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劉醫生,您再幫我看看,這藥是不是拿錯了?」
張曉雨握著藥瓶的手在微微顫抖,聲音里帶著不安。
醫生接過那個白色塑料瓶,瞟了一眼標簽,眉頭皺了起來。
她把藥瓶湊近細看,又打開瓶蓋倒出幾粒,放在手心仔細端詳。
「這哪是葉酸?」
劉醫生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眼神變得犀利。
張曉雨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僵在椅子上,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她心上。
結婚五年,她每天堅持服用的「葉酸」,竟然不是葉酸?
那她這五年來,到底吃的是什么？
01
張曉雨今年30歲,是城東一所小學的語文老師。
她住在市區一棟老式居民樓里,婚后一直和公婆住在一起。
這個秋天格外悶熱,張曉雨早上六點就被熱醒了。
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棉質睡衣,光著腳走到客廳。
婆婆王秀芳已經起床了,正在廚房忙碌。
「曉雨,快去洗漱,我給你熬了粥。」
婆婆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聽起來很和氣。
張曉雨應了一聲,轉身回臥室拿洗漱用品。
經過餐桌時,她看到那個熟悉的白色藥瓶,正擺在她的碗邊。
這是婆婆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把「葉酸」放在她的餐位上。
「這孩子,結婚都五年了,肚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婆婆的聲音又從廚房飄出來,這次明顯帶著埋怨。
張曉雨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心里涌起熟悉的委屈。
這樣的話,她這五年不知道聽了多少次。
洗漱完畢,張曉雨坐到餐桌前,端起那碗熱粥。
婆婆從廚房走出來,在她對面坐下,目光落在那個藥瓶上。
「今天的葉酸吃了沒?這可不能忘,備孕最重要的就是這個。」
王秀芳盯著她,眼神里帶著監督的意味。
張曉雨乖巧地擰開瓶蓋,倒出一粒粉紅色的藥片,就著粥水吞了下去。
這個動作,她已經重復了整整五年。
「媽,這藥怎么越來越苦了?我以前吃的時候沒這么苦啊。」
張曉雨皺著眉頭說道。
「苦?良藥苦口嘛,能懷上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婆婆擺擺手,語氣不容置疑,「你看看人家李家媳婦,結婚三年就生了兩個,你呢?」
張曉雨低下頭,默默喝著粥,不敢再說什么。
丈夫林浩這時從臥室出來,匆匆吃了幾口早飯就準備出門上班。
「浩子,你中午早點回來,我燉了雞湯,給曉雨補補身子。」
婆婆叮囑道。
林浩含糊地應了一聲,看都沒看張曉雨一眼,拿起公文包就走了。
張曉雨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心里說不出的失落。
結婚五年,他們的關系越來越像陌生人,連話都很少說了。
「曉雨啊,我跟你說,你這備孕的事不能馬虎。」
婆婆坐到她身邊,語重心長地說,「該吃的藥一定要吃,該補的營養一定要補。」
「我和你爸當年生浩子的時候,也是費了好大勁呢。」
張曉雨點點頭,她知道婆婆要開始念叨了。
這些話她聽了無數遍,卻從來不敢反駁。
「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調理身體的。」
她輕聲說道,語氣里滿是順從。
收拾完早飯,張曉雨換上工作服準備去學校。
臨出門前,她又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藥瓶。
那個白色的塑料瓶,標簽上清清楚楚寫著「葉酸片」三個字。
她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瓶子上還印著生產廠家和批號。
看起來一切都很正規,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可為什么最近這藥越來越苦,而且吃完總覺得有些惡心呢?
