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衛健委辦公樓的走廊里,下午三點的陽光透過窗戶,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科員林薇抱著剛整理好的疫苗接種臺賬,腳步匆匆 —— 這些數據要在下班前送到主任辦公室,下周省督查組就要來檢查,容不得半點耽誤。
走到三樓拐角時,林薇突然聽見壓低的說話聲。她下意識放慢腳步,看見規劃科的張科長正背對著她,而他對面站著的,是負責疫苗采購項目的供應商李娜。兩人靠得極近,李娜的手搭在張科長的胳膊上,語氣帶著撒嬌:“張哥,這次疫苗采購的合同,你可得多關照我,不然我這季度的業績就完了。”
林薇心里咯噔一下。按規定,疫苗采購必須公開招標,張科長作為項目負責人,本該避嫌,怎么會和供應商私下接觸?她正想轉身離開,卻看見張科長突然抬手摟住李娜的腰,低頭在她臉上快速親了一下,聲音帶著笑意:“放心,招標流程我都幫你打點好了,保證沒人能跟你搶。”
李娜嬌笑著推了他一把,從包里拿出個精致的禮盒遞過去:“這是我托人從國外帶的手表,你戴著正好。” 張科長接過禮盒,塞進公文包,還不忘叮囑:“別在這兒待太久,免得被人看見。”
林薇躲在拐角后面,指尖攥得發白。她想起上周整理招標材料時,發現有幾家資質更好的疫苗公司,投標文件竟莫名 “丟失”,當時張科長解釋說 “是快遞延誤”,現在看來,根本是他故意為之。
回到辦公室,林薇把臺賬攤在桌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她打開電腦,翻出張科長負責的項目記錄,發現近半年來,李娜的公司中標了三次疫苗采購項目,每次報價都比其他公司高出一點,卻總能 “幸運” 中標。更讓她心驚的是,有次疫苗配送延遲,張科長還幫李娜隱瞞,說是 “不可抗力導致”。
“林薇,臺賬整理好了嗎?王主任等著要呢。” 同事小陳路過,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薇回過神,小聲問:“小陳,你知道張科長和李娜的關系嗎?我剛才在走廊拐角,看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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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的臉色瞬間變了,連忙捂住她的嘴:“你別亂說!這事局里好多人都知道,只是沒人敢說。張科長是王主任的老部下,李娜又會來事,上次還有人看見她給王主任送購物卡呢。你剛來沒多久,別摻和這事,免得惹禍上身。”
林薇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入職時父親說的話:“在官場做事,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別太較真,不然會被排擠。” 可一想到那些因為疫苗延誤沒能及時接種的老人和孩子,她又無法視而不見。
下午四點,林薇抱著臺賬去主任辦公室。路過三樓拐角時,她又看見張科長和李娜在說話,這次李娜手里拿著份文件,張科長看都沒看就簽了字。林薇悄悄拿出手機,錄下了這一幕。
走進主任辦公室,王主任正對著電腦看文件。林薇把臺賬遞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王主任,我有件事想向您匯報,關于張科長和疫苗供應商李娜……”
王主任的手頓了頓,抬頭看著她,語氣帶著警告:“林薇,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別人的事少管。張科長是老員工,不會出問題的。”
林薇看著王主任躲閃的眼神,突然明白小陳的話是真的。她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把剛才錄的視頻播放出來:“王主任,我剛才在走廊拐角看見他們私下接觸,還簽了不明文件。而且我查了招標記錄,李娜的公司多次違規中標,這可能會影響疫苗供應的安全。”
王主任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伸手想搶手機:“你趕緊把視頻刪了!這事要是傳出去,對咱們局影響不好。”
“不行!” 林薇往后退了一步,“疫苗安全關系著老百姓的健康,不能因為人情就不管。我已經把視頻和招標記錄發給省紀委了,他們很快就會過來調查。”
王主任看著眼前的林薇,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過多久,省紀委的工作人員就趕到了局里,帶走了張科長和王主任。經過調查,張科長利用職務之便,多次為李娜的公司謀利,收受財物共計五十余萬元;王主任因收受李娜的賄賂,對張科長的違規行為視而不見,兩人都被依法處理,李娜的公司也被列入黑名單。
事情結束后,林薇被調到了督查科,負責監督項目招標流程。同事們都對她刮目相看,小陳更是佩服地說:“林薇,你真勇敢,要是換做我,肯定不敢說。”
林薇笑著搖頭:“不是我勇敢,是我知道,有些事不能妥協。走廊拐角的那個快速親吻,看似是私人關系,卻藏著損害公共利益的陰謀。只要我們守住底線,就不會讓這些陰暗的交易得逞。”
后來,每當林薇路過三樓拐角,都會想起那天的場景。陽光依舊灑在地面上,卻比以前更明亮了 —— 因為那些隱藏在角落的陰暗,終于被正義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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