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到底為什么?曉曉那么好,她到底哪兒做得不對了?”兒子的聲音里充滿了委屈和不解。
老伴卻只是搖著頭,眼眶通紅,嘴里只有一句話:“小杰,聽媽的,趕緊跟她分了?!?/strong>
我站在一旁,徹底懵了。
就在昨天,我們老兩口還把這個叫林曉的女孩夸上了天。
到底是一夜之間發生了什么,能讓我那個通情達理了一輩子的老伴,變得如此堅決和陌生?
當她最后說出那個原因時,我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原地,腦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01
這個周末,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一大清早,天剛蒙蒙亮,我就被廚房里傳來的“叮叮當當”聲給吵醒了。
我趿拉著拖鞋走過去,只見老伴張姨正系著圍裙,在灶臺前忙得熱火朝天。
案板上,已經擺滿了各種洗得干干凈凈的蔬菜和剛剁好的肉餡。
“我說老張,這才幾點啊?你這是要把咱家廚房給拆了?”我揉著惺忪的睡眼,打趣道。
老伴白了我一眼,手上的活兒卻沒停。
“你懂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清醒過來。
是了,今天,是我兒子小杰第一次正式帶女朋友回家的日子。
為了這一天,我們老兩口可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太久。
兒子小杰今年二十八了,工作穩定,人也踏實,就是感情上一直沒什么動靜,可把我跟老伴給愁壞了。
就在半年前,他突然宣布自己戀愛了,對象叫林曉。
這半年來,我們只在視頻通話里見過那個女孩幾次。
鏡頭里的她,總是笑得甜甜的,說話溫聲細語,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孩子。
但視頻畢竟是視頻,見真人才是關鍵。
老伴常說,一個女孩家教好不好,人品怎么樣,得在飯桌上,在待人接物的小細節里才能看出來。
所以,今天的“初見”,在我們老兩口心里,不亞于一場重要的考試。
“菜都準備好了?”我湊過去看了一眼,嚯,雞鴨魚肉,樣樣齊全,比過年還豐盛。
“那可不,我昨天就列好單子了,早上五點就去早市搶了最新鮮的?!崩习橐荒橋湴粒S即又有些緊張地問我,“老李,你說,那孩子會喜歡吃我做的菜嗎?”
“放心吧,你這手藝,誰吃了不夸?”我安慰她。
“對了,你趕緊的,把客廳那幾盆花澆澆水,再把茶幾底下好好擦擦,別讓人家女孩覺得咱家邋里邋遢的。”老伴又開始指揮我。
我笑著應下,心里明白,她這是典型的“準婆婆”婚前焦慮。
家里被我們收拾得一塵不染,窗明幾凈。
我甚至把我那套珍藏多年,平時都舍不得用的紫砂茶具都拿了出來,泡上了最好的大紅袍。
兒子小杰的房間門開了,他打著哈欠走出來。
“爸,媽,你們二老也太夸張了吧,搞得跟接待領導視察一樣。”他嘴上抱怨著,臉上卻洋溢著藏不住的幸福和期待。
“你小子懂什么!”老伴瞪了他一眼,“這是對人家女孩的尊重,聽見沒?”
“知道了知道了?!毙〗芘e手投降,然后又一臉嚴肅地叮囑我們,“爸,媽,待會兒曉曉來了,你們可千萬自然點,別跟審犯人似的問東問西,把人給嚇跑了。”
“去去去,你爹媽是那么沒分寸的人嗎?”我笑罵著把他推進了衛生間。
十點半,門鈴準時響起。
我們一家三口對視一眼,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秒。
老伴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衣角,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女孩,就是林曉。
她比視頻里看起來還要清秀幾分。
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外面罩著一件米白色的針織開衫,顯得溫柔又文靜。
臉上化著淡妝,恰到好處,既不顯得敷衍,又不至于過分張揚。
“叔叔,阿姨,小杰,你們好?!彼穆曇糨p輕柔柔的,帶著一點點靦腆,笑容卻很真誠,像春風拂面,讓人感覺很舒服。
“哎,你好你好,快進來,快進來!”老伴熱情地把她迎了進來。
“來就來嘛,還帶什么東西。”我看到她手里提著大包小包,客氣地說道。
林曉主動換上我們準備好的拖鞋,將禮物放在玄關。
她帶來的東西,著實讓我們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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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們想象中俗氣的煙酒或者水果籃。
一盒是適合老人用的頸椎按摩儀,她說聽小杰提過,阿姨的頸椎不太好。
另一盒是包裝精致的上好茶葉,她說知道叔叔喜歡喝茶。
這兩樣禮物,送得既貼心,又顯得很有品味,一下子就送到了我們老兩口的心坎里。
我心里暗暗點頭,這女孩,有心了。
