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夏日的陽光透過4S店明亮的落地窗，灑在光潔如鏡的地板上。
袁玥婷挽著程浩宇的手臂走進展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她輕輕捏了捏男友的手，指尖傳來熟悉的溫度。
"就選你最喜歡的車型，反正這是爸媽給我們的陪嫁禮物。"
程浩宇溫柔地拍拍她的手背，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展廳深處。
一輛珍珠白色的SUV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這正是他們今天要試駕的目標。
袁玥婷沒有注意到男友瞬間的走神，她的心思全在即將到來的婚禮上。
銷售顧問陳蕾微笑著迎上來，職業化的笑容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
她上周見過這位程先生，但當時他身邊的是一位孕相明顯的女士。
陳蕾的視線在袁玥婷平坦的小腹上短暫停留，隨即恢復專業姿態。
"兩位是來試駕新款的吧？請先到休息區稍坐片刻。"
程浩宇突然揉了揉太陽穴："婷婷，我去下洗手間，你先跟顧問聊聊。"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袁玥婷嘴角仍掛著甜蜜的弧度。
她絲毫不知，十分鐘后，這個平凡的午后將永遠改變她的人生軌跡。
陳蕾深吸一口氣，引導袁玥婷走向試駕車。
展廳里的空調冷氣似乎突然變得刺骨。
01
袁玥婷坐在舒適的皮質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婚戒。
鉆石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樣明亮。
三個月后就是婚禮了，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準備中。
她想起昨天和母親一起試穿婚紗的場景，嘴角不禁揚起幸福的微笑。
"袁小姐對車輛有什么特別的要求嗎？"
陳蕾遞過來一杯溫水，適時拉回她的思緒。
"主要是安全性和舒適度，畢竟以后可能要接送孩子。"
袁玥婷說完這話，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
陳蕾的眼神微微閃爍，很快又恢復如常："這款車確實很適合家庭使用。"
這時程浩宇回來了，額頭上帶著細微的汗珠。
"怎么了？不舒服嗎？"袁玥婷關切地遞過紙巾。
"沒事，可能是空調太涼了。"程浩宇接過紙巾，順勢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有些潮濕，袁玥婷只當是洗手間水龍頭的水漬。
陳蕾適時起身："不如我們現在去試駕？今天試駕路線車流量不大。"
程浩宇突然站起來："你們先去，我接個工作電話。"
他掏出正在震動的手機，對袁玥婷露出歉意的笑容。
袁玥婷體貼地點點頭："工作要緊，我先去體驗一下。"
看著男友走向角落的背影，她心里泛起一絲甜蜜的無奈。
總是這么忙，連試婚車都要處理工作。
陳蕾引導她走向試駕車，步伐比平時稍快了些。
試駕車已經停在展廳門口，流光白的車漆在陽光下格外耀眼。
"袁小姐請上車，我給您講解一下基本操作。"
陳蕾拉開車門，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程浩宇的方向。
他正背對著她們打電話，手指緊張地敲打著玻璃幕墻。
袁玥婷熟練地調整駕駛座位置，她對車并不陌生。
父親早年做過汽車配件生意，她從小就對各種車型了如指掌。
"這款車的安全配置很完善，特別適合新手司機。"
陳蕾系好安全帶，語氣保持著專業的平穩。
但她的手指在平板電腦上滑動時，微微發顫。
袁玥婷啟動車輛，細膩的引擎聲讓她十分滿意。
"浩宇一定會喜歡這個聲音，他最在意發動機的平順性。"
陳蕾輕輕抿了抿嘴唇："程先生對車很了解？"
"他上周不是來試駕過嗎？"袁玥婷自然地打著方向盤駛出園區。
陳蕾停頓了兩秒："是的，程先生確實來看過車。"
這句話說得格外緩慢，仿佛每個字都需要斟酌。
試駕車駛入預定的試駕路線，午后的陽光透過天窗灑進車內。
袁玥婷專注地體驗著車輛的操控感，沒注意到銷售顧問欲言又止的表情。
陳蕾不時透過后視鏡觀察她的神情，手心微微出汗。
這是個難得的晴天，連遠處寫字樓的玻璃幕墻都閃閃發光。
袁玥婷輕輕哼著婚禮進行曲的調子，完全沉浸在幸福中。
