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賀萬成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女兒怎么會對志遠有這么大的敵意?
這小伙子在作坊里干了幾個月,踏實能干,人品也沒問題。
可秋霞一見到他,臉色就變了,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難道他們以前就認識?
01
1988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
蘇志遠背著一個綠色的帆布包,站在縣城的十字路口。包里裝著退伍證和幾件換洗衣服,口袋里揣著部隊發的復員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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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部隊待了四年,回來發現縣城變了不少。新開了幾家商店,街上的自行車也多了。但對他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找份工作。
分配工作需要關系,志遠家里沒有。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母親在家織布補貼家用。他們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
志遠在街上轉了一圈,看到一家木工坊門口貼著招學徒的條子。
木工坊不大,里面擺著各種木料和半成品家具。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正在刨木板,刨花卷曲著落在地上。
"師傅,還招學徒嗎?"志遠走進去問。
男人停下手里的活,打量著志遠。志遠站得筆直,腰板挺得很直。
"當過兵?"
"剛退伍。"
"叫什么名字?"
"蘇志遠。"
男人點點頭:"我叫賀萬成。學木工很辛苦,能吃苦嗎?"
"能。"
"工錢不高,剛開始一個月只有二十塊。"
"沒問題。"
賀萬成看志遠回答得干脆,心里有了好感。這年頭能找到踏實肯干的年輕人不容易。
"那行,明天就來上班。早上七點,別遲到。"
志遠在附近租了間小屋子,一個月八塊錢。屋子很小,只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但他覺得夠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志遠就到了木工坊門口。賀萬成還沒來,他就在門口等著。
七點整,賀萬成騎著自行車過來,看到志遠已經在門口站著,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走,進去干活。"
賀萬成教志遠認識各種木料。杉木、榆木、楸木,每種木頭的特性都不一樣。志遠聽得很認真,還用小本子記下來。
"做木工最重要的是手穩心細。急躁的人做不了這行。"賀萬成一邊刨木板一邊說。
志遠點頭,開始學著搬木料。這些木料有的很重,需要兩個人才能抬動。志遠力氣大,一個人就能搬動別人需要兩個人抬的木頭。
"不錯,有勁。"賀萬成夸了一句。
志遠干活很賣力,從搬木料到打磨,什么活都愿意干。中午吃飯的時候,賀萬成買了兩個燒餅,分給志遠一個。
"師傅,我自己有。"
"拿著吧,第一天上班,師傅請客。"
志遠接過燒餅,咬了一口。燒餅很香,里面夾著咸菜。
"家里還有什么人?"賀萬成問。
"父母都在鄉下。"
"兄弟姐妹呢?"
"就我一個。"
賀萬成點點頭,繼續吃燒餅。
下午的時候,有個顧客來定做一套桌椅。賀萬成量尺寸,志遠在旁邊看著學習。
"做家具最講究的是尺寸準確,差一分一毫都不行。"賀萬成跟志遠說。
志遠拿著卷尺,仔細看著賀萬成怎么量。
一天下來,志遠學了不少東西。晚上回到小屋,他把白天學的內容整理一遍,寫在本子上。
02
一個星期過去了。
志遠上手很快,已經能獨立完成一些簡單的活。賀萬成越看這個小伙子越滿意。
志遠從來不遲到早退,活干得踏實,人也老實。最重要的是,他肯學。很多年輕人覺得當學徒丟人,干不了幾天就走了。志遠不一樣,他把這當成正經事業。
"志遠,過來幫我扶著這塊板。"賀萬成喊道。
志遠放下手里的活,過去幫忙。兩個人配合得很默契,很快就把板子固定好了。
"師傅,這個榫卯怎么做?"志遠指著桌子腿問。
賀萬成耐心地教他。榫卯是木工的精髓,不用一顆釘子,全靠榫頭和卯眼的結合。這門手藝傳了幾百年,現在會的人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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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來,這個急不得。"賀萬成說。
志遠拿著鑿子,小心翼翼地鑿著卯眼。第一次做,手法還不熟練,但很認真。
"做榫卯最關鍵的是精確,差一毫米都裝不上。"賀萬成在旁邊指導。
志遠點頭,更加小心地操作著。
這天下午,來了個急活。客戶要一套小孩用的桌椅,說是要送人,要得很急。
"志遠,我們加個班,把這套桌椅做出來。"
"好的,師傅。"
兩個人一直干到晚上九點多才完工。收拾好工具的時候,賀萬成說:"志遠,這個月的工錢。"
他遞給志遠二十五塊錢。
"師傅,不是說好二十嗎?"
"干得好,多給五塊。"
志遠接過錢,心里很感激。這五塊錢對他來說不是小數目。
"師傅,謝謝。"
"好好干,以后還會漲的。"
又過了半個月。
志遠的手藝進步很大,已經能獨立完成一些小件家具。賀萬成對他越來越放心。
這天上午,有個老客戶來要一個雕花的箱子。這種活需要很高的技術,一般學徒是做不了的。
"志遠,過來看看我怎么雕花。"賀萬成拿起刻刀。
志遠仔細觀察著師傅的手法。每一刀都恰到好處,既不能淺了,也不能深了。
"雕花是個細致活,要有耐心。"賀萬成一邊雕一邊說。
"師傅,我什么時候能學雕花?"
"再過半年吧,先把基本功練扎實。"
志遠點頭,沒有急躁。他知道什么事都要一步一步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賀萬成突然問:"志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有對象了嗎?"
