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
“大娘,這么冷的天,您快進(jìn)來暖和暖和。”
媽媽拉著那個衣衫襤褸的老嫗進(jìn)了門。
老嫗接過那碗熱騰騰的餃子,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
臨走時,她突然轉(zhuǎn)身關(guān)上大門,
湊到媽媽耳邊,聲音低得只有我們能聽見:
“恩人啊,明日有大災(zāi),切記莫出門。”
說完,她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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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九九五年的除夕夜。
我家住在縣城邊緣的老街區(qū),這里的房子都是八十年代的筒子樓,墻皮斑駁,樓道昏暗。但在這個萬家團(tuán)圓的夜晚,每戶人家的窗口都透出溫暖的燈光,空氣中彌漫著餃子的香味。
我叫張晨,今年十六歲,正在讀高一。爸爸在外地打工,要到初三才能回來,所以除夕夜只有我、媽媽和十歲的妹妹張悅在家。
晚上七點(diǎn),媽媽在廚房包餃子,我和妹妹守在客廳看春晚。電視里的節(jié)目熱鬧非凡,外面不時傳來鞭炮聲。
“砰砰砰。”
突然,有人敲門。
敲門聲很沉,在這個喜慶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
“誰啊?”媽媽從廚房探出頭。
“好心的人家,行行好,給口吃的吧。”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女聲,聲音沙啞,帶著寒風(fēng)的冷意。
媽媽猶豫了一下。現(xiàn)在是除夕夜,很少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出來乞討。而且我們家住在三樓,這個老人是怎么上來的?
“媽,別開門,現(xiàn)在騙子多。”我提醒道。
媽媽卻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了看。只見門外站著一個駝背的老嫗,頭發(fā)花白,穿著一件破舊的棉襖,臉上滿是皺紋。她的手凍得通紅,正在搓著取暖。
媽媽是個心軟的人,看到這一幕,她嘆了口氣,還是打開了門。
冷風(fēng)瞬間灌進(jìn)屋里,帶著刺骨的寒意。
老嫗站在門口,身上落著雪花。她看起來大約七十多歲,瘦小的身軀在厚重的棉襖里顯得更加單薄。她的眼睛很特別,渾濁卻又透著某種清明,像是能看穿人心。
“大娘,這么冷的天,您快進(jìn)來暖和暖和。”媽媽拉著她進(jìn)了門。
老嫗有些拘謹(jǐn),站在門口不敢動。她的鞋子破了好幾個洞,腳趾都露在外面,凍得發(fā)紫。
“別站著了,坐下吧。”媽媽把她扶到椅子上,“晨晨,給老人倒杯熱水。”
我不情愿地去倒了杯熱水。說實(shí)話,我不太喜歡這種突然闖進(jìn)來的陌生人,尤其是在除夕夜。
老嫗接過水杯,雙手捧著,慢慢喝了一口。熱氣升騰起來,她的臉色似乎好了一些。
“您吃飯了嗎?”媽媽問。
老嫗搖了搖頭。
“那正好,我剛包了餃子,給您盛一碗。”媽媽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
我和妹妹坐在沙發(fā)上,偷偷打量著這個老嫗。她低著頭,目光落在自己的雙手上,那雙手布滿了老繭和凍瘡,指甲縫里都是污垢。
很快,媽媽端著一大碗熱騰騰的餃子出來了,里面至少有二十個,上面還澆了香噴噴的蒜汁。
“大娘,您慢慢吃,別燙著。”媽媽把碗遞給她。
老嫗接過碗,看著那些白胖胖的餃子,眼眶突然紅了。她顫抖著拿起筷子,夾起一個餃子,放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地咀嚼。
“好吃,真好吃。”她喃喃地說,眼淚順著皺紋流下來,“多少年了,我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餃子了。”
媽媽看著她,眼中也泛起淚光:“您慢慢吃,吃完我再給您裝一些帶走。”
老嫗吃得很慢,每一個餃子都像是珍寶一樣被她小心翼翼地品嘗。她不時抬起頭,看看我們,眼中流露出復(fù)雜的情緒。
大約二十分鐘后,她吃完了那碗餃子。媽媽又給她裝了一袋子,里面裝了至少五十個餃子,還有一些媽媽自己做的小菜。
“大娘,天這么冷,您還是早點(diǎn)回家吧。”媽媽說。
老嫗站起身,雙手接過那個沉甸甸的袋子。她看著媽媽,突然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您,好人。您是這個世上為數(shù)不多的善良人了。”她的聲音顫抖著。
“不用謝,您路上小心。”媽媽送她到門口。
就在這時,老嫗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她突然轉(zhuǎn)身,反手關(guān)上了大門,把自己和我們都關(guān)在屋里。然后,她壓低聲音,湊到媽媽耳邊說了句話。
雖然聲音很小,但我和妹妹都聽得清清楚楚。
“恩人啊,明日有大災(zāi),切記莫出門。”
說完這句話,她推開門,迅速消失在了黑暗的樓道里,腳步聲很快就聽不見了。
媽媽愣在原地,臉色變得很蒼白。
“媽,她說什么?”妹妹拉著媽媽的衣角,聲音有些害怕。
“沒……沒什么。”媽媽回過神來,關(guān)上門,但她的手在顫抖。
“媽,那個老太太說明天有災(zāi),讓我們不要出門。”我把老嫗的話重復(fù)了一遍,“這是什么意思?”
