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林晚星,你一年掙三百萬,給你大伯子三十萬,這很多嗎?”王秀蓮的聲音在滿是親戚的飯桌上顯得格外刺耳。 我捏緊了手里的玻璃杯,冰冷的觸感傳來:“這個要求,恕我無法接受。” “不給?好,我明天就回鄉下,讓十里八鄉都看看,你們這對有錢的白眼狼是怎么把我逼上絕路的!” 一直沉默的丈夫蘇哲忽然發出一聲冷笑:“我們走。”
滿座皆驚。
01
我叫林晚星,三十歲,身處上海一家頂尖投行的并購部,擔任高級副總裁。旁人艷羨我高達三百萬的年薪,卻無人知曉這份光鮮背后,是無數個被咖啡和數據填滿的不眠之夜。
清晨六點準時被鬧鐘喚醒,深夜踏著月色歸家已是常態。周末的時光,也盡數奉獻給了復雜的財務模型和市場分析。金融圈的巨大壓力,將我打磨成了一部精準而高效的機器,只為能在這座國際都市中,牢牢占據一席之地。
“晚星,你回來了。”我拖著幾乎要散架的身體推開家門,客廳里暈黃而溫暖的燈光,瞬間融化了我一身的疲憊與寒意。
“媽媽下班啦!”五歲的兒子蘇念像一顆小炮彈般沖過來,緊緊環住我的腿,仰著小臉奶聲奶氣地宣布:“爸爸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小排。”
我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流,目光投向廚房里那個系著卡通圍裙的高大身影。蘇哲,我的丈夫,今年三十二歲,在一家國營設計院做結構工程師,年薪四十萬。盡管我們的收入有著懸殊的差距,但他從未流露過絲毫的自卑或是不滿,反而將我們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溫馨備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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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快去洗手,馬上就能開飯。”蘇哲轉過身,對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他眼角的幾道淺紋,無聲地訴說著歲月賦予他的沉穩與操勞。
“你才是我們家最辛苦的功臣,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孩子。”我走上前,踮起腳尖在他額上印下一個輕吻,“能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好了,別這么肉麻。”蘇哲的耳根微微泛紅,他有些不自然地推著我的肩膀讓我去洗手,“小念還在旁邊看著呢。”
晚餐的氛圍溫馨而寧靜。飯吃到一半,蘇哲忽然放下筷子,開口道:“晚星,我媽說,這個周末想過來家里吃頓飯。”
我點點頭,沒有多想:“好啊,媽要來我當然歡迎。需要我準備些什么特別的菜嗎?”
“她還說,想讓大哥和嫂子也一起過來。”蘇哲的語氣里,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
我的動作微微一頓。大哥蘇鵬比蘇哲年長四歲,自己開了個小小的建材公司,大嫂劉燕是全職太太,帶著兩個孩子。因為工作都忙,我們兩家平時走動不多,僅限于逢年過節的必要聚會。
“是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嗎?”我敏銳地察見了蘇哲話語里的那份異樣。
“應該,應該沒什么大事吧。”蘇哲低下頭,重新拿起筷子撥弄著碗里的米飯,“可能就是覺得一家人很久沒聚了,想熱鬧一下。”
凝視著他刻意躲閃的目光,我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但我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點頭應允:“那行,我周五下班去一趟進口超市,多買點好食材,準備一桌豐盛的家宴。”
“不用你動手,我來準備就好。”蘇哲立刻說道,“你平時工作那么累,周末就該好好休息。”
“傻瓜,偶爾下廚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放松。”我笑著伸手,輕輕撫過他柔軟的短發,“而且媽要過來,我這個做兒媳的,總要好好表現一番。”
那一刻,我天真地以為,這不過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家庭聚餐。如果能預知后面將要發生的一切,我寧愿選擇在公司通宵加班,也不愿踏入家門半步。
周五傍晚,我驅車前往市中心的精品超市,進行了一場奢侈的采購。澳洲和牛、波士頓龍蝦、法國生蠔,幾乎將購物車堆成了一座小山。
“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蘇哲見我提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進門,臉上寫滿了心疼,“這么沉,為什么不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沒關系,我的體力還應付得來。”我一邊擦著額角的薄汗,一邊解釋道,“媽和大哥大嫂第一次正式來我們新家做客,自然要準備得隆重一些。”
“晚星。”蘇哲忽然叫住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停下往冰箱里擺放食材的動作,回頭望向他。
“沒什么,就是,算了,等明天再說吧。”蘇哲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微微蹙眉,總覺得他有很重要的事情瞞著我,卻又不敢開口。但我沒有過多追問,心想,反正明天一切都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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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周六下午,婆婆王秀蓮比約定的時間,足足提前了一個小時登門。
“媽,您怎么來得這么早?我這邊菜品才剛開始處理。”我連忙從開放式廚房里走出,手上還沾著處理海鮮留下的水漬。
“我提前過來,幫你們看看家里有什么需要拾掇的。”王秀蓮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整個客廳,最后停留在沙發上,帶著幾分挑剔的口吻說道,“這套沙發顏色太淺了,不耐臟,看著也舊了,是時候考慮換一套新的了。”
我暗中無聲地嘆了口氣。這套意大利進口的組合沙發,是我們去年搬家時新買的,花了將近十萬塊。但面對婆婆,我還是擠出笑容回應:“是有點舊了,我和蘇哲改天就去家具城看看新款。”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愛花錢,一點不知道節省。”王秀蓮在沙發上坐下,自顧自地評價起來,“不像我們那個年代,一件家具傳代用,都舍不得換。”
我心里忍不住反駁:這沙發是我花錢買的,怎么就成了我們愛花錢了?
