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os
在連續三年的同一個時間,我們陪伴著《志愿軍》系列,從「雄兵出擊」到「存亡之戰」,現在終于來到它的終點——「浴血和平」。
這個系列的每一部故事,分別著重于戰爭的不同時期,承擔了各自不同的任務,不愧是有史以來第一部完整表現抗美援朝戰爭的電影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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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軍:浴血和平》
作為系列的收官之作,《志愿軍:浴血和平》顯然承載了超越「最終章」的敘事雄心。影片并非簡單地為這段歷史畫上句點,而是從「戰爭、人物、情感」三個核心維度,對和平這一人類社會的永恒命題,進行了一次充滿歷史縱深感的探討。它試圖回答的核心問題是:和平從何而來?僅僅戰爭結束,并不意味著和平。
它既延續了第一部那種高屋建瓴的開闊史觀,將戰爭置于國際風云變幻的大格局中審視。同時,也承繼了第二部中融入血脈的家國情懷,讓這出史詩有了更具體、更動人的落腳點。
從敘事策略來說,第三部采用了跟前兩部都不同的結構,以「邊打邊談」的雙線結構展開敘事,談判桌上的唇槍舌劍與戰場上的炮火連天之間,一靜一動,形成強大張力,不僅可以讓觀眾看到軍事較量的殘酷,更深刻揭示了外交斗爭的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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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軍:雄兵出擊》
將這兩個空間并置,讓觀眾在「唇槍舌劍」和「炮火連天」之間不斷切換,直觀地感受到一種因果關系:談判桌上的每一次僵持,都可能意味著戰場上更多的流血犧牲;而戰場上的每一次勝利,則為談判桌贏得了更多的主動與尊嚴。這種辯證統一的敘事節奏,構成了影片最核心的戲劇魅力。
所以,我想也可以把這種雙線結構,更為直白地定義為「浴血」與「和平」。「浴血」的部分延續自前作,無論是「雄兵出擊」還是「存亡之戰」,都是「浴血」的。
「和平」的故事線,是這一部《志愿軍:浴血和平》中開拓的新戰場。
戰爭已經進行到中后段,和平看似僅僅一步之遙,沒有人想到這一步卻需要跋涉過長達747個日夜的漫長征途。從1951年7月至1953年7月,這場世界軍事史上耗時最長的停戰談判本身,就是一場沒有硝煙卻同樣驚心動魄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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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軍:存亡之戰》
在談判的中立區,中方翻譯隊用石子在地上擺出巨大的和平鴿圖案,表達出談判的初衷。卻被美方代表解讀為中國人在求和,惡意讓直升機降落在鴿子圖案上,將石子吹散。談判還未開始,我們就知道這是一場硬仗了。和平,絕不是光靠「談」來的,而是必須打出來、爭出來。
《志愿軍:浴血和平》的獨特價值,也是在于它首次將鏡頭深入這一隱秘而關鍵的「第二戰場」,用細節還原了談判的「臺前幕后」。
所謂的「臺前」,就是在談判桌上,實際參與談判的人員。而「幕后」是旁邊小院里的智囊團,由具有豐富外交經驗的李克農與喬冠華,主導著談判的方向。在「臺前」和「幕后」奔走的是翻譯隊,他們的工作便是確保談判語言的精準性和籌碼信息的對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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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桌上的每一句交鋒,其背后都是「邊打邊談」戰略下軍事與外交的緊密結合。電影也借此突破了傳統戰爭片的單一視角,立體化地呈現出我們「肯談」的理性智慧與「能打」的堅實底氣,正是這種多維度、多視角的協同敘事,讓和平的最終實現顯得如此厚重而真實。
支撐「邊打邊談」雙線敘事的是故事里每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抉擇的人物,《志愿軍》三部曲的史詩感,不僅源于全景式的戰爭場面,更得益于對個體人物持續而深入的刻畫。
在《志愿軍:浴血和平》中,這條人物脈絡得到了集大成式的升華,形成了一幅既有歷史厚度又充滿生命溫度的群像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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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人物圖譜是不斷豐富的,我們繼續追隨著前作中已經建立起深厚情感聯結的角色們。李曉一家的命運,如同貫穿始終的情感主線,他們的悲歡離合成為家國情懷最具體的注腳。英勇無畏的孫醒,在戰火中進一步成長,人物性格曲線愈發飽滿。還有看似「不合時宜」的武器專家吳本正,在最殘酷的實踐中證明了知識與科學的價值,他們的故事在此刻交匯,走向震撼人心的終章。