媽媽沒有回答,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雪越下越大了,很快就覆蓋了街道。
“可能是她太感激了,隨口說的吧。”媽媽勉強(qiáng)笑了笑,“好了,別多想,繼續(xù)看電視。”
但我看得出來,媽媽心里也在犯嘀咕。
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老嫗的話在我腦海中回蕩:“明日有災(zāi),切記莫出門。”
她為什么要這么說?明天會發(fā)生什么?是火災(zāi)?車禍?還是別的什么?
我爬起來,拉開窗簾看外面。雪還在下,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色。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路燈孤獨(dú)地亮著。
突然,我看到樓下有個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破舊棉襖的老嫗,她站在路燈下,抬頭看著我們家的窗戶。雖然距離很遠(yuǎn),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正對著我。
我嚇了一跳,趕緊拉上窗簾。等我再次拉開時,那個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妹妹的尖叫聲吵醒。
“哥哥!媽媽!你們快來看!”
我跑到客廳,發(fā)現(xiàn)妹妹站在門口,指著門板上的東西。
門板上,用紅色的筆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某種文字,又像是某種圖騰。那紅色的顏色很深,像是用血畫的。
“這是什么時候畫上去的?”我問。
“我也不知道,剛才開門準(zhǔn)備去倒垃圾,就看到了。”妹妹說,聲音里帶著哭腔。
媽媽也走了過來,看到那個符號,臉色更加蒼白了。
“是那個老太太畫的嗎?”我說,“她昨晚說明天有災(zāi),現(xiàn)在又在我們門上畫這個,到底是什么意思?”
媽媽沉默了很久,然后說:“我也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樣,今天我們都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可是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們約好了要去姥姥家拜年的。”妹妹說。
“不去了,今天就待在家里。”媽媽的語氣很堅(jiān)決。
我看著那個紅色的符號,心里涌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那個老嫗到底是誰?她為什么要警告我們?明天真的會有災(zāi)難嗎?
上午十點(diǎn),我們接到了二姨的電話。
“姐,你們怎么還不來?媽都等急了。”電話里傳來二姨的聲音。
“今天不去了,孩子們有點(diǎn)不舒服。”媽媽找了個借口。
“不舒服?嚴(yán)重嗎?要不要去醫(yī)院?”二姨關(guān)切地問。
“不用,就是有點(diǎn)發(fā)燒,在家休息就好。”
掛斷電話后,二姨又打了好幾次,都被媽媽以各種理由推脫了。最后,二姨有些生氣了,說媽媽變了,連親戚都不認(rèn)了。
媽媽掛斷電話,坐在沙發(fā)上,眼圈紅了。
“媽,要不我們還是去吧?”我說,“可能那個老太太就是隨口說說,不會真的有什么事。”
“不行。”媽媽搖頭,“我有種感覺,那個老人說的是真的。我們今天哪里都不能去。”
中午的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聲。
我們趴在窗口往下看,發(fā)現(xiàn)街上聚集了很多人,都在議論著什么。
“發(fā)生什么事了?”妹妹問。
我打開窗戶,想聽聽他們在說什么。
“聽說了嗎?老王家出事了!”
“什么事?”
“一大早就出門去拜年,結(jié)果在路上出了車禍,一家四口全沒了!”
“天哪,這么慘?”
“是啊,聽說是被一輛大貨車撞的,當(dāng)場就……”
我的心一沉,趕緊關(guān)上窗戶。
“怎么了?”媽媽緊張地問。
“樓下的老王一家,出車禍了。”我說,聲音有些顫抖。
老王是我們樓上的鄰居,平時關(guān)系還不錯。他們家也是一家四口,夫妻倆帶著兩個孩子,今天一早就出門了。
媽媽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傻了。她癱坐在沙發(fā)上,喃喃自語:“真的有災(zāi),真的有災(zāi)……”
“媽,這可能只是巧合。”我安慰道,但心里也開始發(fā)慌。
“不是巧合。”媽媽堅(jiān)定地說,“那個老人是在警告我們。幸好我們沒有出門。”
下午兩點(diǎn),又傳來了一個噩耗。
住在我們樓下的李大爺,上午去買菜,在菜市場突發(fā)心臟病,搶救無效去世了。
三點(diǎn),對面樓的一戶人家煤氣中毒,一家三口全部昏迷,被緊急送往醫(yī)院。
四點(diǎn),小區(qū)門口的便利店發(fā)生火災(zāi),老板被嚴(yán)重?zé)齻?/p>
五點(diǎn),有個孩子在小區(qū)里放鞭炮,把自己炸傷了,手指被炸斷了兩根。
一個下午,我們小區(qū)就發(fā)生了五起事故。
整個小區(qū)陷入了恐慌。人們開始在議論,是不是今年的年景不好,為什么大年初一就出了這么多事?
