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竊槍案，是云南解放初期第一大案，此案一度驚動公安部（五）

書接上回。

因為已經懷疑上了舉報人，于是專案組三人分別找了祝修玉、嚴蔚雯和嚴淑娟。可是，這三位不認為普心照、邱菊花夫婦有什么機會能接觸到他家鑰匙。邱菊花倒是喜歡串門子，不過這段時間她沒去過嚴家，因為當時雙蓮巷新搬來三戶居民，她正熱衷于去新對象家打聽底細刺探隱私呢。

梁興道想想不死心，于是又去學校找嚴淑娟調查，此時恰好嚴淑娟的弟弟嚴鈞鑫來了。這個五年級小學生原本是在西郊冷水灣義父那里度假的，因姐姐排練的節目里需要一個小演員，嚴淑娟就想讓自己的弟弟出鏡。嚴鈞鑫接到消息就興沖沖地返回城里，這會兒是來向姐姐報到的。

嚴鈞鑫不知跟姐姐談話的這個大哥哥是未來的姐夫，就在一邊便靜靜地站在一旁聽二人講話。期間他突然插嘴道：“普師母上個月來過咱們家的，那天我生病沒去學校上課，還是姐姐你幫我向老師請的假。中午普師母還端來一碗面條，說是普先生的生日面。媽媽當時和普師母聊天。”

弟弟這么這么一提醒，嚴淑娟也想起來了： “對呀，那天是5月4日星期四。”梁興道于是再去找嚴蔚雯談話，提起這事，嚴蔚雯也想起來了，說確實有這件事。

那么邱菊花是否有可能利用這個機會拓取鑰匙印模呢？嚴蔚雯搖頭說不可能。她的那兩把鑰匙是用和鑰匙圈連在一起的銅鏈條系在外套口袋自己縫制的暗扣圈上的。說著，嚴蔚雯當場把外衣口袋翻出來給刑警看，這樣一來就排除了邱菊花利用這唯一的接觸機會，偷鑰匙印模的可能性。

排除了普心照、邱菊花夫婦涉案的可能，專案組三人覺得走進了死胡同，那現在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普心照指使他人作了該案；另一種是普心照本人確實未曾涉案，而是其妻邱菊花單獨作了該案。不論是上述哪種可能，其鑰匙來源應排除從嚴家人那里拓取印模，那就是使用了萬能鑰匙或者開鎖工具。

那么，往下應該怎么調查呢？三人討論下來，決定先從邱菊花這里進行調查。但派出所對邱菊花了解不多，信息很少，登記冊上連邱菊花是從哪里嫁到普郎中家的也沒顯示。因為不能排除邱菊花受普心照的指使作案的可能，所以也不能向普心照了解情況。

三人此時覺得可以通過居委會出面向雙蓮巷的群眾收集邱菊花的情況。她已經在雙蓮巷待了二十余年，又被稱為全巷“第一嚼舌頭”——即饒舌，言多必失，跟人交流了那么長時間，總會有一些關于自己以往情況的說法。雙蓮巷總共有百十戶居民，只要有人還記得她所說的內容，相信就能調查到。

于是從6月29日開始，梁興道、朱古石正式啟動調查，兩人的調查工作進行得還算順暢，兩天調查下來頗有些收獲，邱菊花在雙蓮巷生活多年，其習性導致她肯定要透露自己的經歷，因為無論在她自己還是別人看來，那都并非不可告人的內容。

雖然邱菊花看上去是一個四十來歲、舉止庸俗的家庭婦女，但卻是美術專科學校的畢業的女子。邱菊花出身于資本家家庭，其父是做竹木材生意的，其家境相當富裕，因此邱菊花一生下來就是“大小姐”。因邱菊花自幼喜歡畫畫，父親就特意加以培養，十七歲時，邱菊花竟然考入了著名畫家劉海粟創辦的私立上海美術專門學校的中國畫系，雖然是旁聽生。但那也足以轟動全城。

可邱菊花在上海灘只學了三個月就因患上了肺結核退學了。又來經人介紹認識一個叫普老栓治病，并在此時與普老栓的兒子普心照熟悉了，并在頻頻接觸中逐漸產生了感情，等到邱菊花康復，就和老爸說要嫁給普心照。這顯然是門不當戶不對，不過邱老板尊重女兒的選擇，邱菊花就嫁到了雙蓮巷。

婚后三個月，年過六十的普老栓突發心臟病猝然去世，普心照自己也沒把老爸的本事學全。邱菊花知道丈夫醫術平平，安心做起了家庭婦女，一直到現在。要說邱菊花的社會交往，被訪查到的數十位鄰居都說也就不過跟雙蓮巷的居民來往，沒見她接待過什么外人。當然，鄰居雖然覺得邱菊花有些八卦，但對她印象倒也不錯。

