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哲彥站在幼兒園門口,目光穿過鐵柵欄落在兒子董昊身上。
五歲的小家伙正和小朋友追逐皮球,紅撲撲的臉蛋在陽光下閃著細汗。
每當這時,他心底總會泛起一種復雜的漣漪。
這個喊他爸爸的孩子,身上流淌的卻不是他的血液。
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七年前那個雨夜,宋思涵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他面前,眼眶通紅。
"哲彥,我懷孕了。"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驚雷炸響在他耳邊。
"但孩子...不是你的。"
他記得自己當時如何僵硬地接過她顫抖的手,如何說出"我愿意接受這個孩子"。
這些年,他努力做個好父親,把董昊視如己出。
可總有些瞬間,比如現在,看著孩子與自己相似的眉眼,他會陷入恍惚。
昨天家庭醫生無意中的一句話突然閃過腦海:"董先生,您兒子血型和您真是一模一樣。"
這不應該。據他所知,孩子的生父應該是那個叫鄭英銳的男人。
而鄭英銳的血型,思涵曾含糊提過,是AB型。
自己是O型血。按照遺傳規律,這根本不可能。
董哲彥深吸一口氣,看著兒子朝他飛奔而來。
"爸爸!"董昊撲進他懷里,小胳膊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這一刻,他決定要弄清楚真相。無論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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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董哲彥抱著兒子走向停車場,董昊嘰嘰喳喳說著今天的趣事。
"小明說我和爸爸長得越來越像了,尤其是眼睛。"
孩子無心的話讓董哲彥腳步微頓,他勉強笑了笑:"是嗎?"
"對呀,都是內雙眼皮,而且笑起來彎彎的!"
董哲彥把兒子放進安全座椅,系安全帶時多看了孩子幾眼。
確實,董昊的眼睛和他很像,甚至都有一個小小的雙眼皮褶皺。
但這能說明什么?他搖搖頭,甩開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世界上沒有血緣關系卻長相相似的人太多了。
回家路上等紅燈時,他瞥見路邊廣告牌上的親子鑒定廣告。
"科學驗證,給您一個明確的答案。"一行大字刺入眼簾。
他迅速移開視線,內心卻泛起一絲波動。
到家時,宋思涵正在廚房忙碌,蔥花的香氣飄滿整個客廳。
"回來啦?洗洗手準備吃飯吧。"妻子轉頭微笑,眼角已有細紋。
七年婚姻,她依然美麗,但那種美里總帶著若有若無的憂郁。
董哲彥有時會在深夜醒來,發現思涵正靜靜看著熟睡的兒子。
那眼神復雜得讓他讀不懂——有愛,有愧疚,還有他無法理解的悲傷。
"今天工作順利嗎?"思涵端上最后一道菜,清蒸鱸魚。
"老樣子。"他夾了塊魚腹肉放到兒子碗里,"昊昊,多吃點魚聰明。"
"爸爸也吃!"董昊有樣學樣,用勺子費力地舀了塊魚放到他碗里。
宋思涵看著這一幕,笑容溫和,但董哲彥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緊張。
這種緊張,在他們提及孩子血緣問題時總會出現。
飯后,董哲彥陪兒子在客廳搭積木,思涵在廚房洗碗。
水聲嘩嘩中,他聽見妻子輕輕哼著歌,是那首她孕期常聽的搖籃曲。
董哲彥記得七年前,思涵懷孕四個月時,他們一起參加朋友婚禮。
新娘拋捧花時,思涵站在人群最后,沒有像其他未婚女性那樣伸手。
他當時以為她是顧慮孕婦身份,現在想來,或許另有原因。
"爸爸,你看我搭的城堡!"董昊興奮地拽他衣袖。
一座歪歪扭扭的積木城堡立在茶幾上,雖然粗糙卻充滿童趣。
董哲彥摸摸兒子的頭:"真棒,比爸爸搭得好多了。"
這一刻的溫馨如此真實,卻又建立在搖搖欲墜的謊言之上。
他想起婚前思涵坦誠相告時那雙含淚的眼睛。
她說孩子生父是她大學男友,分手后才發現懷孕。
那人早已出國,不會再回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董哲彥當時被愛情沖昏頭腦,接受了這個解釋。
如今細想,似乎有太多不合邏輯之處。
夜里,董哲彥輾轉難眠,身旁的思涵呼吸均勻。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妻子安靜的睡顏上。
他輕輕起身,走到兒子房間。董昊踢了被子,小肚皮隨呼吸起伏。
這孩子睡覺時喜歡抿嘴,和他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
回到床上時,思涵翻了個身,模糊地呢喃:"哲彥..."