我們一家三口坐在客廳里,誰都不敢說話。
妹妹靠在媽媽懷里,小聲哭泣。我看著門板上的那個紅色符號,突然明白了什么。
“媽,”我說,“那個符號,是不是某種保護(hù)符?”
媽媽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也這么想。那個老人在警告我們的同時,也在保護(hù)我們。”
“可是為什么?她為什么要幫我們?”
“因?yàn)槲医o了她一碗餃子。”媽媽輕聲說,“可能在她看來,這一碗餃子,值得她救我們一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外面的鞭炮聲稀疏了許多,整個小區(qū)籠罩在一種詭異的安靜中。
晚上七點(diǎn),我們正在吃飯,突然聽到樓道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砰砰砰!”有人用力敲門。
“誰啊?”媽媽警惕地問。
“是我,老劉!快開門!”門外傳來樓下劉叔的聲音,聽起來很慌張。
媽媽打開門,劉叔沖了進(jìn)來,臉色煞白。
“出大事了!”他喘著氣說,“小區(qū)里有人瘋了,拿著刀到處砍人!已經(jīng)砍傷了三個人,警察還沒趕到!”
我們都嚇壞了。
“在哪里?”媽媽問。
“就在我們這棟樓的一樓!他正往上跑呢!”劉叔說,“我看到他了,眼睛都紅了,像是被什么附身了!”
話音剛落,樓道里傳來一聲慘叫,接著是沉重的腳步聲,正在往上走。
“鎖門!快鎖門!”媽媽沖過去,把防盜門鎖死,還用椅子頂住了門。
腳步聲越來越近,到了二樓,又到了三樓。
我們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腳步聲在我們門口停了下來。
透過貓眼,我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門外,手里拿著一把血淋淋的菜刀。他的臉扭曲著,口中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
他舉起刀,對著我們家的門劈了下來。
“咣當(dāng)!”一聲巨響,門板被砍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但奇怪的是,那個紅色的符號開始發(fā)光,散發(fā)出一種淡淡的紅色光芒。
那個男人似乎被這光芒刺激到了,突然慘叫一聲,捂著眼睛向后退。他踉蹌著走到樓梯口,最后滾下了樓梯。
樓道里重新安靜下來。
過了大約十分鐘,我們聽到警笛聲。警察終于趕到了,把那個行兇的男人控制住了。
媽媽癱坐在地上,眼淚流了下來。
“那個老人救了我們。”她喃喃地說,“如果不是她的警告,如果不是門上的符號,我們可能已經(jīng)……”
我看著那個紅色的符號,它的光芒已經(jīng)黯淡下去,但依然清晰可見。
那天晚上,我們一夜未眠。外面不斷傳來救護(hù)車的聲音,整個小區(qū)就像經(jīng)歷了一場浩劫。
大年初二早上,陽光穿透窗簾照進(jìn)來,但我們誰都沒有感到溫暖。
昨晚發(fā)生的一切,讓我們對那個老嫗的身份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好奇。她到底是誰?她為什么能預(yù)知災(zāi)難?她畫在門上的符號又是什么?
我決定去找那個老嫗。
“媽,我想去找那個老人,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說。
“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媽媽說。
“我可以去街上找找,問問其他人。”
媽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但她讓妹妹陪我一起去,兩個人好有個照應(yīng)。
我們走出家門,來到街上。昨天的雪已經(jīng)停了,地面上積了厚厚一層。街道上很安靜,往年熱鬧的初二,今年卻冷冷清清。
我們從街頭走到街尾,逢人就問有沒有見過那個老嫗。大部分人都搖頭,說沒見過。
直到我們走到老街區(qū)最深處,一個掃地的老大爺告訴我們:“你們說的那個老婆子,我知道。她住在城隍廟后面的破院子里。不過我勸你們別去,那地方邪門得很。”
“為什么?”我問。
“那個老婆子不是一般人。”老大爺壓低聲音,“有人說她是神婆,有人說她是巫婆,還有人說她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總之,離她遠(yuǎn)點(diǎn),沒好處。”
“大爺,城隍廟怎么走?”
老大爺指了個方向:“順著這條路一直走,過了那個破橋,就能看到城隍廟了。不過我還是勸你們,別去招惹她。”
我和妹妹道謝后,朝著老大爺指的方向走去。
城隍廟位于老城區(qū)的邊緣,已經(jīng)廢棄多年。廟門破敗不堪,墻上的彩繪都褪色了,院子里長滿了雜草。
我們繞到廟后,果然看到一個小院子。院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聿窕鹑紵穆曇簟?/p>
“有人嗎?”我推開門,小心地喊了一聲。
院子里很簡陋,只有一間低矮的土房,屋頂蓋著破舊的瓦片。房門敞開著,能看到里面黑洞洞的。
“進(jìn)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
我和妹妹對視一眼,鼓起勇氣走了進(jìn)去。
屋里很暗,只有一盞昏黃的煤油燈。老嫗坐在炕上,正在燒火取暖。她看到我們,眼中沒有任何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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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們會來。”她說,聲音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