“媽,您喝點什么?茶還是果汁?”蘇哲從廚房探出頭來,適時地打斷了這場尷尬的對話。
“泡杯茶吧,龍井,要淡一點的。”王秀蓮應了一聲,隨即又將視線轉向我,“晚星啊,我聽說你們公司最近剛完成一個大項目,業績很不錯?”
“還算順利。”我有些不解,她為何突然關心起我的工作。
“那這個月獎金肯定不少吧?有沒有漲薪水?”
“是漲了一些。”我如實回答。
王秀蓮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漲了多少?”
我感到一陣不自在,委婉地說道:“媽,問這個不太好吧。”
“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說的?”王秀蓮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不悅,“我這不是關心你們的生活嘛。”
恰在此時,門鈴聲解救了我。我如蒙大赦,快步走去開門。
大哥蘇鵬和大嫂劉燕帶著他們的一兒一女站在門外,劉燕手里還提著一籃包裝精美的水果。
“弟妹,真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劉燕的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但我總覺得那笑容并未抵達眼底,顯得有些僵硬。
“沒關系,快請進。”我側身讓他們進來,“孩子們肯定餓了吧?我準備了好多好吃的。”
兩個孩子一進屋,就掙脫父母的手,在客廳里追逐打鬧起來。六歲的大侄子直接穿著鞋就跳上了那套淺色的沙發。
“小心點,別把沙發踩臟了。”我下意識地出聲提醒。
“沒事沒事,小孩子嘛,活潑是天性。”劉燕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自己也在沙發上坐下,感嘆道,“你們家這沙發坐著真舒服,比我們家那套強太多了。”
我勉強地牽了牽嘴角,沒有再接話。
“哥,你們公司最近生意怎么樣?”蘇哲端著泡好的茶走過來,給每人遞上一杯。
蘇鵬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下去,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別提了,最近市場環境差,接連幾個項目都虧了本。”
“虧了多少?”王秀蓮立刻關切地追問。
“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五十萬吧。”蘇鵬的眉頭緊鎖,“本來還計劃著擴大點規模,結果現在材料款都壓在手里,資金周轉不過來了。”
“五十萬?”王秀蓮心疼得聲音都變了調,“那可怎么辦啊?你們的房貸車貸還能按時還嗎?”
“房貸還能再撐一兩個月,主要就是孩子們的開銷太大。”劉燕說著,眼圈就紅了,“大的明年就要上國際小學,一年的學費就要十幾萬。小的這個幼兒園,一個月也要五千多。”
“這日子可怎么過啊。”王秀蓮聽得心都揪起來了,“都怪我這個當媽的沒本事,一點忙都幫不上。”
我在一旁聽著,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但我還是出言安慰道:“大哥大嫂,困難都是暫時的,只要挺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晚星說得對。”蘇哲也跟著附和,“實在不行,我這里還有些存款,可以先拿給你們應急。”
我心里猛地一沉。蘇哲口中的存款,實際上是我們夫妻的共同財產,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我的收入。如此重大的財務決定,他竟然不與我商量,就當眾許諾。
“那怎么好意思呢。”劉燕嘴上客氣著,眼神卻不自覺地朝我這邊瞥了過來。
“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王秀蓮立刻拍板,“阿哲,你們有多少存款?”