他僵住片刻,發現妻子只是在說夢話,才松了口氣。
這種如履薄冰的感覺,七年來從未消失。
02
周末的家庭聚會在岳母韓潔家舉行。思涵的姐姐宋思悅一家也來了。
"昊昊長得真快,都快到我腰了。"姐夫拍拍董昊的頭,"越來越像妹夫了。"
餐桌頓時安靜了一瞬。思涵勉強笑道:"孩子都長得快。"
韓潔趕緊打圓場:"來來來,嘗嘗我新學的糖醋排骨。"
董哲彥低頭吃飯,感覺岳母的目光在他臉上短暫停留。
那眼神里有種他讀不懂的情緒,像是愧疚,又像是擔憂。
飯后男人們在客廳喝茶,女人們在廚房收拾。
董哲彥無意中聽到思涵和姐姐的對話片段。
"...你還擔心那件事?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宋思悅的聲音。
"媽說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的..."思涵的聲音壓低。
他端起茶杯的手頓了頓,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和連襟聊天。
陽臺上的韓潔正獨自看著樓下花園,背影有些佝僂。
這位一向強勢的岳母,近年來似乎蒼老了許多。
董哲彥記得求婚前,韓潔曾單獨找他談過話。
"思涵有些過去,如果你不能完全接受,最好不要開始。"
當時他以為這只是普通母親對女兒的保護。
現在想來,那句話似乎別有深意。
"舅舅,你看我畫的全家福!"外甥女舉著畫跑過來。
畫上是今天聚餐的所有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夸張的笑容。
董哲彥注意到,畫中的他和董昊被涂成了相同的衣服顏色。
"為什么我和昊昊都是藍色?"他逗外甥女。
"因為你們是父子呀!"六歲的小女孩理所當然地說。
童言無忌,卻像針一樣扎進他心里。
回家路上,董昊在車后座睡著了。車內只有輕柔的音樂聲。
"今天姐夫的玩笑,你別往心里去。"思涵突然開口。
"什么玩笑?"董哲彥裝作不記得。
"就是說昊昊像你那個。"思涵的聲音很輕。
紅燈亮起,他轉頭看著妻子:"說實話,有時候我真覺得他很像我。"
思涵的手指絞在一起:"相處久了都會有夫妻相,父子也一樣。"
這個解釋太過蒼白。董哲彥沒有繼續追問。
他知道,再問下去思涵又會陷入那種莫名的焦慮。
有幾次他試圖討論孩子生父的問題,思涵都會情緒失控。
晚上安頓好兒子后,董哲彥在書房加班。
抽屜最深處放著一個信封,里面是思涵孕期的B超照片。
照片背面有醫院名稱和日期——"市婦幼保健院,2016.3.21"。
他查過,這家醫院沒有思涵的產檢記錄。
當時思涵解釋說是在一家私立診所做的檢查,后來診所倒閉了。
現在想來,這個解釋漏洞百出。
深夜兩點,董哲彥終于關上電腦。主臥門縫下沒有燈光。
他輕輕推開兒子房門,卻意外發現思涵坐在小床邊。
月光下,她輕撫著兒子的額頭,肩膀微微顫抖。
董哲彥悄悄退出來,心里那種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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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周三下午,董哲彥接到幼兒園電話,說董昊在玩耍時摔傷了。
他匆忙趕到醫院時,孩子已經縫完針,正在輸液室觀察。
"爸爸!"董昊一見他就要哭,額頭上貼著紗布。
"乖,不疼了。"董哲彥心疼地抱住兒子,看向一旁的思涵。
"磕到游樂設施邊緣,縫了三針。"思涵臉色蒼白,"流了不少血。"
醫生進來查房:"需要驗個血常規,看看有沒有貧血。"
半小時后,護士來抽血。董昊害怕地縮在爸爸懷里。
"小朋友血型是O型陽性,很常見的血型。"護士隨口說道。
董哲彥渾身一震。他也是O型陽性。
據他所知,思涵是A型血。而那個所謂的生父鄭英銳是AB型。
O型和AB型的父母,根本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
這個簡單的遺傳學常識,像閃電一樣擊中了他。
"怎么了?"思涵注意到他的異常。
"沒什么。"董哲彥勉強笑笑,"想起公司還有個會。"
安頓好兒子后,他以回公司為由,獨自開車到江邊。
車窗大開,江風灌進來,卻吹不散他心頭的迷霧。
如果鄭英銳不是孩子的生父,那董昊到底是誰的孩子?
為什么思涵要撒謊?這個謊言背后隱藏著什么?
