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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王羲之在《蘭亭集序》中慨嘆:“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
生死之間,實(shí)有大恐怖,亦有大執(zhí)念。
對(duì)活在陽世的人來說,那陰陽兩隔的界限,便是心中一道永遠(yuǎn)淌血的傷口。
家住柳葉巷的木匠馬三爺,馬威中,這三年來,就活在這道傷口里,從未爬出來過。
他不信什么生死齊一,也不懂什么虛誕妄作。
他只知道,他的妻子玉芬,走了三年,他就在奈何橋邊上,生生“喊”了她三年。
直到那一天,他在城隍廟的后街,遇到了那個(gè)自稱“孟婆信使”的古怪女人。
他才模模糊糊地聽說了一個(gè)從幽冥界傳來的詭異揭示。
一個(gè)關(guān)于“故人投胎”和“三種特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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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馬威中是個(gè)手藝人。
他擺弄了一輩子木頭,手上那層老繭,比牛皮還厚。
他這人,就跟他手里的木頭一樣,實(shí)誠,執(zhí)拗,一根筋。
三年前,他的妻子玉芬,一場風(fēng)寒沒扛過去,撒手走了。
從那天起,馬威中就“瘋”了。
別人家的喪事,是“喪”。
他家的喪事,是“戰(zhàn)”。
他像是在跟閻王爺打仗,企圖用人間的煙火,把陰間的妻子給“搶”回來。
頭七,燒。
月忌,燒。
清明,燒。
中元,燒。
玉芬的周年忌,他更是買空了全城所有的紙?jiān)辍?/p>
紙人,紙馬,紙車,紙樓,甚至還有紙做的縫紉機(jī)和收音機(jī)。
他把那些東西堆在巷子口,火光沖天,映紅了半個(gè)夜空。
鄰居們都躲著他走,說馬木匠這是哀思成疾,入了魔怔。
他的女兒馬玲,一個(gè)在城里教書的姑娘,哭著拉他的袖子。
“爸!你醒醒吧!”
“媽已經(jīng)走了!你燒再多,她也回不來了!”
馬威中一把甩開女兒的手,眼睛通紅,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你懂什么!”
“她在那邊冷!她在那邊餓!她在那邊受苦!”
他不是平白無故這么說的。
這三年來,他夜夜做夢。
夢里的玉芬,永遠(yuǎn)是剛走時(shí)的那副病容,穿著單薄的衣裳,縮在陰冷的角落里,發(fā)著抖,眼巴巴地望著他。
她一句話也不說,就只是望著他,流眼淚。
馬威中每次從夢中驚醒,都是一身冷汗。
他覺得,是自己燒得還不夠多。
是那邊的“惡鬼”,搶了玉芬的“錢糧”。
所以,他要燒得更多,燒得更猛。
他要讓那些“惡鬼”看看,玉芬在陽間,還有他馬威中在!
02
今年的中元節(jié),又快到了。
這是玉芬走的第三個(gè)年頭。
馬威中心里的那股執(zhí)念,非但沒有隨著時(shí)間淡去,反而愈演愈烈。
他總覺得,三年是個(gè)坎。
他必須在這一次,給玉芬“燒”出個(gè)名堂來。
他不再滿足于城里那些紙?jiān)甑摹靶胸洝薄?/p>
他聽說,在城隍廟后街,有一條“鬼市”。
那里賣的東西,才是真正能“通”到陰曹地府的。
那天傍晚,他揣著大半輩子的積蓄,第一次踏進(jìn)了那條陰森森的巷子。
巷子很窄,兩邊的房子都歪歪扭扭。
天色剛暗,這里卻已經(jīng)掛滿了慘白色的燈籠,上面用朱砂寫著各種詭異的字:冥通、引路、安魂。
地?cái)偵蠑[的東西,更是稀奇古怪。
有泥捏的“替身”,有紙糊的“五官”,還有一壇壇據(jù)說是“忘川水”的黑湯。
馬威中看得心驚肉跳,但一想到夢中妻子的苦相,他又硬著頭皮往里走。
他穿過那些“賣家”,走到了巷子最深處。
那里,只有一個(gè)攤子。
攤主是個(gè)女人,看不出年紀(jì),穿著一身極不合時(shí)宜的黑布棉襖,臉上溝壑縱橫,一雙眼睛卻亮得瘆人。
她不賣別的,只賣一種東西。
用人頭發(fā)絲扎成的,小小的紙船。
“客官,買一盞‘往生燈’吧?!彼_口了,聲音沙啞得像砂紙?jiān)谀Σ痢?/p>
“我這燈,不照陽間路,只引陰間魂?!?/p>
馬威中心里一動(dòng),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
“你這燈……怎么賣?”
