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藝術·發展：“北京+30”的回響與展望（上）

《中國美術報》2025年9月22日 04-05版

【編者按】1995年，聯合國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在北京召開，大會通過的《北京宣言》和《行動綱領》至今仍是指導全球婦女事業發展的綱領性文件。在過去的30年里，會議精神深刻影響著全球婦女事業的發展。

今年10月，中國將在北京召開全球婦女峰會，以“北京+30”為契機加速落實《北京宣言》和《行動綱領》，用實際行動推動全球婦女事業健康發展。為紀念北京世界婦女大會召開30周年，迎接即將舉辦的北京全球婦女峰會，本報特別策劃“女性·藝術·發展：‘北京+30’的回響與展望”專題報道，回望30年來中國女性在藝術領域的發展脈絡與成就，并邀請“95世婦會”的親歷者和杰出的女性藝術工作者共同探討新時代女性藝術家的機遇、挑戰與獨特貢獻，為文化強國建設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貢獻女性力量。

為文化強國建設貢獻女性力量

——專訪中國國家畫院副院長、中國女畫家協會會長徐漣

□?本報記者?賀瑋/采訪整理

中國美術報：

1995年，聯合國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在北京召開。大會通過了《北京宣言》和《行動綱領》，達成促進男女平等、保障婦女權利的戰略目標和政策框架，至今仍深刻影響著全球婦女事業的發展。您認為這場盛會為中國女藝術家群體及藝術創作環境帶來了哪些具體且深遠的改變？

徐漣：我國一直將男女平等作為基本國策，自20世紀五六十年代起就十分注重保護婦女權益的法治建設。1995年，聯合國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通過的《北京宣言》提出“婦女權利就是人的權利”，30年來中國持續推動著中國及全球性別平等的進程。

過去，女性因缺乏同等教育機會，在藝術領域發展受限，就像琳達·諾克琳1971年在《藝術新聞》雜志發表的題為《為什么沒有偉大的女性藝術家》的文章所說的，女性并非能力不足，而是受社會角色所限。但如今，這種情況已大為改變，社會性別平等理念逐漸普及?！侗本┬浴贰缎袆泳V領》在過去的30年里，深刻影響著中國和全球婦女事業的發展，對藝術領域的影響也是深刻而巨大的。當代中國擁有很多優秀的女藝術家，例如30年前參加過婦女大會的何韻蘭、王迎春等老一輩藝術家，當代書法名家、中國書法家協會主席孫曉云，油畫名家、中國美術家協會原副主席閆平，中國畫名家、中國美術家協會副主席林藍等，都是其中的優秀代表。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女性踏入藝術創作領域，她們根據自己的天性和愛好選擇創作題材、內容和表達方式，同時積極參與國家重大主題性的藝術創作，表現出十分多樣的藝術面貌，并取得了一系列成就，展現了新時代中國女性的力量與擔當。

中國美術報：

您認為女藝術家以其獨特的生命體驗和感知方式，為中國當代藝術注入了哪些不可或缺的視角、情感深度和思想內涵？她們的作品在反映時代變遷、社會議題（尤其是女性議題）以及人類普遍情感方面，提供了哪些具有獨特價值的表達？