蘇哲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猶豫:“這個,回頭要整理一下才知道。”
“整理什么?你們的錢不都在晚星卡里嗎?”王秀蓮顯得有些不耐煩。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滯。我站起身,微笑著說:“我去廚房看看湯,大家先聊,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03
廚房里,我一邊機械地攪動著鍋里的菌菇湯,一邊回想著剛才客廳里的對話,心情愈發沉重。
我百分之百確定,今天的家宴絕不簡單。大哥大嫂的突然到訪,婆婆對我們收入的刨根問底,以及蘇哲那副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讓我深感不安的結論。
“需要我幫忙嗎?”劉燕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走進了廚房。
“不用了,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沒有回頭,繼續專注地看著灶上的火。
“弟妹,有件事,我想先跟你通個氣。”劉燕的聲音壓得很低,顯得小心翼翼。
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過身,平靜地看著她:“嫂子請說。”
“就是,就是關于我們家公司周轉的事。”劉燕搓著手,臉上滿是為難的神色,“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現在確實遇到了大麻煩。那五十萬的窟窿,我們實在是填不上了。”
“那你們有什么打算?”我直接問道。
“我想,弟妹你這邊能不能,先借我們五十萬周轉一下?等我們公司緩過勁來,馬上就還給你們。”劉燕說完,眼神緊張地觀察著我的反應。
五十萬,對我而言并非拿不出來。但親戚間的借貸,往往是一筆最難清算的糊涂賬,結局多半是有去無回。
“這件事數額不小,我需要和蘇哲商量一下才能決定。”我用了一個委婉的托詞。
“應該的,應該的,你們夫妻倆商量是必須的。”劉燕連忙點頭,“我就是先跟你提一句,讓你心里有個數。”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轉身繼續準備菜肴。但心里卻在飛速盤算,如果真的只是借錢,她為什么不直接跟蘇哲開口,反而要特意跑到廚房來找我這個“外人”?
很快,琳瑯滿目的菜肴就擺滿了餐桌。清蒸東星斑,蒜蓉粉絲蒸澳龍,黑松露焗和牛,十幾道精心烹制的菜品,堪比星級酒店的規格。
“哇,弟妹你的手藝也太棒了吧!”劉燕發出夸張的贊嘆,“這么多硬菜,比去外面餐廳吃還要豐盛。”
“就是,我們家晚星最能干了。”王秀蓮也笑呵呵地附和,但她的眼神在菜品上掃視一圈后,話鋒一轉,“這一桌子菜,得花不少錢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話題,怎么又繞回了錢上面?
“沒花多少,主要想讓您和大哥大嫂吃得開心。”我含糊地回答。
“這東星斑一條就要上千塊吧?”王秀蓮拿起公筷,戳了戳魚身,“還有這龍蝦,也不是便宜東西。”
“媽,您就別算了,今天大家開開心心吃飯。”蘇哲的表情有些尷尬。
“我這不是心疼錢嘛。”王秀蓮放下筷子,嘆了口氣,“你們年輕人花錢總是大手大腳,不懂得積谷防饑的道理。”
我強忍著沒有發作。明明是她主動要來吃飯,我費心費力準備了一桌盛宴,到頭來反倒被指責鋪張浪費。
“媽說得對,是應該節約一些。”劉燕在一旁幫腔,“不過弟妹現在能掙錢,偶爾改善一下生活也是應該的。”
“是啊,晚星年薪那么高,花這點錢算什么。”王秀LEN的話鋒再次轉了回來,她直勾勾地看著我,“晚星,你現在一年到底能掙多少錢?跟媽說句實話。”
我被她問得有些騎虎難下:“媽,這個是公司機密。”
“跟自己家人還有什么機密?”王秀蓮的臉色沉了下來,“我就是關心一下,你這么防著我干什么?”
“三百萬。”我最終還是說了出來,這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秀蓮和劉燕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眼中都迸發出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光芒。
“三百萬?一年?”劉燕瞪大了雙眼,倒吸一口涼氣,“天啊,弟妹你真是太厲害了!”
“確實有出息。”王秀蓮也滿意地點點頭,“我就說我們老蘇家有福氣,娶了這么能干的兒媳婦。”
“那一個月就是二十五萬?”劉燕在心里快速地計算著。
“稅后沒有那么多。”我有些不自在地補充了一句。
空氣突然安靜了數秒,然后,王秀蓮終于拋出了她的真正目的:“晚星啊,你掙這么多錢,是不是也該多幫襯一下家里?”
