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中秋夜，月圓人不圓。
75歲的王秀芳拖著行李箱走出兒子家門，剛才兒媳那句"您還是回老家吧"還在耳邊回響。
三年來的小心翼翼，換來的卻是被掃地出門。
就在電梯門即將關閉時，10歲的孫女小悅突然沖了出來。
"奶奶！"小女孩眼淚汪汪地抱住她，趁著沒人注意，悄悄將一張紙條塞進奶奶的口袋深處，壓低聲音說："快看！"
王秀芳以為又是孫女的涂鴉作品，直到電梯里她顫抖著展開紙條。
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讓她瞬間石化。
01
中秋節前三天，兒媳李梅一大早就開始忙活。
她在廚房里來回穿梭，拿著手機對照菜譜，嘴里念念有詞："佛跳墻、清蒸石斑魚、波士頓龍蝦……
這次中秋節，王總和幾個重要客戶要來家里吃飯，一定要辦得體面！"
王秀芳坐在客廳的角落里，看著兒媳忙碌的身影，心里想著能幫上點忙。
她站起身，慢慢走進廚房。
"梅梅，我來幫你洗菜吧。"王秀芳小心翼翼地說。
李梅頭也不抬："媽，您就歇著吧，這些活兒我來就行。"
"我閑著也是閑著，幫幫忙嘛。"王秀芳已經走到了洗菜池邊，伸手去拿那些新鮮的蔬菜。
李梅終于抬起頭，眼神里閃過一絲不耐煩，但還是擠出一個笑容："那行吧，您幫我把那邊的碗拿過來。"
王秀芳轉身去拿碗。她的手有些顫抖，這是年紀大了的毛病，有時候拿東西不太穩。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那個青花瓷碗，剛走了兩步。
"啪嚓！"
碗從她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幾瓣。
廚房里瞬間安靜了。
王秀芳愣在原地，看著地上的碎片，臉色煞白："梅梅，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梅的臉色瞬間變了。
她放下手中的鏟子，盯著地上的碎片，深吸了一口氣。
"媽，您就歇著吧，別添亂了。這桌子菜可都是給領導和親戚看的，您要是再打碎點什么，我這飯還做不做了？"
這話說得特別重，像一把刀子，直直扎進王秀芳的心里。
"我……我馬上收拾。"王秀芳彎下腰，想去撿碎片。
"別動！"李梅快步走過來，"您別劃到手，我來收拾。您出去吧，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礙手礙腳。
這四個字，讓王秀芳的眼眶瞬間紅了。
她站起身，默默走出廚房，回到客廳的角落，坐在那張老舊的藤椅上。
兒子王強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他聽到了剛才的動靜，但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什么都沒說，繼續低頭看報紙。
王秀芳坐在角落里，看著窗外的藍天，心里一陣陣發涼。
她想起剛來城里的時候，兒媳還挺客氣的，叫她"媽"的時候聲音都是甜的。
可這幾年，兒子的事業越做越大，兒媳的脾氣也越來越大，對她的態度也一天比一天冷淡。
她知道，自己在這個家里，已經成了多余的人。
下午，王秀芳去接孫女小悅放學。
這是她每天最開心的時刻。
小悅看到奶奶，立刻撲過來，抱住她的腰："奶奶！今天老師表揚我了！"
"我的小悅最棒了！"王秀芳摸著孫女的頭，滿臉笑容。
"奶奶，您手怎么了？"小悅突然看到奶奶手上貼著的創可貼。
"沒事沒事，不小心劃了一下。"王秀芳趕緊把手藏到身后。
其實，她在收拾碎片的時候，還是不小心劃到了手。
但她不想讓孫女擔心。
小悅拉著奶奶的手，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著學校里的事。
王秀芳認真地聽著，時不時應一聲，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回到家，李梅正在客廳里擺弄著新買的裝飾品。
看到王秀芳和小悅進來，她對小悅說："小悅，快去寫作業，別跟你奶奶瞎聊了。"
"我想跟奶奶玩一會兒嘛。"小悅撒嬌。
"聽話！"李梅的語氣加重了，"明天家里要來客人，你別給我添亂。"
小悅不情愿地走進自己的房間。
王秀芳站在門口，看著孫女的背影，心里一陣心疼。
她知道，李梅不喜歡她跟孫女太親近。
因為小悅更愿意聽奶奶的話，而不是聽媽媽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
李梅做了幾個簡單的家常菜。
她給兒子王強夾了一塊紅燒肉，又給女兒小悅夾了一塊魚肉："多吃點，長身體。"
王秀芳坐在餐桌的角落，默默吃著自己碗里的飯。
小悅突然放下筷子，夾了一個大雞腿，放到奶奶碗里："奶奶，您吃雞腿！"
"乖，奶奶不吃，你吃。"王秀芳想把雞腿夾回去。
"小悅，不要浪費食物。"李梅瞪了女兒一眼，"你奶奶牙口不好，吃不了這個。"
說完，她夾起那個雞腿，又放回了盤子里。
王秀芳低下頭，繼續吃飯。她的眼眶又紅了，但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小悅看著奶奶，眼睛里滿是心疼。
她悄悄在桌子底下，用小手握住了奶奶的手。
那一刻，王秀芳覺得，這個家里，只有孫女還記得她。
02
中秋節前一天，家里來了客人。
李梅早早就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菜肴。
佛跳墻、清蒸石斑魚、波士頓龍蝦、紅燒鮑魚……整整十二道菜，擺滿了整張餐桌。