第三部持續在戰場部分加入新的人物,同時也展開全新的敘事空間。
一方面,是那些從歷史深處、從教科書頁中走來的標志性人物。他們的登場,體現出作為真實事件改編電影,《志愿軍:浴血和平》所強調的歷史嚴肅性,被具象化為可感可知的銀幕形象。
除了前面提到的李克農、喬冠華,黃繼光的出場是本片最大亮點之一。他的犧牲和上甘嶺戰役的勝利,正是我方「能打」底氣最震撼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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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影片塑造了眾多融匯了無數真實原型的「普通人」角色,他們不是面目模糊的背景板,而是創作者以嚴謹的態度,從史料中汲取多個真實人物的經歷與特質,集合而成的典型人物。
他們可能是談判代表團中一位謹小慎微而又至關重要的翻譯官,可能是大后方一位樂觀幽默的運輸司機,也可能是戰地醫院里一位堅韌果敢的護士。
他們代表著戰爭中占據了絕大多數的、未曾留下姓名的普通人,正是這些看似渺小的個體,用他們樸素的信念、非凡的勇氣和無畏的犧牲,共同構筑了「血肉的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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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的開頭,李克農來到談判場地,拿出一張半個世紀前清政府談判的照片,借古喻今,希望這一次留在歷史中的,是一場勝利的談判。這個細節處理真是全片的點睛之筆。它如同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志愿軍:浴血和平》這部影片,乃至整個抗美援朝戰爭的歷史縱深感。
照片也是貫穿著三部曲的重要元素,包括拍攝照片的戰地攝影師也是,而他的拍攝內容從戰損照,變成了戰地報道。他說自己從此只拍笑臉,反映了他的心態逐漸走向了對和平的期望。
在晚年李曉的家中,也擺著一張張照片,是在戰場上她遇到的每一個人。
照片的作用在全系列中經歷了多個層次的演變,它是一種記憶的符號,可以把歷史留在某個特定的時刻。也正是一張張照片,構建起了影片所傳遞的民族記憶,讓我們時刻回想到和平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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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楓飾演李曉
影片的結尾,由真正的志愿軍老戰士劉軍奶奶出演的老年李曉,與一群和她同樣的志愿軍老戰士,等待載著烈士遺骸歸國的航班。時光在他們臉上刻滿了溝壑,卻未能磨滅眼神中歷經戰火的堅毅。他們手中捧著的照片,不是電影道具,而是戰友的遺照,似乎他們的余生,都在等待這一件事,迎接漂泊異國數十載的忠魂回家。
當鏡頭緩緩呈現這些真實的面容,似乎電影已經超越了虛構的敘事,與歷史的真實對接。這些老戰士本身就是最珍貴的歷史底片,他們讓銀幕上的故事承載了跨越七十年的歷史回響。這更不是一次演出,而是一種傳承儀式,他們將一段民族的集體記憶,親手交付到銀幕前的觀眾手中。
這個結尾的震撼力,源于它徹底打破了虛構與真實的邊界,將歷史的「底片」直接呈現在我們面前。
這些真實的面容,讓影片的史詩格局最終得以落點在一個個具體的生命痕跡之上,成功地連接起歷史與當下、記憶與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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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軍》三部曲,不僅是一場銀幕上的戰爭還原,更是一段流淌于民族血脈中的集體記憶。戰爭的終點,也是和平的起點。
電影故事的結束,其實是影片外故事的開始,這個關于和平的故事從戰爭結束的那一刻,一直延續到今天。
走進影院,用我們的目光去銘記那些面孔,用我們的心靈去感受那段歲月,這本身也是在用我們自己的方式參與到這場歷史的敘事之中,像是對來自歷史深處的囑托的一種應答。
答應他們,將對和平的莊嚴承諾,續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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