張曉雨搖搖頭,把這些疑慮壓了下去。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婆婆不可能害她的。
下樓時,她遇到了鄰居陳姐。
陳姐今年40歲,有一個上初中的兒子,為人熱情爽快。
「曉雨啊,最近氣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又被你婆婆念叨了?」
陳姐關切地問道。
張曉雨苦笑了一下,「還不是老樣子,催生催得緊。」
「你這婆婆也真是的,要孩子這事急不得。」
陳姐壓低聲音說,「我看你瘦了不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還好啦,習慣了。」
張曉雨勉強笑了笑,不想多說。
她知道陳姐是好心,但這些家事實在不好對外人講。
到了學校,張曉雨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她教三年級語文,班上有45個學生,每個孩子都活潑可愛。
看著這些天真爛漫的笑臉,張曉雨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至少在學校,她可以暫時忘記家里的煩惱。
中午休息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婆婆打來的,「曉雨,中午記得回來喝湯,我特意給你燉的。」
「媽,學校離家太遠了,中午我就在食堂吃了。」
張曉雨解釋道。
「那不行!這湯可是我大早上就開始燉的,你必須回來喝!」
婆婆的語氣變得強硬,不容拒絕。
張曉雨嘆了口氣,只好答應了。
掛了電話,她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陣疲憊。
這樣的生活,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呢?
02
中午,張曉雨匆匆趕回家。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雞湯味道。
婆婆已經把湯盛好了,滿滿一大碗,冒著熱氣。
「快趁熱喝,我放了好多補品進去。」
王秀芳催促道,眼睛盯著她。
張曉雨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喝著,湯很燙,燙得她舌頭發麻。
「慢點喝,別燙著。」
婆婆嘴上這么說,卻沒有讓她停下的意思。
喝完湯,張曉雨的胃里翻江倒海,感覺要吐。
「媽,我胃有點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她捂著肚子說道。
「胃不舒服?是不是懷上了?」
婆婆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滿臉期待。
「應該不是,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張曉雨搖搖頭,心里暗暗嘆氣。
每次身體有點不適,婆婆都會往懷孕上想,然后失望,再埋怨。
這個循環,已經重復了無數次。
「你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別人家都生二胎了,你連一胎都沒有!」
婆婆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變得尖銳。
「媽,這事急不來...」
張曉雨小聲辯解。
「急不來?五年了!五年還急不來?」
王秀芳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生?」
「是不是嫌棄我們家條件不好,不愿意給林家傳宗接代?」
張曉雨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嚇了一跳,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媽,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這樣想...」
她哽咽著說。
「沒有?那為什么五年了還懷不上?」
婆婆步步緊逼,「我看你就是心思不在這上面!」
「天天在學校教別人家的孩子,自己卻不肯生一個!」
張曉雨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她轉身跑進臥室,重重地關上了門。
靠在門后,她捂著嘴無聲地哭泣。
這樣的日子,她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晚上,林浩回到家,看到妻子紅腫的眼睛,卻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又哭什么?」
「你媽今天又罵我了,說我不想生孩子。」
張曉雨委屈地說。
「那你就好好努力啊,我媽也是為了我們好。」
林浩不耐煩地擺擺手,完全沒有安慰的意思。
「可是我也想要孩子啊,但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張曉雨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們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檢查什么?我身體好著呢,肯定是你的問題!」
林浩的反應異常激烈,幾乎是脫口而出。
張曉雨愣住了,她看著丈夫漲紅的臉,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從那天起,家里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
婆婆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冷淡,經常冷嘲熱諷。
林浩也總是早出晚歸,回家就玩手機,根本不理她。
張曉雨感覺自己像個外人,在這個家里找不到歸屬感。
唯一讓她堅持下去的,就是那份對孩子的渴望。
她每天按時吃著那瓶「葉酸」,希望有一天能懷上寶寶。
有了孩子,也許一切都會好起來吧?