徐漣：中國女藝術家的創作從不局限于性別，這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婦女事業的發展密不可分。在藝術領域，中國當代女藝術家創作題材豐富多樣，既有基于個人天性和愛好的個性化表達，也有關注社會進步、以家國情懷為核心，參與國家重大主題性藝術創作，并取得優異成績的。比如中國國家畫院雕塑所所長鄧柯，她創作的抗疫、抗洪、京張鐵路等題材作品，在全國性展覽中頻頻獲獎；中國國家畫院版畫所所長沙永匯，聚焦大興機場、航空航天等主題進行創作；湖北美術學院副院長謝曉紅從畢業當年入選第六屆全國美展開始，多次入選全國美展，其作品以魯迅、史沫特萊、冰心等歷史人物為題材，也以國家重大工程建設表現中國社會經濟發展；人物畫家李傳真20多年來一直關注產業工人題材，今年5月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為勞動者立傳”個人大展。作為她展覽的學術主持，我曾問她為何堅持這一題材，她表示自己親身感受到幾十年來國家的巨大進步，她的親戚朋友中不乏農民工，她畫的是身邊熟悉的人，因此在創作中傾注了深厚的情感，而且她在技法上不斷精進，形成了獨特的個人風格。這些優秀女藝術家身上都有一種堅韌不拔的精神和崇高的家國情懷，打破了人們對“女性”的刻板印象。還有出身藝術世家的潘纓，她的創作題材廣泛、內容豐富，既關注少數民族題材，也關注宋慶齡、珂勒惠支等國內外杰出女性，同時在創作手法上多種多樣，從不自我設限，是一位十分優秀的藝術家。

應該說，女藝術家越來越受到重視。我受上海海派藝術館邀請，策劃了即將在9月底舉辦的 “江山·人民” 主題展覽。展覽邀請老中青三代女藝術家參與，題材涵蓋多個領域，分為 “詩意江山”“家國情懷”“時代芳華”“大愛無疆” 四個篇章。在欣賞這些作品時，人們一方面會不自覺地忽略藝術家的女性身份，因為她們關注的主題與性別無關，展現的是山河壯麗與時代風貌；另一方面，當眾多優秀女藝術家集結在一起的時候，又有著許多共同的特點，會在她們的創作題材、內容、風格中自然流露。比如，女藝術家往往身兼母親、女兒、妻子等多重身份，這些身份對社會和諧具有重要意義。女性藝術家的創作不必刻意回避這些身份角色，而是可以充分發揮其獨特價值與作用，為推動社會和諧發展貢獻藝術力量。

鄧柯 凝融——抗擊冰雪災害 200cm×75cm×86cm 2020年

中國美術報：值此北京世界婦女大會召開30周年之際，即將迎來新的北京全球婦女峰會。中國女畫家協會有何具體的展覽活動？協會計劃如何借助這一重要國際平臺，向世界展示中國女性在藝術領域的最新成就與發展活力？

徐漣：中國女畫家協會策劃的“我們：與時代同行——當代中國女藝術家優秀作品展”將在今年10月舉辦，這是協會今年2月第三屆換屆大會后主辦的重要活動，同時也是為配合全球婦女峰會專門舉辦的重大展覽與研討活動。展覽有幸得到全國婦聯宣傳部的指導，以及中國美術家協會、中國國家畫院、中央美術學院的學術支持。

“我們：與時代同行”在策劃上有幾個特點：一是規模大，邀請了150位特邀藝術家，同時面向全國征集了100多位藝術家的作品，不僅涵蓋協會會員，也面向社會各界優秀女藝術家；二是注重主體意識表達，以往提及女藝術家，常用“她”視角，難免帶有“被觀看”的意味，這次用“我們”的視角，強調女藝術家的主體意識和群體力量；三是板塊劃分貼合女性社會角色與身份，從女性承擔的社會職責到自身所承擔的養育后代的責任等，確定展覽的五個板塊；四是包容多元，參展藝術家涵蓋老中青三代，包括國有藝術機構、藝術院校的從業者，也特別重視新文藝群體。

我們希望通過這次展覽傳遞協會的學術主張：不刻意強調女性身份，而是突出女性作為積極參與社會的勞動者、美的代言人、甘于奉獻的母親、和平的倡導者、社會職責的承擔者等角色。女性天生具有包容特質，如果更多女性參與到社會事務中，或許能營造更加和諧的社會環境。當然，男性與女性并非競爭對立關系，而是互補融合的。社會發展到今天已超越了“用極端方式爭取權利”的階段，我們追求的是真正的平權，這不僅限于男女之間，也包括對弱勢群體的關注，這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的“平等”“公正”相契合。