來了!我心底冷笑一聲,果然,前面所有的鋪墊,都是為了這一刻。
“媽,我和蘇哲一直在努力經營我們的小家。”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
“我說的不是你們那個小家,我說的是我們蘇家這個大家庭。”王秀蓮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現在你大哥的公司遇到了這么大的困難,你們有這個能力,是不是應該主動伸出援手?”
04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媽,幫助大哥是情分,但也要在我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
“什么叫力所能及?你一年三百萬,還有什么事情是你能力范圍之外的?”王秀蓮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媽,晚星的意思是。”蘇哲試圖開口解釋。
“我沒問你!”王秀蓮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你一個大男人,一年才掙四十萬,在這里有什么資格插話?”
蘇哲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我看著他,心里一陣刺痛。他這些年為了家庭和孩子,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卻要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如此羞辱。
“媽,您這話就說得太過分了。”我忍不住挺身而出,為丈夫辯護,“蘇哲工作非常努力,而且把家里照顧得很好,他非常了不起。”
“我說錯了嗎?”王秀蓮理直氣壯地反駁,“一年四十萬,在上海能干什么?還完房貸車貸,還能剩下幾個錢?要不是你掙得多,你們能住上這么好的房子,開那么好的車?”
“可是。”
“沒有可是!”王秀蓮猛地一拍桌子,發出的巨響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現在你大哥有難,你這個做弟媳的,就必須幫忙。我也不跟你多要,每個月,你從工資里拿出三十萬給你嫂子,幫他們家渡過這個難關。”
三十萬?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已經不是獅子大開口了,這是明火執仗的搶劫。
“媽,三十萬太多了。”我努力克制著即將爆發的怒火,“我們每個月房貸就要五萬,車貸兩萬,孩子的教育和家庭開銷至少也要三萬。而且我們還需要為未來儲蓄,以應對不時之需。每個月三十萬,一年就是三百六十萬,比我的年薪還多,這根本不現實。”
“怎么不現實?”劉燕立刻接過了話頭,語氣尖銳,“弟妹,你年薪三百萬,那是稅前。你們投行年底還有巨額分紅吧?加起來一年四五百萬總有的。我們只要三百六十萬,你還能剩下不少呢!”
“我為什么要給你們三百六十萬?”我終于無法再忍耐,“那是我冒著健康風險,犧牲了所有個人時間,辛辛苦苦掙回來的血汗錢,我憑什么要平白無故地送給你們?”
“憑什么?”王秀蓮氣得滿臉通紅,“就憑你嫁進了我們蘇家!就憑你大哥是你丈夫的親哥哥!”
“大哥是蘇哲的哥哥,不是我的。”我冷冷地回應,“況且,就算是親兄弟,也沒有道理要我來承擔他全家的生活開銷,甚至是填補他經營不善的窟窿。”
“你說什么?”王秀蓮猛地站起身來,“你再說一遍?”
“我說得很清楚了。”我也隨之站起,毫不畏懼地與她對視,“我不可能每個月給你們三十萬。”
“那二十萬呢?”劉燕眼珠一轉,立刻開始討價還價,“二十萬總可以吧?就當是支援親戚了。”
“一分錢都不會給。”我斬釘截鐵地拒絕,“你們的困難,我表示同情,但這并非我的責任和義務。”
“林晚星!”王秀蓮氣得渾身發抖,“你怎么能這么冷血無情?你嫁到我們家,就是我們家的人,你的錢,理所當然就是我們蘇家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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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錢,是我林晚星的錢,不是你們蘇家的錢。”我毫不示弱地反擊,“我與蘇哲結婚,組建的是我們自己的家庭,這不代表我有義務去贍養你們蘇家的每一個人。”
“你,你。”王秀蓮指著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蘇哲,終于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夠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晚星說得對。”蘇哲緩緩抬起頭,目光直視著他的母親,“媽,您的要求,實在太過分了。”
“什么?”王秀蓮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小兒子,“你說我過分?”
“您自己算算,三十萬,是我將近一年的工資。”蘇哲的聲音異常平靜,“我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規劃,不可能把所有的收入都拿去接濟別人。”
“別人?”王秀蓮的聲音變得尖利刺耳,“你大哥在你眼里,是別人嗎?”
