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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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黏稠,像一張無形的網,罩在急診室走廊每一個焦急的人頭上。林晚第三次劃亮手機屏幕,凌晨三點二十七分,母親的搶救已經進行了將近四個小時。
她指尖冰涼,手心卻全是濕漉漉的冷汗,攥著的繳費單被捏得變了形,上面打印的數字——“預繳費用:捌萬元”——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眼睛生疼。
她走到走廊盡頭,再次撥通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聽筒里傳來的不再是冰冷的系統提示音,而是漫長的等待音,一聲,兩聲……每一聲都敲打在她緊繃的神經上。就在她以為又要無人接聽時,電話通了。
“喂?”丈夫陳默的聲音帶著剛被吵醒的沙啞和不耐煩,背景音很安靜,隱約還能聽到輕柔的音樂聲,絕不是在他們那個家里。
林晚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窒息感撲面而來。她強行壓下喉嚨口的哽咽,語速又快又急:“陳默,媽突發腦溢血,在醫院搶救!醫生讓先交八萬押金,我卡里的錢不夠,你馬上給我轉過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只有細微的呼吸聲。然后,陳默的聲音清晰起來,帶著一種刻意的不緊不慢:“又怎么了?這次要多少?”
一個“又”字,像根針,狠狠扎進林晚的耳膜。她想起上個月父親心臟病復發的搶救費,也是她低聲下氣求來的。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聲音保持平穩,不帶哭腔:“八萬!是押金!醫生說了,媽的情況很危險,必須馬上手術!”
“八萬?”陳默嗤笑一聲,聲音里的不耐煩更加明顯,“林晚,你當我這里是提款機嗎?上個月剛給了五萬,這又要八萬?你家是無底洞還是怎么著?”
走廊冰冷的白熾燈光打在林晚臉上,她的嘴唇失去了血色,開始不受控制地輕微顫抖。“陳默!那是我媽!她在搶救!這是救命錢!”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引得不遠處幾個等待的家屬側目。
“你媽生病,憑什么次次都找我拿錢?”陳默的語氣冷了下來,“你哥你姐呢?他們都死了嗎?就逮著我一個人薅羊毛?”
“我哥在外地,正在趕回來的火車上!我姐……我姐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哪有錢?”林晚急得跺腳,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磚上,發出刺耳的噠噠聲,“現在只有你能拿出這筆錢!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先把錢轉過來,媽等不了!”
“求我?”陳默的聲音里透著一股涼薄的意味,“林晚,我們之間,還用得著‘求’這個字嗎?你是我什么人???”
這話像一盆冰水,從林晚頭頂澆下,讓她瞬間僵住。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澳恪阏f什么?陳默,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嗎?”陳默的聲音陡然變得清晰而冷酷,仿佛換了一個人,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碴子,“林晚,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你還算是我老婆嗎?”
林晚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急救室門口的紅燈還刺眼地亮著,走廊里嘈雜的人聲、推車滾輪聲、隱約的哭泣聲,似乎都在這一刻遠去。
她只聽到自己心臟瘋狂擂鼓的聲音,和電話那頭陳默冰冷無情的質問。
“這半年,你回過幾次家?你心里還有這個家嗎?還有我嗎?”陳默的聲音繼續傳來,帶著積壓已久的怨氣,“你爸生病,你守在醫院;你媽有事,你立刻跑回去。我呢?我生病發燒的時候,你在哪兒?我公司遇到麻煩,想找個人說說話的時候,你在哪兒?這個家對你來說,就是個旅館吧?需要錢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個丈夫?”
林晚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發不出一點聲音。這半年,父親身體不好,母親年邁,她作為家里最小的、又嫁在本地的女兒,確實回去得勤了些??擅看位厝?,她都跟陳默報備過,他也從來沒明確表示過反對,甚至有時還會說“應該的,多陪陪老人”。她以為,他是理解并支持的。
“我……我爸媽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我多回去看看,難道不對嗎?”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顫抖的哭腔,“陳默,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媽在搶救室里,生死未卜!你先打錢過來,有什么話,我們以后再說,行不行?”
“以后?沒有以后了?!标惸湫σ宦暎板X,我一分都不會給。憑什么要我拿錢?你又不是我老婆?!?/p>
啪嗒。
電話被掛斷了。忙音尖銳地響起,像一把鋸子,反復切割著林晚的耳膜和神經。
她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手里的繳費單飄落在地。世界仿佛失去了聲音,只剩下那句惡毒的話在腦海里瘋狂回蕩:“憑什么要我拿錢?你又不是我老婆?!?/p>
“你又不是我老婆……”
這句話,比急診室的死亡通知更讓她感到冰冷和絕望。她和他,結婚五年,戀愛三年,八年的感情,無數個日夜的陪伴,竟然換來這樣一句輕飄飄的、徹底否定一切的判決?
“女士?女士?”一個小護士跑過來,撿起地上的繳費單,擔憂地看著她慘白的臉,“你沒事吧?繳費窗口在那邊,得趕緊去交錢,手術室那邊在催了?!?/p>
林晚猛地回過神,視線聚焦在小護士年輕焦急的臉上。對,錢,救命錢!她不能倒下去!
她踉蹌著退后兩步,背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才勉強支撐住發軟的身體。她顫抖著手,開始翻找通訊錄。先打給姐姐林曉。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是小孩的哭鬧和電視機的嘈雜聲。“晚晚?媽怎么樣了?”姐姐的聲音帶著疲憊和焦慮。
“姐,醫生說要八萬押金,馬上要!我錢不夠,陳默……陳默他不肯給!”林晚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聲音破碎不堪,“你那里有沒有錢?先湊一點給我,救命用!”