老伴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許多,拉著林曉的手,一個勁兒地夸她懂事。
“阿姨,您在廚房忙嗎?我幫您吧?!绷謺钥吹綇N房里的陣仗,很自然地就要挽袖子。
“不用不用,你快去客廳坐著,哪能讓你動手?!崩习樾χ阉丛诹松嘲l上。
小杰給她倒了杯水。
她在沙發上坐得筆直,但并不顯得拘謹。
老伴端出水果,客廳里的閑聊正式開始。
起初我還有些擔心會冷場,但很快我就發現,我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林曉情商很高。
她看到我面前的象棋,就笑著問我是不是喜歡下棋。
我說起了自己年輕時在廠里拿過象棋比賽名次的光輝事跡,她聽得津津有味,眼睛亮晶晶的,不時發出“叔叔您真厲害”的贊嘆,讓我這個老頭子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然后,她又能很自然地轉向我老伴。
老伴說起鄰居家雞毛蒜皮的八卦,她也聽得十分認真,不時點頭微笑,還能恰到好處地附和幾句,一點都沒有年輕人不耐煩的樣子。
整個過程,她始終保持著微笑,認真傾聽,回答問題大方得體,不多話,也不沉默,把聊天的節奏掌握得剛剛好。
我跟老伴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滿意。
這孩子,真是無可挑剔。
午飯時間到了。
老伴的拿手好菜一道道端上桌。
紅燒魚,糖醋排骨,梅菜扣肉,還有一鍋熱氣騰騰的雞湯。
“哇,阿姨,您這手藝也太好了吧!光聞著就香?!绷謺缘馁澝狼〉胶锰?。
飯桌上,她的表現更是加分。
吃飯的時候很安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夾菜的動作也很斯文。
每吃一道菜,她都能精準地說出其中的優點。
“阿姨,您這個魚燒得真好,一點腥味都沒有,而且特別入味。”
“這個排骨酸甜度剛剛好,太好吃了!”
她不是那種浮夸的吹捧,而是能說到點子上的具體評價,這讓我老伴高興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地給她夾菜。
她也沒有忘記我這個“準公公”,主動給我倒酒,說:“叔叔,我不會喝酒,就以茶代酒,敬您一杯?!?/p>
我高興地一飲而盡。
她和小杰的互動也特別自然。
她會給小杰夾他喜歡吃的菜,眼神里流淌著濃濃的愛意,但又不做作,沒有在長輩面前過分膩歪。
我看著眼前這和諧美好的一幕,心里樂開了花。
我甚至已經開始在腦海里想象他們結婚后的生活,想象著我們含飴弄孫的場景。
這頓飯,吃得是賓主盡歡。
然而,就在這一片祥和的氛圍中,我卻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老伴雖然一直在笑,笑容也一直掛在臉上。
但有好幾次,我發現她在林曉笑的時候,會不動聲色地盯著人家的側臉看。
那眼神,不是欣賞,也不是滿意,而是一種很奇怪的探究和困惑,仿佛在確認什么事情一樣。
有一次,林曉正側頭和小杰說話,露出了左邊的嘴角。
老伴的目光就像凝固了一樣,停留在那里,連手里的筷子都忘了放下。
“怎么了?”我低聲問她。
她像是被驚醒一樣,立刻收回目光,對我笑了笑:“沒事,可能今天起太早,有點累了?!?/p>
我沒多想,以為她真是累了。
畢竟為了這頓飯,她從昨天就開始準備,今天又忙活了一上午。
女人的心思,總是比我們男人要細膩敏感一些。
也許她只是對未來兒媳的審視,比我更嚴格、更仔細罷了。
我把這點小小的插曲拋在了腦后,繼續沉浸在找到一個完美兒媳的喜悅之中。
02
午飯后,一家人坐在客廳里,邊吃水果邊聊天。
氣氛比飯前更加輕松隨意。
老伴削了個蘋果,遞給林曉,看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曉曉啊,聽小杰說,你是單親家庭長大的?”
林曉正小口吃著蘋果,聽到這話,動作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自然。
她點點頭,大方地承認了:“是的,阿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分開了,我一直跟著我媽媽生活?!?/p>
“那你媽媽一個人帶你,很辛苦吧?!崩习榈恼Z氣里帶著幾分同情。
“是挺辛苦的?!绷謺孕α诵?,笑容里有坦然,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不過都過來了,我媽媽很堅強?!?/p>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覺得老伴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唐突,怕揭到孩子的傷心事。
但看林曉的樣子,似乎并不介意。
我趕緊岔開話題:“小時候都住在哪里???”
“我們家以前住在城西的老城區,那一片都是些老房子?!绷謺曰卮稹?/p>
“哦,城西啊,那地方我知道,變化挺大的?!蔽腋胶偷?。
“是啊,后來那一塊兒拆遷了,我們就搬走了?!?/p>
聊到這里,老伴又看似隨意地插了一句嘴:“那你中學是在哪里讀的啊?”
