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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木槿花
每一天,你路過樓下的干洗店,
那里有一位戴耳釘的短發服務員,
每天,她都會對著你微笑,
你也笑一笑,然后去乘公交車。
每一天,她都會笑著望向你,
隔著光潔的玻璃窗,陽光從一側照進來。
每一天,你走過干洗店,然后
再走一個路口,來到公交站。
偶爾,你會在車上想起剛才的笑容,
但它從未在你夢里出現。
一生之中,我們能遇見多少人,
記住一張面孔就有多難。
你不知道的是,叫做舜華的它
有著朝開暮落的命運。為了見到你,
每一天,它都會趕在黎明到來前
在窗前開出一模一樣的花朵。
你還是從干洗店路過,又看到
耳釘、短發和笑容,你覺得
有些不同又說不出。在發現真相
之前,雙腿已帶你來到公交站。
那天早上,你來到干洗店。
拉開門,陽光一閃,你對著
那個嶄新的笑容望了許久。
“早上好,你笑起來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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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后面:
之前講解過《詩經·鄭風·有女同車》,里面提到的舜華,便是木槿的別名,視頻可點擊查看。哎呀,那個時候頭發比現在多呢。
前幾天,在河邊健步道上又見到木槿,從垂釣公約告示牌身后,斜出一根根朝天的枝丫,露出絹帛樣一張張好奇的臉龐。
隔天再去,發現花開如故,但知道已不是同一朵花。此花朝生暮落,單朵花壽命只一天。宋人有詩,“勸君莫種木槿花,朝榮暮落堪咨嗟。”(宋·黃希旦《感時行》)
一讀之下,又覺得這人多事。花期長短是自然造化,你要喜歡長久的,嗱,這捧塑料花給你。
這小小生命,每天花梗托出花苞,綠萼包著紅瓣,趕在凌晨五點奮力綻放,陽光下光榮地接受檢閱。傍晚七點,閉合謝幕,一兩天后悄悄隕落。
開時得生之絢爛,落時不失退場之優雅。
它這般懂事,我們也莫等到花落時才想起還有句贊美的話未說,那時,花也會覺得你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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