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秀蘭，別喂那破狗了！"
趙建華站在窗臺上沖著樓下喊。
陳秀蘭頭也不抬，繼續往狗盆里倒飯菜："關你什么事！"
這樣的對話在翠園小區已經上演了半年。
誰也沒想到，一次意外摔跤會讓陳秀蘭住院五天。
當她拖著傷腿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翻看門口的監控錄像。
那一刻，她的眼眶紅了...
01
翠園小區的花園里，每天下午四點都會上演同樣的戲碼。
陳秀蘭端著一個塑料盆，里面裝著熱氣騰騰的米飯和菜。她走得很慢，腰板挺直，像是要去參加什么重要的約會。
"小黃！吃飯了！"
她的聲音不算大，但足夠讓那只躲在灌木叢后的野狗聽見。
小黃是她給那只狗起的名字。一身黃毛，瘦得肋骨都看得見，但眼睛很亮，總是機警地觀察著周圍。
剛開始的時候，小黃不敢靠近。陳秀蘭就把食物放在固定的地方，自己退到遠處等著。狗餓急了，會小心翼翼地跑過來，飛快地吃完就跑。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陳秀蘭總是這樣說，就像在跟自己的孩子說話。
時間久了，小黃膽子大了些。它會在陳秀蘭放下食物后，等她退開幾步就開始吃。吃完了還會抬頭看看她，尾巴輕輕擺兩下。
"這狗倒是懂禮貌。"陳秀蘭心里想著，臉上不自覺地笑了。
六樓的趙建華每天都要在窗臺上觀察這一幕。他是退休的街道干部，閑得沒事，就愛管小區里的閑事。
"秀蘭！"他推開窗戶喊道，"你別喂那野狗了！萬一咬人怎么辦？"
陳秀蘭抬頭看了他一眼："咬人？它餓成這樣，連站都站不穩，咬什么人？"
"野狗身上有病菌！"趙建華繼續喊。
"那是你不懂！"陳秀蘭收起狗盆，"狗比人干凈多了！"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趙建華說他的，陳秀蘭做她的，誰也不讓誰。
小區里的其他居民對這件事態度不一。有人支持陳秀蘭，覺得她有愛心；有人支持趙建華，擔心野狗會帶來麻煩。
"陳大姐，你這狗喂得挺好的。"住在二樓的劉大爺經常這樣說。
"是啊，那狗現在看起來精神多了。"三樓的張阿姨也會附和。
但也有人持反對意見。
"這野狗要是咬了小孩怎么辦？"五樓的年輕媽媽李婷經常抱怨。
"就是，萬一傳染什么病呢？"她的鄰居王大嬸也跟著擔心。
陳秀蘭對這些議論不太在意。她有自己的看法。
"人都有餓肚子的時候，何況是條狗。"她對支持她的人說，"它又不是瘋狗，就是餓得慌。"
對于反對的聲音，她更直接："怕什么怕！我又沒讓它進你們家！"
時間一天天過去，陳秀蘭和小黃之間的默契越來越深。小黃不再躲藏，它會準時出現在花園里，等待陳秀蘭的到來。
有時候陳秀蘭來晚了，小黃就會坐在老地方，一動不動地等著。看到陳秀蘭的身影，它會立刻站起來，尾巴擺得更歡。
"你這小東西，還真是準時。"陳秀蘭每次都會笑著說。
小黃吃飯的時候，陳秀蘭會在旁邊坐下，有時候還會跟它說話。
"今天做了紅燒肉，你嘗嘗。"
"這青菜很嫩，對你身體好。"
"別吃太快，小心噎著。"
小黃當然聽不懂，但它會偶爾抬頭看看陳秀蘭，好像在回應她的話。
趙建華看著這一幕，心里五味雜陳。他覺得陳秀蘭有些太過分了，但又說不出具體哪里不對。
"這女人，把狗當兒子養了。"他對老伴說。
"人家愿意，你管得著嗎？"他老伴不太贊同他的看法，"人家又沒花你的錢。"
"可是萬一出事呢？"
"能出什么事？就是喂條狗而已。"
趙建華想了想，覺得老伴說得也有道理。但他還是看不慣陳秀蘭的做法。
02
三月的天氣還有些涼，但春天的氣息已經很濃了。小區里的樹開始發芽，花園里的草也綠了。
陳秀蘭照常在家里準備小黃的晚餐。今天她做了排骨湯，特意留了一大碗給小黃。
"小黃今天有福了。"她對著空氣說話，就像小黃就在身邊一樣。
下午四點，她準時出門。手里端著盆子，里面裝著米飯和排骨湯。
"小黃！今天有好吃的！"她遠遠地喊著。
小黃果然已經在老地方等著了。看到陳秀蘭，它立刻站起來，尾巴擺得特別歡。
"你這小饞鬼，鼻子倒是靈。"陳秀蘭笑著說。
她走向花園中央的那塊空地，那里有一個小花壇，是她平時放食物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太專注看著小黃，陳秀蘭沒注意到腳下的臺階有點濕滑。
"啊！"