專案組根據上述情況進行了討論，所有的鄰居都提到過的邱菊花一個愛好，就是“打扮一番外出”這個細節產生了興趣，莫非這個女人在外面有姘頭？如果她真的涉案，是不是跟那個姘頭有關系？可就在要進一步調查的時候，意外突然發生了。7月1日，專案組接到戶籍警的電話，告知了一個使梁興道、朱古石吃驚的消息，普心照去派出所報告，稱媳婦邱菊花失蹤了。

梁興道、朱古石當即趕到派出所，普心照在那里等著他們。普心照滿臉愁云，他告訴警察，前天下午兩點左右，邱菊花外出就再也沒有回來。以往妻子外出總要關照普心照一聲的，可這次她沒有吭聲，直接就出門了，當時普心照正在看病，看媳婦外出就問了一句去哪，邱菊花頭也不回地說： “我去看我媽！”

此時邱菊花父親早已去世，竹木行也已易手轉到了別人名下，其妻這年七十四歲，和邱菊花的哥哥一家住在一起，邱菊花每月都要去看老媽一兩次。現在回娘家很正常，普郎中也就沒在意。當晚，邱菊花沒有回家。普心照倒也并不覺得奇怪，因為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次日直到晚上八點。邱菊花還沒回家，普心照有點兒擔心了。

以普心照的性格，本應立刻去岳母家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可他喝多了酒，實在力不從心。于是他上樓倒在床上便睡。一覺醒來已是天色大亮，邱菊花還沒回家。普心照連早飯也沒吃就心急火燎地奔岳母家去看究竟。到得那里，岳母、大舅子夫婦告訴他邱菊花前天下午來過，坐了會就告辭了。這下，普心照慌神了，急讓大舅子夫婦張羅叫人去其他親戚家詢問，自己奔派出所來報告。

當下，梁興道、朱古石便隨普心照返回雙蓮巷的家中，進門方才坐定，先前那些去大唐邱菊花下落的親戚陸陸續續來報回音了，都說沒有人知道邱菊花的去向。

這樣，梁興道就問普心照，前天邱菊花出門時穿了什么衣服，是空手還是拿了什么，裝束上是否跟平時有什么兩樣。普心照當時他的心思都放在問診上，根本沒有留意，一時說不上來。幸好鄰居那天看到邱菊花，表示當時她穿著一件淺綠色帶淡黃小花的長袖襯衫和黑色中裙，腳穿咖啡色牛皮涼鞋，都是九成新的，手里沒拿任何東西。普心照補充說：“這是她出門做客時穿的衣服”。

梁興道接著又去了邱菊花的娘家，向邱母和邱菊花的兄嫂等了解相關情況，得知邱菊花確實是穿了那么一套衣裙去的娘家，還給老媽帶去了兩盒藕粉。邱菊花的嫂子告訴刑警，邱菊花每月都要去看母親一兩次，都是專門探望，有時帶禮物，有時給母親一些零錢，沒有定規。是個孝順閨女。

邱菊花的嫂子還說：“以前她來探望母親時穿著不大講究，除非逢年過節，一般都是穿家常衣服過來的，但最近一年多好像講究打扮了，昆明尚未解放那段時間，她還時常抹法國香水。前天她過來時，神情似乎看上去有點兒萎靡不振，也不愛說話，我還以為她不適，關心地問了問，她說沒什么，可能是晚上沒睡好”。

梁興道、朱古石和羅貴福回到派出所之后，對新情況進行了分析，邱菊花的失蹤究竟是察覺到公安局正在調查她因而畏罪潛逃呢，還是某種偶然情況導致她因故不歸？眾人認為第一種情況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之前警察在雙蓮巷通過鄰居對普心照、邱菊花夫婦進行外圍調查，盡管向每個人都關照過要保密，但是畢竟人多嘴雜，隨口就泄露出去了。邱菊花聽說后，馬上意識到不妙，就選擇了畏罪潛逃。

就在這個時候，派出所打來電話反映一個情況，邱菊花在雙蓮巷是個“大人物”，這樣一個角色的失蹤當然是雙蓮巷的一樁特大新聞，居民們自然議論紛紛，片警經過查訪找到了泄露消息的人。那是兩個大嬸，平時兩人關系不錯，無話不說，前天時候，二人閑聊時提及了此事，冷不防拐彎處邱菊花拎著個瓶子去打醬油，兩人連忙剎車，跟邱菊花打了個招呼就各自回家了。就這樣，邱菊花已經知曉公安局正在調查她。就此引發了邱菊花警覺進而畏罪潛逃。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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