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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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里傳來滋啦的炒菜聲,油煙機的轟鳴裹挾著蔥姜爆香的香氣,一路飄到客廳。我蜷在沙發里,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窗外,天色已經暗透,零星有幾戶鄰居家的窗臺上擺著咧著嘴的南瓜燈,提醒著我今天是萬圣節。
手機屏幕上方突然彈出一條微信消息,來自備注為“老公”的聯系人。
【寶貝,我這邊高速上好像出事故了,堵得水泄不通,一動都不動。看樣子至少還得兩三個小時才能到家。你餓了就先吃點東西,別等我了。】
我盯著屏幕,手指停頓了一下。高速?堵車?可是……
我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廚房的方向。
磨砂玻璃門后,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熟練地顛著炒鍋,鍋鏟與鐵鍋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背影,那動作,甚至他腰間那條我上周末剛買的藍色格子圍裙的系法,都和我共同生活了五年的丈夫周偉一模一樣。
一股寒意毫無預兆地從腳底竄起,瞬間爬滿了我的脊梁骨。我的手指變得僵硬,手機差點滑落。我使勁眨了眨眼,廚房里的男人還在,他甚至側過身,打開頭頂的櫥柜,拿出一個瓷盤——那是我和他一起在宜家挑的,印著淺淺的灰色條紋。
“怎么了?餓壞了?”廚房里的“周偉”似乎察覺到我的注視,轉過頭,臉上帶著我熟悉的、帶著點寵溺的笑容,“再等五分鐘,你最愛的糖醋排骨馬上出鍋,今天火候把握得特別好。”
他的聲音,那帶著一點點北方口音的語調,和周偉分毫不差。
我的喉嚨發緊,想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撞得肋骨生疼。我低頭,再次看向手機屏幕。那條微信還靜靜地躺在那里,發送時間是三分鐘前。我甚至能想象到真正的周偉在停滯的車流中,略帶煩躁地打下這些字的樣子。
那……家里這個正在給我做糖醋排骨的男人,是誰?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讓我四肢冰涼。我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試圖冷靜。也許……也許是惡作劇?周偉想給我個“驚喜”?今天畢竟是萬圣節。但他從來不是有這種幽默感的人,而且,他明明在高速上……
“發什么呆呢?”“周偉”端著那盤色澤紅亮的糖醋排骨走了出來,放在餐桌上。他又轉身進廚房,端出一盤清炒芥藍和兩碗米飯。一切都和往常任何一個他下班回家的夜晚一樣自然。“快去洗手吃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他的眼神溫和,動作流暢,就連隨手扯下圍裙搭在椅背上的習慣性動作都無可挑剔。這怎么可能不是周偉?
我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腿有些發軟。我借口去洗手間,擰開水龍頭,用冷水用力拍打臉頰。鏡子里,我的臉色蒼白,眼神里充滿了驚恐。這不是夢。我掏出手機,手指顫抖地找到周偉的號碼,撥了出去。
我把手機緊緊貼在耳邊,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一聲,兩聲……電話接通了!
“喂?老婆?”周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背景音里是嘈雜的喇叭聲和隱約的電臺廣播,“我剛想再給你發條消息呢,這隊伍還一眼望不到頭,煩死了。”
我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電話那頭,是我如假包換的丈夫。而此刻,客廳里,正坐著另一個“他”。
“你……”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你還在高速上?”
“對啊,可不是嘛,導航顯示前面一片紅。你吃飯沒?別傻等我了。”
“我……吃了點零食。”我艱難地應付著,眼睛死死盯著洗手間的門板,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那個正在餐桌旁擺放筷子的身影,“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放心吧。我盡量快點回去。掛了啊,好像前面車隊開始動了。”
電話被掛斷,聽筒里只剩下忙音。我扶著洗手臺,才勉強站穩。外面那個,絕對不是周偉。可他是誰?他為什么和周偉長得一模一樣?他有什么目的?一個又一個可怕的問題在我腦海里炸開。
我必須冷靜。我不能打草驚蛇。我對著鏡子,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然后拉開門走了出去。
“跟誰打電話呢?神神秘秘的。”“周偉”已經坐在餐桌旁,隨口問道。
“沒……是林琳,問我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逛街。”我扯了個謊,小心翼翼地在他對面坐下。往常,我會坐在他旁邊,但今天,我選擇了離他最遠的位置。
這頓飯吃得味同嚼蠟。糖醋排骨甜膩的醬汁粘在喉嚨里,難以下咽。我偷偷觀察著他。他吃飯的速度,夾菜的習慣,甚至咀嚼時腮幫微動的弧度,都和周偉毫無二致。這太詭異了,就像有一個復制人,完美地復制了周偉的一切。
“今天工作順利嗎?”我試圖用平常的語氣聊天,聲音卻不受控制地帶著一絲顫抖。
“還行,老樣子。就是下午開了個長會,有點累。”他夾了一筷子芥藍,語氣自然。
可他今天根本不該去上班!他所在的公司在城東,而今天早上,他明明告訴我他請了年假,要開車去隔壁市看望一個生病住院的遠房表叔,下午才能回來!這個“周偉”,顯然不知道真周偉今天的真實行程。
這個發現非但沒有讓我輕松,反而讓恐懼更深了一層。他不僅外表一樣,還擁有周偉大部分的記憶,但關鍵的、臨時的信息卻對不上。這比一個純粹的冒充者更令人膽寒。
飯后,他像往常一樣,收拾碗筷進了廚房,傳來嘩嘩的水聲。我坐在客廳沙發上,電視里放著什么節目我完全沒看進去。我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對策。報警?可我怎么跟警察說?說家里有個和我丈夫一模一樣的人?警察會相信嗎?會不會刺激到他?