“我是在市第三中學讀的?!绷謺曰卮稹?/p>
“市三中……”老伴低聲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眼神變得有些飄忽。
她端著水果盤的手,幾不可查地在空中停頓了一下。
盤子里的牙簽因為這個輕微的停頓,發出了一聲細微的碰撞聲。
這個細節,只有坐在她身邊的我捕捉到了。
我心里又泛起了一絲疑惑,老伴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走神?
市三中,不就是我們家老房子附近那所中學嗎?不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哦,三中啊,那是個好學校。”我打著圓場。
“你是什么時候畢業的呀?”老伴追問道,這個問題的語氣,似乎比剛才更急切了一些。
“我是……差不多是十多年前畢業的了?!绷謺哉f出了一個大概的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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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年份,我清楚地看到,老伴的臉色,在那一瞬間,微微白了一下。
她的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再問些什么,但最后還是忍住了,只是“哦”了一聲,便低下了頭,默默地收拾著果皮。
客廳里的氣氛,因為她這短暫的沉默,出現了一絲微妙的尷尬。
還是兒子小杰感覺到了,他笑著摟住林曉的肩膀,對我們說:“爸,媽,你們看,我沒騙你們吧,曉曉是不是特別好?”
“好,好,非常好?!蔽亿s緊大聲附和,試圖把這絲尷尬掩蓋過去。
老伴也抬起頭,對著林曉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強。
下午的時光,就在這種表面和諧、內里卻有些暗流涌動的氛圍中度過了。
傍晚時分,林曉起身告辭。
“叔叔阿姨,今天真的太感謝你們的招待了,飯菜太好吃了,我也很開心?!彼驹陂T口,依然是那副知書達理、無可挑剔的樣子。
“客氣什么,以后有空就常來玩,把這里當自己家一樣?!蔽覠崆榈卣f道。
老伴也點點頭,說:“路上小心?!?/p>
她的語氣,比中午時分,明顯冷淡了不少。
兒子小杰堅持要送林曉下樓。
我看著他們倆般配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心里又開始琢磨起老伴的反常。
或許,她是覺得單親家庭的孩子,性格上會有什么缺陷?
可我看林曉這孩子,落落大方,情商又高,完全不像啊。
我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
女人嘛,心思總是九曲十八彎的。
也許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不一會兒,兒子回來了,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和喜悅。
他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問:“爸!媽!怎么樣?怎么樣?我女朋友還行吧?你們還滿意吧?”
他像一個急于得到表揚的孩子。
我立刻豎起大拇指,由衷地贊嘆:“何止是還行啊,簡直是太棒了!這孩子,懂事,大方,有禮貌,有教養,你小子真是撿到寶了,有福氣!”
兒子聽了我的話,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他轉頭看向他媽媽,期待著同樣的夸獎。
然而,老伴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她沒有看我們,而是徑直走到餐桌邊,開始默默地收拾起桌上的杯盤。
那“嗯”的一聲,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客廳里熱烈的氣氛。
兒子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媽,您……就一個‘嗯’???您覺得曉曉不好嗎?”他追問道。
老伴的背影頓了一下,她沒有回頭,只是說:“沒什么好不好的?!?/p>
“什么叫沒什么好不好的?您倒是說句話啊。”兒子有點急了。
我也有點看不下去了,對老伴說:“老張,你今天怎么回事?有話就說嘛,孩子表現得那么好,你也表揚一句啊?!?/p>
老伴轉過身,看了我們父子倆一眼,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她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擺了擺手:“我累了,你們也別聊了,時間不早了,都早點休息吧?!?/p>
說完,她就端著收拾好的東西,走進了廚房。
廚房里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兒子面面相覷。
剛才還暖意融融的家,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兒子臉上的喜悅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和一絲委屈。
“爸,我媽……這是什么意思?”他茫然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別想了,可能真是累了吧?!?/p>
我雖然這么安慰著兒子,但我心里清楚,事情,絕沒有這么簡單。
那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穩。
旁邊的老伴,更是翻來覆去了大半宿。
我能感覺到她心里壓著事,但她不說,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第二天是周日。
我醒來時,老伴已經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手里拿著本書,但眼神卻是空洞的,顯然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她的眼下有濃重的黑眼圈,臉色也不太好,像是整夜沒睡。
我心里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坐下:“還沒緩過來呢?到底怎么了,跟我說說?!?/p>
老伴搖搖頭,把書合上:“沒什么?!?/p>
又是“沒什么”。
這兩個字,像一塊石頭,堵在我心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兒子也起床了。
他洗漱完畢,看到我們,大概是想緩和一下氣氛,故作輕松地走到我們面前。
“爸,媽,早上好啊。”
我們倆都只是點了點頭。
早餐桌上,氣氛異常凝重。
老伴煮了粥,熱了包子,但誰都沒有胃口。
只有勺子碰到碗的輕微聲響。
兒子似乎不想讓昨晚的尷尬延續下去。
他喝了口粥,試圖重新開啟話題:“媽,曉曉說下次想請您和爸出去吃飯,還說想帶您去逛逛街,給您買件衣服。”
他以為提到林曉的好,能讓老伴的態度有所緩和。
然而,他得到的,卻是比沉默更可怕的回應。
老伴“啪”地一聲,將手中的勺子重重地放在了碗邊。
那個聲響,不大,但在寂靜的早晨,卻顯得格外刺耳。
我和兒子都嚇了一跳,同時看向她。
只見老伴抬起頭,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和冰冷。
她看著兒子,目光銳利得像一把刀。
然后,她說出了一句讓我們父子倆都如同五雷轟頂的話。
“小杰,你和那個姓林的女孩,盡快分手吧?!?/p>
空氣,在那一刻徹底凝固了。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兒子更是驚得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合上。
“媽……您,您說什么?”他結結巴巴地問,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老伴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松動,她一字一頓地重復了一遍:“我說,你跟她分手,越快越好?!?/p>
“為什么?!”
