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大年三十晚上，鄰居用拳頭砸響了我家的防盜門，刺耳的聲音淹沒了外面的鞭炮聲。
“開門！我知道你在家！欠債還錢！”王磊的吼聲從門外傳來，伴隨著更用力的砸門聲。
我透過貓眼看去，只見王磊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他身后站著他的妻子李秀英，雙手叉腰，一副今天非要有個了斷的架勢。
“王哥，你聽我解釋，那錢是房租啊。”我開門后盡量保持冷靜，但手心已經出汗。
“放屁！什么房租能每個月準時從我家租客那里轉給你？那明明是我的錢！”王磊一口唾沫星子差點濺到我臉上。
1.
大年三十晚上，我正忙著包餃子，準備看春晚。窗外不時傳來鞭炮聲，年的味道越來越濃。這是我租住在這個老舊小區的第三年，本以為能安安穩穩過個年。
晚上七點半，第一波砸門聲響起。那不是普通的敲門，而是用拳頭重重捶在防盜門上的聲音，沉悶而有力。
我嚇了一跳，手中的餃子皮掉在案板上。透過貓眼，我看到鄰居王磊漲紅的臉。
“王哥，怎么了這是？”我開門問道。
王磊直接闖進我家客廳，他妻子李秀英跟在后面。王磊四十五六歲，個子不高，但很壯實，穿著件灰色的羽絨服，渾身散發著酒氣。
“小張，咱們今天必須把賬算清楚。”王磊從手機里調出轉賬記錄，“從去年三月份開始，每個月十五號，我家租客小李都會轉給你兩千塊錢，連續十個月，總共兩萬。你憑什么收這錢？”
我愣住了：“王哥，那是我房子的租金啊。”
“你的房子？哪套房子？”王磊冷笑一聲。
“就你家樓上那套一居室，我不是租給你家租客小李了嗎？”
王磊大笑起來，笑聲里沒有一絲暖意：“笑話！那房子是我的！我十年前就買下了！”
我腦袋嗡的一聲，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涌：“王哥，你喝多了吧？那房子是我爸媽留給我的，房產證我都有的。”
“假的！都是假的！”王磊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餃子餡震得灑了出來，“我告訴你，今天不還錢，我讓你過不了這個年！”
李秀英也幫腔道：“小張，我們都鄰居這么多年了，你真做得出來這種事。兩萬塊不是小數目，你趕緊還了，我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我站在客廳中央，感覺渾身發冷。窗外，一朵煙花在空中炸開，照得王磊的臉忽明忽暗。
2.
事情要從一年前說起。
我們住的這棟樓是單位的老家屬院，一共六層，每層兩戶。我家是301，王磊家是302。但不同的是，我還在602有一套一居室，那是我父母去世后留給我的。
父母走后，我本打算賣掉602，但總覺得舍不得。那是父母住過的房子，充滿了回憶。于是決定租出去，也能有點收入。
去年三月份，王磊主動找上門來。
“小張，我有個遠房親戚小李剛來城里工作，沒地方住。你家602不是空著嗎？租給小李怎么樣？”王磊遞給我一根煙，我擺手拒絕了。
“這...”我有些猶豫。
“放心，小李人老實，租金準時交。”王磊拍拍胸脯，“你要是同意，以后租金我讓他直接轉給你，省得你每個月跑來跑去。”
我看王磊這么熱情，也不好拒絕。畢竟做了這么多年鄰居，平時他家里做點好吃的還會給我送一碗，關系一直不錯。
于是就這么定下來了。小李每個月15號準時把2000元租金轉到我支付寶上，從未拖欠。
這十個月來，相安無事。直到這個除夕夜。
“王哥，你仔細想想，那真是我的房子。”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想什么想！”王磊又砸了一下桌子，“那房子是我小舅子的名字，我幫他打理。你倒好，中間插一杠子，白收十個月租金！”
我徹底懵了。602明明是我父母的名字，怎么成了他小舅子的？
“你不信的話，我現在就拿房產證給你看。”我轉身要進臥室，被王磊一把拉住。
“別演戲了！今天只有兩條路，要么還錢，要么我讓你過不好這個年！”王磊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
3.