展覽計劃于北京全球婦女峰會期間舉辦，這既是對這一盛會的獻禮，也是一次向世界展示中國女藝術家風采的機會。習近平主席提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重大理念，成為解決當下世界問題、引領人類未來發展的關鍵。相信中國女藝術家可以用藝術的方式，“促進平等、發展與和平”，呼吁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推動共識形成，讓人們摒棄各種極端方式，以包容、平等的方式進行協商。

沙永匯 鳳凰展翅 版畫 370cm×300cm 2021年

中國美術報：面向未來，您認為中國女藝術家群體面臨哪些新的機遇？又將迎接哪些新的挑戰？中國女畫家協會未來有怎樣的發展規劃和愿景？特別是在促進代際傳承、深化理論建構、拓展國際影響力等方面有何構想？

徐漣：當今世界人工智能發展迅速，既為人類帶來了福祉，也帶來了挑戰。它能隨時不間斷自主、創新學習，未來將在很多方面對人類形成挑戰，長期依賴它很可能讓人失去自主判斷能力。面對這樣的未來，人類更需要達成共識，制定規則，合理利用人工智能等新技術。而藝術，就是拉近人心距離、促進共識的重要橋梁。就像在家庭中，因為有愛和包容，人們才會互相謙讓；藝術能夠增進了解，加深信任，理解相互之間的同與不同，能夠讓人“將心比心”，只有營造這樣的氛圍，才能讓不同國家、不同地區的人得以坦誠交流，才是建立信任與合作的第一步。

中國女畫家協會雖然力量有限，但可以從細微處著手，通過優質展覽打造品牌，讓藝術成為溝通心靈的紐帶；開展藝術研究，不僅研究藝術發展規律，也深入挖掘女藝術家的創作特點，明確女性藝術的發展方向；還可以通過培訓提升會員水平，尤其是針對新文藝群體。新文藝群體的女藝術家情況特殊，她們中有的人并非科班出身，而是自學成才，憑借天賦和互聯網資源學習藝術。未來協會的培訓工作會向她們傾斜，通過采風寫生、名家傳幫帶等方式，讓她們有更多機會提升自己。藝術創作離不開“言傳身教”“口傳心授”，很多技巧和感悟無法通過書本或機器傳遞，需要老師的點撥，這也是傳統中國畫“師傅帶徒弟”培養模式的價值所在。

此外，對外文化交流也將是中國女畫家協會未來的重點工作。一方面，社會團體開展對外交流具有天然優勢，藝術本身沒有國界，憑借著藝術的共通語言，我們更容易與世界各地的藝術家——無論男性還是女性展開交流。中國人的價值觀蘊含在藝術表達中，這種以情感為紐帶的表達，能有效拉近人與人之間的心靈距離。另一方面，我們有很多優秀的女藝術家在海外工作和生活，她們對祖國的情感不會因時間和空間的變化而改變，這是我們開展對外藝術交流的寶貴資源。

李傳真《暖》 紙本設色 240cm×210cm 2024年

文化藝術的交流是雙向的。事實上，西方藝術家很早就從中國文化和繪畫中汲取靈感，比如抽象主義、表現主義的發展就受到中國書法的影響。去年中國國家畫院赴荷蘭舉辦展覽，參與沙龍的一位荷蘭藝術家表示，他的創作受到中國畫“意境”的影響，努力在自己的油畫創作中表現這樣的東方意境。這些都證明，東西方文化藝術交流是相互融通的過程，并非單方面的影響?；诖?，我們計劃在未來聯合海外藝術家共同舉辦藝術展覽，期待通過這些相互交流，推出更多優秀的中國女藝術家，也為中國美術走出去作出自己的貢獻。

互聯網一定程度上打破了東方與西方的傳統界限，藝術呈現出去中心化、多維度、多圈層的特點。未來，中國女畫家協會始終將“旗幟鮮明講政治”放在首位，堅持不懈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凝心鑄魂，為女畫家搭建更多交流互動的橋梁，為文化強國建設貢獻溫暖、包容、獨特、堅韌的女性力量?！?/p>