一聲驚呼，陳秀蘭重重地摔在了臺階上。手里的盆子飛了出去，米飯和湯撒了一地。
她的右腿傳來一陣劇痛，想站起來卻發現根本使不上力。
"哎呀！"她痛得直冒冷汗。
小黃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壞了。它在遠處看著，不知道該怎么辦。
"救命啊！"陳秀蘭大聲喊道。
住在附近的幾個居民聽到了喊聲，紛紛跑了過來。
"陳大姐，怎么了？"劉大爺最先到達。
"我摔了，腿好像斷了。"陳秀蘭臉色蒼白，疼得說話都有些困難。
"快叫救護車！"張阿姨急忙掏出手機。
趙建華也從樓上跑了下來。看到陳秀蘭躺在地上，他什么話都沒說，直接蹲下來查看她的傷勢。
"別動，可能是骨折。"他的語氣很嚴肅，"等救護車來。"
"疼死我了。"陳秀蘭咬著牙說。
"忍著點，一會兒就好了。"趙建華安慰她。
這時候，小黃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它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在幾米外徘徊。
"小黃。"陳秀蘭看到了它，"對不起，今天沒法喂你了。"
小黃好像聽懂了，它安靜地蹲在那里，看著陳秀蘭。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醫護人員檢查后確認是腿部骨折，需要馬上送醫院。
"建華，麻煩你一件事。"陳秀蘭在擔架上拉住趙建華的手。
"什么事？"
"幫我喂喂小黃，就這幾天。"
趙建華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謝謝你。"陳秀蘭說完就被抬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開走后，小區里的人們逐漸散去。趙建華站在原地，看著地上撒落的米飯和湯，心情有些復雜。
小黃還在那里，它走到食物旁邊，小心地吃著地上的米飯。
"真是的。"趙建華搖搖頭，但沒有趕走小黃。
市人民醫院的骨科病房里，陳秀蘭躺在病床上，右腿打著石膏。
"醫生說要住院觀察幾天。"她對前來探望的鄰居們說。
"好好養傷，別擔心家里的事。"張阿姨安慰她。
"是啊，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劉大爺也在旁邊。
"我就擔心小黃。"陳秀蘭說，"它習慣了每天四點吃飯，現在沒人喂它。"
"建華說會幫你喂的。"張阿姨說。
"真的嗎？"陳秀蘭有些意外。
"當然是真的，他親口答應的。"
陳秀蘭松了一口氣，但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她了解趙建華的性格，答應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第一天晚上，她躺在病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小黃今天吃飯了嗎？"她心里想著。
第二天，趙建華來醫院看她。
"小黃怎么樣？"她第一句話就問這個。
"還好，我昨天給它留了點飯。"趙建華說。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但陳秀蘭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些許敷衍。她心里有些擔心，但也不好多說什么。
第三天，她更加焦慮了。
"建華，小黃昨天來了嗎？"她打電話問。
"來了，來了。"趙建華在電話里說，"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它的。"
"它吃得多嗎？"
"吃得挺好的。"
但陳秀蘭總覺得哪里不對。她太了解小黃了，也太了解趙建華了。
第四天，她實在忍不住了。
"建華，求你一件事。"她再次打電話。
"什么事？"
"你能不能拍個視頻給我看看？我想看看小黃的情況。"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
"這個，我手機不太會用。"趙建華說。
"那算了。"陳秀蘭失望地掛了電話。
她心里越來越不安。小黃會不會餓著？會不會生病？會不會被人趕走？
第五天，她決定出院。
"醫生，我要出院。"她對主治醫生說。
