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升職成項目經理，特意叫上關系好的同事聚餐慶祝。
有意思的是，我壓根沒邀請周凱，他倒不請自來了。
這人出了名的假大方，每次聚餐都裝模作樣要請客，真到掏錢時就找各種借口。剛坐下，他就陰陽怪氣地說：“曉冉，升職可得好好請大家搓一頓，我可就不客氣了，黑松露菲力牛排、波士頓龍蝦都得嘗嘗。”
看著他那貪得無厭的樣子，我心里冷笑一聲——
這一天，我可是等了好久了。
01
請同事吃飯這件事，辦得好就是人情投資，能讓團隊關系更融洽，辦得不好就成了冤大頭，花了錢還落不下好名聲。
我叫張曉冉，在這家互聯網公司已經摸爬滾打了六年，從最初的實習生一步步做到項目助理，再到如今的項目經理，每一步都走得踏實又艱難，所以這次升職對我來說，是值得好好慶祝的大事，也想著借這個機會請項目組的同事們吃頓飯，聯絡一下日常的工作感情。
選餐廳的時候我費了不少心思，太貴的超出預算，而且顯得刻意，太便宜的又怕同事覺得我小氣，不夠有誠意，最后挑了一家名叫“味遇”的融合菜餐廳，環境雅致，菜品口碑也不錯，人均消費大概在三百八十元左右，對于我們這種公司中層員工來說，既體面又不會有太大的經濟壓力，剛剛好。
我邀請的人都是項目組里平時合作比較多、關系也還算融洽的同事，一共五個人，其中就包括周凱。
周凱是公司的老員工了，比我早進公司三年，論資歷確實比我深，但這些年一直卡在項目專員的位置上沒動過，能力好像總差著點意思，沒做出什么亮眼的成績。
他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愛占小便宜，而且每次占便宜的時候，還總喜歡擺出一副“我這是在幫你”的姿態，讓人心里很不舒服。
以前部門偶爾組織聚餐，不管是AA制還是有人請客，他總能巧妙地找到理由避開買單，要么說自己手機沒電了，要么說錢包忘在辦公室，等到大家都付完錢了，他再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哎呀，剛才忘了，下次我來請”，可下次永遠也不會來；要是遇到有人請客點菜，他更是專挑那些價格昂貴但分量極少的菜品，一門心思就想著自己吃得盡興，完全不考慮請客的人。
這次我升職的消息在公司傳開后，周凱是表面上恭喜得最熱情的人，見了面就拍著我的肩膀說“曉冉，厲害啊，以后就是領導了，可得多照顧照顧我”，可后來有同事悄悄告訴我，他在背后散布了不少陰陽怪氣的言論，說我“不過是運氣好，平時裝得老實巴交，不知道走了什么門路才混上經理的”。
我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里確實有點不舒服，但也沒打算跟他計較，職場里的流言蜚語就像風一樣，你越在意，它吹得越猛，與其浪費時間去辯解，不如把精力放在接下來的工作上。
飯局定在了周五晚上，下班之后大家直接去餐廳，我提前半小時到了預訂好的包間，還特意讓服務員給每個人準備了一份小禮物，是定制的筆記本和鋼筆，上面印著公司的logo，不算貴重，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同事們陸續到齊，周凱是最后一個來的，他一進包間就大聲說“哎呀，來晚了來晚了，剛跟客戶打電話耽誤了，曉冉，恭喜恭喜啊，當上經理了，以后工作上可得多提攜提攜老哥哥我”，一邊說一邊拍了拍我的肩膀，那笑容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仿佛在說“你不過就是個剛升職的小妹妹，就算當了經理，也得聽我的”。
我笑著站起身，給他遞了一杯剛泡好的茶，說“周哥客氣了，我剛接手經理的工作，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以后工作上還要多向您請教呢”。
大家都坐定之后，服務員把菜單拿了進來，我把菜單推到桌子中間，笑著對大家說“今天我請客，大家千萬別客氣，想吃什么就點什么，難得一起聚聚，咱們吃好喝好”。
我的話音剛落，周凱就一把抓過了最上面的主菜單，直接翻到了最后幾頁，那幾頁全是餐廳的高價海鮮和特色招牌菜，價格都不便宜。
“曉冉，你升職可是咱們項目組的大喜事，怎么能吃得太寒酸，必須得點些像樣的菜，讓大家也沾沾你的喜氣”，周凱的聲音特別大，大到包間外面路過的人都能聽見，他像是故意要向所有人宣告，今天這頓飯有多高檔，以此來顯示自己的“大方”。
我心里清楚，他這種行為就是想給我施加壓力，讓我不好意思拒絕他點的高價菜，畢竟當著這么多同事的面，我要是反對，很容易被人說成小氣、升職了就舍不得花錢。
其他同事都看得出來周凱的心思，所以點菜的時候都很克制，只是點了一些常規的硬菜，比如清蒸鱸魚、醬香排骨、特色烤雞之類的，價格都在人均預算范圍內，而且都是大家平時愛吃的。
但周凱完全不管這些，他拿著菜單，對著服務員大聲說“服務員，先來一份這個，波士頓龍蝦，要蒜蓉清蒸的，記得挑最大的，鮮活的”。