愛與使命讓女性更強大

北京世界婦女大會30周年感言

□?何韻蘭

全球婦女盛會，藝術為橋

所有參加過1995年北京世界婦女大會的成員，至今都會保留激情澎湃的記憶。這不僅是因為197個國家和地區1.7萬名代表創下參會人數記錄，更因為在優美的環境中，各國婦女能為平等、發展、和平的目標自由發出自己的聲音和訴求。此外，大多數普通代表大量運用藝術語言，在無法接通翻譯的條件下進行幾乎無障礙的溝通。作為藝術家代表的我，十天全程參與數十場論壇活動，對藝術成為主角既意外又深受感動。

1995年，何韻蘭參加世界婦女大會論壇活動

大會現場隨處可見的漫畫、廣告、啞劇、音樂、舞蹈，都是由與會女性自己編排。比如，一位印度女性僅用舞姿和手勢就清晰地訴說了她幼年遭受五人暴行、懷孕生子卻被剝奪做母親的權利，又奮起自強改變命運的故事。也有一些幽默的表現，如一位女性用大人偶滿身裝飾，寓意女性肩負的重重負擔；另一位獨自支撐家庭的女性，整天背著柔軟無力的塑料“老公”，寓意一目了然。而正面發聲的藝術更豐富，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日本、韓國代表臨時組織游行抗議日本否認迫害慰安婦的罪行。除了簡樸的標語，她們一邊一排拉著幾十米素潔白布，一路走來，不斷有人加入肅穆的行列，參與這一比吶喊更有力量的無聲抗議?？傊?，琳瑯滿目、創意無限，藝術成為最美好的橋梁，也是此次世婦會的精彩亮點，讓我對藝術的力量及藝術與女性的親和淵源有了新的認識和體悟。

何韻蘭在“95世婦會”現場的速寫作品之一

中國女藝術家，出色擔當

在世婦會召開期間的論壇活動中，中國女藝術家的表現十分出色，深受各國代表歡迎，也受到組委會表彰。與其說是代表優秀，倒不如說是藝術讓女性變得更優秀。由于世婦會的推動，1991年我參與組建的同學會性質的“五彩石”，應運而正式被命名為北京女美術家聯誼會。我們聚合起來，不僅僅是為了抱團取暖，更是為了堅持理想和信念。世婦會拓寬了我們的視野，因此認識女性的力量，首先要重新認識自己。我們舉辦了許多以大愛大美為導向的重要藝術展覽和社會活動，比如千禧年的環保藝術活動，最終在中國美術館舉辦“共圓綠色夢”藝術大展，引起社會極大反響，被譽為“最富愛心、最有創意”。這就是女性的力量。

日前在北京女美術家聯誼會成立30年畫展及慶典上，除了更精彩的作品、更強大的陣營值得慶賀之外，新老會員一起回顧歷程時發現，最值得珍惜的仍是各屆領導堅持最初最單純、最干凈的初心。這在劇變的30年中很難堅持——不變的是對藝術的真誠與對社會的擔當，變的是擁有更自信、更強大的內心力量。這里有前輩對我們的期待，也有30年前我們在世婦會上的承諾。

我個人特別感謝這個時代。幾十年來，從女性美術社到公益美育界的工作，一直與單純可愛的靈魂交流與碰撞，一直被感動、被激勵，因此未曾沉淪藝壇江湖，未去追名逐利。進入晚年，還能與懷抱理想的朋友，包括年輕人，一同行走在自然與藝術的無盡之境。

何韻蘭在“95世婦會”現場的速寫作品之二

未來任重道遠，期待綻放

新的時代來得迅猛，天地更廣闊，機遇和挑戰并存。無論是功利的誘惑、流派的干擾還是新技術的沖擊，都需要思考、質疑和學習探究。就我個人而言，也有許多困惑，這里僅談些感受。