她這樣安慰自己。
某天早上,張曉雨照例吃完「葉酸」。
可這次,那股苦味特別明顯,而且吃完后她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
她沖進洗手間,趴在馬桶邊干嘔了好幾次。
婆婆聽到動靜,跑過來看,「怎么了?是不是有了?」
「不知道,可能是吃壞東西了。」
張曉雨虛弱地說。
「那趕緊去醫院查查!說不定真的懷上了!」
婆婆難得地表現出關心,眼里閃著期待的光。
張曉雨想了想,也許真的該去醫院看看了。
這五年來,她從來沒有做過全面的孕前檢查。
也許真的是自己身體有什么問題,才導致一直懷不上。
如果能查出原因,對癥治療,說不定就有希望了。
想到這里,她決定第二天請假去醫院。
這一晚,張曉雨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的手無意中摸到床頭柜上的藥瓶。
黑暗中,她拿起那個瓶子,輕輕搖晃。
里面的藥片發出細微的碰撞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03
第二天上午,張曉雨來到市婦幼保健院。
她掛了婦科的號,排隊等候的時候,心里既緊張又期待。
「46號,張曉雨。」
叫號系統響起,她起身走進診室。
坐在診桌后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醫生,姓劉,戴著眼鏡,看起來很專業。
「醫生,我結婚五年了,一直沒能懷孕,想做個檢查。」
張曉雨坐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劉醫生抬頭看了她一眼,「有沒有做過相關檢查?月經正常嗎?」
「月經...最近半年有點不規律,有時候兩三個月才來一次。」
張曉雨回憶著說。
劉醫生皺了皺眉,「這個情況多久了?」
「大概從今年年初開始的,之前還算正常。」
「有沒有其他不適?比如頭暈、惡心之類的?」
「有的,最近經常覺得惡心,尤其是早上。」
張曉雨說著,忽然想起什么,「對了,我一直在吃葉酸備孕,已經吃了五年了。」
「五年?」
劉醫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般備孕前三個月吃就夠了,你怎么吃了這么久?」
「我婆婆說一直吃著好,所以就沒停過。」
張曉雨解釋道。
「你把葉酸帶來了嗎?我看看。」
劉醫生說。
「帶了,在包里。」
張曉雨從包里掏出那個白色藥瓶,遞給醫生。
劉醫生接過瓶子,看了看標簽,又擰開蓋子倒出幾粒藥片。
她把藥片放在手心,仔細端詳著。
張曉雨注意到醫生的表情變了,從專業的平靜變成了疑惑,然后是震驚。
「這哪是葉酸?」
劉醫生突然抬起頭,眼神犀利地看著她。
張曉雨的心猛地一沉,腦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什么意思?」
她結結巴巴地問,聲音都在顫抖。
「這是避孕藥,短效口服避孕藥。」
劉醫生的語氣很嚴肅,「你看這個顏色和形狀,還有這個苦味,都是典型的避孕藥特征。」
「葉酸是黃色的小藥片,基本沒什么味道,而這個是粉紅色的,而且很苦。」
張曉雨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在搖晃。
避孕藥?
她這五年,每天吃的竟然是避孕藥?
「不...不可能...這是我婆婆給我買的葉酸...」
她喃喃自語,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劉醫生嘆了口氣,「這個瓶子確實是葉酸的瓶子,但里面裝的是避孕藥。」
「有人故意把避孕藥裝進了葉酸瓶子里。」
這句話如同驚雷,劈開了張曉雨的世界。
她想起婆婆每天早上都會把藥瓶放在她的餐位上。
想起婆婆總是監督她吃藥,生怕她忘記。
想起婆婆表面上催她生孩子,實際上卻...
「你先別激動,我給你做個全面檢查。」
劉醫生安慰道,「長期服用避孕藥會對身體造成一定影響,需要評估一下。」
張曉雨機械地點點頭,跟著護士去做檢查。
抽血、B超、激素檢查...一系列流程下來,已經是下午了。
等待結果的時候,張曉雨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腦子里亂成一團。
為什么?
婆婆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一邊催自己生孩子,一邊卻讓自己吃避孕藥?
這到底是為什么?
還有林浩,他知道這件事嗎?