或者,我能不能想辦法套出他的話?弄清楚他的目的?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周偉發來的微信。
【老婆,我手機快沒電了,充電寶也沒帶。可能接下來聯系不上我,你別擔心。我應該晚上十一點前能到家。】
手機沒電……這意味著,在真正的周偉回來之前,我可能要獨自面對這個“丈夫”好幾個小時。
廚房的水聲停了。“周偉”擦著手走出來,很自然地坐到我身邊,伸手想攬住我的肩膀。我像觸電一樣,猛地向旁邊一縮。
他的動作頓住了,臉上掠過一絲詫異。“怎么了?今天奇奇怪怪的。”
“沒……沒什么,就是有點累。”我抱著靠枕,身體繃得緊緊的。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眼神里有些探究,但最終沒說什么,只是拿起遙控器換了個臺。“累了就早點休息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我假裝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實際上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他起身去倒了杯水,他去了趟書房,他甚至還接了一個工作上的電話,談話內容聽起來毫無異常。
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這個“家”的溫馨平靜,是建立在一個巨大而恐怖的謊言之上的。
快到九點時,門鈴突然響了。叮咚——叮咚——
我和“周偉”同時抬起頭。
“這么晚了,誰啊?”他皺了下眉,起身走向門口。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會是誰?真正的周偉不可能這么快回來。是鄰居?還是……這個冒牌貨的同伙?
他透過貓眼朝外看了看,然后打開了門。
“喲,周哥,萬圣節快樂!不給糖就搗蛋!”門外站著一群戴著鬼怪面具、提著南瓜籃的小孩子,嘰嘰喳喳的。是樓上鄰居家的小孩和他們的小伙伴。
“周偉”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語氣輕松地回頭對我說:“老婆,家里有糖嗎?小朋友來要糖了。”
我機械地站起來,去儲物柜里翻找之前買來準備應景的巧克力棒。我的手抖得厲害,幾乎拿不住那袋糖。
“周偉”接過糖,笑瞇瞇地分給孩子們,還摸了摸其中一個戴著蜘蛛俠面具的孩子的頭。“小心點吃,別吃太多,對牙齒不好。”
孩子們歡呼著道謝,跑開了。他關上門,轉過身,臉上還帶著未散的笑意。那一刻,他看起來那么正常,那么像一個溫和的、喜歡孩子的普通丈夫。這場景平常得令人心碎,也更加凸顯了處境的詭異。
我必須做點什么。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那個……”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昨天說,表叔的病怎么樣了?好點了嗎?”
這是試探。真正的周偉早上出門,就是為了看望生病的表叔。
“周偉”臉上的笑容似乎凝固了零點一秒,但他立刻接口道:“哦,好多了,醫生說觀察兩天就能出院了。”他走向我,很自然地想拉我的手,“別擔心了。”
我再次躲開了他的手。這一次,我的動作很明顯。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瞬間凝結了。
他臉上的溫和表情慢慢褪去,眼神變得有些深沉,靜靜地看著我。那目光,不再像我熟悉的丈夫,而像……一個審視著獵物的陌生人。
“你好像,”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的質感,與我丈夫溫和的嗓音有了微妙卻決定性的區別,“從我一進門開始,就一直在害怕什么。”
他向前逼近一步,我下意識地后退,小腿撞到沙發邊緣,跌坐進柔軟的墊子里。
他俯下身,雙手撐在沙發扶手上,將我困在他的陰影里。距離近得我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驚恐的倒影。
“告訴我,蘇晴,”他叫了我的名字,語氣平靜得可怕,“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巨大的恐懼瞬間淹沒了我,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在懷疑他!之前的平靜溫和全是偽裝!現在,這層偽裝被他自己親手撕開了。我渾身發抖,牙齒開始打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