她不知道，副駕駛座上的銷售顧問正在經歷良心的煎熬。
陳蕾想起上周那個雨天，程浩宇細心攙扶著孕婦的模樣。
那個女子明顯懷孕五六個月了，兩人之間的親昵不像普通朋友。
"要不要試試自動泊車功能？"袁玥婷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陳蕾深吸一口氣："好的，前面有個模擬車位。"
是現在說，還是永遠不說？這個抉擇讓她如坐針氈。
02
試駕車平穩地停在模擬車位正中央，分毫不差。
袁玥婷滿意地松開方向盤，轉頭看向陳蕾。
"這個功能真方便，特別適合我這種停車苦手。"
她的笑容明媚而真誠，讓陳蕾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是啊，很多女性客戶都很喜歡這個功能。"
陳蕾勉強笑著回應，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安全帶。
試駕車繼續在預定路線上行駛，經過一片新開發的商業區。
袁玥婷放慢車速，指著窗外一棟嶄新的建筑。
"那里即將開業的是我們訂了婚宴的酒店。"
她的語氣充滿期待，眼睛因為憧憬而閃閃發亮。
陳蕾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五味雜陳。
那個孕婦的身影不斷在腦海中浮現，特別是她撫摸肚子的溫柔動作。
"袁小姐和程先生的婚期定在什么時候？"
"十月十八號，是個黃道吉日。"
袁玥婷甜蜜地回答，完全沒有察覺這個問題的異常。
陳蕾低頭在平板電腦上記錄著什么，實則是在掩飾內心的掙扎。
車輛駛入一段較為安靜的林蔭道，蟬鳴聲透過車窗隱約可聞。
這是試駕路線中最僻靜的一段，通常用來體驗車輛的靜謐性。
陳蕾終于下定決心，這是最好的時機。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放得極輕："袁小姐，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說。"
袁玥婷疑惑地瞥了她一眼："請說？"
"上周程先生確實來看過車，但是......"
陳蕾停頓了一下，觀察著袁玥婷的表情。
"但是什么？"袁玥婷輕輕踩下剎車，將車停在路邊。
蟬鳴聲突然變得清晰起來，在密閉的車廂內回蕩。
陳蕾壓低聲音："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同行的是位孕婦。"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袁玥婷心上。
她的手指還搭在方向盤上，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孕婦？"袁玥婷重復著這個詞，大腦一片空白。
"大概懷孕五六個月的樣子，程先生對她很體貼。"
陳蕾盡可能委婉地描述，但每個字都像針一樣扎人。
袁玥婷怔怔地看著前方，陽光透過樹葉在擋風玻璃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突然想起上周三，程浩宇說要去出差兩天。
當時她還特意給他準備了暈車藥，因為他總是抱怨高鐵太快。
"可能是我看錯了。"陳蕾見她臉色發白，急忙補充道。
但兩個人都知道，銷售顧問不會認錯重要的潛在客戶。
袁玥婷機械地重新啟動車輛，手指微微發抖。
"這件事，請先不要告訴浩宇。"
她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試駕車緩緩駛回4S店，來時覺得短暫的路線突然變得漫長。
程浩宇已經等在展廳門口，朝她們揮手微笑。
那個笑容曾經讓袁玥婷覺得無比溫暖，此刻卻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試駕體驗怎么樣？"他體貼地拉開車門。
袁玥婷努力維持著正常的表情："很好，就定這款吧。"
她下車時腿有些發軟，程浩宇及時扶住了她。
"小心點。"他的聲音依然溫柔，手臂結實有力。
袁玥婷卻像被燙到一樣，輕輕掙脫了他的攙扶。
陳蕾站在不遠處，投來一個復雜的眼神。
這個秘密像一顆種子，已經在袁玥婷心里生根發芽。
03
回程的車廂里異常安靜，只有空調系統發出細微的聲響。
袁玥婷靠在副駕駛座上，假裝閉目養神。
實際上她的心跳快得厲害，太陽穴也在隱隱作痛。
程浩宇似乎心情很好，手指隨著電臺音樂輕輕敲打方向盤。