兒子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他“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太猛,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您告訴我為什么?曉曉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了?她那么懂事,那么有禮貌,您昨天不也挺喜歡她的嗎?為什么過了一晚上就變成這樣了?!”
他的情緒徹底失控了,臉上滿是受傷和憤怒。
我也完全無法理解,趕緊站起來打圓場。
“老張,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孩子昨天表現多好啊,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你這不是棒打鴛鴦嗎?”我試圖著勸她。
“是啊媽!您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您不能這么不明不白地就讓我分手??!這對曉曉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兒子激動地喊道。
然而,老伴的態度卻異常堅決。
她就像一塊頑固的石頭,任憑我們怎么說,就是不松口。
她不說原因,不解釋理由。
只是反反復復地強調那一句話。
“聽我的,沒錯?!?/p>
“這個女孩,我們家不能要?!?/p>
“小杰,你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媽媽不會害你?!?/p>
“你趕緊跟她斷了,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
她的這種態度,徹底激怒了兒子。
一個年輕人,正在熱戀中,自己的女朋友完美無缺,卻遭到了母親毫無理由的強烈反對。
他開始口不擇言。
“您是不是嫌棄曉曉是單親家庭?是不是覺得她家境不好,配不上我們家?”
“媽,我沒想到您是這么勢利的人!我看錯您了!”
“我告訴您,我跟曉曉是真心相愛的,我絕對不會跟她分手的!”
這些話像一把把刀子,扎在老伴的心上。
我看到老伴的身體在微微發抖,臉色越來越白。
我也急了,一把拉住兒子:“小杰!怎么跟你媽說話呢!”
然后我又轉向老伴,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老張,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有什么不滿意的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不行嗎?你這樣一聲不吭的,不是把孩子往絕路上逼嗎?”
我們父子倆,在那一刻,前所未有地團結,一同站在了老伴的對立面。
我們都覺得,是她錯了。
是她不可理喻,是她在無理取鬧。
家里的氣氛,已經不能用冰點來形容,簡直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爭吵聲越來越大。
兒子的憤怒,我的不解,老伴的沉默和固執,交織在一起。
最后,兒子徹底失望了。
他紅著眼睛,指著他媽媽,說了一句最傷人的話:“如果您就是這么蠻不講理,那這個家,我以后也不想回了!”
說完,他抓起外套,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家門。
“砰!”
那一聲巨大的摔門聲,仿佛把這個家摔出了一個巨大的裂縫。
客廳里,瞬間只剩下我和老伴兩個人。
還有一桌子,已經冷掉的早餐。
03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把孩子逼成什么樣了!”我氣得指著老伴,渾身發抖。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這么好的女孩,你非要拆散他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真的是又氣又急。
在我看來,老伴今天的所作所為,簡直是瘋了。
我準備繼續說些更重的話來“點醒”她。
然而,當我看到她的臉時,我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她靜靜地坐在那里,眼圈通紅,兩行清淚無聲地從她布滿皺紋的臉頰上滑落。
那是一種壓抑了許久,終于決堤的悲傷。
她看著被兒子摔上的大門,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又顫抖。
“你以為……我愿意做這個惡人嗎?”
“你以為我不想兒子幸福嗎?”
她緩緩地轉過頭,看向我,那眼神里,不再是固執,而是深深的、化不開的悲哀。
“老李……”
她叫著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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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還記不記得你弟弟,小峰?”
我整個人,瞬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