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1年冬,一場注定被銘刻進中國戰(zhàn)爭史的逆襲戰(zhàn)役,拉開序幕。
彼時的南宋政權(quán),風(fēng)雨飄搖,內(nèi)憂外患,文官當(dāng)?shù)溃鋫鋸U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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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在這樣一個士氣低落、局勢危急的時刻,一位素?zé)o戰(zhàn)功、手無寸鐵的文官站了出來。
他在無人看好的情況下,毅然扛起指揮大旗,率領(lǐng)僅有的1.8萬宋軍,迎戰(zhàn)完顏亮親率的40萬金兵,達成了以弱勝強的奇跡。
他是誰?一個常人眼中的“文弱書生”又是如何做到的?
山河告急
公元1161年,南宋朝廷上下尚沉浸于歲末政務(wù)和宮廷瑣事中時,北方的金軍,卻已經(jīng)完成了戰(zhàn)馬蹄下的集結(jié)。
那個曾親手發(fā)動“天眷大政改革”的金主完顏亮,此刻正高坐軍帳之中,目光兇狠地望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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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路兵鋒,百萬鐵甲,直指南宋心臟臨安。
朝廷密報接踵而至,陜西方面金兵已自潼關(guān)突進,兵鋒直逼巴蜀,中原腹地,金軍主力南壓荊襄,令長江中游戰(zhàn)線瀕臨崩潰。
而最為致命的東線,完顏亮親率四十萬之眾,劍指采石磯,誓言要踏碎江南天塹,長驅(qū)直入,一舉拿下臨安。
面對這樣浩浩蕩蕩的北國鐵蹄,南宋朝廷卻亂作一團。
主戰(zhàn)主和之爭早已不是政見之分,而成了權(quán)力傾軋的工具。
主戰(zhàn)者高呼血恥未雪,而主和派則日日進言,金軍勢大,不可硬拼,只求茍安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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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敵軍兵臨長江,而朝中卻依舊文人撫袖、言語相激,熱衷于紙上談兵與互揭老底。
在這內(nèi)耗不斷、指令遲疑的氛圍之下,前線東線主帥王權(quán),面對金軍壓境,竟徹底慌了手腳。
他平日里不過是個官場老成之人,毫無戰(zhàn)功,也無帶兵經(jīng)驗。
仗尚未打,已然亂了陣腳。
面對金軍如潮水般的南下部隊,他所率宋軍根本毫無組織地潰敗而逃。
最終,他率著殘兵敗將一路撤退至采石磯,昔日整編軍中,竟只余下不足兩萬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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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石磯這處萬里長江上的第一天險,如今卻成了南宋最后的一道門檻,而門后的守衛(wèi)者,卻是一個滿身塵土、驚慌失措的老將,幾近崩潰。
若采石一失,便是臨安不保,國祚難續(xù)。
此刻,朝中大將稀缺,名將已凋零,岳飛冤死已逾二十年,韓世忠亦早歸塵土,朝中再無可與金軍抗衡的統(tǒng)帥人物。
就在這危機四伏之際,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名字被提上了奏章:虞允文,南宋秘書丞,一個從未領(lǐng)兵打仗的文官。
他平日所職,不過是替皇帝起草詔令、修訂文書,文采風(fēng)流,毫無戰(zhàn)陣經(jīng)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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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場緊急的廷議中,當(dāng)葉義問、湯思退等老成持重的朝臣紛紛推諉時,皇帝竟拍板道:
“令虞允文與葉義問即刻前往采石磯,督察軍情。”
這個決策,在當(dāng)時朝野之間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文官治兵,古已有之,可在如此緊迫之戰(zhàn)局中派遣兩個文職大員奔赴前線,簡直是與豪賭無異。
而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就在兩人動身途中,宰相葉義問竟裝病臨陣脫逃,躲進鎮(zhèn)江,拒絕再行前進。
采石磯千鈞一發(fā)之際,宋廷所倚仗的,只剩虞允文一人。
沒有華麗的戰(zhàn)袍,沒有金戈鐵馬,只有一身素色朝服與一路奔波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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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素日里以文墨謀生的秘書丞,肩負著整個南宋的命運,孤身一人,走進了那片壓抑沉寂的采石軍營。
文官掛帥
當(dāng)虞允文到達軍營時,無迎接,無號角,只有荒涼的江岸和兵卒們絕望的眼神。
誰也不會想到,這位每日執(zhí)筆為詔、未曾握過刀槍的書生,竟要在這戰(zhàn)火前沿擔(dān)起領(lǐng)軍大任。
初入軍營,虞允文所見,遠比他預(yù)想的還要慘烈。
大營中帳篷零亂,士卒衣甲不整,有人蹲在角落默默垂淚,有人趴在戰(zhàn)車邊沉默無語,更多的,則是渾身傷痕、面色憔悴的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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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角不鳴,號令無人響應(yīng),曾經(jīng)的采石雄關(guān),如今成了一座名存實亡的空殼。
最令人揪心的是,整個軍中群龍無首,王權(quán)逃亡后,將領(lǐng)心神不寧,無人敢接大旗,士卒無依無靠,已然心如死灰。
再強的戰(zhàn)船、再多的兵刃,在這樣的軍心面前,也不過是一堆廢鐵。
虞允文并未立即自報身份,而是披著風(fēng)塵走入營地各處,默默觀察軍情。
他看到了士兵們眼中的恐懼,也看到了他們骨子里的不甘。
這些兵不是不想戰(zhàn),而是沒有人能帶他們走出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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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統(tǒng)帥,沒有希望,沒有方向,是這支軍隊真正的敵人。
當(dāng)晚,他召集所有尚能作戰(zhàn)的中層將領(lǐng)前來議事。
營帳之中燈火昏黃,將士魚貫而入,卻是神色各異。
有的滿面疑惑,有的低頭不語,甚至有人悄聲嘀咕:“一個寫奏章的文官,來這干嘛?”