他回憶起七年前的細節。思涵坦白懷孕時,已經孕十四周。
也就是說,受孕時間大約在他們相識之初。
當時他們是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交往一個月后確定關系。
思涵說孩子是前男友的,他們在董哲彥出現前剛分手。
但如果血型對不上,這個說法就不成立。
除非...董哲彥不敢繼續想下去。
晚上回家,董昊已經睡了。思涵在客廳等他。
"醫生說明天可以出院了,傷口不深。"她遞給他一杯熱茶。
董哲彥接過茶杯,注意到妻子無名指上的婚戒有些松動。
這枚戒指是求婚時買的,當時思涵的手指比現在纖細。
七年婚姻,她為這個家付出太多,包括隱瞞那個秘密的煎熬。
"思涵,"他輕聲開口,"我們剛認識時,你真的剛分手嗎?"
茶杯在思涵手中晃了一下,幾滴茶水濺到茶幾上。
"怎么突然問這個?"她的聲音有些發緊。
"只是突然想起來,我們在一起快八年了。"
思涵沉默片刻:"都是過去的事了,重要的是現在。"
她起身去浴室,逃避的姿態很明顯。
董哲彥看著她的背影,第一次沒有感到憤怒,只有深深的困惑。
那晚他夢見大學時代,自己在醫學院做志愿者的場景。
夢里有針管和保密協議,還有一筆數額不大的補助金。
醒來時天還沒亮,夢的細節已經模糊,只留下怪異的感覺。
04
董哲彥請了一天假,說要在家照顧受傷的兒子。
等思涵去上班后,他帶著董昊去了游樂場。
"爸爸,我今天可以吃冰淇淋嗎?"小家伙早就忘了傷口的疼。
"可以,但要先幫爸爸一個小忙。"董哲彥蹲下身。
他取出隨身攜帶的醫用棉簽:"張嘴,讓爸爸看看你喉嚨好了沒。"
這是他們經常玩的小游戲,董昊乖乖張嘴。
董哲彥迅速用棉簽在兒子口腔內壁刮了刮,然后裝入密封袋。
"好了,現在去買冰淇淋。"他努力讓聲音保持平靜。
董昊歡呼著跑向冰淇淋車,而董哲彥的手在微微發抖。
那個親子鑒定中心的廣告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下午送兒子回家后,他驅車前往城西的基因檢測中心。
"需要五個工作日。"前臺小姐職業化地微笑。
董哲彥填表時在"關系"一欄猶豫許久,最終寫下"父子"。
交付樣本時,他覺得自己像個背叛家庭的罪人。
但同時,有種莫名的力量推動著他繼續前進。
回家路上經過市婦幼保健院,他鬼使神差地停了車。
檔案室的工作人員表示不能隨意查詢患者信息。
"我妻子七年前在這里做過檢查,想補開證明。"他撒謊道。
"名字和身份證號?"工作人員在電腦上查詢。
"宋思涵,320102199005146027。"
敲擊鍵盤的聲音持續片刻:"沒有記錄。"
"可能是在生殖醫學中心?"他不死心地問。
工作人員抬頭看他一眼:"那邊是獨立的系統,不歸我們管。"
這句話像鑰匙一樣,打開了某扇記憶的大門。
董哲彥想起七年前,思涵孕期曾頻繁出入城東某棟大樓。
當時她說是在那里上孕婦瑜伽課。
現在想來,那棟樓似乎就是某家生殖醫療中心所在地。
到家時,思涵已經下班,正在廚房準備晚餐。
"今天玩得開心嗎?"她問兒子,聲音如常溫柔。
董哲彥注視著妻子的側臉,突然發現她和岳母韓潔長得極像。
不僅是容貌,連緊張時抿嘴的小動作都一模一樣。
晚飯后,韓潔突然來訪,帶來一堆兒童營養品。
"昊昊受傷了要好好補補。"岳母的眼神躲閃著他的注視。
董哲彥注意到,韓潔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停留很久。
她離開時,在門口和思涵低聲交談了幾句。
雖然聽不清內容,但"醫院""記錄"等詞隱約飄進他耳中。
夜里,董哲彥失眠了。他輕輕起身,翻出舊相冊。
有一張思涵大學時的照片,背景是醫學院大樓。
她曾經提過,大一時在醫學院做過兼職。
而董哲彥自己,大二時確實在學校的生殖中心做過志愿者。
當時為了賺生活費,他參加過幾次精子捐贈。
這個回憶讓他渾身發冷。不可能,那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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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等待鑒定結果的日子格外漫長。董哲彥變得異常敏感。
他開始留意思涵的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句無心之言。
周二晚上,思涵在整理舊物時翻出一個鐵盒。
里面有些大學時的照片和信件。董哲彥假裝不經意地靠近。
"這是你大學時的照片?"他指著一張合影。
思涵迅速合上鐵盒:"都是些沒用的舊東西。"
但董哲彥已經看到照片一角,那是醫學院的實驗樓。
更讓他心驚的是,思涵的畢業院校竟然是醫科大學。
雖然她讀的是文秘專業,但確實在醫學院校區上課。
這些年來,思涵從未詳細談論過大學生活。
她總說那段日子平淡無奇,不值得多提。
現在想來,這種回避本身就很可疑。
周四下午,董哲彥提前下班,去了岳母家。
韓潔對他的突然到訪有些驚訝:"思涵沒一起來?"