"剛才公司來了個好消息，那個項目終于批下來了。"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愉悅，與袁玥婷內心的驚濤駭浪形成鮮明對比。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袁玥婷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眼睛卻仍緊閉著。
她不敢睜開眼，怕泄露內心的震動。
程浩宇終于察覺到她的異常："累了？也是，試駕很耗精神的。"
他體貼地調低空調溫度，這個舉動曾經讓她倍感溫暖。
現在卻像一場精心設計的表演。
袁玥婷的腦海里不斷回放著與程浩宇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們相識三年，戀愛兩年，一切都水到渠成。
雙方父母都已經見過面，婚房也準備妥當。
如果銷售顧問說的是真的，那個孕婦會是誰？
她突然想起半年前的一件事。
那天她臨時起意去程浩宇公寓，在樓下遇到一個匆匆離開的女子。
當時程浩宇解釋說那是來找錯門的快遞員。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女子的確穿著寬松的連衣裙。
"晚上想吃什么？慶祝我們定好婚車。"
程浩宇的聲音打斷她的回憶，語氣輕松自然。
袁玥婷終于睜開眼睛，仔細打量男友的側臉。
他專注開車的模樣一如既往的英俊，下頜線清晰利落。
這樣一個看似完美的未婚夫，真的會做出這種事嗎？
"我不太餓，可能有點中暑。"
她隨便找了個借口，轉頭看向窗外。
夕陽西下，街道兩旁亮起溫暖的燈光。
這座城市他們一起走過無數遍，每個角落都有回憶。
現在這些回憶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車停在紅燈前，程浩宇自然地伸手想握她的手。
袁玥婷假裝整理頭發，巧妙地避開了。
他的手指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然后收回。
"是不是婚前焦慮？我姐結婚前也這樣。"
程浩宇笑著打趣，眼神里滿是包容。
若是平時，袁玥婷一定會被這個貼心的玩笑打動。
此刻她卻敏銳地捕捉到一絲不自然。
綠燈亮起，車流重新移動。
袁玥婷悄悄用手機給閨蜜肖曉雪發了條信息。
"晚上能見個面嗎？有急事。"
發送鍵按下的瞬間，她感覺心臟沉重地跳動著。
04
肖曉雪趕到咖啡館時，袁玥婷已經喝完第二杯美式。
"出什么事了？這么急叫我出來。"
肖曉雪放下包包，擔憂地看著好友蒼白的臉。
袁玥婷深吸一口氣，將下午的事原原本本道來。
隨著敘述，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杯沿畫著圈。
咖啡館里流淌著輕柔的爵士樂，與她的心情格格不入。
肖曉雪的表情從疑惑到震驚，最后變得凝重。
"你確定那個銷售說的是真的？"
"她為什么要騙我？"袁玥婷反問，聲音有些發抖。
肖曉雪沉默片刻，她知道這個問題切中要害。
窗外夜色漸深，路燈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先別急著下結論，萬一是誤會呢？"
肖曉雪握住好友冰涼的手，試圖安慰。
但她也清楚，銷售顧問沒必要編造這種謊言。
袁玥婷苦笑："我也希望是誤會。"
她拿出手機，打開程浩宇的社交賬號。
最新一條動態是三天前，他曬出兩人挑選婚戒的合影。
配文是"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評論里滿是朋友們的祝福，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是完美的一對。
"如果他真的......那這一切算什么？"
袁玥婷的聲音哽咽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肖曉雪趕緊遞過紙巾："我們先冷靜分析一下。"
她是個理性的律師，習慣用邏輯思考問題。
"首先，要確認銷售說的是否屬實。"
袁玥婷擦掉眼淚："怎么確認？直接問浩宇？"
"不行。"肖曉雪果斷否定，"如果真有這事，他肯定會否認。"
她思考片刻，眼睛突然一亮："那個銷售說不定還記得更多細節。"
袁玥婷想起陳蕾欲言又止的表情，點了點頭。
"其次，要留意程浩宇最近有沒有異常舉動。"
肖曉雪繼續分析，專業素養讓她保持冷靜。
袁玥婷努力回憶最近的點點滴滴。
程浩宇確實有些變化，比如手機從不離身。
以前他洗澡時都會把手機放在客廳，現在卻帶進浴室。
還有他突然多出來的"加班"和"出差"。
"我想起來了，他上周確實說要出差兩天。"
