫如深地跟我說:銘瑾和我們家靜予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呢。
老沈家也算得上有錢了,二十年前一盞吊燈都是三百萬,他家兒子從來都是名流小姐們搶著要的,卻偏要拉著我家靜予玩。
這里是富人區,住的都是千萬富豪。
這套最角落的別墅,還是蔣家撿漏得來的房子,就為了能跟上層生意人結交。
自己女兒蔣舒沒有這個魅力,但好在有個漂亮高挑的侄女蔣靜予討喜。
沈家的單子,能夠蔣家夫妻吃上一整年的。
他們當然更喜歡這個能幫到他們的侄女。
說到底,三叔母為了拉踩我,先是說高考又說旁邊沈家。
無非是唯恐自己女兒失寵,以后再不能占便宜。
三叔母為了鞏固自己女兒在男人面前魅力無限的形象,仍在樂此不疲地說著。
銘瑾這么高傲的男孩子,別的女生投懷送抱都攀不上人家。可他一見到我們靜予就妹妹、妹妹地喊,別提多喜歡了。
我閉了閉眼,忽然覺得好笑。
立刻就給沈銘瑾發去一條短信。
【聽說你在外頭有很多投懷送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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