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思|再談風動幡動

再談風動幡動

文/楊之藏

風吹幡動，是因為風的力量足夠強大，能夠影響到旗幡。如果風的力量不夠強大，那么即便是風動，幡也會不動。但事實上，旗幡往往是很輕薄的，稍稍一些微風吹拂，就會隨風飄動。風吹幡動，在幡看來，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情。只要風吹，幡就得動。如果風吹了，旗幡而不見飄動，那么我們就有足夠的理由來懷疑，這究竟是不是一面旗幡？或許是偽敵冒充的旗幡！不然，怎么風吹過來，它居然可以不動？你看你看，其他的旗幡可都動了喲！在同樣吹來的風的影響下，大家都動了，而你居然沒有動，錯的當然不是大家，而是你！所以，讓我們一致譴責這面不隨風動的旗幡！

可是，我們這樣做就對了么？大家司空見慣的事情，就都是對的嗎？新冠來襲時，第一個吹哨子的人被懷疑，被打擊，事實證明他錯了嗎？我們這么做，只是為了維護慣性的權威，只是為了驅趕內心的恐慌，而不是為了尊重事實。什么是尊重事實？事實就是，每一面旗幡都是不一樣的。同樣的風，吹過來，有些輕飄的幡飄動了，這是事實。還有些稍微厚重的幡，它并沒有飄動，這也是事實。為什么我們不嘗試讓那風吹得更強烈些，再來看看這些旗幡有沒有動？即便這樣，它仍然沒有動，我們還是可以認為，它是一面有思想的旗幡，而不是隨風飄揚的旗幡，這樣不好嗎？我們為什么非得要打壓那些與眾不同的旗幡呢？這世界那么大，難道就容不下一面特立獨行的旗幡嗎？它就算不動，又妨礙了我們什么事情呢？

這世界可以造就千萬面隨風飄揚的旗幟，但是卻極難造就出一面在風中巋然不動的旗幟。我們為什么要摧毀這些難得的珍品，而造就那些虛偽的贗品呢？我們的審美是否已經顛倒？我們的價值觀是否已經被腐蝕？

一陣風吹過來，如果這面旗幡能夠隨風飄揚，這算是響應風的號召，算是擁護風的力量。這固然可以。如果這面旗幡，木若呆雞，既未曾回應，也不曾招搖，不是它沒有感想，很有可能它在向更深的地方思量。在風聲里站隊，不是動，就是不動。但在心靈里選擇，動也是不動，不動也是動。這遠比外在的隨風飄揚和巋然不動更加復雜，更加煎熬。

風動幡動，早在觀火般的心靈里，已有定數。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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