袁玥婷的心沉了下去，時間對得上。
肖曉雪的表情更加嚴肅："這事必須查清楚。"
她拿出便簽紙，開始列出調查步驟。
窗外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敲打著玻璃窗。
袁玥婷望著雨幕出神，想起程浩宇最討厭雨天。
他說過，雨天總是讓人心情抑郁。
現在她才明白，或許雨天真的隱藏著太多秘密。
05
接下來的幾天，袁玥婷表現得一切如常。
她照常和程浩宇討論婚禮細節，試吃婚宴菜品。
但暗地里，她開始留意男友的一舉一動。
程浩宇似乎沒有察覺異常，依然體貼入微。
周六下午，他們一起去新房監督裝修進度。
"這里以后可以放嬰兒床。"
程浩宇指著主臥的空處，眼神溫柔。
若是以前，袁玥婷一定會害羞地點頭。
現在她卻注意到，他說"嬰兒床"時表情過于自然。
仿佛這件事已經在他腦海里演練過很多遍。
"是不是太早了？"她試探地問。
程浩宇笑著摟住她的肩："提前規劃總是好的。"
他的手機突然響起，看了眼來電顯示后神色微變。
"我接個工作電話。"
他快步走向陽臺，并細心拉上玻璃門。
袁玥婷假裝整理窗簾，悄悄靠近陽臺。
隔著玻璃，她聽不清具體內容，但能看到程浩宇的表情。
他眉頭緊鎖，不時點頭，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這不像他接工作電話時慣有的輕松姿態。
通話持續了不到三分鐘，程浩宇很快返回。
"公司有點急事，我得去處理一下。"
他的笑容有些勉強，眼神閃爍。
袁玥婷體貼地點頭："去吧，正好我也約了曉雪逛街。"
兩人在小區門口分手，程浩宇匆匆攔了出租車。
等他坐的車消失在下個路口，袁玥婷立刻攔了另一輛。
"跟上前面那輛出租車。"
她對司機說，心跳加速。
出租車穿過大半個城市，最后停在一個高檔小區前。
袁玥婷遠遠看著程浩宇下車，快步走進小區。
門衛似乎認識他，直接開門放行。
這個小區離他們新房很遠，也不是程浩宇公司的方向。
袁玥婷坐在車里，感覺渾身發冷。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是母親梁美蘭打來的。
"婷婷，陪媽媽去看看婚禮首飾吧？"
母親溫柔的聲音讓她差點哭出來。
她強忍住情緒："好的，我在人民路等您。"
掛斷電話后，她最后看了眼那個小區。
一個穿著孕婦裙的女子正從樓道里走出來。
雖然距離很遠，但袁玥婷還是看清了她隆起的腹部。
出租車駛離時，袁玥婷靠在后座上，閉上眼睛。
真相像一把鈍刀，慢慢割開她精心維護的平靜生活。
06
梁美蘭敏銳地察覺到女兒的心不在焉。
在珠寶店里，袁玥婷對各式首飾都提不起興趣。
"這條項鏈不喜歡嗎？你以前很中意這個品牌的。"
母親拿起一條鉆石項鏈，擔憂地打量女兒。
袁玥婷勉強笑笑："可能最近太累了。"
她不敢看母親關切的眼睛，怕泄露內心的痛苦。
梁美蘭輕輕嘆氣："婚禮準備是辛苦，但也要注意身體。"
她為女兒整理衣領，動作輕柔充滿母愛。
這個熟悉的舉動讓袁玥婷幾乎崩潰。
她借口去洗手間，在隔間里默默流淚。
鏡子里的自己眼睛紅腫，必須用冷水敷很久才能掩飾。
回到展廳時，梁美蘭已經選好幾樣首飾。
"這些都是給你做嫁妝的，喜歡嗎？"
母親笑著展示一套紅寶石首飾，璀璨奪目。
袁玥婷想起父母為婚禮準備的高額陪嫁。
包括那輛即將購買的婚車，以及新房的首付。
如果程浩宇真的背叛了她，這些付出都成了笑話。
"媽，如果......我是說如果婚禮取消會怎樣？"
她試探地問，聲音輕微發抖。
梁美蘭驚訝地看著她："發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就是婚前焦慮。"
袁玥婷急忙掩飾，但母親的眼神已經變得銳利。
知女莫若母，梁美蘭看出女兒有事隱瞞。
但她沒有追問，只是輕輕握住女兒的手。
"無論發生什么，爸爸媽媽永遠支持你。"
這句話讓袁玥婷的淚水再次涌上眼眶。
她急忙低頭假裝欣賞首飾，不敢讓母親看見。
這時她的手機震動，是肖曉雪發來的信息。
"查到了重要信息，見面聊。"
袁玥婷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她必須堅強，為了父母，也為了自己。
離開珠寶店時，夕陽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袁玥婷挽著母親的手臂，像小時候一樣。
只是這次，她必須獨自面對成年世界的殘酷。
07
肖曉雪帶來的消息讓袁玥婷最后一絲希望破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