“他不是,但是。”
“沒有但是!”王秀蓮徹底爆發了,“蘇哲,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如果你們今天不答應每個月給你嫂子三十萬,我明天就搬回老家,我再也不回來了!”
05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抽干了。
兩個孩子被大人們激烈的爭吵嚇得哇哇大哭,劉燕手忙腳亂地去哄,場面一片混亂。我看向身旁的蘇哲,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媽,您別激動。”蘇鵬站起來勸道,“有話我們好好說。”
“有什么好說的?”王秀蓮一把甩開他的手,轉而用一種怨毒的眼神瞪著我,“林晚星,我最后問你一遍,這個錢,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我看著眼前這個平日里總以慈祥和藹面目示人的老太太,此刻卻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獸,心中只剩下無盡的悲哀與厭惡。
“媽,不是我不愿意幫助大哥,而是您的要求,已經超出了幫助的范疇,變成了勒索。”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理智,“三十萬不是小數目,我們也有自己的生活壓力和未來規劃。”
“什么規劃能比一家人的親情更重要?”王秀蓮厲聲質問。
“我們的兒子需要成長和教育,這需要錢。我們的房貸車貸需要按月償還,這需要錢。我們夫妻也需要為自己的養老做準備,這同樣需要錢。我們不可能為了滿足大哥一家的奢侈生活,就毀掉我們自己的未來。”我一字一句,清晰地闡述著我的立場。
“你們的房貸一個月五萬?”劉燕突然插嘴問道。
“對。”蘇哲回答。
“車貸兩萬?”
“是。”
“孩子和家用算三萬?”
“差不多。”
劉燕飛快地在心里計算著:“加起來一個月也就十萬的固定開銷。你們倆加起來一個月收入差不多三十萬,減去十萬,還剩下二十萬的結余。給我們二十萬,你們自己還能留十萬,足夠你們花了!”
我簡直要被她這套無恥的邏輯氣笑了:“按照你的算法,我們夫妻倆辛苦工作,除了維持最基本的生活之外,剩下的錢都應該上交給你們?”
“那倒不是這個意思,但是親戚之間互相幫襯,不是應該的嗎?”劉燕理直氣壯地反駁。
“幫襯可以,但不是這種予取予求的方式。”我堅持我的底線,“如果你們真的困難,我可以以個人名義,一次性借給你們二十萬作為周轉,但必須打欠條。至于每個月給錢,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借?”王秀蓮發出一聲冷笑,“一家人還談什么借不借的?多傷感情!”
“那您的意思,是讓我們白給?”我反問。
“當然是白給!”王秀蓮的回答理直氣壯到令人發指,“你大嫂拉扯兩個孩子多不容易,你就當是日行一善,積德了。”
“行善積德的方式有很多種,但絕不包括養著巨嬰。”我搖了搖頭,“如果你們真的需要幫助,可以去申請社會救濟,或者找慈善機構。”
“你這是什么話?”劉燕的眼睛瞪得溜圓,“我們又不是要飯的,憑什么要去申請救濟?”
“那你也不是我的責任,我憑什么要養活你全家?”我毫不客氣地回敬。
“林晚星!”王秀蓮氣得渾身發抖,“你這是什么態度?劉燕是你大嫂!”
“大嫂又如何?大嫂就能心安理得地趴在我身上吸血嗎?”我的怒火也徹底被點燃了,“我告訴你們,別說是大嫂,就算是我親姐姐,我也絕不可能每個月給她三十萬!”
“你。”王秀蓮指著我,氣得嘴唇都在哆嗦。
“媽,您消消氣。”蘇哲試圖再次緩和氣氛,“我們再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王秀蓮猛地將矛頭對準了蘇哲,“你到底是我的兒子,還是她林晚星的兒子?你到底向著誰?”
蘇哲被問得啞口無言。
“我告訴你,蘇哲。”王秀蓮的聲音變得冰冷而刻毒,“如果你今天不讓你老婆答應這件事,我明天就回老家,從此以后,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媽。”蘇哲的臉色變得慘白。
“別叫我媽!”王秀蓮歇斯底里地怒吼,“我沒有你這種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兒子!自己有錢了,就不管親哥哥的死活!”
“媽,您這么說話,太傷人了。”蘇哲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傷人?我看是你們夫妻倆合起伙來傷我的心!”王秀蓮說著,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起來,“我辛辛苦苦把你們兄弟倆拉扯大,到頭來得到了什么?你大哥現在有難,你們有錢不肯幫,還要我這張老臉親自上門來求你們!”