“不賣錢?!?/p>
那女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只收,你最放不下的東西?!?/p>
馬威中一愣。
那女人卻“呵”地笑了一聲,那笑聲里,帶著一股子洞察人心的涼意。
“你這人,有意思?!?/p>
“身上帶著三年的陳舊淚痕,心里裝著一股不肯散的執(zhí)念。”
“你不是來給故人買東西的?!?/p>
“你是來‘買’故人一個(gè)安生的。”
馬威中如遭雷擊,渾身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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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你燒的那些東西,她一分一毫,都拿不到?!?/p>
女人慢悠悠地,用一根長長的竹簽,撥弄著紙船上的燈芯。
“為什么?!”馬威中急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那些搶錢的惡鬼……”
“這世上,哪有什么惡鬼?!?/p>
女人輕蔑地打斷了他。
“真正攔著她的,是你?!?/p>
“是你這股沖天的執(zhí)念,是你這三年不熄的煙火,像一道鎖鏈,把她牢牢地鎖在了中陰界,讓她過不了奈何橋。”
“你日日盼她入夢,她便夜夜來見你?!?/p>
“你以為是你在‘供養(yǎng)’她,殊不知,是她舍不得走,在‘耗’你?!?/p>
“你再這么下去,不出一年,你馬威中,就該自己去奈何橋上,找她了。”
這番話,如同冰水灌頂,讓馬威中從頭涼到了腳。
他不是怕死。
他是怕,如果自己死了,就再也沒人給玉芬燒紙了。
可這個(gè)女人說的……
“她……她真的拿不到?”他的聲音在發(fā)抖。
“拿不到?!迸藬蒯斀罔F。
“你燒得越多,她的‘債’就越重,就越走不了。你這是在害她,也是在害你自己?!?/p>
馬威中“撲通”一聲跪下了。
他這輩子,沒求過人。
可此刻,他對(duì)著這個(gè)非人非鬼的古怪女人,重重地磕下了頭。
“大仙……不,神婆……我求求你,你救救我,也救救我妻子!”
“我該怎么辦?我到底該怎么辦?”
女人,也就是這條街上傳聞的“三姑”,靜靜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不再那么瘆人,反而露出了一絲……憐憫。
“癡兒。”她嘆了口氣。
“你若真想她好,就該放手?!?/p>
“放手?”馬威中茫然地抬起頭。
“是。她早該去投胎了。你這樣攔著她,是逆天而行,是要遭天譴的?!?/p>
“投胎……”
馬威中喃喃自語。
他當(dāng)然希望玉芬能投胎轉(zhuǎn)世,去一個(gè)好人家,過上好日子。
可……
“我怎么知道,她是真的去投胎了,還是在陰間受苦?”
“我怎么知道,我若是不燒了,她會(huì)不會(huì)被別的鬼欺負(fù)?”
這就是他執(zhí)念的根源。
他不放心。
三姑看著他那張被痛苦和偏執(zhí)扭曲的臉,沉默了許久。
夜風(fēng)吹過巷子,掛在攤子上的紙燈籠“呼啦啦”作響。
“罷了?!?/p>
三姑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
“我這條命,是早年間去幽冥界‘撿’回來的。當(dāng)年在奈何橋邊,我曾有幸,聽過孟婆她老人家的幾句開示?!?/p>
馬威中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孟婆!
04
“孟婆?”
馬威中連呼吸都忘了,死死地盯著三姑。
三姑的臉上,露出一種近乎于神圣又帶著恐懼的表情。
“那不是我們陽間人該提的名字。”她壓低了聲音。
“我能活下來,全靠她老人家網(wǎng)開一面,準(zhǔn)我‘還陽’?!?/p>
“作為代價(jià),我也成了她的‘信使’,要在這陽世間,渡化那些像你一樣,看不透生死的‘癡魂’。”
馬威中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信使大人!那您一定知道!您一定知道孟婆她老人家的規(guī)矩!”
“您告訴我,我怎么才能知道,我的玉芬,她是不是已經(jīng)喝了那碗湯,是不是已經(jīng)去轉(zhuǎn)世了?”
三姑搖了搖頭。
“天機(jī)?!?/p>
“這都是陰司的規(guī)矩,是天機(jī),不可泄露。”
“我若是說了,是要遭反噬的。”
“我求您了!”
馬威中不管不顧,從懷里掏出那厚厚一沓銀票,那是他所有的積蓄。
“我只要一個(gè)答案!這些錢,都給您!”
三姑看也沒看那些銀票。
“我說了,我不收錢?!?/p>
她站起身,開始收拾攤子上的紙船。
“你走吧?!?/p>
“今晚,你沒來過,我也沒見過你?!?/p>
“我若再多說一個(gè)字,只怕今晚,孟婆她老人家,就要派‘鬼差’來收我了?!?/p>
她這番話,更是坐實(shí)了她“信使”的身份。
馬威中哪里肯走。
他看著三姑那冷漠的背影,一股絕望涌了上來。
他猛地一咬牙。
他跟了上去。
三姑的家,就在巷子最里面的一間小黑屋。
她推門進(jìn)去,就要關(guān)門。
馬威中一個(gè)箭步?jīng)_上去,用身體卡住了門縫。
“你干什么!”三姑的聲音第一次變得嚴(yán)厲。
“大仙!”