我曾有過對極端自然的體驗，因此一直在思考：在浩瀚神秘的宇宙中，脆弱的地球和人類的存在是一個奇跡，我們每個人的出生與短暫生命亦是奇跡。熱愛藝術是我們的幸運，因此敬畏自然、珍愛生命，堅守內心的激情，這就是最基本、最樸素的動力，相信自己定能做得更好。

另一方面，正如冰心大姐所言：“如果世界上沒有女人，這世界至少要失去十分之五的真、十分之六的善、十分之七的美?！蔽野l現，有使命感、有大愛的女性，內心也更為強大，能力與素養、內驅力和學習力都會提升，有擔當有期許，就應該做得更好。

世界并不完美，更需要心靈藝術的綻放！95世婦會精神將繼續鼓舞中國女藝術家發揮更大的影響力！■

（作者系中國女畫家協會顧問）

何韻蘭 《生命之源》 水墨、綜合材料

讓每一位女性都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

□?王迎春

1995年9月，聯合國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在北京召開。大會通過的《北京宣言》和《行動綱領》，成為全球婦女發展歷程中一座巍峨的里程碑。我有幸親身參與這一盛會——這是中國首次承辦世界婦女大會，也是自非洲內羅畢大會之后，又一次具有深遠意義的國際會議。大會旗幟鮮明地提出了促進男女平等、保障婦女權利的戰略目標和政策框架。

在它的引領下，越來越多的國家開始重視女性在政治、經濟、教育等領域的平等參與，無數女性因此走出家庭，勇敢追尋自我價值與夢想。我作為一名中國女性美術家，參加了此次大會。我國作為東道主，積極支持并參與論壇發言。我深切意識到，全世界許多婦女——尤其是某些國家和地區處于底層的女性仍面臨諸多困境，這些問題亟須被關注和改變。

1995年，王迎春（后排左一）參加世界婦女大會論壇活動

作為占全球人口一半的女性，在人類命運共同體中應有的影響力和話語權，至今仍顯不足。但于我個人而言，參與這次大會，極大地拓寬了我的視野，加深了我對社會議題的關切。

回溯至20世紀50年代，我15歲考入西安美術學院附中。那時，毛澤東主席的一句話深深烙印在我心中：“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男同志能做到的事情，女同志也能做到?！边@句話為中國無數女性注入了信心與力量，也讓我樹立起“男人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的堅定信念。

30年轉瞬即逝，《北京宣言》的精神依舊熠熠生輝。如今，國際舞臺上女性領導者的身影日益增多，科技前沿不斷涌現女性科研工作者，商業領域“她經濟”蓬勃發展……這些成就的背后，離不開《北京宣言》所帶來的全球共識與推動。

但我們也要清醒地認識到，在全球實現真正的性別平等依然任重道遠。在一些地區，女性仍面臨就業歧視、暴力侵害等嚴峻問題。只要我們始終秉承《北京宣言》的精神，持續努力，就一定能夠推動建設一個更加公平、美好的世界，讓每一位女性都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

王迎春《大山的女兒》中國畫 198×136cm

我認為，作為女性，我們既要爭取被關注，也要主動關注世界。在中國，作為一名有知識的現代女性藝術家，更應當積極關注人類社會、關愛全天下的母親、關注環境保護、關注地球命運?！?/p>