虞允文坐于中軍主位,他沒有開場寒暄,沒有自報來歷,只是緩緩起身,望向眾人:
“完顏亮明日即將渡江,若采石失守,臨安必破,你我今日若不定計明戰(zhàn),他日就只有北望故土、為俘為奴。”
此言一出,帳內(nèi)頓時嗡然作響,有人站起道:
“可主帥已逃,誰來統(tǒng)軍?誰來調(diào)兵?今日我等不過是束手待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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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允文沒有惱怒,反而將案前一方圖卷攤開,朗聲道:
“我雖不通兵法,但知死戰(zhàn)有望,坐等必亡!此戰(zhàn),由我主其調(diào)度,戰(zhàn)術(shù)方略,眾將共議,今日之?dāng)常俏逸吂渤穑 ?/strong>
話音落地,他挺直身板:
“采石在,國家在,采石破,天下破,諸君若愿一戰(zhàn),請聽我令!”
沉默片刻,終于有老將緩緩起身,拱手低頭:
“若大人真有膽識與我等共赴死戰(zhàn),老朽誓死追隨。”
其余將士見狀,也紛紛拱手:“聽大人差遣!”
就這樣,一個文官,在一日之內(nèi),完成了從觀察者到指揮者的身份轉(zhuǎn)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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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召集將領(lǐng)分頭商議戰(zhàn)術(shù)。
不同于一言堂式的主帥命令,虞允文采用集體謀劃,集思廣益的方式,聽取眾人意見。
他本人雖未曾上過戰(zhàn)場,卻勤讀兵法多年,尤其擅長從理論中提煉可行之策。
他聽得極細,記得極快,而更重要的是,他能整合各方意見,迅速形成一套可操作的作戰(zhàn)體系。
于是,那晚的采石軍帳內(nèi),燈火通明,戰(zhàn)圖密布,眾將或指江勢、或析敵情,一場事關(guān)生死的謀戰(zhàn)會議,通宵達旦。
虞允文將整支軍隊分為三部分,依水為障,借港為防,前軍擾敵、中軍沖鋒、后軍繞襲,戰(zhàn)術(shù)安排井然,調(diào)度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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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他沒有高高在上,而是親自手繪部署圖,逐一講解戰(zhàn)法細節(jié),令將士們信服于心。
次日,當(dāng)陽光穿破烏云灑落軍營時,采石磯的旗幟已重新升起,鼓聲再次響徹江畔,號角一聲聲將士兵的血脈重新喚醒。
營中將士開始主動操練,船工修繕戰(zhàn)艦,弓箭手測試火箭,工匠調(diào)試火炮。
昨日的死氣沉沉仿佛已是前塵舊夢,一個全新的軍隊,在虞允文的調(diào)度下,悄然重生。
而此時的江北,完顏亮正策馬于高崗,意氣風(fēng)發(fā)。
他的軍中鼓樂喧天,將士高歌渡江必勝,絲毫不知長江南岸,那個原本手無寸鐵的文臣,已把一盤破碎之棋,一寸一寸重新拼湊完畢,準備迎來一場驚天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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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攻水戰(zhàn)
長江北岸,完顏亮站在高坡之上,身后四十萬金軍如潮鋪陳。
他一向相信力量,相信以一壓十的氣勢可以征服任何阻礙。
今日,宋人不過殘軍一萬八千,連點聲浪都掀不起來,他已準備好,在明日午后,于臨安城樓掛起金幟。
金軍的船隊如黑壓壓的云團般涌入江面,數(shù)不清的戰(zhàn)船頭尾相連,自渦口開始,向著采石磯南岸鋪開。
此時此刻的江面,仿佛變成了一道活動的橋梁,一端連著金國的野心,另一端連著宋廷的命脈。
但北岸的鼓聲剛剛奏響,南岸的水霧之中,便傳來了一聲悶響,那是火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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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如雷貫耳,炸響在金軍尚未靠岸的船陣之間。
虞允文早已將戰(zhàn)局布置得一絲不亂。
他親自坐鎮(zhèn)指揮帳,三道命令如箭射出,宛如兵法中最干脆的三招殺手锏。
第一波出擊,正是隱藏在江岸兩翼的火炮部隊。
他們潛伏多日,每門火炮都用帆布遮掩,選準方位、角度與風(fēng)速,密密排列,靜如處子,動若雷霆。
當(dāng)金軍戰(zhàn)船駛?cè)肷涑蹋切俺聊钡呐诳诮K于張開獠牙。
黑色的火藥包點燃,炮彈破空而出,那些擁擠密布、排列整齊的木船在火光中炸裂、傾覆,烈焰與爆響將水面瞬間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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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亮始料未及,怒吼著下令反擊,而南岸的第二波攻勢卻已逼近。