客人們陸續到了。有王強公司的王總，還有幾個重要客戶，以及李梅娘家的幾個親戚。
大家圍坐在餐桌前，氣氛熱烈。
王秀芳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幾乎要被擠到墻邊。
她小心翼翼地夾菜，生怕碰到別人的筷子。
"王總，您嘗嘗這個佛跳墻，我特意學的！"李梅笑容滿面，殷勤地給王總夾菜。
"李太太手藝真好！"王總稱贊道。
"哪里哪里，都是家常便飯。"李梅謙虛地笑著。
王秀芳想夾一塊魚肉，但伸出筷子的時候，發現那盤魚已經被轉到了對面。
她猶豫了一下，縮回了筷子。
"媽，您吃這個。"李梅突然轉過頭，給王秀芳夾了一塊菜。
王秀芳低頭一看，是一塊魚尾巴。
那是整條魚最邊角、最沒肉的部分，而且還有很多小刺。
"謝謝。"王秀芳低聲說，心里卻一陣發苦。
她知道，李梅這是故意的。
在客人面前做做樣子，顯得自己孝順，實際上給她夾的，都是沒人吃的邊角料。
就在這時，小悅突然站起來，走到奶奶身邊，把自己碗里最大的那塊雞腿，悄悄撥到奶奶碗里。
"奶奶，您吃雞腿。"小悅小聲說，還用眼神示意奶奶趕緊吃。
王秀芳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她看著碗里那塊雞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小悅，回去坐好！"李梅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不滿。
小悅不情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李梅對客人們笑著說："小孩子不懂事，讓大家見笑了。"
"孩子孝順，這是好事啊！"王總笑著說。
李梅的笑容有些僵硬，她看了王秀芳一眼，眼神里滿是不滿。
飯桌上，大家繼續談笑風生。
只有王秀芳，低著頭，默默吃著碗里的雞腿。
那塊雞腿，是這頓飯里，唯一有溫度的東西。
晚上，客人們都走了。
李梅開始收拾餐桌，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收拾得很用力，盤子碰撞的聲音特別響。
王秀芳想去幫忙，但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被李梅攔住了："媽，您歇著吧，我自己來。"
王秀芳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做什么。
她轉身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
王強正在看電視，看到母親過來，他站起身："媽，您先休息，我去書房處理點工作。"
說完，他就走進了書房，關上了門。
王秀芳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上播放的中秋晚會，心里卻一片冰涼。
過了一會兒，李梅從廚房里出來，臉色不太好看。
她走到沙發前，看了王秀芳一眼，突然說："媽，我能跟您說點事嗎？"
"說吧。"王秀芳心里一緊。
李梅坐下來，但保持著一段距離："媽，您看，咱家這房子也不大，三室一廳，我們兩口子一間，小悅一間，您一間。
現在小悅長大了，學習壓力也大，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您看……"
王秀芳明白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的意思是，讓我搬出去？"
"不是搬出去，"李梅趕緊解釋。
"我的意思是，您在城里住著，也不太習慣吧？老家那邊，有您的老鄰居，老朋友，您回去不是更自在嗎？"
"可這是中秋節啊。"王秀芳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們讓我中秋節離開？"
"媽，您別誤會。"李梅的語氣軟了一些。
"我們是為您好。您看，城里空氣不好，您每天也沒什么事做，在老家多好啊，可以種種菜，養養雞……"
王秀芳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她在這個家里住了五年。
五年里，她每天早起給全家做早飯，接送孫女上下學，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她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
可現在，她被要求離開了。
"我知道了。"王秀芳站起身，聲音沙啞，"我明天就走。"
說完，她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房間里，王秀芳坐在床邊，淚如雨下。
她想起了老伴。如果老伴還在，她不會受這樣的委屈。
老伴去世那年，兒子王強剛結婚。
老伴臨終前，拉著她的手說："王秀芳，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王強是個好孩子，他會孝順你的。"
可現在，兒子連話都不敢跟她說。
王秀芳站起身，開始收拾行李。
她的東西不多，幾件舊衣服，一雙舊鞋，還有一些零碎的日用品。
她把這些東西一件一件裝進行李箱，手一直在顫抖。
03
突然，房門被輕輕推開了。
小悅探進頭來，看到奶奶在收拾行李，眼睛瞬間紅了："奶奶，您要走了嗎？"
"小悅……"王秀芳趕緊擦干眼淚，擠出一個笑容，"奶奶要回老家住幾天，很快就回來。"