我聽到“波士頓龍蝦”這幾個字的時候，心里咯噔一下，我之前看菜單的時候留意過，這家店的波士頓龍蝦是按時價算的，最小的也要兩千八百元起步，我們一共才六個人，點這么大一份龍蝦，明顯超出了正常聚餐的范疇，而且剩下的菜還沒點，預算肯定要超支不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委婉地提醒他“周哥，咱們一共就六個人，點這么大一份龍蝦，是不是有點太多了？吃不完多浪費啊”。
周凱卻大手一揮，擺出一副“我是過來人，你聽我的準沒錯”的姿態，說“嗨，曉冉，你這就不懂了，你剛升職，這飯局的排面必須得足，不然別人該說你小氣了，這龍蝦是這家店的招牌菜，來這兒吃飯的人都點，就這么定了，別猶豫”。
他根本沒給我任何反對的機會，直接在菜單上勾選了波士頓龍蝦，還特意標注了“要最大規格”。
接著，他又繼續往下翻菜單，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些高價菜品，完全沒看其他價格適中的菜。
“再來一份這個，黑松露菲力牛排，一人一份，這個牛排我之前吃過，味道特別好，你們都嘗嘗”，他指著菜單上最貴的肉類菜品對服務員說，那語氣不容置疑。
我悄悄算了一下，光是一份波士頓龍蝦加六份黑松露菲力牛排，這兩項的價格就已經超過五千元了，遠遠超出了我最初定的人均三百八十元的預算，剩下的菜還沒點，酒水也沒算，照這個趨勢，這頓飯的總花費肯定要破萬了。
坐在我旁邊的同事李娜察覺到了我的尷尬，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給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我勸勸周凱，別點那么多貴菜。
其他同事也都面面相覷，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表情，沒人說話，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
可周凱卻完全沒有察覺，他好像把自己當成了這頓飯的主人，一門心思地在完成“幫張曉冉把錢花光”的任務，點菜的節奏特別快，而且每次都是直奔高價位的菜品。
“對了，酒水還沒點呢”，他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拿起酒水單，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頁的高檔白酒區，“這個，十五年陳釀的女兒紅，來兩瓶，這個酒喝著綿柔，不上頭，適合咱們聚餐喝”。
我終于忍不住了，我放下手中的茶杯，聲音比剛才稍微重了一些，說“周哥，酒水咱們還是適量吧，大家明天還要上班呢，喝太多酒影響工作，而且這個十五年陳釀的女兒紅太貴了，一瓶就要一千兩百元，兩瓶就是兩千四百元，沒必要點這么貴的酒”。
周凱聽到我這么說，臉上立刻露出了不悅的神色，眉頭皺了起來，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表情，換上了一副“我這都是為你著想”的樣子，說“曉冉，你這話就不對了，你請客吃飯，哪有讓客人省錢的道理？再說了，我這是在給你沖面子啊，你剛升職，這頓飯的檔次越高，別人越覺得你大方，越覺得你背后有靠山，以后在公司里也沒人敢輕易欺負你”，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語氣里帶著一絲教訓的意味，好像我不懂人情世故一樣。
我心里很清楚，他這是在用“面子”和“排場”綁架我，要是我今天真的拒絕了他，在場的同事們說不定真的會覺得我小氣，覺得我升職了就開始變得吝嗇，以后在團隊里的人際關系也會受影響。
我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決定先順著他的意思來，反正這頓飯的賬單我肯定是要結的，但這筆賬，絕對不會就這么輕易地算了。
02
周凱點菜的過程，與其說是在為聚餐挑選菜品，不如說是一場專門針對我的炫耀和壓制表演，他好像要通過這種方式，證明自己比我這個剛升職的經理更有“話語權”。
點完了昂貴的主菜和酒水之后，他又把菜單翻到了甜點部分，指著角落里的一道甜點說“這個，冰鎮官燕，一人一盅，女孩子多吃點這個好，養顏美容，曉冉，你可不能省這點錢，咱們項目組的女同事可都等著呢”。
我看了一眼菜單上的價格，冰鎮官燕一份三百六十八元，六份加起來就是兩千兩百零八元，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服務員拿著勾選好的厚厚菜單準備離開的時候，坐在我對面的同事小陳悄悄湊過來，壓低聲音對我耳語“曉冉，周哥今天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他這哪是點菜啊，簡直是把你的錢包往死里薅，你別不好意思說，實在不行咱們就AA制，不能讓你一個人吃虧”。
