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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的微博粉絲只有20萬,這讓我大吃一驚。很多毫無任何代表作的歌手、藝人,他們只是有點所謂的顏值,關注者卻早已邁過百萬,他們似乎擁有更多的“聲量”。但是誰沒聽過鄭智化的《水手》《星星點燈》呢。
鄭智化的詞曲路子是羅大佑那一派的,有鮮明的批判現實主義的風格,文字寫作有講究。他是個狂人,在演唱會上得意地說,哎呀,我都六十多歲了,聲音狀態卻比那些三十歲的還要好。
這是十分感性的語言,所以看到他用“連滾帶爬”的說法表達自己在深圳機場的經歷時,我的第一反應也是,這會不會是一種感性的感受。在非殘障的所謂正常人的眼里,他們結合所公布的影像內容,會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騙,因為鄭智化并沒有滾,也沒有爬。
我這里要強調,應該用一種殘疾人的視角去理解他。
各位可以想想,對于一個殘疾人來說,最傷害他(或她)的是什么嗎?
我想到的是,就是讓他意識到他是一個殘疾人,并且周圍人也清楚地知道這點。
對于鄭智化來說,他并非是渴望某種“特權”,而是強調,在一個文明環境下,大家的人格應該是一樣的。這關乎尊嚴。尊嚴體現為,在不遭受異樣眼光的情況下,大家可以抵達同樣的目的地。
但是視頻里的鄭智化先生,上飛機的時候,是由一個人架起來的,自己還要費力地往前走,這個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可能并不是“連滾帶爬”,但是一定是“令人難堪”的。有人糾結于,他在演唱會上“撈金”的時候,不是可以杵著拐杖站著的嗎,說明他的下肢可以動啊。但是可以站著跟不體面地用力向前擠,這并不是一個概念。至于“撈金”的說法,市場經濟,人家有好作品,辦演唱會賺錢怎么了?你能寫出《水手》你也可以“撈金”啊。
尊嚴是細節的,因為你不是殘障人士,你不用經歷這些,你很幸運,但是你不應該忽視殘疾人的感受。
這個觀察是我從女兒身上發現的,她才兩歲,已經有了較強的獨立意識,每次出門的時候,她都要自己開門,然后自己按電梯。之前她按不到的時候,就會著急倒地痛哭,似乎是“連滾帶爬”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大人輕輕按一下不就得了,為什么要等待她這個低效率的動作呢。后來我想明白了,她也是在渴望一種本能的尊嚴,盡管她很矮,但是她也要做到跟其他人一樣的事情。
隨手在網上看到一些對殘障人士不友好的照片,就讓我很快意識到,人們對鄭智化批評的背后,也蘊含著某種很隱晦的傲慢。但是人類社會畢竟不是黑暗森林,不是誰在身體上占優勢,誰的人格就更健全。鄭智化在音樂上的成就,是絕大多數擁有健康身體的人無法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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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討厭在小品節目中調侃殘疾人的片段,因為這也是一種所謂的“正常人”對于在身體上不那么健全人的傲慢。這樣帶來的問題是,“正常人”們,你們怎么知道你們可以永遠這么幸運下去,你們不會生病不會衰老嗎,如果你們處于身體上的劣勢,你們希望別人怎么對待你們呢?
為了讓弱勢群體擁有一樣的人格尊嚴,當然應該匹配更多的技術、資源,這個不是特權,而是文明的要求。為此,我們當然應該認真聽木桶短的那截的聲音,這很可能是不客觀的,是感性的,但是當他們表達出訴求的時候,我們還是應該認真對待問題本身,而不是糾結于其實他們并沒有他們說的那么慘,你希望他們還要多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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