"她加班,我路過順便看看您。"他帶來岳母愛吃的點心。
閑聊中,董哲彥故意把話題引向思涵的大學時代。
"思涵大學時好像很忙,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
韓潔沏茶的手頓了頓:"她那會兒要打工,確實忙。"
"在什么地方打工?我記得好像是醫學院?"
茶杯與托盤碰撞出清脆聲響。"那么久的事,我記不清了。"
岳母的回避印證了他的猜測。這里一定有問題。
回家途中,董哲彥繞道去了城東那棟大樓。
"新生生殖醫療中心"的招牌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他坐在車里,看著進出大樓的夫婦們。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希望和焦慮交織的復雜表情。
七年前,思涵是否也曾這樣獨自走進這里?
為什么?如果孩子是他的,為什么要通過這種方式?
無數問題在腦海中盤旋,卻找不到出口。
那天晚上,思涵在洗澡時,她的手機亮了。
一條新短信來自韓潔:"他今天來問大學的事,你要小心。"
董哲彥迅速移開視線,心跳如鼓。
思涵擦著頭發走出浴室時,他假裝在看電視。
"媽說你這周末過生日,想一起吃飯。"思涵說。
"好。"他心不在焉地應著,目光掠過妻子濕潤的眼睛。
那雙曾讓他一見鐘情的眼睛,如今盛滿了秘密。
深夜,董哲彥輕輕起身,打開思涵的手機。
密碼是他們結婚紀念日,這讓他有一絲愧疚。
短信列表里,與韓潔的對話大多關于日常生活。
但有一條三周前的信息引起他的注意:"胡醫生退休了,在南山療養院。"
胡醫生?董哲彥記下這個名字和地址。
回到床上時,思涵在睡夢中靠過來,手臂搭在他胸前。
這個依賴的姿態讓他眼眶發酸。他們曾如此相愛。
06
周五下午,董哲彥提前離開公司,去了基因檢測中心。
"結果出來了。"工作人員遞給他一個密封信封。
他的手心出汗,幾乎握不住那個薄薄的信封。
停車場里,他坐在車上許久,才鼓起勇氣拆開。
"累計親權指數:19998073.5509;親權概率:99.99%"
白紙黑字確認了他和董昊的生物學父子關系。
這個應該讓人欣喜的結果,卻讓他如墜冰窟。
如果他是孩子的生父,為什么思涵要撒謊?
為什么她要通過生殖醫療中心受孕?
七年前他們明明已經同居,自然受孕完全可能。
除非...董哲彥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猜想。
除非當時他并不知道這場受孕的發生。
手機鈴聲打斷他的思緒,是思涵問他幾點回家。
"馬上。"他掛斷電話,把鑒定報告鎖進公文包。
回家路上,董哲彥超速被交警攔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引起注意。
"先生,你沒事吧?"交警關切地問。
他勉強笑笑:"沒事,孩子生病了,有點著急。"
這個借口半真半假。董昊的傷口已經拆線,活潑如初。
但董哲彥心里的傷口,才剛剛開始流血。
到家時,思涵已經擺好飯菜。糖醋排骨的香氣彌漫客廳。
"爸爸!"董昊撲過來,額頭上的疤痕還很明顯。
董哲彥抱住兒子,第一次如此確信這是他的骨肉。
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如此強烈,讓他幾乎落淚。
"怎么了?"思涵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常。
"沒事,就是有點累。"他放下兒子,去洗手間用冷水沖臉。
鏡中的自己確實和董昊很像,尤其是眉骨的形狀。
這些顯而易見的相似,為何七年來他視而不見?
晚飯后,董哲彥說要去書房加班。實際上他打開了所有舊相冊。
有一張他和思涵初識時的照片,背景是朋友家的派對。
當時他們剛認識兩周,還處在曖昧階段。
如果思涵在那時受孕,孩子確實可能不是他的。
但親子鑒定結果推翻了這個假設。
除非...受孕時間更早。早于他們相識。
這個想法讓他不寒而栗。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