我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說“沒事，難得請大家吃頓飯，只要大家吃得開心就好，錢的事不用在意”。
可實際上，我心里已經開始迅速計算這次聚餐的成本了，波士頓龍蝦兩千八百元，六份黑松露菲力牛排三千六百元，兩瓶十五年陳釀女兒紅兩千四百元，六份冰鎮官燕兩千兩百零八元，再加上其他同事點的幾道菜和一些涼菜，這頓飯的總花費保守估計也要一萬三千元以上，這幾乎是我半個月的工資了。
同時，我也在心里琢磨著，該怎么讓周凱為他的貪婪付出代價，他這么明目張膽地占便宜，要是不給他點教訓，以后指不定還會變本加厲。
聚餐的氣氛，因為周凱的“慷慨”變得越來越怪異，原本輕松愉快的氛圍消失得無影無蹤，大家都吃得很拘謹，沒人說話，只有餐具碰撞的聲音，偶爾有人想找個話題打破沉默，說不了兩句就又冷場了。
只有周凱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沒察覺到氣氛的尷尬，他專門挑著波士頓龍蝦最肥美的蝦鉗和蝦尾吃，一邊吃一邊喝著昂貴的十五年陳釀女兒紅，還不忘時不時地評價幾句。
“曉冉，你快嘗嘗這個龍蝦肉，多彈牙，這錢花得值”，他用筷子夾起一塊龍蝦肉，得意地對我說道，然后直接放進了自己嘴里，完全沒有要給我或者其他同事分享的意思。
他甚至連基本的餐桌禮儀都不顧了，吃完龍蝦的蝦殼隨意扔在桌子上，喝醉酒的杯子也不收拾，就那么擺在桌子中間，整個過程中，他完全沒有照顧到其他同事的感受，更沒有給我這個請客的人留任何面子。
吃飯的間隙，周凱的話題總是圍繞著“金錢”和“地位”展開，好像不聊這些就找不到別的話題了。
“曉冉啊，你現在當上項目經理了，工資肯定漲了不少吧？我聽說咱們公司新上任的經理都有股票期權，是不是真的??？”他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盯著我，問得非常直接，語氣里充滿了八卦和探究，完全不顧及工資保密這種職場常識。
我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平靜地回答“公司有規定，員工的工資和福利都是保密的，不方便透露，周哥，咱們還是聊點別的吧”。
可周凱卻不依不饒，繼續追著問“嗨，咱們都是一個項目組的同事，誰跟誰啊，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就透露個大概唄，是不是年薪能上四十萬了？我跟你說，我當年要是抓住機會，現在的職位肯定比你高，工資也不會比你少”。
我知道跟他糾纏這個話題沒有意義，于是端起酒杯，對著大家說“今天主要是為了慶祝我升職，也是感謝大家平時工作上的幫忙，咱們別聊工作上的事了，聊點開心的，我敬大家一杯”，說完我就喝了一口杯中的飲料，避開了他的問題。
周凱見我不肯透露工資的事情，不滿地哼了一聲，臉上露出了明顯的不高興，好像我不告訴他就是故意針對他一樣。
接著，他又開始炫耀自己以前的“光輝事跡”，說“說起來，我以前在張總監手底下做事的時候，張總監每次請客都特別豪爽，動不動就是人均一千以上的局，桌上全是山珍海味，酒水也都是高檔的，哪像現在……”他故意拉長了語調，眼神瞟了我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想說我請客不夠豪爽，檔次太低，配不上“項目經理”的身份。
他卻忘了，這桌菜之所以會這么貴，完全是因為他點的那些高價菜品，要是按照我和其他同事的想法點菜，人均四百元都用不了。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聲，周凱，你真的以為我張曉冉是那種性格軟弱、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軟柿子嗎？你想占我的便宜，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我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周凱，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小細節。
飯局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周凱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然后立刻起身走到包間外面去接電話，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因為包間的門沒有關嚴，我還是斷斷續續地聽到了一些關鍵詞，比如“報銷”“發票”“規格”“能過”之類的。