志遠臉紅了:"沒有。"
"也該找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賀萬成笑著說。
志遠不知道怎么接話,只是笑笑。
"我有個女兒,在紡織廠上班。人長得不錯,手也巧。"賀萬成看似隨意地說。
志遠更不好意思了,低頭吃飯。
"等有機會讓你們見見面。"賀萬成繼續說。
志遠點點頭,心里有些緊張。他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該怎么跟姑娘相處。
下午的時候,賀萬成的妻子來了作坊。
"萬成,晚上早點回來,秋霞說要做她拿手的紅燒肉。"
"知道了。"賀萬成放下手里的活,"志遠,過來認識一下,這是我愛人。"
志遠走過去:"嬸子好。"
"這就是志遠啊,萬成經常提起。小伙子長得挺精神的。"
志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賀萬成的妻子走了以后,賀萬成跟志遠說:"我愛人很會看人,她說好就是真的好。"
"師傅,嬸子人看起來很和氣。"
"我們家人都好相處。"賀萬成意有所指地說。
志遠聽出了弦外之音,臉又紅了。
03
一個月過去了。
志遠在作坊里已經完全熟悉了。不僅手藝進步很快,跟賀萬成的關系也越來越好。
賀萬成把志遠當成了半個兒子,什么事都愿意跟他商量。志遠也很尊重師傅,從來不偷懶耍滑。
這天下午,賀萬成突然放下手里的活。
"志遠,我跟你說個事。"
"師傅,什么事?"
"我想把我女兒介紹給你。"
志遠愣了一下,沒想到師傅會直接說出來。
"師傅,我...我沒談過對象。"
"沒關系,誰都有第一次。我女兒也沒有正式的對象。"
志遠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我女兒叫秋霞,今年二十歲,在紡織廠上班。人長得不錯,性格也好。"
"師傅,我..."
"你別緊張,就是見見面,聊聊天。要是合適就處處,不合適也沒關系。"賀萬成笑著說。
志遠想了想:"那...那就見見面吧。"
"好,我回去跟她說一聲。"
當天晚上,賀萬成回到家,把這事跟女兒說了。
秋霞正在織毛衣,聽到父親的話,手停了一下。
"爸,怎么突然想起這事?"
"也不突然,我觀察志遠好久了。這小伙子不錯,人老實,手藝也在學。"
"他什么樣子?"
"挺精神的,個子不矮,人也干凈。最重要的是人品好。"
秋霞低頭繼續織毛衣:"那就見見吧。"
"好,我安排一下。"
賀萬成很高興,覺得這事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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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賀萬成跟志遠商量見面的事。
"要不周日下午,到我家里?"
志遠緊張地點頭:"好的,師傅。"
"別緊張,就是聊聊天。"
"我知道。"
"記得穿得干凈點。"
志遠紅著臉說:"我會的。"
周日還有四天,志遠心里忐忑不安。他從來沒有相過親,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
這幾天干活的時候,志遠總是心不在焉。賀萬成看出來了,但沒有說什么,只是偶爾笑笑。
"志遠,見面的時候別緊張,就當普通聊天。"賀萬成安慰他。
"師傅,我怕說錯話。"
"不會的,你平時話不多,但說出來的都挺有道理。"
"要是她不喜歡我怎么辦?"
"那說明緣分沒到。但我覺得你們挺合適的。"
志遠點點頭,但心里還是很緊張。
周五的時候,賀萬成提前下班回家。他要跟女兒好好聊聊這事。
"秋霞,周日見面,有什么想問的嗎?"
"也沒什么特別想問的。"
"志遠這小伙子真的不錯,爸不會看錯人。"
"我相信爸的眼光。"
"那就好。見面的時候放輕松點,別太拘束。"
秋霞點頭答應了。
04
周六晚上,志遠洗了澡,把唯一的一套好衣服拿出來。
這套衣服是當兵時發的,藏青色的,平時舍不得穿。他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有個地方有點皺,就用熱水瓶燙平了。
第二天一早,志遠起得很早。他又洗了一遍臉,對著鏡子看了半天。
鏡子里的自己還算順眼,就是顯得有點緊張。
志遠在街上轉了一圈,想買點禮品。最后買了一盒點心,花了三塊錢。
下午一點,志遠就開始往賀萬成家走。雖然約的是兩點,但他怕遲到。
到了賀萬成家門口,志遠看看表,還有十分鐘。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深吸了口氣,才敲門。
"來了。"賀萬成的聲音從院子里傳出來。
門開了,賀萬成笑著迎出來。
"志遠來了?時間剛好。"
"師傅好。"志遠把點心遞過去。
"還買什么東西,太客氣了。"賀萬成接過點心,"快進屋坐。"
志遠跟著賀萬成進了屋。屋里收拾得很干凈,桌上擺著茶壺和茶杯。
"坐,別拘束。"賀萬成給志遠倒了杯茶。
志遠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很直。
"志遠,放松點,就當自己家。"
志遠點點頭,但還是很緊張。
"我去叫秋霞。"賀萬成朝里屋走去。
志遠聽到里屋有人說話,但聽不清說什么。過了一會兒,腳步聲響起。
賀萬成先出來,后面跟著一個姑娘。
志遠站起來,準備打招呼。
那個姑娘看到志遠,臉色瞬間變了。她沒有任何猶豫,端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志遠潑了過去。
茶水準確地潑在志遠臉上,順著臉頰往下流。志遠完全沒有防備,被潑得愣在那里。
"爸,這種人也要我嫁?"姑娘冷冷地說了一句,轉身就回了里屋,砰地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