"可我不想您走！"小悅沖過來，抱住奶奶的腰，"奶奶別走，我舍不得您！"
"乖，小悅，"王秀芳摸著孫女的頭，淚水又涌了出來。
"奶奶回老家給你做好吃的，到時候讓你爸爸媽媽帶你去玩，好不好？"
"不好！"小悅哭著說，"我要奶奶陪著我！"
"小悅！"李梅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你在干什么？快出來！"
小悅不情愿地松開手，看著奶奶，眼淚一直在流。
"去吧，乖。"王秀芳推了推孫女。
小悅走到門口，突然回頭，用力點了點頭，好像在說什么。然后，她跑出了房間。
王秀芳繼續收拾行李。她不知道，小悅剛才那個眼神，意味著什么。
第二天清晨，王秀芳起得很早。
她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房間，這個她住了五年的房間。墻上還貼著小悅畫的畫，床頭柜上放著她和孫女的合影。
她深吸一口氣，拎起行李箱，走出了房間。
客廳里，李梅和王強已經起床了。
"媽，您起這么早？"李梅笑著說，"我給您訂好票了，今天上午十點的車，我和王強送您去車站。"
王秀芳點點頭，沒有說話。
"小悅還在睡覺，就不叫她起來了。"李梅繼續說，"省得孩子哭鬧。"
王秀芳的心又是一陣疼。連最后一面都不讓見，這是要徹底趕她走啊。
"媽，您吃點早飯再走吧。"王強終于開口了，聲音很小。
"不吃了。"王秀芳搖搖頭。
她實在吃不下。
李梅看了看時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早點到車站，免得誤了車。"
王秀芳拎著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向門口。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疼得她幾乎站不穩。
就在她的手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李梅的聲音。
"媽，您是不是不太習慣城里的生活？您看，咱家這小地方，您住著也不舒服。
我給您訂好了票，您回老家清凈清凈，中秋節，您也想老鄰居了吧？"
這話說得好聽，但王秀芳聽出了言外之意，這不是讓她回老家，這是趕她走。
而且，是在中秋節這天。
王秀芳回頭，看了兒子王強一眼。
王強低著頭，不敢看母親的眼睛。
王秀芳的心徹底涼了。
她沒有再說什么，推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里，中秋節的裝飾還掛在墻上。
紅色的燈籠，金色的月亮，到處都是團圓的氣息。
可王秀芳覺得，這些東西，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她拎著行李箱，一步步往電梯口走。
行李箱的輪子在地上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像是在敲打她的心。
她的背影佝僂而孤獨，像一片被秋風吹落的枯葉。
就在她快走到電梯口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奶奶！您別走！"
是小悅！
王秀芳轉過身,看到孫女穿著睡衣跑了出來，眼睛紅紅的，像兩顆被月光浸濕的葡萄。
"奶奶，您別走！"小悅撲過來，緊緊抱住了奶奶的腿，聲音里帶著哭腔。
"乖，小悅，"王秀芳蹲下來，摸著孫女的頭，嗓子哽咽。
"奶奶回老家給你做好吃的，你乖乖聽話。"
"我不要！我要奶奶陪著我！"小悅哭得更厲害了。
"小悅——"李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警告。
小悅聽到媽媽的聲音，身體顫抖了一下。
她抬起頭，看著奶奶，眼淚一直在流。
然后，她猛地松開手。
她飛快地從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個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團，像做賊一樣塞進了奶奶外套口袋最深處。
同時，她在奶奶耳邊，用蚊子般的聲音急促地說："奶奶，快看！"
說完，她轉身就跑，沖回了屋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王秀芳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她的手伸進口袋，摸到了那個紙團。
電梯到了，門打開了。
王秀芳拎著行李箱，走進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她站在里面，看著鏡子里自己的倒影。
一個75歲的老太太，滿臉皺紋，眼眶通紅。
她想起剛才小悅的眼神，那眼神里有著急，有擔心，還有一種她說不清的東西。
04
電梯到了一樓。
王秀芳走出電梯，來到小區門口。
清晨的風很大，吹得她眼睛發澀。
她站在路邊，等著兒子和兒媳開車過來。
突然，她想起了口袋里的紙團。
她顫抖著把紙團掏出來，慢慢展開。
肯定是孫女畫的小兔子吧，又或者是"我想你"這幾個字。
可當她展開紙條，定睛一看。
她整個人像被冰錐扎了一下，瞬間定在了原地！
紙條上，是歪歪扭扭的鉛筆字，但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字字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