想到丈夫那天激烈的反應,張曉雨心里涌起一股寒意。
他肯定知道。
他們是一伙的。
04
下午四點,檢查結果出來了。
張曉雨再次坐在劉醫生面前,手心全是冷汗。
「檢查結果顯示,你的激素水平紊亂,卵巢功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害。」
劉醫生看著化驗單,語氣凝重,「這都是長期服用避孕藥造成的。」
「我...我還能懷孕嗎?」
張曉雨顫聲問道,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理論上可以,但需要時間調理,而且不能保證一定能恢復到最佳狀態。」
劉醫生頓了頓,「最重要的是,你要立即停止服用這個藥。」
「另外,我必須告訴你,這種情況已經涉嫌故意傷害,你可以保留證據,必要時可以報警。」
報警?
張曉雨從來沒想過會走到這一步。
那是她的婆婆,是她丈夫的母親啊。
她怎么能報警抓自己的婆婆?
可是,婆婆做的事情又是那么惡毒。
五年!
整整五年!
她每天被催生,每天被指責不爭氣,每天在愧疚中煎熬。
而真相竟然是,有人在暗中阻止她懷孕!
「醫生,我能問一下,為什么會有人這么做嗎?」
張曉雨哽咽著問。
劉醫生沉默了一會兒,「在我的工作中,見過不少類似的案例。」
「有的是婆婆不想兒媳懷孕,怕分走兒子的愛;」
「有的是丈夫外面有人了,不想要孩子牽絆;」
「還有的是家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具體原因,只有你自己去查了。」
張曉雨聽完,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想起這五年來的種種細節。
婆婆表面上催生,實際上卻處處針對她。
林浩對她越來越冷淡,經常不回家。
公公總是閃爍其詞,不敢看她的眼睛。
這個家,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我建議你先回去冷靜一下,想清楚怎么處理。」
劉醫生遞給她一張紙巾,「如果需要,我可以給你出具醫學證明。」
張曉雨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
她拿著那個裝滿避孕藥的「葉酸瓶」,走出了醫院。
傍晚的陽光很刺眼,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街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行色匆匆。
只有她,站在醫院門口,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回家?
回到那個充滿謊言的家?
不回家?
那她又能去哪里?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林浩打來的,「曉雨,你在哪兒?怎么還不回來吃飯?」
聽到丈夫的聲音,張曉雨心里涌起一股悲哀。
這個聲音曾經讓她感到溫暖,現在卻只剩下陌生和冰冷。
「我在外面,晚點回去。」
她強忍著淚水,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那你快點,我媽做了你愛吃的菜。」
林浩說完就掛了電話,完全沒有察覺她的異樣。
或者說,他根本不關心。
張曉雨看著手機屏幕上丈夫的名字,心里一陣刺痛。
她突然想起結婚那天,林浩對她許下的誓言。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給你幸福。」
現在想來,那些話是多么可笑。
天色漸暗,張曉雨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她路過一家家燈火通明的店鋪,看到櫥窗里溫馨的畫面。
有年輕的情侶在選購婚戒,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有一家三口在餐廳用餐,孩子在父母懷里撒嬌。
這些畫面,曾經是她夢想中的生活。
現在看來,卻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與她無關。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江邊。
江風吹在臉上,帶著潮濕的氣息。
張曉雨坐在江邊的長椅上,抱著膝蓋,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
五年的委屈,五年的壓抑,五年的煎熬。
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出來。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這五年所有的痛苦都哭出來。
哭累了,她靠在椅背上,呆呆地望著江面。
江水在暮色中泛著粼粼波光,平靜而深邃。
看著這江水,張曉雨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婆婆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個問題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卻找不到答案。
她需要知道真相。
她必須知道真相。
想到這里,張曉雨站起身,擦干眼淚。
是時候回去面對了。
不管真相有多殘酷,她都要弄個明白。
她打了輛車,回到了那個已經不再溫暖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