“……對，這次的規格很高，絕對能符合報銷標準，你放心，等會兒結完賬我就把發票拿到你那里去，到時候你幫忙走一下流程……”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討好，和剛才在飯桌上那種趾高氣揚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掛了電話之后，周凱并沒有立刻回到包間，而是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服，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緊張，他探頭往包間里看了一眼，正好對上我的目光，我趕緊裝作沒看見，繼續和旁邊的李娜聊著家常，聊最近新出的電視劇和好看的電影。
但我的大腦已經開始高速運轉了，周凱在公司負責采購部的日常開支報銷審核工作，手里確實握著一定的權力，能夠決定哪些報銷申請能過、哪些不能過，但同時他也受制于公司的嚴格規定，不能隨意濫用權力。
我記得公司去年年底剛更新過報銷制度，明確規定部門聚餐的報銷標準是人均不能超過五百元，而且必須提前向人力資源部和財務部提交申請，說明聚餐的目的、時間、地點和參與人員，經過審批之后才能報銷，私人性質的聚餐更是嚴禁用公司的錢報銷。
我這次請客完全是私人性質的，就是想和同事們聯絡感情，從來沒想過要走公司報銷，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準備申請。
但周凱剛才的電話，讓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很可能在打這頓飯的報銷主意。
他之所以點這么多昂貴的菜品，會不會就是想故意超出我的私人支付能力，等到結賬的時候，再“好心”地提出由他來幫忙“處理”報銷事宜，從中牟取私利？
或者，他干脆就是想把這筆賬算在公司某個項目的業務招待費頭上，用項目的預算來填補這頓私人聚餐的開支？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點的這些菜就不是簡單的占便宜了，而是一種職場腐敗的試探，是在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損害公司的利益。
想到這里，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心里有了一個主意，很好，既然你把手伸得這么長，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讓你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
03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周凱已經喝得有些醉意了，臉頰通紅，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說話更是肆無忌憚，完全沒了平時的顧忌。
他開始把話題有意無意地轉向我的升職，話里話外都在暗示我升職的背后有“貓膩”。
“曉冉啊，咱們都是老同事了，我就跟你說句實話，你這次能當上項目經理，是不是跟劉總……有點關系??？”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天花板，語氣曖昧，眼神里充滿了不懷好意的暗示，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想說我是靠不正當關系上位的。
他的話一說完，原本就有些尷尬的餐桌上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連餐具碰撞的聲音都消失了。
其他同事都趕緊低下頭，要么假裝在看手機，要么假裝在吃東西，誰也不敢抬頭，生怕卷入這場尷尬的紛爭中。
劉總是我們公司的分管副總裁，在公司里一直以鐵面無私、公正嚴明著稱，最討厭的就是搞人際關系、走后門這種事情，之前有個部門經理因為試圖通過不正當手段晉升，被劉總發現后直接開除了，所以公司里沒人敢在背后議論劉總的是非。
周凱這話，無疑是在影射我靠巴結劉總才升職的，這不僅是對我個人能力的否定，更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我感覺一股熱血直沖腦門，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我之前一直忍著他，是不想把場面鬧僵，不想讓同事們難堪，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占便宜我可以忍，但這種人身攻擊和人格侮辱，我絕對不能接受。
我慢慢地放下筷子，身體微微前傾，直視著周凱的眼睛，聲音平靜但有力地說“周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清楚，我跟劉總之間只是正常的上下級關系，我能升職，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六年里做出的項目成果，你要是有什么證據證明我靠不正當關系上位，你可以直接拿出來，沒必要在這里陰陽怪氣的”。
