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55歲那天辦完退休手續，我推開家門，兒子遞給我一份合同。
「媽，你簽個字，咱們一起創業。」
我翻開一看，名為投資實為借款，還要我免費當他公司的"醫療顧問"。
我是林芳，五十五歲，剛從市中心醫院骨科護士長的位置上退下來。
在醫院工作了三十三年，從普通護士一路做到護士長，管理著一個五十人的團隊。
退休前三個月，我就開始計劃自己的退休生活了。
報了一個書法班，想重拾年輕時的愛好。
訂了去江南的旅游團，想看看煙雨朦朧的水鄉。
還和幾個老同事約好，每周三去爬山。
辦完退休手續那天下午，我特意穿了件新買的旗袍，化了淡妝。
心情很好，覺得人生終于可以為自己活一次了。
推開家門，兒子趙建和兒媳孫雅都在客廳里。
茶幾上擺著一堆文件。
「媽，你回來得正好。」趙建站起來，臉上堆滿笑容，「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三十多年的母子，我太了解他了。
每次這種表情，準是有事要商量。
「什么好消息？」我放下包問道。
「我準備開一家醫療器械公司！」他興奮地說，「現在醫療行業多賺錢啊，媽你在醫院干了這么多年，肯定知道。」
我點點頭，沒說話。
「所以我就想啊，咱們一起干吧。」趙建拿起茶幾上的文件，「你看，我都寫好商業計劃書了。」
我翻開看了看，寫得倒是挺專業。
「你想做就做唄，跟我說什么？」我有些不解。
「媽，是這樣的。」孫雅接過話，語氣有些小心翼翼，「建哥創業需要啟動資金，我們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忙支持一下。」
「支持多少？」我問道。
「八十萬。」趙建說這個數字的時候，聲音有些低。
八十萬。
那是我三十多年的積蓄。
除了每個月給家里的生活費，我幾乎沒怎么花過錢。
就是想著退休后，可以過得寬裕一些。
「八十萬不是小數目。」我慢慢說道。
「媽，我知道這個數字挺大的。」趙建坐到我旁邊，「但是咱們是一家人啊，你投資進來，以后公司賺錢了，你也有收益的。」
「收益？」我接過合同仔細看了看。
這一看，我心里就涼了半截。
合同名稱是「借款協議」，不是投資協議。
我出資八十萬，三年后歸還本金，期間無利息，無分紅。
更關鍵的是，合同附件里還有一份「顧問聘任書」，聘任我為公司醫療顧問，職責是對接醫院資源、介紹客戶。
報酬那一欄，寫著：無償。
「建子。」我抬起頭看著兒子，「這份合同，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認真啊。」他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剛才說的是投資，但合同上寫的是借款。」我指著合同說道，「這兩個概念完全不同。」
趙建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這...這不都差不多嗎？」
「怎么會差不多？」我的聲音有些冷，「借款就是借款，到期要還，跟公司賺不賺錢沒關系。投資才有股份和分紅。」
「媽，你別在意這些細節。」孫雅趕緊說道，「反正都是幫建哥，叫什么不重要。」
「不重要？」我看著這份合同，「那為什么不直接寫投資協議？為什么要寫借款？」
房間里突然安靜了。
「還有這個顧問聘任。」我繼續說道，「讓我對接醫院資源，介紹客戶，這些工作量可不小，為什么是無償的？」
「因為...因為你是我媽啊。」趙建有些尷尬地說，「媽，你在醫院這么多年，認識那么多主任、院長，幫兒子介紹幾個客戶，不是很容易的事嗎？」
「容易？」我深吸一口氣，「建子，你知道一個醫療顧問的市場價是多少嗎？」
「這...」他愣住了。
「一個月至少一萬到兩萬。」我平靜地說道，「這還是普通顧問，像我這樣有三十多年經驗，有豐富人脈資源的，價格只會更高。」
「可是媽，那些是外人，你是我媽啊。」趙建的語氣有些急了。
「我是你媽沒錯。」我看著他，「但是我的時間、我的經驗、我的人脈關系，這些都是有價值的。你不能因為我是你媽，就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一切都應該免費。」
「媽，你這樣說，我心里很難受。」孫雅的聲音帶著一絲委屈,「我們也沒想占你便宜啊，只是希望一家人能互相幫助。」
「互相幫助我當然愿意。」我說道，「但是建子，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的公司虧損了，我的八十萬就打水漂了。而且這三年里，我還要無償給你當顧問，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
「媽，你怎么能這么想呢？」趙建站了起來，臉色有些難看，「我不會讓公司虧的。」
「沒人能保證創業一定成功。」我也站起身，「建子，我不是不想幫你，但是你這份合同，明顯對我不公平。」
「那你想怎么樣？」他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
「如果是投資，就簽投資協議，明確股權和分紅比例。如果需要我當顧問，就按市場價給報酬。」我說道，「這很過分嗎？」
「媽，你變了。」孫雅在旁邊小聲說道，「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這句話讓我心里一陣刺痛。
「對，我變了。」我看著他們，「我終于明白，無條件的付出換不來尊重，只會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媽，你這話說的，我們什么時候不尊重你了？」趙建的聲音提高了。
「現在就是。」我指著那份合同，「你們把這樣一份明顯不公平的合同拿給我，讓我既出錢又出力，還要我無償工作，這就是不尊重。」
房間里的氣氛變得很緊張。
「我需要時間考慮。」我拿起包，準備回房間。
「考慮什么？」趙建攔住我，「媽，這個項目機會難得，下個月就要注冊公司了。」
「那也得讓我想清楚。」我說道。
「想什么想？」孫雅的語氣也有些著急了，「媽，建哥這是創業，是大事。你總不能眼看著機會溜走吧？」
「如果這個機會的前提是要我做不公平的交易，那我寧可讓它溜走。」我平靜地說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在想，我做錯了嗎？
難道母親就應該無條件付出，不求任何回報嗎？
第二天一早，我沒有在家吃早飯，直接出門了。
我去了醫院附近的咖啡廳，給我的老同事王護士長打了電話。
「芳姐，這么早啊？」她笑著問。
我把昨天的事情跟她說了。
王護士長聽完，沉默了一會兒：「芳姐，我跟你說句實話，這事兒不能答應。」
「為什么？」我問道。
「你想啊，八十萬他去銀行貸款，一年利息怎么也要三四萬吧。」她分析道，「他找你借，寫的是無息借款，這就等于你白白損失了十幾萬的利息收入。」
我點點頭，她說得有道理。
「而且啊，他寫的是借款不是投資，這說明什么？」她繼續說道，「說明他根本沒打算給你股份和分紅。將來公司賺錢了，跟你沒關系。公司虧損了，你的錢也要不回來。」
「還有那個無償顧問，更離譜。」王護士長的語氣有些氣憤，「我老公就是做生意的，我太清楚這些了。你三十多年積累的經驗和人脈，價值連城。讓你無償做顧問，這是把你當免費資源用啊。」
掛了電話，我的心更亂了。
理智告訴我，這份合同確實不公平。
但感情上，我又覺得，他畢竟是我兒子。
下午，我收到了醫院辦公室的電話，這個電話完全改變了我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