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言
2025年,美國企業以“商業合作”為名,加速在巴基斯坦港口領域的戰略布局。其相關企業的集群式進入,不僅正在重塑區域航運格局,更將目標直接指向我通過“中巴經濟走廊”所構建的戰略縱深。這場以港口為核心支點的博弈,不僅是我與美國資本與技術層面的競爭,更是規則制定權與區域影響力的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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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美國企業在巴基斯坦港口布局現狀
近年來,美國企業對巴基斯坦港口的參與力度顯著加大,尤其2025年以來,這一趨勢更加明顯。
(一)投資規模與參與主體
2025年,超過65家美國企業通過與巴基斯坦海事部的合作,積極投身于卡拉奇港和卡西姆港的投資建設。美國資本巨頭貝萊德通過并購港口運營資產,意圖在南亞關鍵節點構建控制網絡。航運巨頭達飛集團(CMA CGM)雖為法國企業,但在巴基斯坦的投資也帶有美國戰略滲透的色彩,其于2025年7月將9300TEU(標準集裝箱)級“CMA CGM Phoenix”號掛上美國國旗。這艘有史以來懸掛美國國旗的最大集裝箱船,被部署至美國到巴基斯坦的INDAMEX航線,連通卡拉奇與卡西姆港。與此同時,馬士基集團子公司APMT(總部位于美國弗吉尼亞州諾福克,負責管理美國旗船只,并為美國政府機構及其承包商提供運輸和物流服務)宣布在兩年內向巴基斯坦港口基礎設施投資20億美元,重點涵蓋智慧港口技術、物流園區、智能倉儲等系統性升級。
(二)投資領域與合作模式
美國企業的投資范圍廣泛,涉及港口設施擴建、物流鏈條現代化、智能化設備引入以及數字化改造等多個領域。在合作模式上,呈現出“政商合流”的顯著特征。美國政府與貝萊德、博龍等資本集團緊密配合,以資本為前臺掩護地緣戰略,在軍事、政治施壓后由資本收購介入,形成系統性港口控制鏈,這種模式已在巴拿馬、馬來西亞等地實踐,如今正復制到巴基斯坦。
(三)與我在巴港口布局的競爭態勢
我通過“一帶一路”倡議和“中巴經濟走廊”,在巴基斯坦的瓜達爾港項目上投入巨大,雙方形成了深厚的戰略合作關系。而美國企業對卡拉奇港和卡西姆港的投資,顯然是對我在該地區經濟利益的挑戰,形成了兩國在巴基斯坦港口領域的競爭格局。例如,達飛INDAMEX航線直接繞開瓜達爾港,將美巴貨流集中于美資參與運營的港口,試圖分流瓜達爾港的貿易流量。
二、美國加速布局的戰略意圖
美國企業在巴基斯坦港口的布局,絕非單純的經濟投資行為,而是融合了地緣政治、經濟利益拓展等多重戰略意圖。
(一)地緣政治層面:削弱競爭對手影響力
美國的核心目標之一是稀釋我在南亞的地緣政治優勢,實施“節點削弱”戰略。“中巴經濟走廊”以瓜達爾港為出發點,是我“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戰略樞紐,對我在印度洋的戰略布局意義重大。美國通過投資卡拉奇和卡西姆港,建立平行港口網絡,旨在打破我在該地區的戰略縱深,分流貿易流量,制衡我方影響,進而削弱我在印度洋的戰略優勢。
巴基斯坦作為我與中東、非洲及歐洲之間的重要連接樞紐,其港口設施的競爭格局直接影響區域內的航運路線、貿易流量及各國戰略布局。美國介入巴基斯坦港口建設,企圖通過替代性通道削弱我地理位置優勢,在全球航運中占據有利地位。
(二)經濟層面:重構規則與掌控供應鏈
美國在全球港口基礎設施建設上的投資,體現了其通過資本控制全球供應鏈的戰略意圖。我近年來在港口建設上的領導地位,尤其在非洲和亞洲的港口投資,讓美國感到壓力。因此,美國通過私人資本投入巴基斯坦港口,推動全球港口設施重建,目標是改變港口治理結構,重新定義全球航運規則和標準。
美國在港口合作中推廣“去中國化”標準,要求其資助項目不得采購我國產起重設備、自動化系統,并計劃將該模式復制至巴基斯坦,引導當地港口重構供應鏈標準,強化美國產業嵌入,確保符合美國國家安全及經濟利益的港口運營模式。同時,美國利用私營資本參與投資,也是為了利用全球化機遇,通過控制關鍵貿易樞紐,減少對我和俄羅斯在全球航運中的影響力。
(三)區域戰略層面:拓展南亞影響力與市場
巴基斯坦作為南亞的核心市場和重要貿易節點,其港口的現代化對美國企業而言是拓展市場、推動經濟增長的重要機遇。美國通過投資巴基斯坦港口基礎設施,為其企業提供進入南亞市場的橋梁,幫助推動其在全球港口產業鏈的競爭力。通過在巴基斯坦港口的技術和資金投入,美國能夠在區域經濟一體化中占據更有利的位置,提升美資在南亞及全球供應鏈中的影響力。