宋軍的主力戰(zhàn)船如利劍般自港口飛出,通體包鐵,以巨木加固船身,箭石難摧。
這些戰(zhàn)船體積雖小,卻極為堅固,一排排直插敵陣,如鯊魚撕咬著鯨群。
金軍未及穩(wěn)陣,便被一連串猛烈撞擊打得東倒西歪。
兩軍船只接觸處,響起一陣陣驚叫與木板斷裂聲。
一艘艘金軍戰(zhàn)船被當(dāng)胸撞碎,兵士落水聲不絕于耳,那些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金兵剛從火炮的轟鳴中緩過神來,便又被撞得七葷八素。
這正是虞允文所策劃的“鐵矛破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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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宋軍的艦隊分成若干尖錐形突擊隊,每隊前列三船由工匠特制成“破艦角船”,專以沖撞破敵。
他早已計算好風(fēng)速與水流方向,調(diào)度每一艘戰(zhàn)船的航線和速度,確保所有沖擊都在“敵船最密之時,最弱之位”。
金軍一時大亂,士卒嘩然。
此時,宋軍的第三道殺招,“繞后奇兵”,也如鬼魅般現(xiàn)身。
那是一支由精銳水軍組成的快船部隊,趁金軍船隊大亂之際,從長江支流悄然殺入主戰(zhàn)場。
背水而來的他們?nèi)缋星腥肼槔K,從敵后猛刺金軍艦隊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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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火攻擾亂陣型,被堅船撞破陣腳,如今再遭背后偷襲,金軍艦隊瞬間如潰堤之壩,嘩然斷裂。
“火!”隨著一聲令下,繞后宋軍將火油潑灑于敵艦甲板,一支接一支的火箭隨之射出。
金軍戰(zhàn)船本就木質(zhì)為主,一旦起火,火勢蔓延之快遠超想象,加之風(fēng)助火威,轉(zhuǎn)眼間,江面成了煉獄般的火海。
金兵驚慌失措,倉皇跳水,試圖逃離這片噩夢。
但他們多為北地子弟,素不習(xí)水性,落入江中者如石沉大海。
金軍潰不成軍,潰兵踏潰兵,指揮系統(tǒng)全線崩塌。
完顏亮在岸上目睹這一切,怒不可遏,命令后隊上船再戰(zhàn),但沒有人愿意再踏上那片火海,他拔劍怒斬數(shù)名逃兵,終也無力回天,只得勒馬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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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夜色籠罩江面,采石磯的軍旗卻飄揚得更加挺拔。
宋軍將士徹夜未眠,三軍無不歡騰。
哪怕兵少將微,哪怕對手四十萬之眾,只要指揮得當(dāng),天時地利人和皆可為我所用。
青史留名
此戰(zhàn)之后,四十萬金軍損失慘重,前鋒盡潰,中軍覆滅,后軍驚逃,整個東線攻勢戛然而止。
將士們自發(fā)以弓弦為琴、鼓面為笛,高歌“虞丞相再生我命”,而百姓更是紛紛燃香放燈,傳頌“采石奇策,天降虞公”。
虞允文并未被眼前的勝利沖昏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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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等金軍徹底后撤,便立刻調(diào)兵遣將,趁敵軍慌亂之際主動出擊,追擊其尾部逃軍。
同時調(diào)動沿江守備力量,封鎖渡口,徹底斷絕金軍反攻的可能。
在他的指揮下,南宋軍隊從一個潰敗邊緣的爛攤子,瞬間化為一把凌厲出鞘的戰(zhàn)刀,將金軍橫渡長江的幻想斬于江水之中。
戰(zhàn)后,南宋朝廷一片嘩然,朝臣之中,曾主張“文人誤國”者,無不默然。
那個曾經(jīng)不過是“秘書丞”的人,如今已是一戰(zhàn)定乾坤的救國英雄。
而這場戰(zhàn)爭的傳奇影響,并未止于南宋一朝。
數(shù)百年后,毛澤東在通讀《宋史》時讀至此戰(zhàn),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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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dāng)即揮筆寫下八字,稱贊虞允文為:“偉哉虞公,千古一人!”
這是何等的評價!“千古一人”,不僅是贊他戰(zhàn)功赫赫,更是敬他破格而起、力挽狂瀾的膽識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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