（作者系中國女畫家協會顧問）

難忘1995

女媧補天不應只是故事

□?陳雅丹

回想30年前世界婦女大會在京召開的情景，至今歷歷在目，作為女性藝術家的我，對關乎女性的活動，自是十分上心。

1995年，陳雅丹在女畫家展上向男畫家們講解自己的作品

記得那時，我興奮地畫了好幾幅歌頌女性的作品，參加了女藝術家展：“中國女畫家作品展” （中國美術館）、“全國著名女畫家邀請展”（中國美術館、《我們 Woman 晨曦》被中國美術館收藏），“亞洲女畫家展”（香港大會堂、獲“亞洲女畫家優異獎”），“她的色彩空間——亞洲女畫家創作聯展”（檳城藝術學院），以及受邀參加了深圳女畫家協會發起的巨幅《孔雀牡丹圖》創作。四川電視臺“中華優秀婦女”欄目還專門來京拍攝了我與其他優秀女性的專題，中央電視臺“書壇畫苑”“半邊天”欄目也有專題播出。

陳雅丹 我們 WOMAN-晨曦 103cmx103cm 1995年 中國美術館藏

一天，畫家趙俊生推薦我把畫捐贈給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并應邀在人民大會堂參加了相關活動。我很高興地立即為此專門創作了水墨畫《母子情》。畫媽媽和孩子是我最拿手、最喜愛的題材。我打心眼里希望所有的媽媽們、孩子們幸福、快樂。

世婦會召開的1995年，正好我們北京女美術家聯誼會成立了。我們最初的20多人，是一群20世紀60年代在中央美術學院學習的女生，那時的女生不多，只占全院學生總數的十分之一，但是由于女性的天性與聰慧，個個都學業優秀。那時畢業30多年、已經50多歲的我們，在藝術上都卓有成績，自然在各種社會活動與生活中經歷的磨難也相當多，見面時卻依舊散發著藝術家獨有的魅力——堅強、樂觀。就這樣，從小相互看著長大的一群人，又聚在了一起，相互鼓勵、相互支持。

中國古代有個神話——《女媧補天》，女媧激勵著我們。我們將自己的團隊命名為“五彩石”，以女媧為榜樣，要求自己像女媧一樣愛天空、愛大地、愛人類……像女媧補天冶煉五彩石一樣，錘煉自己的藝術，用真善美去彌補人間的種種不如意。那個階段我創作的大幅水墨畫《我們 Woman 晨曦》《我們 Woman 陽光》等，就是歌頌這種女性勇敢向上的精神。

我們的女畫家聯誼會做了許多與環保有關的活動——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百名女畫家 百名小畫家共圓綠色夢”畫展；聯絡北京環保組織“自然之子”“地球村”在北京市政協禮堂開展了規模宏大的環保戰前動員會。在大會上，我帶病發了言，還做了觀眾可參與的作品《捐一棵樹——為了黃河母親》，并將募得的一萬余元去北京郊區種了一片“婦女兒童美術林”。姐妹們熱情高漲，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把世界變得更美好！

記得那時，女畫家們滿腔熱情圍坐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唱著我創作的那首歌：“我們！Woman!生命多美麗～啊～我們～Woman～Woman”想起這些，那清脆而飽含激情的歌聲仿佛又回響在耳邊……

30年過去了，我長大了：從53歲長到83歲。世界也長大了，但在一些區域，殘酷的戰亂依然殘害著可愛的無辜兒童與善良的母親！

面對現實，我心痛。女性是體力上的弱者，但女性的尊嚴不容隨意被欺凌踐踏！

我奮筆疾書，大聲呼喊，為了無辜的母親和孩子。

我創作了《愛你——孩子》《救救孩子》《制止戰爭》三幅版畫。并與好友雕塑家孫賢陵合作完成了漢白玉雕塑《母子情深》，這件作品即將參加中國女畫家協會主辦的“我們：與時代同行——當代中國女藝術家優秀作品展”。

心中有大愛、勇敢有擔當，這就是內心強大的女藝術家的模樣。此刻，在新的全球婦女峰會即將召開之際，我要說：高舉起愛與善的大旗吧——女藝術家們！做新時代的“女媧”！■

（作者系中國女畫家協會顧問）

編輯 | 賀 瑋

制作 | 殷 鑠、劉根源

校對 | 安亞靜

初審 | 殷 鑠

復審 | 馬子雷

終審 | 陳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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