"陳大姐，你的傷還沒完全好，再觀察兩天比較好。"
"我家里有急事。"她堅持道。
"什么急事比養傷重要？"
"我家里養了條狗，沒人照顧。"
醫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為了條狗要提前出院？"
"對，為了條狗。"陳秀蘭很認真地說。
醫生看她態度堅決，也不好強留。辦完出院手續后，她拄著拐杖回到了小區。
03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陳秀蘭拄著拐杖慢慢下車。
"大姐，要不要我幫你上樓？"司機師傅問。
"不用了，謝謝。"她擺擺手。
住院五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小黃。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花園。那個熟悉的地方，那個她每天喂小黃的地方。
但是小黃不在那里。
她在花園里轉了一圈，沒有看到小黃的身影。
"小黃！"她大聲喊著，"小黃！"
沒有回應。
她心里開始著急。小黃會不會出事了？會不會被抓走了？
"陳大姐，你回來了？"劉大爺看到她，走了過來。
"劉大爺，你看到小黃了嗎？"她急切地問。
"沒看到。"劉大爺搖搖頭，"這幾天都沒見它。"
陳秀蘭的心沉了下去。
"前幾天建華說會幫你喂它。"劉大爺說。
"他真的喂了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
陳秀蘭拄著拐杖，在小區里找了一圈。垃圾箱旁邊，停車場后面，綠化帶里面，所有可能的地方她都找了。
但是沒有找到小黃。
"小黃！"她繼續喊著，聲音有些哽咽。
幾個鄰居看到她在找狗，都過來幫忙。
"陳大姐，那狗可能走了。"有人說。
"野狗嘛，居無定所的。"
"可能找到更好的地方去了。"
陳秀蘭心里不是滋味。她不相信小黃會走。那么長時間的相處，她相信小黃對她有感情。
"不可能，它不會走的。"她固執地說。
但是現實擺在眼前，小黃確實不見了。
她拖著傷腿，又在小區外面找了一圈。馬路對面，附近的幾個小區，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還是沒有小黃的蹤跡。
天色漸晚，她只好回家。
坐在家里的沙發上，她心情沉重。五天的時間，小黃就這么消失了。
"都怪我。"她對自己說，"如果沒有摔跤，小黃就不會走。"
她想給趙建華打電話，問問這幾天的情況。但是又怕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最后，她還是撥通了趙建華的電話。
"建華，小黃呢？"她直接問。
"小黃？"趙建華的聲音有些遲疑，"它，它可能走了。"
"走了？什么時候走的？"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是說會幫我喂它嗎？"
"我，我有時候會放點食物，但是它不來吃。"
陳秀蘭聽出了趙建華話里的漏洞。她心里很失望，但也不想多說什么。
"好吧，我知道了。"她掛了電話。
坐在沙發上，她想了很多。小黃現在在哪里？它餓了嗎？它會不會回來？
她看了看墻上的時鐘，四點十分。這個時候，她應該在花園里喂小黃。
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04
陳秀蘭在家里坐了一會兒，越想越不甘心。
小黃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走了。這幾個月的相處，她相信小黃對她有感情。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門口裝了一個監控攝像頭。
這個監控是半年前裝的，主要是為了防小偷。她兒子在外地工作，擔心她一個人住不安全，就花錢裝了這個。
她拿出手機，打開監控APP。
這個APP她平時很少用，操作起來有些生疏。但是她很快就找到了回放功能。
她要看看這五天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陳秀蘭顫抖著手指，點開了五天前的錄像，誰知監控里的內容讓她紅了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