馬威中“撲通”一聲,又跪下了,這一次,是跪在了門檻外的泥水里。
“您不告訴我,我就長跪不起!”
“我馬威中這條命,本就是為了玉芬活的!您不給我個(gè)準(zhǔn)信,我今天就死在這里!”
“你……”三姑氣得發(fā)抖。
“你這是在逼我!”
“我求您!”
馬威中重重地磕頭,額頭砸在青石板上,發(fā)出了“咚咚”的悶響。
“我只是想……放心啊?!?/p>
三姑看著這個(gè)執(zhí)拗得像頭犟牛的男人,看著他額頭上滲出的血絲,又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
今晚,是七月十三。
鬼門,就要開了。
她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
最終,她像是認(rèn)命一般,長長地嘆了口氣。
“瘋子?!?/p>
“你真是個(gè)瘋子?!?/p>
“進(jìn)來吧?!?/p>
“這,都是你自己要的。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guā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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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馬威中連滾帶爬地進(jìn)了屋。
屋里,比外面更黑,更冷。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說不出來的香燭和灰燼的味道。
屋子正中央,沒有桌椅,只擺著一個(gè)巨大的,黑色的……瓦缸?
三姑沒理他。
她走到瓦缸前,從懷里掏出一個(gè)小瓷瓶,倒了一些黑色的粉末,撒進(jìn)了瓦缸里。
然后,她點(diǎn)燃了一張黃色的符紙,扔了進(jìn)去。
“轟”的一聲。
瓦缸里,竟然竄起了一股綠油油的火焰。
那火焰,沒有一絲溫度,反而讓整個(gè)屋子的氣溫,又降了幾分。
三姑盤腿坐在火光前,那張臉,被綠火映得忽明忽暗,宛如鬼魅。
“馬威中。”她開口了,聲音變得空洞而遙遠(yuǎn)。
“你要問的,是陰司的密事?!?/p>
“我不能‘說’?!?/p>
“我只能,替你去‘看’?!?/p>
馬威中心臟狂跳:“怎么看?”
“通幽?!?/p>
三姑閉上了眼睛。
“我要借這‘往生火’,神魂離體,去一趟奈何橋邊。”
“能不能見到孟婆,全看天意?!?/p>
“你記住,從現(xiàn)在開始,無論你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不許出聲?!?/p>
“否則,我回不來,你也活不成?!?/p>
馬威中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拼命點(diǎn)頭。
三姑不再說話。
她開始有節(jié)奏地?fù)u晃起來,嘴里念誦著一些完全聽不懂的古怪音節(jié)。
屋子里的綠火,越燒越旺。
馬威中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三姑的頭頂上,竟然緩緩地……冒出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青煙。
那青煙裊裊上升,在空中盤旋,最后,竟匯聚成了一個(gè)模糊的人形輪廓。
馬威中嚇得渾身發(fā)抖,但他牢記著三姑的警告,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就在這時(shí),三姑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停止了搖晃,也停止了念誦。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可那,已經(jīng)不是三姑的眼睛了。
那是一雙,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渾濁灰白的眼睛。
那雙眼睛,仿佛看透了千年的輪回,帶著無盡的疲憊和悲憫。
她“看”向了馬威中。
“癡兒……”
她的聲音,變得無比蒼老,無比悠遠(yuǎn),仿佛是無數(shù)個(gè)聲音重疊在一起。
“你,可知罪?”
馬威中如遭雷擊,他知道,眼前這個(gè)人,已經(jīng)不是三姑了。
這是……這是孟婆“上身”了!
“孟……孟婆……”他顫抖著,淚水奪眶而出,“我知罪……我知罪……”
“我再也不燒了……只要她能好……”
“我求您告訴我,我怎么才能知道,我的玉芬……她是不是……是不是已經(jīng)去投胎了?”
那雙灰白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他。
“罷了……”
“看你一片癡心,陽壽又所剩無幾,我便破例一次。”
“你且聽好?!?/p>
“故人是否已登輪回,自有天兆?!?/p>
“你若發(fā)現(xiàn)家中出現(xiàn)這‘三種特征’,便是她已飲過孟婆湯,前塵已忘,轉(zhuǎn)入來生?!?/p>
“從此,陰陽兩隔,互不相欠。你也不必,再為她燒一份紙錢?!?/p>
馬威中瞪大了眼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湊了過去。
“孟婆……究竟是哪三種特征?!”
“孟婆”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緩緩轉(zhuǎn)向他,那灰白的眼珠,仿佛要看進(jìn)他的靈魂深處。
“這第一種特征,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