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增廣賢文》有言:“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話雖如此,可放眼這世間,又有哪個父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福薄命苦”,而無動于衷呢?為了子女,父母們求神拜佛,散盡家財,耗盡心血,所求的,不過是孩子一個平安順遂的前程。
然而,很多父母卻不知道,有時候,真正阻礙孩子福運的,并非什么時乖運蹇,也不是什么命中注定。而是自己家中,那些被視若珍寶,卻早已暗藏“晦氣”的“舊物”。
在城南的老巷子里,住著一戶姓周的人家。戶主周鐵根,是個老實巴交的木匠,一手手藝遠近聞名。妻子孫秀娥,是典型的賢妻良母,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夫妻倆,是街坊鄰里公認的大好人。
他們的兒子,周念安,更是這老巷子里,所有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懂事,讀書用功,從不用父母操心。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身上卻仿佛背著一個無形的“詛咒”。
他的人生,總是充滿了“差一點”的遺憾。諸事不順,小病不斷,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總是在他即將觸碰到成功的時候,將他狠狠地推開。
02
要說這周鐵根夫婦,為了兒子念安,真是把心都掏出來了。
周鐵根為人耿直,做木工活,從不偷工減料。人家請他打一套家具,說好用什么木料,就絕不用次一等的充數。有時候遇到手頭緊的鄰居,他甚至會貼上自己的工錢,也要把活兒干得漂漂亮亮。
他常說:“人活一世,不能把‘良心’二字給丟了。我多積點德,我兒念安的路,就好走一點。”
孫秀娥更是如此。她心善,看到巷子里的流浪貓狗,總會拿些剩飯去喂。誰家有個紅白喜事,她總是第一個去幫忙,忙前忙后,不求回報。初一十五,她必定要去家附近的土地廟燒香,磕的每一個頭,許的每一個愿,都與兒子有關。
“求土地公公保佑我家念安,身體康健,學業有成。”
在這樣家庭里長大的周念安,自然也是個好孩子。
他學習成績,在學校里,永遠是名列前茅。老師們都夸他,是個清華北大的好苗子。
他不光學習好,人也孝順。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寫作業。寫完作業,就幫著母親擇菜,幫著父親打磨木料。父親常年做木工活,腰背不好,念安就用自己攢下的零花錢,偷偷給他買了膏藥。
街坊們看著念安,沒有不羨慕的。
“老周,你可真有福氣,養了這么個好兒子!”
每當這時,周鐵根總是憨厚地笑著,眼里滿是驕傲。
可只有他們夫妻倆自己心里清楚,這所謂的“福氣”背后,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辛酸與淚水。
他們這個看似完美無缺的兒子,從懂事起,就仿佛被“霉運”纏上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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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念安的“不順”,是從一件件小事開始的。
別家的孩子,一年到頭,感冒都少有。可念安,明明被父母照顧得無微不至,卻是巷子里出了名的“藥罐子”。換季,他必定第一個病倒;流感,他也從來躲不過。
最邪門的是,他的病,總是在關鍵時刻來。
小學升初中的那場關鍵考試,他準備了整整一年,模擬考次次都是全校第一。可就在考試前一天夜里,他毫無征兆地,上吐下瀉,發起高燒。
第二天,他是被父母半扶半架著,送進的考場。
最后的結果,他以三分之差,與市里最好的那所初中,失之交臂。
上了初中,他依舊努力。初二那年,他代表學校,去參加省里的物理競賽。所有人都看好他,覺得他至少能拿個二等獎。
可就在去省城的大巴車上,他的參賽證,竟然不翼而飛了!
全車的人,幫他翻了個底朝天,書包、口袋、行李箱,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沒有。
他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大巴車開到了考場,而他,因為沒有參賽證,連大門都進不去。
回來之后,過了半個多月,一個同行的同學才在自己行李箱的夾層里,無意中發現了他的參賽證。原來是當初上車時,行李放在一起,不知怎么就滑了進去。
所有人都替他惋惜,可惋惜,又有什么用呢?
一次是意外,兩次是巧合。
可當這種“差一點”的厄運,成了常態,就連周鐵根這樣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心里也開始犯嘀咕了。
最讓他感到心悸的,是念安十六歲生日那天發生的事。
那天,周鐵根用自己攢了半年的錢,給兒子買了一輛嶄新的山地車,作為生日禮物。
念安高興壞了,吃過晚飯,就推著車子,想在巷子里騎一圈。
可誰也想不到,他剛騎出家門口不到十米,巷子口突然沖出來一條沒拴繩的土狗!
為了躲狗,念安猛地一打車把,連人帶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車子倒沒什么,可他的右腿,卻被地上一塊凸起的石板,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送到醫院,縫了十幾針。
醫生說,幸虧送得及時,再偏一寸,就要傷到大筋了。
周鐵根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的兒子,這個四十多歲的漢子,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無力與恐懼。
這到底,是為什么?