林曉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為難地說:“晚晚,你知道的,你姐夫那個死工資,剛還了房貸,小寶下個月的幼兒園費用還沒著落……我……我最多能湊出五千,還是給小寶存著買保險的錢……”
五千,杯水車薪。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啊?,五千也行,姐你先轉給我。”
掛了電話,她又打給哥哥林峰。電話接通,伴隨著火車哐當哐當的聲音?!巴硗?,媽怎么樣了?我大概還要五個小時到!”
“哥,押金要八萬,我錢不夠……”林晚的聲音已經帶上了絕望的哭音。
林峰一聽就急了:“八萬?怎么這么多!我……我這就找同事借借看!但你知道的,我剛買了房,每個月貸款壓得喘不過氣……”林峰在電話那頭唉聲嘆氣,最后也只是說盡量湊一兩萬。
親戚朋友,能借的她幾乎打了個遍。這個三千,那個五千,湊來湊去,離八萬還差一大截。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凌遲她的心。護士又來催了一次,眼神里已經帶上了同情和無奈。
林晚癱坐在走廊冰冷的塑料椅子上,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不斷滲出。無助、憤怒、冰冷、絕望,種種情緒像潮水一樣將她淹沒。
她想起這半年,陳默確實越來越冷淡,回家越來越晚,她以為是他工作太忙,還時常叮囑他注意身體。
原來,一切早有征兆,只是她被父母的病情焦灼著,被自以為是的婚姻安穩蒙蔽著,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就在她幾乎要崩潰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微信好友申請。頭像是一個妝容精致、眼神帶著一絲挑釁的年輕女人。驗證信息寫著:“想知道陳默的錢都花在哪里了嗎?”
林晚的心臟猛地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她。她顫抖著手指,通過了驗證。
對方立刻發來好幾張照片。第一張,是陳默和這個頭像上的女人在一個高檔餐廳吃飯,陳默正笑著給女人夾菜,動作親昵。
第二張,是陳默摟著女人的腰,走進一個看起來就很昂貴的小區單元門。
第三張,是女人坐在一輛嶄新的白色寶馬轎車里自拍,方向盤上的標志清晰可見,背景是4S店。照片的水印時間,就是最近這幾個月。
最后,對方發來一段語音。林晚點開,一個嬌滴滴又帶著炫耀意味的女聲響起:“林女士是吧?不好意思,陳默現在跟我在一起。他說了,跟你早就沒感情了,那個破家他一天都不想回去。他說你心里只有你那個窮娘家,根本不算他老婆。哦,對了,這輛車,就是他送我的生日禮物,全款哦。所以,你覺得,他還會拿錢給你媽治病嗎?別做夢了?!?/p>
語音播放完,世界徹底安靜了。林晚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變成了一尊石像。原來如此。原來“你又不是我老婆”的背后,是早已蓄謀已久的背叛,是拿著夫妻共同財產去豢養小三的冷酷事實!
憤怒,像火山巖漿一樣,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悲傷和絕望。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因為起得太猛,眼前黑了一下,她扶住墻壁才站穩。繳費單?救命錢?去他媽的!
她不再哭泣,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她直接撥通了陳默的電話。這一次,電話很快被接起,陳默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又干什么?我說了沒錢!”
林晚的聲音出奇地平靜,卻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寒意:“陳默,我不問你借錢了?!?/p>
陳默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嗤笑:“想通了?早該這樣,找你哥你姐去?!?/p>
林晚繼續說,每個字都清晰無比:“我給你發個東西,你看一下?!?/p>
她掛斷電話,將剛才那個女人發來的寶馬車的照片,以及4S店的購車發票截圖發了過去。她知道陳默謹慎,可能沒留直接證據,但她現在需要的是震懾,是撕破他虛偽的面皮!
圖片發過去不到十秒,陳默的電話就火急火燎地打了過來,聲音里充滿了驚怒和慌亂:“林晚!你從哪里弄來的這些照片?你想干什么?”
林晚對著電話,一字一頓地說,聲音不大,卻帶著徹骨的恨意:“陳默,你給我聽好了。我媽的救命錢,我不要你一分。但屬于我的東西,你和你那個小三,一分不少地給我吐出來!否則,我不光要把這些照片發到你公司郵箱,發到你們家族群,我還要去找個最好的律師,告你轉移夫妻共同財產!你那輛寶貝車,還有你給小三買的房子(她猜測,既然車都買了,房子很可能也買了),我看你們能保住幾樣!”
“林晚!你瘋了!你敢!”陳默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地吼叫。
“我有什么不敢的?”林晚冷笑,笑聲里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我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你看我敢不敢!”
說完,她再次掛斷電話,并且直接將陳默的號碼拉黑。她不需要再聽他的任何狡辯和威脅。
她轉身,走向繳費窗口。她從自己的錢包里掏出所有的銀行卡,又打開手機上的各種借貸APP,開始計算最高額度。
她自己的積蓄,加上剛才從姐姐和哥哥那里湊來的,加上所有能透支的信用卡和能借出來的網貸,應該勉強能夠八萬。利息高就高吧,以后慢慢還。媽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她平靜地辦理了繳費手續,拿著繳費回執,走向手術室門口。紅燈依舊亮著,但她的心,不再像剛才那樣慌亂無助。一種冰冷的、堅硬的決心,取代了所有的軟弱。
她坐在長椅上,腰桿挺得筆直。她拿出手機,刪掉了那個小三的微信,然后,在通訊錄里找到了一個很久沒聯系的同學的電話號碼,那同學現在是本地小有名氣的離婚律師。
她撥通了電話,聲音冷靜得不像剛剛經歷了一場情感地震:“喂,是王律師嗎?我是林晚。我想咨詢一下,關于離婚,以及對方婚內出軌、惡意轉移財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