爭執中，王磊開始推搡我。李秀英不但不勸阻，反而在一旁煽風點火：“老公，跟他廢什么話，不還錢就拿東西抵！”
王磊真的抓起我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這個應該能抵點錢。”
我急了：“王哥，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報警？你報啊！讓警察來看看你這個騙子！”王磊不但不怕，反而更囂張了。
我深吸一口氣，走進臥室，反鎖上門，撥打了110。
“喂，110嗎？我是中山小區3號樓301的住戶，我鄰居闖進我家，砸東西還要搶我電腦。”我盡量壓低聲音，但王磊在外面砸門的聲音清晰可辨。
接警員問清情況和地址后，表示馬上派民警過來。
回到客廳，王磊冷笑著：“真報警了？好啊，等警察來抓你這個騙子！”
不到十分鐘，兩名民警趕到現場。高個民警姓李，矮個姓王。他們先讓雙方冷靜下來，然后詢問事情經過。
王磊搶先說：“警察同志，他騙了我們兩萬塊，那是我們家租客交的租金。”
我解釋道：“那是我自己的房子收到的租金，602本來就是我的。”
“你的？有證據嗎？”王警官問道。
“有，房產證在我臥室抽屜里。”
我取出房產證遞給警察。王磊在一旁不屑一顧：“假的，肯定是假的。”
李警官仔細查看后說：“這房產證看起來是真的。不過，要想完全確定，需要到不動產登記中心查詢。”
王磊激動起來：“警察同志，別信他！他專門做假證的！”
4.
由于當晚是大年三十，無法立即核實房產證真偽，民警只能先調解。
“今天是大年三十，先各回各家過年。等節后上班了，你們一起去不動產中心查清楚。”李警官說道。
王磊不情愿，但也不敢違抗警察的命令。臨走時，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等著，這事沒完！”
他們離開后，我癱坐在沙發上，感覺渾身無力。桌上的餃子皮已經干了，餡料也開始發黑。外面的鞭炮聲越來越密，但我的心卻沉甸甸的。
這一晚，我幾乎沒合眼。
大年初一一早，我出門倒垃圾，碰到隔壁樓的劉大媽。平時見面總是笑呵呵的她，今天卻表情怪異，匆匆打了個招呼就快步離開。
初一下午，我接到好友大軍的電話。
“張哥，聽說你騙了鄰居兩萬塊錢？現在整個小區都在傳這事。”大軍的聲音很急切。
我心里一沉：“根本沒有的事！那是我的房租錢！”
“現在外面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說你是專業騙子，專門偽造房產證騙錢。”大軍頓了一下，“連你單位領導都聽說了。”
我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我領導怎么知道的？”
“王磊他老婆李秀英在居委會工作，你忘了嗎？她有個表妹跟你一個單位。”
我靠在墻上，感覺全身無力。這謠言的傳播速度比我想象得快多了。
5.
接下來的幾天，我度日如年。
每次出門，都能感覺到鄰居們異樣的目光。有時正走著，身后就傳來竊竊私語聲。有一次，我清楚地聽到“騙子”兩個字。
我試著聯系王磊，想心平氣和地解決問題，但他根本不接電話。去敲門也沒人應，明明聽到里面電視聲很大。
正月初六，單位領導找我談話。
“小張啊，聽說你最近有些糾紛？”領導欲言又止，“單位注重員工形象，你是老員工了，應該明白。”
我強壓著火氣解釋清楚原委。領導聽后沒說什么，但眼神中的不信任顯而易見。
那天晚上，我獨自在房間里喝酒。父母去世得早，我獨自一人在這城市打拼。好不容易有了穩定的工作和生活，卻因為莫須有的事情毀于一旦。
正當我陷入絕望之際，突然想起一個人——602的實際租客小李。既然王磊說小李是他的租客，而我說小李是我的租客，那么找到小李，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嗎？
6.
我立即翻出手機通訊錄，查找小李的電話。然而令人沮喪的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聯系方式。
仔細回想，當時是王磊居中介紹的，小李直接通過支付寶給我轉租金，我們甚至沒見過幾次面。現在想想，這中間確實有問題。
第二天，我來到602門口，敲了半天門，沒人應答。隔壁鄰居探出頭來：“找小李啊？他回老家過年了，得正月十五才回來。”
失望之余，我突然想到支付寶轉賬記錄。每次小李轉賬時，都會備注“602房租”。我立即截圖保存了這些記錄。
接著，我來到小區物業辦公室，查詢602的業主信息。由于涉及隱私，物業起初不愿意提供。我只好出示了我的身份證和602的房產證，他們才勉強讓我查看了記錄。
記錄顯示，602的業主確實是我張偉。我趕緊用手機拍下了這一證據。
正當我以為勝券在握時，王磊竟然也拿出一本房產證，上面赫然寫著他小舅子的名字！而且發證日期比我的還早半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