三、美國布局帶來的影響
美國加速在巴基斯坦港口的投資布局,產生的影響是多方面的,既給巴基斯坦帶來短期收益,也存在長期風險,同時對我國及全球港口格局帶來沖擊。
(一)對巴基斯坦的影響
一是帶來短期經濟收益。美國資本的進入為巴基斯坦帶來了一定的短期經濟紅利。例如,馬士基的智慧物流園區、達飛集團的美旗船隊擴張,有助于改善港口效率,提升港口的處理能力和貨物周轉率,增加巴基斯坦的對外貿易流量,尤其是與美國及其他國家的貿易。同時,這些投資也創造了就業機會,不僅增加了直接就業,還推動了運輸、物流、港口管理等相關產業的發展,提升了巴基斯坦整體就業水平。此外,美國資本的流入使得巴基斯坦的外匯儲備和財政收入得到顯著提升,有助于其減少債務壓力,緩解經濟困境,刺激經濟復蘇,幫助渡過經濟難關。
二是造成長期政治經濟風險。美國通過對巴基斯坦港口的投資,逐漸在巴基斯坦經濟中占據關鍵位置,尤其是通過對港口設施和技術的控制,可能增強對巴基斯坦政策的影響力。長期來看,巴基斯坦經濟過度依賴美國資本,可能導致經濟獨立性受限,在關鍵經濟決策中受到美國干預。
與此同時,美國在巴基斯坦港口的投資不僅是經濟合作,更是政治和戰略上的滲透。隨著美國企業在港口設施中逐步控股,巴基斯坦港口的運營標準、技術、設備等方面可能會與美國的利益高度契合,導致巴基斯坦在港口建設和運營的決策過程中逐漸喪失自主權,影響其在國際航運領域的獨立性。例如,達飛船隊雇傭美國海員、使用美制設備、遵循美港安保法案,逐步蠶食本地治理能力。
另外,巴基斯坦在港口項目中過度依賴美方資金,可能帶來政治上的不穩定因素。如果巴基斯坦港口政策過度傾向美國,可能會引起民眾不滿,民眾可能認為國家主權被外部勢力干預。同時,這也可能激化巴基斯坦與我及其他地區大國的外交矛盾,導致外交孤立,影響其在國際社會中的地位與外交自由度。而且,巴基斯坦需平衡中美間的戰略博弈,避免陷入“港口依賴競爭”,一旦港口協議綁定政治條件,恐重蹈“發展陷阱”。
(二)對我戰略挑戰
美國加速布局巴基斯坦港口的行動,是地緣戰略、產業政策與國家安全三者合一的復合行動,其核心目標直指“中巴經濟走廊”與“一帶一路”的關鍵節點。這一布局既給巴基斯坦帶來短期經濟收益,也使其面臨長期的主權與政治風險,同時對我戰略利益和全球港口格局產生沖擊。
一是瓜達爾港戰略地位受到沖擊。美國對卡拉奇港和卡西姆港的現代化建設,使得巴基斯坦港口的選擇空間更為廣泛,這種多元化的港口布局對我在瓜達爾港的戰略利益構成挑戰。配合印度及西方媒體對“中巴經濟走廊”“透明度不足”“治安堪憂”的輿論操作,美方希望將瓜達爾邊緣化,若巴基斯坦未來偏向美國的投資和合作模式,瓜達爾港可能會失去其在“中巴經濟走廊”中的獨特地位,進而影響“中巴經濟走廊”的戰略效益以及我在印度洋的航運和能源通道安全。
二是全球港口產業鏈面臨分化。美國企業引入現代化設備和技術,推廣“去中國化”標準,可能導致巴基斯坦港口的運營標準與我國的技術和設備標準發生沖突。這不僅影響巴基斯坦港口的協同效應,還可能對全球港口產業鏈的整合產生深遠影響。技術標準的不統一會影響我國企業的全球市場拓展,美國資本的滲透可能推動全球港口產業鏈的分裂,導致全球供應鏈體系的斷裂,影響我國企業的全球合作。美國強化的港口設備脫鉤、航線脫鉤、數據脫鉤三位一體體系,也試圖打破我國港口產業鏈的一體化協同優勢。
(三)對全球港口博弈格局的影響
貝萊德此前收購長和全球港口資產的舉動,顯現出美資意圖控制全球百余港口的圖謀。美國在巴基斯坦港口的布局并非個例,未來非洲(如吉布提港)、東南亞(如馬來西亞巴生港)也可能面臨類似“戰略節點爭奪戰”。美國希望通過掌控“港口+”全鏈條系統——港機制造、數字平臺、海事規則標準,實現對全球海運生態的主導力,這將對全球港口博弈格局產生帶動效應,重塑全球港口治理結構和航運規則。
總結
美國企業在2025年加速布局巴基斯坦港口,以卡拉奇港和卡西姆港為支點,通過資本、技術與地緣戰略的深度融合,不僅挑戰了“中巴經濟走廊”以瓜達爾港為核心的戰略縱深,更在全球航運規則與供應鏈控制權上展開激烈博弈。這一布局短期內為巴基斯坦帶來經濟紅利,但長期或使其面臨主權與經濟自主性風險,同時對我國的區域影響力和全球港口產業鏈整合構成威脅。
面對這一復雜局面,我國需深化與巴基斯坦的戰略合作,優化瓜達爾港運營效率,加快技術與標準輸出,同時在全球港口博弈中尋求多邊合作,以靈活策略應對美國的地緣與經濟雙重挑戰,維護“中巴經濟走廊”及“一帶一路”的戰略利益,確保印度洋航運通道的長期安全與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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