看著婆婆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樣子,我心里沒有絲毫的同情,只覺得無比荒唐和惡心。原則就是原則,絕不可能因為眼淚和威脅就妥協。
“媽,如果您真的覺得我們對不起您,那我也無話可說。”我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最后的表態,“但是,每個月三十萬的事情,我絕不會答應。”
“好!好得很!”王秀蓮突然停止了哭嚎,她從地上一躍而起,眼神里充滿了決絕的恨意,“林晚星,既然你把事情做得這么絕,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明天就收拾東西回老家,我要讓全村的人都看看,我是怎么被你們這對黑了心的狗男女逼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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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王秀蓮的威脅,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利劍,懸在所有人的頭頂。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的蘇哲,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媽,您別這樣。”蘇鵬還在做著徒勞的勸說,“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話可以好好說。”
“一家人?”王秀蓮冷笑一聲,目光如刀子般刮過我的臉,“她林晚星的心里,有過我們這些家人嗎?”
我迎著她的目光,心中五味雜陳。這個平日里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此刻卻用最惡毒的語言,對我進行著最惡毒的攻擊。
“媽,您用這種方式威脅我們,有意思嗎?”我努力保持著最后的冷靜,“親情是相互的,不是靠威脅就能換來的。”
“我威脅?”王秀蓮怒不可遏,“我這是在為我的兒子爭取他應得的權利!你掙那么多錢,幫襯一下家里人,難道不應該嗎?”
“幫助可以,但不是這種強迫和掠奪的方式。”我堅持著自己的立場。
“那你說怎么幫?”劉燕立刻接上話,“你總得給個明確的說法吧?”
“我可以考慮提供一次性的、合理的經濟援助,但絕不是每個月三十萬這種無底洞式的供養。”我如實說道。
“合理的援助?”王秀蓮的語氣里充滿了譏諷,“什么叫合理?一萬兩萬打發要飯的嗎?”
“媽,您說話太難聽了。”我終于有些動怒。
“難聽?我說的是實話!”王秀蓮越說越激動,“林晚星,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里,你要么,每個月給你大嫂三十萬。要么,我明天就回老家,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夫妻倆是怎么虐待老人,是怎么逼死自己的親媽的!”
我將最后的希望投向蘇哲,希望他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但他只是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一言不發。
“蘇哲,你倒是說句話啊!”我有些急了,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懇求。
蘇哲緩緩地抬起頭,他先是看了看歇斯底里的母親,又轉頭看了看我,那雙平日里溫和的眼眸中,此刻翻涌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極其復雜的情緒。
“媽,您真的要做到這個地步嗎?”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要被空氣吞噬。
“什么地步?我做到什么地步了?”王秀蓮依舊理直氣壯,“我為了你大哥,上門求你們一次,我容易嗎?”
蘇哲沉默了。
那段沉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久到我以為他會像過去無數次一樣,選擇妥協和退讓。
然而,他卻說出了兩個字。
“我們走。”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像深夜里不起波瀾的湖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深不見底。
整個餐廳,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王秀蓮手里的茶杯“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著,不敢置信地問:“你,你說什么?”
“我說,您要走,那我們就一起走。”蘇哲慢慢地站起身,十年來,第一次用一種審視的、冰冷的目光,直視著他的母親。
“蘇哲!你瘋了!”大嫂劉燕猛地一拍桌子,尖叫起來,“那可是生你養你的親媽!”
蘇哲轉過頭,看向劉燕,眼神里閃過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鋒芒:“生我養我?嫂子,你確定,要我現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嗎?”
劉燕的臉色瞬間劇變,她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滿了驚恐。
“說什么?你到底要說什么?”王秀蓮的聲音開始發顫。
蘇哲沒有回答她,而是轉身,邁開大步,徑直走向了書房。我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心臟不受控制地瘋狂跳動起來。十年婚姻,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凜冽、如此陌生的一面。
幾分鐘后,他從書房里走了出來,手里抱著一個破舊的、上了鎖的鐵盒子。
“媽,既然您要把事情做絕,那今天,我們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攤開來說個清楚。”他的手,放在了那把已經銹跡斑斑的銅鎖上。
“這個盒子里的東西,您應該比誰都清楚。”
王秀蓮的臉,在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