周凱打了個酒嗝，帶著一身的酒氣，醉醺醺地笑道“哎呀，曉冉，你別生氣嘛，我就是隨口說說，開個玩笑而已，你怎么還當真了呢？我是說，劉總平時很欣賞你嘛，咱們公司誰不知道，劉總特別喜歡提拔……聽話的下屬，你說對吧”。
“聽話”這兩個字，他咬得特別重，語氣里的嘲諷和暗示幾乎要溢出來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跟一個喝醉的人爭辯，不僅不會有任何結果，還會顯得我很失態，很沒風度，只會讓其他同事看笑話。
“周哥，我能升職，靠的是過去六年里加班加點完成的一個又一個項目，靠的是為公司創造的業績，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你對我的升職有什么不滿，或者覺得這里面有問題，歡迎你拿出證據向人力資源部或者劉總舉報，我絕對不會阻攔，但如果只是靠臆測和污蔑來詆毀我，那恕我不能奉陪，也請你以后不要再開這種無聊的玩笑”，我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其中的強硬和堅定讓周凱愣了一下，他可能沒想到，平日里看起來溫和內斂、脾氣很好的我，會突然變得這么鋒利。
周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愣了幾秒鐘之后，他才尷尬地笑了笑，說“哎喲，曉冉，我真就是開個玩笑，你別這么認真嘛，快吃菜快吃菜，這龍蝦肉涼了就不好吃了”，他一邊說一邊給我夾了一塊龍蝦肉，試圖用這種方式打哈哈蒙混過去。
“有些玩笑，開不得，尤其是涉及到個人名譽和人格的玩笑”，我冷冷地說，沒有接他夾過來的龍蝦肉，而是把盤子往旁邊挪了挪，態度很明確，我不接受他的這種“道歉”。
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包間里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誰也不敢說話，只能低著頭默默吃飯，原本應該愉快的聚餐，徹底變成了一場讓人窒息的“修羅場”。
我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意識到今天這頓飯已經徹底失敗了，它不僅沒有起到聯絡感情的作用，反而讓我和周凱之間的矛盾徹底爆發，還讓其他同事陷入了尷尬的境地，甚至可能影響到以后項目組的工作氛圍。
既然這樣，那不如就早點結束這場鬧劇，免得再節外生枝。
就在這時，服務員推門走了進來，開始清理桌上的空盤子和空酒瓶，動作很輕，盡量不發出聲音，好像也察覺到了包間里尷尬的氣氛。
周凱卻突然抓住了這個機會，又開始了他的表演，他對著服務員大聲說“服務員，等一下，這些酒瓶別收走啊，你看這酒瓶的包裝多漂亮，上面還有花紋呢，我得拿回去做個紀念，以后看到這些酒瓶，就能想起今天這場熱鬧的聚餐了”，他一邊說一邊指著那兩瓶已經空了的十五年陳釀女兒紅，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服務員停下了手里的動作，露出職業性的微笑，說“先生，沒問題，等會兒您走的時候，我幫您把這些酒瓶打包好，您直接帶走就行”。
我看著周凱小心翼翼地把酒瓶拿到自己身邊，用紙巾擦了擦酒瓶上的灰塵，然后緊緊抱在懷里，生怕被別人搶走的樣子，心中更加確定了我之前的猜測。
他不僅僅是想占這頓飯的菜錢便宜，他可能還想利用這些高檔酒水的包裝和發票，去填補他之前某些見不得光的報銷漏洞，比如之前虛報的業務招待費，或者用這些酒瓶去討好某些人。
如果我今天讓他得逞了，他不僅吃了我的、喝了我的，還能拿著這頓飯的發票去公司報銷，甚至可能利用這筆賬單去損害公司的利益，把私人開支變成公司成本，這已經不是幾千塊錢的事情了，而是原則問題，我絕對不能讓他這么做。
我悄悄拿出手機，低下身子，假裝在回復工作消息，實際上是給我的助理小吳發了一條信息，讓她立刻去查閱公司內部工作群里三天前發布的一條關于報銷制度補充說明的聊天記錄，并且把聊天記錄截圖發給我，越快越好。
我知道，那條補充說明里明確提到了“嚴禁將私人聚餐、個人消費等非公務開支混入業務招待費報銷，一經發現，將嚴肅處理，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這就是我需要的完美“導火索”。
周凱還在那里喋喋不休地炫耀他以前如何“巧妙”地處理各種復雜的報銷申請，如何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給自己帶來“便利”，完全沒注意到我在偷偷發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