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軍偵察部長流浪西北，路上討飯時被一地主識破：你是紅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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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歐陽毅跪在許家的院門外，他雙腳凍得發紫：求掌柜的給口熱飯，我會寫字，能幫您抄賬本。

許秉章推開半扇門，瞇著眼看了他半晌，這人雖狼狽，卻沒逃兵的慌張，也沒災民的麻木，尤其是懷里揣著的那支舊鋼筆_

莊稼人不會帶這東西，許秉章忽然開口：你是紅軍吧？

歐陽毅此刻的狼狽和三個月前在西路軍指揮部的樣子判若兩人，當時西路軍2.8萬人西渡黃河，計劃打通國際通道.

歐陽毅任總指揮部偵察部長，每天帶著偵察員潛入敵營摸清馬步芳部隊的布防，可馬步芳的騎兵來得兇，到12月下旬，部隊在祁連山被打散。

1937年，歐陽毅率一名通訊員在山口一帶突圍時一枚炮彈突然在身旁炸開，他當即被氣浪掀翻在地，

眼鏡當場震碎，左小腿還被彈片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涌出的鮮血沒一會兒就凍成了冰碴。

通訊員連忙扶著他躲進附近山洞，見他又餓又傷，主動提出出去找些吃的。

可誰也沒料到，這竟是兩人的最后一面：通訊員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后來大家才知道，他不幸被馬步芳的騎兵圍追堵截，最終沒能脫身，剩下的路歐陽毅只能一個人走.

他把貼身的身份文件燒了，沒有眼鏡，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順著黃河的方向往東挪，餓了就挖草根、啃樹皮。

走到徐家灣時他已經討了半個月的飯，村民們怕他是馬步芳的探子，要么關門，要么扔塊發霉的窩頭.

若不是許秉章開口，他可能真要凍餓在這個小村里。

許秉章不是普通的地主，他是徐家灣的鄉紳，讀過書，家里有幾十畝地。

1935年紅軍長征路過靖遠時他見過紅軍，那些戰士和馬步芳的兵完全不一樣，所以看到歐陽毅的鋼筆，再看他沉穩的眼神，他立刻猜了個大概。

別緊張，我不抓你，許秉章側身讓他進門，我家缺個抄賬本的，你要是愿意，就留下，管你吃住。

進屋后許秉章端來一碗熱米湯，又拿出一套舊棉衣：先暖暖身子，賬本在里屋，你試試能不能寫。

歐陽毅捧著熱米湯，眼淚差點掉下來——這是他潰敗后，第一次喝到熱東西。

第二天，許秉章把村里的人叫到一起，說這是從河南來的先生，字寫得好，誰家要寫對聯、抄家譜，都能找他。

第三天，村民們半信半疑，有戶人家要嫁女兒，找歐陽毅寫婚聯，他拿起毛筆，一筆一畫寫鸞鳳和鳴，字跡穩當，帶著幾分文氣，村民們這才放下心來。

歐陽毅在許家住了下來，白天幫人寫字，晚上就躲在里屋用鋼筆在廢紙上寫日記——記著西路軍犧牲的戰友，記著自己要回延安的決心。

有次歐陽毅問他，你不怕我連累你？許秉章笑了：紅軍是為老百姓打仗的，我幫你，就是幫老百姓。

徐家灣的平靜沒維持多久，1937年3月靖遠縣的靖衛團來巡邏，團長常掌槍是個愛才的人，聽說村里來了個寫字先生，就讓人把歐陽毅請到團部。

常掌槍坐在太師椅上，身邊的師爺遞過一張紅紙：先生，團長聽說你字好，寫幅對聯吧。

歐陽毅知道這是試探，要是寫得太隨意，會被懷疑，要是寫得太有章法，又會暴露身份。

他定了定神，拿起毛筆，故意把字的豎畫寫得稍歪，既不張揚，又顯露出功底。

常掌槍看了對聯點點頭，還留他吃飯，歐陽毅心里清楚，常掌槍其實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不想為了一個寫字先生惹麻煩。

當時國共已經開始合作抗日，常掌槍也不愿再抓紅軍。

從團部回來，許秉章提醒他：常掌槍是個聰明人，你得早點回你該去的地方，歐陽毅點點頭，他知道得早點回到延安。

1937年4月，歐陽毅在靖遠縣城的集市上遇到了一個推著油鹽車的漢子，那漢子穿灰褂子喊住買鹽的老鄉：

這鹽是整過的，這句話讓歐陽毅心頭一震——這是西路軍戰士之間的暗號，整過的意思是自己人。

他悄悄跟在漢子身后，到了沒人的窯洞口，歐陽毅才認出他是王樹聲——西路軍副總指揮，之前在指揮部見過幾次。

王樹聲壓低聲音：我找你好幾天了，準備回延安，你走不走？歐陽毅又喜又憂：我現在被靖衛團盯著，走不了。

兩人在窯洞里商量，王樹聲說我先去驛馬關，那里有紅軍的哨卡，你隨后趕來。

為了幫王樹聲脫身，歐陽毅托人給常掌槍的師爺送了五塊銀元，附了張紙條：友人歸鄉，望行方便。

師爺收了錢，沒再派人盯王樹聲，第二天清晨王樹聲推著油鹽車離開。

歐陽毅站在窯頂上遠遠看著，兩人沒說話，只互相拱了拱手——他們都知道，能不能再見面全看運氣。

歐陽毅歷經千辛萬苦，終于回到了紅軍的隊伍里，后來他才知道王樹聲已經到了延安，還跟毛主席提起了他。

毛主席說一定要找到歐陽毅，他是個好同志。

歐陽毅特意給許秉章寫了封信，感謝他當年的收留，這段在西北流浪的日子，成了歐陽毅一生中最難忘的記憶。

不是因為狼狽，而是因為在絕境中，遇到了許秉章這樣的普通人，遇到了王樹聲這樣的戰友，

讓他知道，再難的路，只要有人幫、有信念，就能走到底。

參考資料：

1. 歐陽毅：《歐陽毅回憶錄》（西路軍潰敗與靖遠流浪片段），解放軍出版社1991年版

2. 《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史》（1936-1937年西路軍行動記載），甘肅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3. 靖遠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靖遠縣志·人物傳·許秉章》（許秉章收留紅軍事跡），甘肅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4. 王樹聲：《王樹聲回憶錄》（1937年靖遠遇歐陽毅記載），解放軍出版社1987年版

5. 《中國人民解放軍高級將領傳·歐陽毅傳》，解放軍出版社2007年版

6. 甘肅省檔案館：《民國靖遠縣靖衛團檔案》（常掌槍相關記載），1989年內部版

7. 李先念：《回憶西路軍》（提及歐陽毅等西路軍干部脫險情況），《黨史資料通訊》1981年第5期

8. 靖遠縣政協文史資料委員會：《靖遠文史資料·紅軍在靖遠》（許秉章與歐陽毅相關口述），1992年第3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