自己的兒子,聰明、努力、善良,他到底做錯了什么,老天爺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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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為了給兒子“轉運”,周鐵根和孫秀娥,想盡了辦法。
他們聽人說,孩子名字起得不好,會壓運勢。于是,他們專門請了城里有名的“起名大師”,給兒子改名叫“周鴻運”。
可名字改了,念安的運氣,卻絲毫沒有變“鴻”。
他們又聽人說,是家里的風水有問題。于是,他們把家里本就不多的積蓄,拿了出來,請了一個“風水先生”。
那先生在他們家轉了一圈,羅盤甩得飛起,最后指著念安的臥室說:“問題在這里!你家這屋子,文昌位被壓,孩子床頭朝西,是大忌!氣場不順,運勢自然不暢!”
夫妻倆信以為真,按照先生的指點,把家里折騰了個底朝天。
床,換了方位。
書桌,擺在了所謂的“文昌位”上。
墻上,還貼了先生給的“文昌符”。
可一通折騰下來,念安的成績,非但沒有提升,反而因為休息不好,精神恍惚,在一個月的月考中,史無前例地掉出了班級前十。
錢花光了,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可兒子的“霉運”,卻如同一張掙不脫的網,越收越緊。
周鐵根,這個曾經堅信“人定勝天”的男人,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他做活的時候,時常會走神,好幾次都差點被刨子傷到手。
孫秀娥,更是整日以淚洗面。她開始四處求神拜佛,從城南的土地廟,到城北的城隍廟,再到郊區的龍王廟,只要聽說哪里香火靈驗,她提著香燭就去。
可神佛,仿佛都閉上了眼睛。
念安的身體,越來越差。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人也變得沉默寡言,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光彩。
05
轉眼,念安就要面臨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大考——高考。
可就在這節骨眼上,他的身體,又出問題了。
他開始莫名其妙地頭暈、乏力,去醫院做了全套檢查,卻什么毛病都查不出來。醫生只能診斷為:考前壓力過大,神經衰弱。
可只有念安自己知道,那不是壓力。
那是一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深深的疲憊感。仿佛自己的精氣神,正在被什么東西,一點一點地,悄悄抽走。
看著兒子日漸消瘦、眼窩深陷的臉,孫秀娥的心,都要碎了。
她徹底絕望了。
這天,她在菜市場買菜時,聽一個賣菜的老婆婆說,在城外三十里的青云山上,有一座很小的觀音禪院。那禪院,破敗不堪,只有一個年邁的老尼姑守著,香火也從不旺盛。
但老婆婆說,那里的觀音菩薩,最是慈悲,最是靈驗。求財求官,未必有用。但若是為了子女求個平安,往往有求必應。
孫秀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揣著幾個熱乎的饅頭,一個人,踏上了去青云山的路。
她先是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又在山腳下,徒步爬了兩個多小時的山路。等她找到那座掩映在竹林深處的觀音禪院時,已是臨近中午,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禪院,果真如那老婆婆所說,小,而且破。
院墻是夯土的,早已斑駁。院子里,落滿了枯黃的竹葉。
一個身穿灰色僧袍、滿臉皺紋的老尼姑,正拿著一把竹掃帚,安靜地,一下一下地,掃著地上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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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孫秀娥走進院子,看著那尊因年代久遠而變得面目模糊的觀音像,悲從中來,“撲通”一聲,就跪倒在蒲團上,淚如雨下。
她沒有求兒子金榜題名,也沒有求兒子大富大貴。
她只是哽咽著,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一句話:
“求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哭聲,是那樣的凄厲,那樣的絕望。
掃地的老尼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她沒有走過來,只是遠遠地站著,靜靜地聽著。
許久,許久。
待到孫秀娥的哭聲,漸漸變成了低低的抽泣,老尼姑才緩緩開口。
她的聲音,蒼老,卻異常清晰。
“阿彌陀佛。女施主,菩薩聞見了你的眼淚,也聽到了你的祈求。”
孫秀娥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她:“老師父!求求您,求求您指點迷津!我……我到底該怎么辦?我的孩子,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老尼姑沒有看她,而是抬起頭,望向了那片被竹林分割得支離破碎的天空。
她輕輕嘆了口氣。
“孩子,是個好孩子。你們夫妻,也是心善之人。”
“你們的善心,菩薩看得見。你們的功德,菩薩也記著。只是……”
老尼姑話鋒一轉,那雙渾濁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絲與她年齡不符的、銳利的光。
“只是,你們家,福田雖有,卻不清凈。你們日日行善積德,就如同往福田里澆灌清水。可你們卻不知道,福田之中,早有三條‘蛀根’,正在悄悄吸食著你們澆灌下去的所有養分!”
孫秀娥聽得云里霧里,完全不明白:“老師父,什么……什么是‘蛀根’?”
老尼姑搖了搖頭,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告誡的、鄭重的神情。
“孩子福薄命苦,諸事不順,根子,不在孩子身上,也不在你們的命數上。”
她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孫秀娥的身上,仿佛能穿透她的身體,看到她家中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根子,就在你們的家里!就在那三樣,被你們當成寶貝,實則早已成了‘晦氣’之源的‘舊物’之上!”
“這三樣東西,一件,鎖住了你兒子的‘前程’;一件,壓垮了你兒子的‘健康’;還有一件,最是厲害,它正在日夜不停地,吸走你們全家的‘福氣’!”
孫秀娥聞言,如遭雷擊!
她“蹭”地一下,從蒲團上爬了起來,沖到老尼姑面前,不顧一切地抓住了她的僧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